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几回落叶又抽枝（捉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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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赶回江南的时候，正是午夜时分。
一路风尘仆仆，快马加鞭，谁知还是未能在天黑之前赶到。饥肠辘辘的他非常自然的翻墙摸瓦，跳进了花家的厨房里。
花家的厨房是除了酒窖之外，他最熟的地方。便是摸黑也不会踢到锅碗瓢盆。可这里就是他的第二个家，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摸黑？
陆小凤熟练的点上蜡烛，微黄的烛光照亮了整个厨房。
厨房里收拾得极干净。他熟门熟路的打开了橱柜，从里面端出来一盘酱牛肉，又从水缸里捞出几个青瓜，还有蒸笼里得包子馒头也拿了几个。
“这老张真的是，今日怎么没有放烧鸡？”陆小凤看着自己手中的菜，不满的撇了撇嘴，“也不放点酒，可见是看我走了就不认真！”
说完他单腿从一旁抽了根长凳，一屁股坐了下去。又将东西一一摆在一旁的方桌上。
啃两口青瓜，嚼两片牛肉。这么吃了两三口后，他还是觉得不痛快。
“待我去酒窖取点好酒来。有菜无酒实在是憾事。”
他自言自语说完，翻身从厨房的窗户飞了出去，踏着屋顶的瓦片往西边存酒的酒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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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本来应该在睡觉。他也的确是躺在床上，只是却有点睡不着。
可能是床太舒服了，也可能是离家多日后得到的这一份温暖，让他辗转反侧……
自从两日前他跟着七哥——本来想叫大哥的，但到了花家才知道大哥还有六个哥哥，倒是不好直接这么称呼了，于是便只能叫七哥。
跟着七哥回了花家之后，便被安顿在西边的厢房里。
这里的床软软的香香的，饭也好吃，菜也好吃。花伯母人也好好，两位嫂嫂人也好……
他在床上翻了个身，本来不想住这么好的房间的，但是七哥说这里离他的书房最近，也方便以后安排事情。
也不知道会安排什么事，但不管什么事，他都可以做到最好的！
“咯噔……”
屋顶上传来瓦片碰撞的声音，虽然很轻，但阿飞还是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眼睛盯着屋顶，耳朵轻轻动了动：听见一个脚步声飞快的从他的屋顶掠过。
有人！还是个高手！
阿飞猛地抓起床边的衣服和佩剑，拉开门便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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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凤站在酒窖里，背对着酒窖门口。看着地上摆了几排的美酒，准备挑一坛最想喝的带出去。
这时，门口突然出现了一个黑影。那黑影手拿长剑，飞快的刺向陆小凤的后背。
那剑来的极快，在黑暗中一点亮光也无。
而陆小凤此刻正弯腰从地上提起一坛酒，脸上挂着满意的笑容。似乎完全没发现身后的黑影和那刺来的剑。
他左手将酒坛抱进怀里，头微微往左一偏，右手往耳侧一夹。两根修长的指头夹住了一柄破破碎碎，仿佛用面糊粘起来的剑。
“哇！便是要来抓我，也不能用这么破的剑啊！”陆小凤笑嘻嘻的转身，只见一个衣衫凌乱的少年正怒视着自己。
还是个半大的孩子！他松了手指，“你是哪里来的小孩，我怎么没见过你？”
“小偷！”阿飞看着陆小凤怀里抱着的酒坛，眉头一皱，提着剑又攻了过去。
他的剑看似毫无章法，却速度极快。一招一式都往陆小凤的死穴刺去。
“谁是小偷啊，你可不能胡乱冤枉人！”陆小凤游刃有余的躲闪，还有空提醒道：“你可小心一点啊，这里面的酒价值千金，打碎了你可赔不起！”
阿飞手中的剑忽然便慢了下来。如今身家负债的他，有些呆愣的看着陆小凤。
小偷自然是要捉得，但是那些酒也不能打坏了，他停下手中得剑，指着陆小凤说：“我们出去打！”
“哈哈哈哈哈！”要不是地点不对，陆小凤简直要笑得翻过去。“好好好，我们出去打！出去打！”
听见吵闹声赶来的花满楼，就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身影从酒窖中走出来。伴随着陆小凤特别得笑声，他着急的步伐缓缓慢下来。
走出酒窖的两人自然看见了赶来的花满楼。一个叫着花满楼，一个叫着七哥，听见对方的称呼，又互相瞪圆了眼睛。
“阿飞你怎么没睡觉。”花满楼首先看向满脸写着生气得小少年，“晚上不睡可是会长不高的。”
“有小偷！”阿飞抿紧嘴唇。但他打不过那个小偷，果然还是不够强，生气！
“唉~花满楼，你可得给我作证。我可不是小偷！”
陆小凤抱着酒坛子懒洋洋的说：“可怜我紧赶慢赶的回来，连饭都没来得及吃。只是想喝口酒，就被人当作小偷。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
“好好的大道你不走，非要走房顶，也不怪别人把你当小偷了。”花满楼无奈的摇摇头。
他走到阿飞身旁，拍了拍阿飞的肩膀道：“这位虽然看起来不太像好人，但的确不是小偷。是我的好朋友，陆小凤！”
“四条眉毛！”阿飞眼睛发亮，江湖上传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没有什么兵器是他那一手接不住的！难怪可以接住他的剑。
“不错！就是我！”陆小凤摸了摸自己的胡子，颇为得意。“你又是哪里来的，小小年纪，剑倒是挺快！”
“我叫阿飞。”阿飞收起了自己的剑，“我会打败你的！”
“要打败我的人可太多了。”陆小凤毫不在意的晃晃手，“咱们换个地方说话怎么样？我看厨房就挺好，我是真的没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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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睡下的张大厨被叫起来，亲自给陆小凤做了几个荤菜。
按陆大侠的说法便是，啃了好几天的馒头白菜，肚子里实在是缺油水。
花满楼和阿飞就在厨房外的花园里，看着陆小凤狼吞虎咽。
等他终于放慢了吃饭的速度，花满楼才道：“知道的明白你是从京城赶回来，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蛮荒之地逃难来呢！”
“我这都是为了谁？”陆小凤给自己倒酒，“我辛辛苦苦在外奔波，你在家里好吃好喝的哪里明白。”见花满楼光笑不说话，他也不玩闹了。
“我将咱们那事……”陆小凤挤了挤眼睛，“给追命说了，他倒是挺赞同的，还说会帮我们给他师兄弟也说说。只是他自己一身的事儿，想来是帮不上咱们。”
“崔捕头事务繁忙，能帮我们提上一句，已是难得。”花满楼倒是从未抱着要四大名捕们来帮忙的想法。
这本来就是他自己的事，陆小凤来帮忙，也是因为他们俩早已是过命的朋友，不在意这些。
“倒是遇上展小猫，他说我们可以先从江南着手。”陆小凤以手指为笔，沾着酒水在石桌上画。
“一来江南朝廷的管控力低，江湖人闹事得多。二来这也算你的大本营，有什么事，咱们立即就能处理。”
说着，他翘起二郎腿看着花满楼：“我可是准备在你家住下，花公子想好了要拿什么招待我吗？”
“招待陆大侠，必须得要好酒好菜才行！”花满楼笑笑，眼里带着微光。
“我这几日将江湖上的各大门派梳理了一下。大门派倒还好，诸如武当，峨眉，少林等。他们的弟子在外行走时都会约束自己。便是有极个别不遵守门规的，到时候也可以找到他门派处理。”
“而小门派和无门无派的比较麻烦，一是他们人比较多，二是门派对弟子的约束力恐怕不强。”花满楼揉了揉两眼之间的穴位，有些头疼。
“你看你这眼睛，红的跟兔子似的，比我这个日夜奔波的人还要红。”陆小凤扒拉着自己的眼皮，让花满楼看。“你这是几日没睡了？”
“这几日整理资料，稍微忙了一些。”花满楼眨掉眼睛里沁出的泪水，“等准备得差不多后，就不会这样了。”
来之不易的光明，花满楼还是很珍惜的，只是如今只有他一个人，确实有些忙不过来。
“专业的事就让专业的人干。”陆小凤站起身走到花满楼身后，胳膊搭在他肩上，凑近他的耳旁。
“整理资料这种事，我心里有个人选。不过现在还不急，等我把人弄过来了再告诉你。”他从左边转到右边。
“你专业的事呢，就是把江南这一摊搞起来。我见展小猫他们那个巡街就挺好，开封府那一片街上，就没一个敢闹事的。”
“那我明天先把巡街安排上。”花满楼心里盘算着，“说起来，阎师傅不知从何处得了消息，竟准备在江南盖一座弘慈寺。”
“阎师傅是谁？”陆小凤端着酒杯有点迷茫，“他盖不盖寺庙的，和我们有什么关系？”
“便是当初的阎铁珊，阎大老板。因佛果大师的关系，他将山西的珠光宝气阁改成了弘仁寺，主要收养城外的孤儿。我听五哥说，已经有模有样的了。”
“阎大老板？阎师傅！”陆小凤边笑边摇头，“他怎么想起来江南了？”
“这我倒是不知。”花满楼亦是一头雾水，“昨日他上门拜访，似乎是把我当作了师弟？”花满楼轻笑，“言语中说，要是遇见了什么困难，尽管去弘慈寺找他。”
“噗！”陆小凤差点喷了口中的酒，“师弟？哈哈哈！妙极，妙极！这么有意思的场面，可惜我竟没见到。”
陆小凤神色遗憾，仿佛错过了一个天大的美女一般。
“等大师回来，你自然可以得见我们‘师徒三人’齐聚一堂的乐事。”对于陆小凤的取笑，花满楼毫不在意，甚至还打趣自己。
“大师去哪儿了？”陆小凤疑惑，他还以为大师仍在花家住着呢！还想和大师好好聊聊。
“之前遇见香帅与无花禅师。大师与他们相谈甚欢，便约定一起去游历了，算算已经走了有两日。”
“楚留香不在他的海上钓鱼，怎么跑到江南来了？”陆小凤摸着胡子，撇了撇嘴，“我还想和大师好好聊聊呢。”
“你是想和大师聊聊，还是想听大师给你讲故事。”花满楼可是知道，陆小凤好奇那些神仙妖怪很久了。
“啊……你说什么啊？对了，巡街这种事，你就不要找我了，我很忙的。”陆小凤顾左言他，眼睛四处打量，就是不看花满楼。
“我……我可以。”久坐冷板凳也插不进去话的阿飞忽然说道。
他其实没太听明白七哥与陆小凤说得啥，但他知道七哥想找人去巡街，而陆小凤不愿意！
他愿意啊！
他已经在这里白吃白喝住了两日，却一点活也没干。他盯着花满楼，“七哥说的，打工！赚钱还你。”
“也好。”花满楼考虑了片刻，便答应，“阿飞武功不错，正适合呢。我再找几个人给你带路。”他一脸阿飞真的帮大忙了的表情。
“嗯！”阿飞用力的点点头，脸上露出笑容。
“好啦，好啦！事情谈完了，可以去睡觉了。我要睡上个三天三夜，明天谁也不准吵我！”
江南的夜，似清风抚过。
而众人口中，与楚留香和无花一起外出游历的佛果，此时正孤身一人站在一片无边无际的沙漠面前，神色茫然。
这就是被飞沙拂面的感觉么？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几回落叶又抽枝（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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