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25号档案》小春月十六

2、印斯茅斯诡谈2

　　很快，天色就完全变成了黑色。小镇上没有什么路灯，我其他人也不准备出去。杏子不怎么讲话，我也只能自己一个人在旅店的二楼随处走一走，在晚饭之前打发时间。我看了看手表，下午五点十六分。

　　二楼的构造非常简单，走廊两边各对齐地摆放着两间房间。

　　我和杏子住的房间是201，另外两个男生分别是山姆和维克多，住在了202,而203房间安娜说过已经被长期租用了，还有一间204是空房间。

　　我看着各自的门牌号，还有走廊里的摆设。201和202之间放了一幅肖像画，上面站着一位英俊的年轻人，手持拐杖带着礼帽，好像是上世纪的人物。那男子英气勃发，充满活力，目光炯炯有神地看着画外的我。

　　我被那双深邃而有神的眼睛吸引了注意力，我不禁看着那画中的男子出神了。那副画实在太过逼真，我甚至有种他下意识会对着我眨眼睛的错觉，我的时间，我的想法就在我看着那男人的时候没有了概念。

　　“铃铃铃......\"一阵嘈杂的老式电话铃响起，我就想被人梦境中拖出来那样惊醒，我下意识看了看手表，六点零三分？我能够盯着一幅画那么久吗？我瞥了一眼那幅画中的男子，竟不敢再与他对视。

　　我背过身体，开始朝着那电话铃的方向走去。

　　斯卡利特没有看到，那画像中的英俊男子此刻笑意更甚地用眼睛看向了她离开的方向。

　　斯卡利特循着声音走到了204，那间空房间门前。她四处张望着，发现无论铃声怎么响，都好像没有人听见一样，其他房间都寂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而楼下只放着留声机里传出的优雅而浪漫的法语歌曲。

　　斯卡利特站在门前许久，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扭动了门把手。那门竟然没有锁，她就这样打开了门。

　　门内的摆设与她和杏子的房间无异，老式电话就放在一张精美的化妆桌上，不断地因为响声发出震动，吸引着斯卡利特。

　　斯卡利特走过去，缓缓地接起了电话，那嘈杂的铃声终于在被拿起的一刻停了下来，而斯卡利特也吞了吞口水，一点一地把听筒贴近自己的耳朵。

　　“您...您好？”斯卡利特紧张得声音也有一些发抖。

　　对面的声音一开始含糊不清还带着嘈杂的背景音，斯卡利特只能断断续续地听见几个单词。

　　“画...画...时间...晚上...睡觉..."

　　“不好意思？您是哪位？老板在楼下..."斯卡利特觉得可能是因为海上风暴的原因，这样破旧的小镇信号肯定不是很好。

　　“睡觉...不要...不要....”对面的声音变得急促起来，好像很着急地在警告着斯卡利特。

　　嘈杂的背景加上含糊不清的话语，加上这件房间斯卡利特进来的时候没来得及开灯，身处在黑暗的房间中，皎洁的月光透过了那扇硕大的玻璃窗照在了斯卡利特身上。既听不清也听不懂对方在说什么，斯卡利特猛吸了一口气挂断了电话。

　　斯卡利特看向了窗外，是小镇的另一个方向，他们来时的海面一层层地小浪花温柔地拍打着海岸线。他们所经历的暴雨就和像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斯卡利特深吸了一口气，离开了这所空房间，下楼去准备吃点晚饭。

　　其他三人已经聚在一张小桌子前已经在吃安娜准备的晚餐了

　　斯卡利特坐了下来，她的盘子里装了一些西兰花，土豆泥，还有一块剪的金黄喷香的鱼排。

　　杏子好像有鱼肉不耐受的问题，只把西兰花和土豆泥吃掉了，另外两个男子一个叫山姆，一个叫维克特，两人饿得几乎要把盘子都舔干净。

　　斯卡利特用叉子翻了翻鱼排。

　　一块绿色钻出蛆虫的粘团出现在她的叉子下，她心中一惊但是没有表现出来，眨了眨眼睛，她叉子下还是那块诱人金黄的鱼排。

　　斯卡利特吃不下鱼排了，也只吃了一些西兰花和土豆泥。

　　“嘿，你们听见了电话铃声吗？”斯卡利特扒拉着盘子里仅剩不多的蔬菜，漫不经心地问道。

　　三人都摇了摇头。

　　擦着酒杯的安娜听到了斯卡利特的问题，她笑着对斯卡利特说：“哦，亲爱的，你肯定是出现幻觉了，我们这儿的电话都用不了。你想打电话的话，只能用镇长办公室里的那台。”

　　斯卡利特脑子里很混乱，她不知道如何向别人说她到这镇上所遇所见。别人只会觉得她是个疯子，她的三个同行者都不一定会支持她，更何况是这个冷漠小镇的居民呢？

　　按照时间，她看画的时候其他三人就应该下楼了，下楼的时候都没有感觉到她盯着画时的反常吗？

　　为什么用不了的电话发出了只有她能听见的响声？

　　明明电话的那头还有声音。

　　斯卡利特越想越头疼，觉得太阳穴开始隐隐作痛。

　　其余三人并没有感受到斯卡利特的异常，彼此各怀着心事上楼了。这样落后的村庄并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斯卡利特因为实在有些难受准备喝一杯再上楼睡觉。

　　“威士忌，谢谢。”斯卡利特下意识就说出了威士忌。

　　“像你这样优雅的女士可不像是会喝这么烈的酒啊!”安娜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熟练地给斯卡利特倒上了酒。

　　“再加块冰。”斯卡利特说。

　　喝着那四十多度的烈酒，威士忌自带的麦芽香味让斯卡利特发疼的太阳穴稍微好受了些。她并不擅长饮酒，喝了一半就觉得开始有些微醺。

　　她拿着酒杯，世界开始旋转，一切荒诞一切混乱，此刻显得那么理所当热，她扶着脑袋开始痴笑。

　　这古怪的地方她到底为什么会来这里？都怪那该死的海上风暴，她一口闷掉了杯子里剩下的酒。

　　所有的记忆和现实的画面开始混在一起。

　　长得像鱼一样的村民，只有她听得见的电话铃，一副让她看了将近半小时却没有感觉的肖像画。

　　她恍惚间听见了女子和她的情人暧昧的调笑声，那声音十分像安娜，而她情人的声音，斯卡利特没听见过。

　　斯卡利特跌跌撞撞地扶着墙壁，找到了自己的房间倒在床上，她努力地想让自己失去意识，忘掉她今天所有见到那些常人难以理解的记忆。

　　但是威士忌的酒劲也没有缓解她的痛苦，她的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闭上眼睛看了走廊尽头那扇空房间的门，明明是安静的夜晚她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那电话铃铛嘈杂声。

　　当她受不了那些画面和声音出现在她脑海中时，她睁开眼，只看到窗外皎洁的月光照在她身上，杏子发出浅浅的呼吸声。

　　“不要睡觉……”那个电话里的声音就像鬼魅一般又出现在她的耳边。

　　就像为了验证那警告一般，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清晰地从外面传来。

　　窗外还是海浪波澜，月光洁白，那画面有多纯洁宁静，斯卡利特的脑海就有多混沌，这座小镇背后的秘密就有多肮脏。

　　那声音粘腻湿滑，好似不断蠕动的软趴趴的生物，快速而敏捷地爬行着。

　　斯卡利特已经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是因为那一杯威士忌吗？还是因为她的压力已经大到再也无法承受，恐惧和紧张让她开始浑身发冷，血液倒流，心脏砰砰砰地直跳。

　　她听不下去了，她从床上坐起来，疯了一样地摇醒了杏子，杏子迷迷糊糊地刚要问发生了什么，斯卡利特捂住了杏子的嘴巴，做了禁声的手势，又指了指门外。

　　杏子似乎也听见了那诡异而恶心的蠕动时发出的声音，她比斯卡利特还小一岁，此刻也没有了平时的淡定和冷静，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斯卡利特。

　　那蠕动的声音好像就在外面的走廊不断地徘徊着，从楼梯口蠕动到走廊尽头，又从尽头走到楼梯口，那声音绝对不是人类能制造出来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杏子已经开始发抖，她呆呆地坐在床上，求助地看向斯卡利特。斯卡利特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勇气，也许是她光是这一下午经历的离奇事情已经够多了，又也许是那一杯四十多度的威士忌真的起了作用，她拉住了杏子的手，指了指那对着两人床头的衣柜。

　　那衣柜很老旧，很复古，同时也意味着这衣柜完全容纳地下五六个成年人。不少上世纪的家庭在玩沙丁鱼游戏的时候，都会选择藏在衣柜里。

　　两人屏住呼吸，缓缓地移动到衣柜门前，蹑手蹑脚地想要进入衣柜中。

　　突然窗外一阵狂风吹过，窗户被狠狠地甩在墙上发出嘭的一声，在这寂静又紧张的环境中，那一声巨响吓得杏子差点尖叫，硬生生地被斯卡利特捂住了嘴巴，闷在了胸口。

　　斯卡利特几乎是贴着杏子的背，她感觉到杏子的恐惧与与惊魂未定，那从背部传到她胸口的心跳声，她用另一只手摸了摸杏子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