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5号档案》小春月十六

3、 印斯茅斯诡谈3

　　杏子感受到头顶的温度以及斯卡利特胸口平稳的心跳声，她恍然间感受到了安全感，刚刚还紧绷着躬起来的背部放松了一点。

　　杏子因为紧紧挨着斯卡利特，她发现斯卡利特身上有一股非常好闻的味道，在这么危险的时刻却还在想着闻一位同性的体香，这种想法不禁让她有些羞愧到红了脸。

　　斯卡利特慢慢地打开了衣柜的门，示意杏子先进去。

　　两人就像躲避小时候最害怕的噩梦一样，站着缩进了柜子里，斯卡利特关上了柜子的门，两人清晰地听着彼此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还有——

　　黏糊糊的，好似有无数触手在爬行的蠕动声。那恶心的，好似在抓挠人心一样的声音，不再移动了，好像就停在了杏子和斯卡利特房间的门前。

　　杏子的身体开始控制不住地颤抖，呼吸也急促了起来，斯卡利特抱住了杏子，手轻轻抚摸着杏子的背。

　　突然“卡啦卡啦卡啦“好几声！

　　是房门把手被转动的声音，门外的怪物好似怒不可恕，那房门把手被反锁住了，转动了好几下都没有打开。

　　又是一声巨响，吓得杏子像猫一样差点窜起来，那门把手好像硬生生地被拽了下来的声音。

　　蠕动和黏糊的声音越来越响，越来越清晰，杏子缩在了斯卡利特的怀中，几乎要尖叫，斯卡利特捂住了杏子的嘴，她此刻也是浑身冰冷，虽然害怕，但是不至于理智全无。

　　她壮着胆子朝着柜子的一丝门缝中看去，皎洁的月光从窗外照射进她们的房间，整个房子即使没有点上煤油灯都亮得能看清一切。那一团东西张牙舞爪，难以用言辞来描述。

　　海草？章鱼？无数覆盖着一层白色薄膜的眼珠杂乱地交织在一起，是植物？动物？

　　她看到了，她看到了那团可怕的东西，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就连本来捂住杏子的手也愣地差点松开。斯卡利特的大脑快速运转着，她吃惊，恐惧，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不按照规律形成的生物？

　　杏子感受到了斯卡利特的震惊与晃神，即使是在极度恐惧下，那来自本能的好奇心让她也想回头一瞥。

　　斯卡利特马上回过了神，紧紧抱着杏子不让她回头。

　　这一动作，两人都发出了一点声响，那团在蠕动着的怪物，好似察觉到一般。因为它就是一团器官和生物混合在一起的杂物，它没有规则的形状，没有正面和反面，只有斯卡利特能感受到那团东西拖着水痕在往她们这里移动。

　　于是那移动的濡湿声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杏子捂住自己的耳朵几乎要叫出声，斯卡利特光是是门缝透过的光逐渐被一团黑暗吞噬，她从那细缝中看到了那些转动的眼球拼命地往门缝里窥探。

　　斯卡利特无法控制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即使是仲夏夜的夜晚，她几乎要被冷汗浸透。心脏几乎像是受到了强烈的刺激那般几乎要从她的喉头跳出来，她尽力想要克制自己不深呼吸，每一口都吸得极及猛烈又极缓，一丝一丝地吐气，一丝一丝地吸气。

　　终于在杏子的眼泪流到斯卡利特的手上时，那怪物才蠕动着离开，两个女孩依旧不敢松懈，僵硬地站在衣柜中，没有人去开门。

　　终于，寂静的空间里除了两人劫后余生的粗重喘息声，再无其他声音。

　　杏子无法冷静下来，呆愣地看着自己的脚和斯卡利特的脚，喃喃自语：“怎么会这样，那到底是什么？那到底是什么？到底是什么？......\"

　　斯卡利特也无法解释，她只能拍拍杏子的背，低声安慰道：”现在已经没事了......\"

　　杏子缩在衣柜的角落不敢离开，斯卡利特就靠在杏子身边。虽然杏子的身体不断地颤抖着，但是靠在斯卡利特的肩膀上，不一会儿还是皱着眉头睡着了。

　　斯卡利特醒着，但是并不清醒，强烈的睡意如窗外的浪潮一样，一次又一次地向她袭来，但是脑子里就好像有着最后一根弦，始终不肯断。

　　空旷的房间和走廊中，除了人们彼此之间的呼吸声再也没有其他声音，斯卡利特觉得自己的灵魂变成了一只蝴蝶，她不知道自己是醒着还是在做梦。变成蝴蝶的她穿过了房间的门，晃晃悠悠地飞过走廊，楼梯，还有酒吧。她不断地飞着，飞到了她来时的码头，她朝着那被月光照的无比美丽圣洁的海面飞去......

　　斯卡利特往下看了一眼，浅色的海面下有无数黑色的阴影，他们以惊人的游速从遥远的海面冲向岸边，她害怕地忘记煽动翅膀，往下坠落。

　　她的翅膀沾到了浪花，薄薄的蝶翼此时无比的沉重，海底突然刺出一个触手，将她弹到了岸边的礁石上，但是她已经奄奄一息，抽搐着身体，看着月光和无数从海中涌出的黑影......

　　\"铃铃铃......\"那嘈杂的铃声打破了寂静的夜晚，斯卡利特几乎像是背过气一样，差点喘过不来，她身体无比冰冷，那垂死的蝴蝶就好像是她本人一样，那些涌上岸边的阴影，那无名的触手.....她不管那铃声的吵闹，她冲向了窗台，海面依然那么美丽平静，没有刚刚她看到了那些阴影......

　　那走廊尽头的老式电话铃还在响着，而在衣柜里蜷缩着的杏子像是什么也么有听见，皱着眉头睡着。斯卡利特咽了咽口水，走向了那扇空房间的门前，走廊里那幅挂着的男子肖像的眼睛盯着斯卡利特纤细的背影，嘴角的笑变得诡异起来。

　　斯卡利特接起电话的那一刻，铃声停了下来。

　　“喂，您好。“斯卡利特虽然不知道对面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斯卡利特本能地觉得，这打电话的人没有恶意。

　　“......芳.....斯卡利特听得清吗？\"这次的电话里杂音少了很多，但是声音还是断断续续的，斯卡利特只能分辨出对面是一个三十左右的男子，声音低沉清冽。

　　“是。”斯卡利特简单地嗯了一声。

　　“斯......斯......卡利特小姐，我没有恶意......我知道你现......很混乱。我是来帮助你.....理解你现在的处境。”对方的声音虽然温和有礼，但是总觉得隔着一层疏离感。

　　“您......现在有......有什么......想......知道的事情吗？我会......解答的。”

　　斯卡利特整个人靠着墙面滑坐在了地上，她撸起额前的碎发，只觉得所有的事情她都无法说出所以然，她甚至一想到那些怪物和噩梦，她就痛苦地说不出话。

　　“开什么玩笑？”斯卡利特咬着嘴唇，几乎喘不过气，”这是什么？一场游戏？一场真人秀？“

　　“不......不......不是。我没有在玩弄你，斯卡利特小姐。这是一场考验。”对方的声音越是冷静，斯卡利特的无法宣泄的怒火就烧的越旺。

　　“什么考验？在海上遇难？在这鬼地方被怪物袭击？出现幻觉？我已经一整晚都没有睡觉了，现在快要凌晨四点了，我要怎么办，几天都不睡觉就在这里考验？考他妈的考验!\"斯卡利特几乎是忍住了最后一丝理智没有挂断电话，她紧紧地攥着电话的手柄。

　　电话那头的男人似乎发出了一阵轻笑，最可恶的是那低低的笑声并不是在嘲笑的意思，甚至有点宠溺的意味，让斯卡利特都讨厌不起来。

　　“斯卡利特小姐，我......我.....只能避免......致命的.....危险。考验的目的......方式......都......要靠你......自己去......寻找。鱼肉.....鱼肉......不要去......”

　　电话的杂音越来越大，电话对面的声音也听不清。

　　“鱼肉......港口......\"最后斯卡利特只听见这两个单词，电话里最后就只有盲音了。

　　斯卡利特低声咒骂了几句，挂上了电话，坐在地上，靠在这个放电话的柜子边，无助地等待漫漫长夜赶紧过去，等待着真正的太阳升起。

　　杏子一早上没有看到斯卡利特慌张地冲出房门，大喊着斯卡利特的名字，山姆和维克特也走了出来，睡眼惺忪地问杏子发生了什么。

　　杏子一回想起昨天的事情就害怕得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她反复地说着怪物，触手，眼睛，又着急地说斯卡利特不见了。

　　斯卡利特没有睡着，她红着眼睛，从那间不属于她的房间里疲惫地站起来，打开了房门。

　　杏子看到了斯卡利特，着急地扑向她，甚至流出了眼泪喊出了一个陌生的名字：“苏芳，别丢下我。”

　　斯卡利特扯出一个笑，说：“我不是苏芳，杏子，你认错人了。”

　　杏子愣了愣，有些不解：“我刚刚说的不是斯卡利特吗？”

　　斯卡利特只当她是受到了惊吓，有些胡言乱语，摸了摸杏子的头，说：“是我听错了。”

　　“饿了吗？我们下去吃饭吧。”

　　斯卡利特的双眼中微微有些血丝，十分疲倦的样子。山姆和维克特并不知道前一晚上发生了什么，抓了抓手臂，跟着两人就下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