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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钢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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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山别墅,薛宅。
薛母捏着小镜子,忧郁地扒着自己鬓发,想找出刚才一闪而逝的那根白头发。
找了半天没找到,薛母气呼呼地放下酸软的手臂,抱怨:“都怪薛柠,我头发都气白了。”
薛父背着手,在客厅里踱来踱去,没心思上班,也没心思去会所打牌喝洋酒。
听到薛母的抱怨,忍不住皱眉:“妈把她带走,可能去给毕家赔罪了。”
“雨薇真的卖假画?”到现在,薛母都不敢相信,那么优秀的未来儿媳妇。
“何止卖假画,还涉嫌盗窃,这次施先生要追究到底,毕家门生遍天下也没用。”
说到这个,薛父也叹气,毕家,多么好的联姻资源。
“那妈到底什么打算,沅灏总不能被个坐过牢的女人耽搁?”
“已经解除婚约了。”而且是沅灏亲自在公安局解除的。
薛母急了:“就解除了?怎么不缓缓?”
她一直坐立不安,是因为之前听到谣言,说她大儿子薛沅灏,全家的顶梁柱,竟然被个男人骑了?
哪怕她当作谣言,拼命解释,但一张嘴怎么说得过一千张嘴。
现在S市的贵太太认定了她大儿子喜欢男人,骗婚,甚至唏嘘,坐牢都比跟他结婚好,毕竟坐牢有期限,骗婚对女人的伤害无期限。
薛父浑不在意:“缓什么?我们薛家男人还愁找不到联姻对象?”
薛母难以言喻地看了他一眼:“愁啊,怎么不愁?”
自大狂薛父闻言正要教训她,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
看到来电显示,他立刻收敛了怒气,小心翼翼接了:“妈,怎么了?”
薛母瞧见本来笑着的丈夫陡然变了脸色,在电话这头强装笑脸:“是,妈,我一定让沅灏好好准备。”
等挂断电话,她焦急追问:“怎么了?”
薛父握着手机,一字一顿回答:“妈、让、我、们、办、宴、会、介、绍、薛、柠。”
“什么?”薛母哑然失声,“怎么会?”
薛老夫人的眼界多高,她娘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嫁进薛家这么多年,也没给她个正眼儿。
那丫头才回来多久,也就跟老夫人见过两面,凭什么受重视?
而且薛柠不是刚得罪毕家,怎么能大张旗鼓办介绍宴会?
这不是打毕家的脸吗?
两人一筹莫展的时候,薛沅灏带着薛妙进来。
他两手都拎着购物袋,交给佣人之后,放下车钥匙,问薛父薛母:“爸,妈,怎么了,愁眉苦脸的?”
薛妙知道自己不是薛家血脉之后,更加卖乖,讨薛父薛母喜欢,催他们试穿自己刚买的衣服。
可惜遭遇滑铁卢,他们没心情管衣服这些小事。
两人面色沉重地跟两个孩子说:“老太太要在妙妙生日那天给薛柠办宴会,正式介绍薛柠身份。”
“啊。”薛妙第一个叫出声,凄惨地耷拉着肩膀。
这事儿对她的打击最大。
正式的身份介绍意味着薛家态度转向,预告着薛柠才是真正的薛家千金。
她地位不保。
薛沅灏心疼地握住她肩膀,安慰大家:“爸,妈,妙妙,你们放心,这事儿我来安排,肯定不让她风光。”
哪怕老太太施舍给薛柠一眼,要帮她办宴会,但在老人心里,薛柠永远越不过他。
因为他是薛家三房长孙,是家里的支柱。
*
薛柠坐私人飞机回来的时候,抽空看了一会儿直播弹幕,果然炸锅了:
【毕雨薇都失败,爷的青春结束了,再也不会爱了。】
【有没有人能恁死薛柠一次?为什么她回回都占便宜?】
【大家不要方,男主薛沅灏回来了,他敢作敢为,战力比薛家其他人都强。】
【可是,之前每个人出场,你们都这样说,我看这次……】
【这次介绍晚宴,薛沅灏太刚了,直接钢琴盖夹断薛柠的手指,让她失去生活自理能力!】
【我怀疑弹幕有托,每次大家灰心的时候,总有人出来剧透。】
【你们别伤心,我不相信薛柠斗得过男主光环,她的双手手指必断,痛死她!】
……
薛柠翻了好久,都没找到跟“神格”“准神”有关的字眼。
反而看到介绍晚宴,薛沅灏准备用钢琴盖夹断她手指。
嘶,想想就觉得手指好疼。
薛柠一直盯着自己手指看,悄悄关注她的宁衡也盯着她手指,暗道,那双手是好看得跟玉一样,但有必要不停地看吗?
一点都不关注别人(我)。
宁衡咳了咳,白皙的耳朵多了点红:“介绍晚宴上公布你的身份,其他人肯定会提起我们两家的亲事,你打算怎么说?”
薛柠心疼自己的手指,一想到它们的命运,顿时提不起劲儿:“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如此明目张胆的忽视,宁衡气得恨不能抓着她的手蹂躏,于是,咬牙切齿地回答:“要我说,当然宣布,等你二十岁我们就结婚。”
“唔。”薛柠诧异地抬头朝向他,有种诡异的感觉。
宁衡不该这么恋爱脑,整天脑子里想的不是结婚就是送钻。
他应当,应当……
薛柠想不起来他应当如何,脑子里只闪过一个奇怪的片段。
漫山桃花已经谢了,倦极了的粉红花瓣一片一片落在那人的眉间。
薛柠仿佛看见了凌云立于峰顶的孤冷仙尊。
只是被他看上一眼,就像整个人被扼住脖颈一般,屏紧了呼吸,说不出话来。
“给你一个机会。”沾了桃花的薄唇缓缓吐出一句话。
薛柠不敢置信,哑了嗓子问:“什么?”
“杀我的机会。”他的眼神一下变得深邃悠远,盯着薛柠的眼神能溢出光来。
薛柠攥住他的手,撇开,鬼才要你让,呸了一口:“你瞧不起我?”
他向来无欲无求的清冷目光终于露出了一点欲色,盯着薛柠的身体,打量了一圈:“不,正相反,我很……瞧得上你。”
薛柠向来不驯,被他轻佻的眼神气到,也不肯屈服,撇开眼神,嫌弃地垂眸:“你和其他男人没有区别。”
冷淡的人竟然笑出了声,很意味深长:“原来,在你眼里,我和其他男人不同,真荣幸。”
被他捉住话头,薛柠拧着头转过去,眼带着讥讽:“我必杀了你。”
我必杀了你,正如你必杀了我。
宁衡的手在她面前虚晃了晃,气得耳朵发红:“你走神。”
薛柠回过神,神色古怪地看着面前的白茫茫,总觉得眼前这人不是完整的宁衡。
“抱歉。”
“那你同意二十岁结婚吗?”
薛柠心底藏着太多事,情情爱爱并不在她字典里占据一席之地,不太想跟宁衡争辩:“嗯,到时候再说。”
渣女。
宁衡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芙甯皇后的本质。
对感情无动于衷,对敌人冷酷果断,这个世界不仅送毕雨薇一副银手镯,还亲自作证,让她的日子越来越有判头。
薛柠眯着眼睛休息了会儿,突然问他:“你会弹钢琴吗?”
“会,”宁衡公孔雀开屏一样翘着尾巴,“你想听什么?《梦中的婚礼》?”
薛柠:“……”
只是想让你教我弹钢琴而已。
能不能别整天脑子里想着结婚和婚礼?你是结婚狂吗?
她刚才一定是昏头了,竟然会产生那种错觉,对付这种恋爱脑,不理会他,就跟十大酷刑一样,何必见血。
*
“同学,薛妙在哪里?”
薛妙是S大音乐学院的风云人物,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薛沅灏这样直接问名字,是对薛妙的名气有十足的信心。
两个肤白貌美,纤瘦高挑的女生被眼前的男人帅到了,连忙回答:“她在斯坦威钢琴教室。”
等人走了之后,两人激动地尖叫出声:“好帅啊,他身上的西装至少六位数吧!”
“还有腕表,上百万了,超有钱,好大一金龟婿!”
她们学院家境都不错,又常年跟有钱人打交道,一眼就能看出男人的财力。
其中一个怅然若失:“可他找薛妙啊,薛妙是我们学校校花,别说我们学院,全S大的男生都拜倒在她石榴裙下。”
“你傻呀,刚才那个是薛妙的亲哥,我见过一次,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真的?可是要当薛妙的嫂子,感觉压力好大。”
薛沅灏完全不知道她们的议论,就算知道也只会斥责她们痴心妄想。
他连S市名媛之首毕雨薇都看不上,怎么可能会把她们放心上。
值得他放在心里珍藏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妙妙。
想到妙妙,他心里甜蜜得很,早在她身份曝光之前,他心里就有了异样的情愫。
走近斯坦威钢琴教室,美妙的琴声依稀传来。
教室外面围满了男生,个个都探着头,想往里面看。
薛沅灏等了一会儿,薛妙练完琴,终于从钢琴教室里出来。
见到薛沅灏,薛妙脸红了红,一身白裙,衬得她仙女下凡一样,周围男生都快流口水了。
薛沅灏揽着她的细腰,瞪了一眼那些男生,他们终于收回了肆无忌惮的眼神。
“妙妙,你弹得真好!”
薛妙娇俏一笑:“还可以啦,我们许教授比较严厉,她都不会夸我。”
听到许教授很严厉,薛沅灏心头一动:“你生日那天可以把许教授请过来。”
“大哥,许教授铁面无私,而且她很龟毛,绝对忍不了别人践踏音乐和钢琴。”
“正好啊。”薛沅灏云淡风轻地回了句,“薛柠欠教训。”
“可是大哥,搞砸宴会,奶奶会不会怪我?你知道,她向来不喜欢我。”
薛沅灏心疼地搂着她肩膀,捏了捏,爱怜地安慰:“别担心,大哥自有安排,一定让奶奶厌弃薛柠,不会牵扯到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