《哑巴》念清风

35、第 35 章

　　其实只要哑巴来跟他道歉，他一定会原谅他的，可是为什么不来道歉。

　　之后几日小三生一直没见着哑巴，只是偶尔能看到老头，他两天没出现，厨房里的人也不闻不问，像是什么都知道或者其实根本就不在意他去哪了。

　　他早晚都是要回乡下的，意识到这点，小三生不再去书阁看书，只是早上去开窗通风晚上去关窗锁门，其它时间都在拿着掃笤打扫院子，鲜少有人走过的小路也扫得干干净净，没人住的庭院里也不见一片落叶。

　　小三生没再提那件事，像是终于想明白了，可是整个人看着没精打采郁郁寡欢，没有少年人该有的生气，老头看他这副衰样心里就不痛快。

　　这一日小三生和前几日一样正低头扫着落叶，忽然听到动静抬头去看，看清来人，小三生猝不及防愣住了，呆呆的看着往他这边走过来人，脸慢慢憋得通红，发现自己看得太久小三生有些狼狈的移开眼，注意却还一直在对方身上。

　　心里砰砰的乱跳，不知所措又有些期待，可是原来她根本就不是要往他这边来，他前面有一条岔路，小姑娘是要往那条路去，小三生不知怎么看着小姑娘有些失落，正巧小姑娘转身时目光也往他这边看了过来。

　　目光交接，小姑娘朝他微微点头，小三生顿时慌了手脚胡乱的点了点头。

　　然后小姑娘就往另一个方向走去，小三生在后面目光飘忽躲躲闪闪的追随着她的背影，脸上又红又烫，忽然小三生似乎是看到了什么，掃笤都没放下就朝小姑娘追了过去。

　　在距小姑娘只有几步远时，小姑娘蓦地停下侧身防备的看向他，目光一瞬间冷冽如划开的刀锋，完全不像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家该有的，不过眨眼间又消失不见，还是一贯的淡漠看着小三生。

　　\"有，有东西勾着了，\"小三生走上前，在小姑娘脚边蹲下，拿起勾在她衣摆上的一片枯叶，碰到小姑娘滑腻还隐约带着幽香的衣料，小三生脸又红了些，站起来拿着枯叶给小姑娘看，\"是这个，\"

　　面对面站着小三生才发现，小姑娘比他高出一个头还有余，真的很高，小三生要仰着头才能与她对视，小姑娘静静的看着他手上的叶子不说话，小三生拿着叶子的手慢慢的开始发抖，十分的尴尬。

　　\"谢谢，\"小姑娘抬起手接过小三生手上发黄的叶子，小姑娘的手匀称白皙骨节分明，不是柔若无骨的纤纤小手，手很大甚至比小三生的手还要大些，小三生却觉得异常的好看。

　　看着盯着自己的手脸红发愣的小三生，小姑娘冷淡的眼底划过一丝异样，拿着叶子手垂下，转身离开。

　　白皙如玉的手被遮在袖子里了，小三生愣愣的回过神来，想着小姑娘刚才那句道谢，脸涨的通红，自觉该要回些什么话，张口却是结结巴巴的，舌头像是打了结，本来就慌现在越急就越说不出话，眼睁睁看小姑娘都走远了，他还没能吐出一个清晰的字眼来。

　　看着小姑娘真的走了，小三生失落懊恼的敲了敲自己的额头，嘴角却忍不住微微翘了起来，眉眼在他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也是弯弯的，本来郁结的心里像是煮着蜜糖一样甜丝丝的，脸上不自觉流露出的笑容羞涩又拘谨。

　　于他来说小姑娘真就是一剂良药，一颗蜜糖，可是哑巴对他做的那件事还是像个噩梦一样缠着他，当时那种让人窒息的痛苦难过已经渐渐归于平淡，小三生是个心小的人，更何况他和哑巴这些年的感情让他对哑巴真的恨不起来，他现在连当时的屈辱难堪都已经忘记。

　　只是觉得失望愤怒，哑巴在那之后的无所作为，如果哑巴来解释他一定会听，来道歉他一定会原谅，可是他为什么不来，他不相信哑巴是和老头一样的想法，觉得做出那种事是理所当然的。

　　他相信一定是有原因的，才会让哑巴行为失常对他做出这种事来，这样想着对哑巴的失望愤怒又慢慢转变做担忧，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可是有什么事能让身为皇子的哑巴困扰。

　　有了这样的担忧，小三生心里也忘了对哑巴的抗拒，只盼着他能早点来跟他说清楚，甚至他都主动去找过哑巴，却都没碰到人，当皇子真要这么忙吗，小三生心里疑惑。

　　听小三生主动问起哑巴下落，最开心的莫过老头，只是表面却没表现出分毫，依旧是一脸的倨傲。

　　\"安安分分的在府上待着就是，殿下想起你了自然会去找你。\"

　　老头说的也对，他要找哑巴从来都是找不到的，哑巴就是在自己府上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直是哑巴来找的他，小三生回去耐心的等哑巴，可这一等半个月过去了，哑巴才来。

　　这天小三生刚一回他住的院子就看到他房里大门敞开，哑巴坐在他屋里，小三生微微一愣立刻跑了进去，跑到哑巴跟前瞪着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哑巴的脸，急促的喘着气，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哑巴也只是静静的看着他，目光不着痕迹的在他身上打量了一圈，小三生站了会气息没平缓过来反而越喘越厉害，最后直接就变作小声啜泣，眼眶酸涩渐渐湿润，泛着水光的眼珠子幽黑清亮，巴巴的盯着哑巴看。

　　哑巴目光见得到的柔和，抬起手放在小三生一侧脸上，摸了摸他有些消瘦的脸颊。

　　\"哑，哑巴\"小三生眼泪瞬间涌了出来，扑到哑巴怀里，哭得全身发抖，断断续续的说，\"哑巴，你怎么才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你怎么会那样，只要你来了，只要你来了，小三生就原谅你了……\"

　　\"哑巴，到底是为什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小三生抬头泪眼朦胧看着哑巴，\"哑巴你告诉小三生好不好？\"

　　低头看着小三生的眼睛，哑巴抬起手给他擦了擦脸颊上的泪，小三生抽泣一声，\"哑巴你告诉小三生吧，\"

　　哑巴一手扣着小三生的后脑，环在小三生腰上的手用力，把小三生又按回自己怀里。

　　\"哑巴，哑巴……\"小三生忍不住又哭了起来，哽咽着道，\"没关系，没关系，哑巴，小三生知道了，只要你不要再做那种事就行了，小三生不怪你了……\"

　　听到这一句，哑巴动作一顿，眼中的柔和温情慢慢变得强硬，看着怀里兀自哭得伤心委屈的人，手臂渐渐收紧，是以一个保护者的姿态，更是一个占有者。

　　他与哑巴就算是和好了，以往小三生一直觉得哑巴是皇子，他不会有像寻常百姓一样烦心事，经过这一次之后，他才意识到原来哑巴烦心事一定是不比寻常百姓少的，他怎么早就没知道呢，哑巴平日里早出晚归，经常不见人影，偶尔远远的见到也总是面容疲惫，神色紧绷。

　　想明白这些，小三生对哑巴的关心也就多了些，他知道能让哑巴烦的事，他一定帮不上忙，而且哑巴也不能告诉他到底是什么事，他只能一有机会就多陪陪哑巴，像茶馆里的老大爷一样说故事给哑巴听，能让哑巴放松些，至少眉头不要总皱着。

　　发现小三生变得这么懂事，老头脸色也好看了不少，只是这件事慢慢平息后，小三生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就是先前他去找哑巴，要和哑巴说的事，小皇子的生辰，距现在已经不足一个月了。

　　府上不会有人谈论小皇子生辰的事，小三生想知道就只有去外面看看，现在怕是外面都在讨论这个了吧，只是这次他从侧门出去的时候，出了门转身刚把门关好，又有人来拦他了。

　　这人无声无息的忽然出现在他身后，小三生已经见怪不怪了，看了他一眼顺便往他上次手臂上的伤处偷瞄了眼就往外走，“你要跟就跟着吧。”

　　这人的手忽然横在小三生身前，挡着他的路，冷声道，“回去！”

　　小三生诧异的看着这人，“小三生都说了，让你跟着。”

　　这人摇头，“回去。”

　　“你不是说让你跟着就行吗？”

　　“殿下吩咐不准出府。”

　　小三生一脸惊讶，“哑巴？哑巴为什么不让小三生出去？”

　　这人面无表情的看着他，没有一丝的退让，也看不出有要解释的打算，小三生看了他一眼，闷闷的转身回去，这人救过他，他不想这人为难，还有哑巴最近似乎很忙，他也不愿给哑巴添麻烦。

　　只是小皇子生辰晚宴，他是真的很想去，不能去外面打听，就只能去问哑巴了，虽然可能从哑巴嘴里问不出什么，可他能让哑巴带他进宫看小皇子。

　　但是近日来哑巴很忙，难得见到一面，每次都是匆匆忙忙还没来得急等他说明白，就有人来府上拜访或是哑巴要出门。

　　莫名奇妙的小三生就喜欢这个素未谋面的小皇子，想要多知道一些关于他的事，想要看看他，可以的话还想抱他，让他叫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