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 千手扉间想退休》焦虑致死

6、想退休的第6天

　　户外求生对于忍者来说，是基本的生存技能。
　　辨别方向、水脉探寻、宿营地的选择、避免毒虫叮咬……书上种种仅是皮毛，更多的事只有实践才会明白。
　　比如，如何在快速行进时用最少的查克拉辅助自己在树林间穿行。
　　“对于你来说，那些小儿科的查克拉训练都可以结束了。”扉间说，“现在我们来练习一些进阶的内容。”
　　他们站在树上，放眼望去，尽是高耸入云的树木。卡卡西踮起脚，试图看得再远些，但更远的地方依旧是树。
　　“好壮观……”他张张嘴，随即收敛心神仰头去问扉间，“可是在任务途中进行修行，会不会影响任务的完成？”
　　扉间已经理解这小孩的思维了。父亲因没有完成任务而自杀身亡，他也受此影响死守忍者守则，以完成任务为己任，一板一眼，实在是有些令人头疼。
　　而且，放着不管衍生下去的话……会变成只管任务而不顾同伴安危的木偶人也说不定。
　　真成那样的话，可就太可悲了。
　　“怎么说呢？首先对自己要有信心。”扉间蹲下身，与卡卡西平视，“你毕竟是5岁毕业的天才忍者，我相信你能在我预留的时间中完成这项修行。”
　　任务期间，暗部不得暴露身份，他也没有摘下面具。卡卡西看不见森的表情，只能看见他那双少见的红眼睛，认真而郑重地盯着自己。
　　在面具的阴影中，原本的透亮的红色也被映衬得猩红阴暗，简直就是故事中止小儿夜啼的红眼妖魔的翻版，可卡卡西却不觉得害怕。
　　他觉得自己脸有些发烫，这时候他庆幸自己喜欢戴上面罩，不然一被夸奖就脸红翘尾巴什么的，也未免太难看。
　　“嗯，我一定会完成这项修行！”他小声回复。
　　“再其次，不要给自己太重的担子。”森说，“重视任务，但不要被任务压垮，你要记住这点。”
　　“忍者确实是一种工具，但作为人来说，压力太大会适得其反。”
　　他试图将自己的经验之谈告诉卡卡西，压力的纾解与背负同样是忍者的基本功。毫无压力、浑浑噩噩的家伙会死在战场上，神经紧张、自相惊扰的忍者说不定都走不上战场就死在家里。神经的舒张紧绷，生活与战斗之间的平衡，任务与非任务的状态调整，这是一门学问。
　　只不过很遗憾，许多忍者都不过关，所以他们都死掉了。
　　卡卡西愣愣地点点头，又摇摇头。
　　“可是……没有办法完成任务的忍者……是废物。”他坚持自己的理论，申辩道，“不遵守忍者守则的忍者，也是废物。”
　　“不全身心投入任务的话……”任务如果失败了……
　　他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森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让他准备开始训练。
　　“具体如何，就需要你慢慢实践体会了，卡卡西。”

　　不管怎样感慨万分，对第三次尝试召回纲手的千手仓间来说，森都是送上门的筏子、召回纲手的最好借口。
　　千手扉间的直系后代、不明术式实验体，他的存在就是召回纲手“信件”。更巧合的是，他的身体中没有血液，纲手更不可能以可笑的恐血症为借口拒绝为旗木森进行治疗。在这样的情况下，再妙口言说的文书都算不上锦上添花，所以所谓书信干脆就是一张白纸。
　　千手仓间已经厌倦了纲手的借口——医疗忍者患上恐血症，这未免滑稽。
　　就忍者的身份而言，战国走来的风风雨雨中他有什么没有见过，血肉横飞、内脏四散，无数次看着病人死去自己却无能为力，同为千手一族的其他医忍就是这样痛苦着、忍耐着过来的，没见有什么恐血症的幺蛾子。
　　她该长大了，在忍界局势开始紧张的情况下，不论从医疗忍者的训练与培养角度，还是作为村内的领头人提高凝聚力，木叶和千手都需要她回来提前备战。
　　扉间自然明白他的用意，还有让他将卡卡西带上一起执行任务的考量——除去消减纲手警惕心的作用，多半还想利用木叶白牙死亡对纲手的影响，让她尽快归村。
　　真遗憾，自己还得骗小姑娘回来。扉间分出一个影分身在前面探路，自己在后面盯着卡卡西的训练。就像他不记得三代火影和顾问们一样，他对纲手也没什么印象，但猿飞日斩也说了，纲手是柱间大哥带大的，那么她的兴趣爱好就很明显了——好赌好乐。
　　天色渐晚，树林中的阴影更甚，大概再有一个小时，太阳就会彻底落下。他估量下脚程，按自己的速度前进的话，再有半个小时就能到下一个有赌场的镇子；而如果依照卡卡西的速度的话，在已经赶了半天路的情况下，他的查克拉支撑不了那么久。
　　至于到底是露宿还是住旅馆，那就要看卡卡西的选择了，反正都无所谓：前者训练教导下扎营技巧，后者尽管询问纲手下落好好休整，对他来说都是一样的。
　　他上前一步拎住卡卡西的领子，本想夹着他继续赶路，但14岁的身形夹着5岁小朋友也相当费力，姿势调整一二，他将卡卡西背在身后。
　　“！森前辈，我还可以继续训练！”卡卡西试着挣扎，但完好状态的他也没办法从扉间手下逃脱，更不要说现在这种手脚发软的程度了，现在扉间的速度骤然提升，他也不得不压低身子降低重心，“我可以支撑到下个镇子那里，呼，不会有问题的。”
　　扉间哭笑不得，在他的查克拉感知中，卡卡西的查克拉量已经濒临告罄，虽然他正努力提取查克拉，但这点量还是不够。
　　“好了，你已经完成第一阶段的训练了，过犹不及，先恢复一下查克拉，现在向我反馈训练感想。”
　　卡卡西闻言也安静下来，他犹豫片刻，将手搭在扉间的肩膀上。
　　“我觉得……”他顿了顿，似乎不太好意思说出口，扉间也没催他，卡卡西咬咬牙也就说出口来，“我觉得今天的这种训练的效果，好像比不上练习忍术或者体术。”
　　只是在行进中减少查克拉的损耗的话……好像比起练习体术和威力巨大的忍术来说，没有什么明显的作用？
　　“是吗？我猜你也会这样说。”意料之中的回答，扉间想，这么大年纪的孩子都会想去修行强大的忍术，渴望着一击必胜之类的场景，他小时候也是这样，可直到那么多次战争后，他才明白了到底什么才是战场上存活胜利的关键，“但卡卡西，你觉得怎样的忍者才能从战场上活下来？”
　　“战场？”
　　“战场。”
　　第三次忍界大战，已经逐渐逼近。扉间想起大蛇丸漏的口风，还有他嘴中说的新鲜的实验体——现在哪里来的那么多外村忍者，不是间谍还是什么呢？
　　“那……我觉得是强大的忍术，还有坚实的体术基础。”卡卡西思考后说，“还有灵敏的反应和作战经验之类的……越强越能活下来。”
　　“嗯，你说的这些也同样重要，但还有一点是更重要的：那就是机动性，还有查克拉的掌控。”
　　他脚下发力，腾空后再次蹬住树干借力，三两下间便跃到树顶。夕阳渐落，层林尽染，余晖中两人银白的头发也带上些暖金色的光芒。
　　扉间眯起眼比量了下距离，让卡卡西看向东南方向。
　　“我们沿着这个方向，再走25分钟就能到下一个镇子。”扉间说，“而对于战时的忍者来说，这样的速度还不够。”
　　“战场支援、物资运送，包括撤退与逃跑在内，不论何种，时间都要尽最大可能的压缩。在注意脚下行程的同时，还要关注四周的状况动静，随时防备敌人的进攻与偷袭。”
　　“如果是在支援同伴的路上，那么更要注意节约查克拉的用量，因为到达阵地后每一点查克拉都很重要，哪怕是只够放出瞬身术的查克拉量，都有可能成为生死之间的关键。”
　　他伸手虚点两下：“你要考虑到，一旦有任务的需要，也许你之前还在与云隐村交战的前线，下一刻就要领命前往风之国的战壕进行支援，时间紧迫，任务重大。如果真的遇到这样横穿国土的长途跋涉，那么在这期间你能节约下的查克拉量大概能放两三个A级忍术了。”
　　卡卡西不由得瞪大了眼睛，他努力往那边看，但满目树林之外便是更远处若隐若现的群山，他无法想象这样紧急情况下的远距离长途奔袭，也无法想象战争形势紧张到那种程度后到底是怎样的情形。他茫然地思考着，然后问道：“森前辈……能领到那样任务的忍者，一定是很强的忍者吧……”
　　就像……木叶白牙一样强……他瑟缩下，眸光又黯淡下来，和父亲一样强。
　　扉间没有在树顶久留——太高调，几个跳跃，他们又回到之前的高度。
　　“是的，能接到跨战区支援任务的忍者，都一定是强大的忍者。”他思量着，觉得似乎可以提到白牙，“就算综合实力比不上木叶白牙，也是可以影响战局的强大忍者。”
　　“你是木叶白牙的儿子，卡卡西。”他觉得肩膀上的手用力重了，小孩的呼吸声也重了，“你迟早会成为那样强大的忍者。”
　　他希望这个孩子能够更加强大，尽情地展现自己的天赋，直到成为木叶的支柱，而不是过早地死在战场上。
　　“可是……”卡卡西说，“……”
　　“都说出来，卡卡西，没关系，有什么都要说出来。”
　　“……”卡卡西深吸一口气，脑中不断交错着父亲任务归来时英气的面孔与家中自尽后僵硬的尸体，他手指攥紧，紧扣住暗部制服上的护甲肩带，“父亲他，违反了规定……他没有完成任务，他最后……还那样死去。”
　　将他一个人留在这个世上，在空无一人的家中独坐到天亮。村民说着什么，他听不清，也不想听；忍者说着什么，赞叹他的天赋，说着“不愧是白牙的儿子”又像犯了忌讳一样缩回脑袋。
　　他不明白，他不知道怎样该是正确的。父亲因同伴而声名大跌、以自杀收场，那么是不是只有一味地死守忍者守则才是正确的？
　　但森又说，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他哆嗦着嘴唇，眼眶酸涩，声音也梗在嗓子里：“那样的父亲，是强大的忍者吗？是可以挽救战局的英雄吗？”
　　扉间没有停下安慰偷偷在哭的卡卡西，他只是在继续赶路。
　　“每一个领到这样任务的忍者，都会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去支援其他战场。”他说，“他们可以不用那么快，因为村子不会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他们身上，会有其他战线的忍者也去前往支援，但他们依旧会用最快的速度赶过去。”
　　“因为那种时候，不仅仅是完成任务，那些精英忍者都明白，他们早到一个小时，或许就能多救下几个其他战线的同伴。而这样的人，当然会是英雄。”
　　“他们不仅是挽救战局的人，也是救下同伴的人，秉持着这样信念的人，当然是村子的英雄。”
　　他答非所问了，因为他也无法评判白牙的选择到底是对是错，任务与同伴是两难选择，责任与情谊更是如此，这种事连千手柱间都在遗憾着，他也同样无法给出绝对的标准答案。
　　但卡卡西也并非要他一句浅薄的肯定，他抓着他肩带的手指重新放松起来。
　　“……我明白了，谢谢森前辈。”他小声道，“我会加倍努力练习查克拉控制的。”
　　“那就不白费我和你说的这些话。”扉间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