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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准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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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脚踹飞棕熊的薛柠被请到斯拉夫庄园的会客厅。
施天行本人坐在轮椅上被个熊一样高壮的大胡子管家推出来。
他进会客厅的第一句话:“听说薛小姐把我的小熊□□踹飞了?”
宁衡本身没觉得那头熊是威胁,也不觉得把自己心爱的熊看得比人重要有什么不对。
但这熊千不该,万不该往薛柠那里冲。
他也是护短的人,在他眼里,那只熊比不上薛柠的一根头发。
薛柠还没说话,他就黑着脸,不高兴地怼人:“哼,有的人自己不教熊孩子,活该别人替社会毒打它。”
要是薛柠身上肌肤擦破点皮,他不介意亲自上场再揍熊一顿。
“臭小子,外公都不叫了?□□明明是想找你玩,谁知道薛小姐竟然一脚踹飞它。”
在场的人除了薛老夫人,都震惊得说不出话来。
宁衡竟然是R国首富施天行的外孙?
听说施天行没有儿子,只有捧在手心里疼爱的独生女儿。
宁夫人已经逝世,那宁衡岂不是这千亿家产的继承人。
薛老夫人其实心里也百感交集,要是小儿子知道宁衡是宁家和施家继承人,恐怕不会用柠柠代替妙妙联姻。
施天行被人推着,到了薛柠面前,打量这个苍白孱弱的女孩,不肯相信:“你真踹飞了□□?”
薛柠疑惑歪头,回答:“那只老弱病残熊不是人人都能踹飞吗?”
薛老夫人和助理的表情都一言难尽,她对自己和普通人的力量似乎一无所知。
正常人谁能一脚踹飞一头熊?
施天行心疼□□,更心疼自己外孙,老顽童一样嚷嚷耍赖:“那你们俩的婚约就不算数了!”
其他人还没反应,宁衡第一个不乐意了:“凭什么?”
他等了数千个世界,终于能和薛柠正大光明结婚,这老头要是敢阻拦,他不介意败光老头子家产。
“你这傻小子,你就不怕吵架之后,薛妙一脚踹飞你轮椅?”
薛老夫人扯了扯嘴角,欲言又止,尴尬地撇开目光。
助理也一脸窘迫,心道,谁来跟坏脾气的首富施老爷子解释柠小姐的真正身份呀?
简直是社会性死亡现场本场。
好像飞过一次了。
薛柠心虚地拉了拉555的牵引绳,主动解释:“我是薛柠,不是薛妙。”
施天行注意到555是导盲犬,眉头一皱,问道:“你是盲人?”
宁衡怕薛柠伤心,握着轮椅的手一紧,冷淡狠戾地瞪了一眼施天行:“你还不是个瘸子?有资格说别人?”
“臭小子,跟你妈一个德行,爱怼人,我就想问,她看不见,怎么鉴定《赞美救世主》?”
“你管她怎么鉴定?画拿出来!”宁衡理直气壮得半点都不给自己外公面子。
失而复得的世界名画被管家小心翼翼地捧出来,送到薛柠面前。
醒来之后,薛柠的世界只有无尽的黑暗,就像是被人强制关闭了视觉,只能通过耳朵和手来感知这个世界。
这一次,她竟然看清了。
第一次看清楚所有人的脸,最惹人注目的当然是宁衡那张脸。
简直……简直惊为天人,长得太好看了。
而眼前的画则是个温柔悲悯的外国男人,悲悯的神色,卷曲的棕褐色头发,是世人想象中的救世主。
还没来得及看清城堡周遭,她就失去了意识。
*
薛老夫人独掌家权四十年,任你大风大浪,我自笑傲豪门,叱咤风云。
从来没见过这么瘆人的场面。
《赞美救世主》被摆到她孙女面前的那一刻,薛柠的眼神就变了。
她甚至有种错觉,这孩子眼睛是不是看得见了。
可怕的是,没一会儿,两行血泪顺着薛柠白腻的脸颊往下流淌。
红白对比,触目惊心!
她的眼睑里像是涌起了血泉一样,汩汩往外流。
城堡里每个人都吓到了,薛老夫人的助理咋咋呼呼,哭天喊地:“柠小姐,你怎么了?哇,眼睛流血,你这该不会感染丧尸病毒了吧?”
薛老夫人眼疾手快地扶住薛柠,不敢碰她的眼睛和脸颊,枯瘦的手微微颤抖着,不知所措。
宁衡阴着脸,急得想站起来,考虑到在场所有人的性命,忍了又忍,只能驱着轮椅过去。
555焦虑地绕着薛柠转圈,然后咬自己的尾巴,恨不得钻进薛柠脑袋里唤醒她。
很快,施老爷子叫来城堡的家庭医生,医生检查了三四遍,都坚持:“这位小姐身体很健康,只是昏睡过去了。”
臭脾气的施老爷子气得拍轮椅扶手:“开什么玩笑,这孩子刚才眼流血泪,昏了过去。”
医生抬了抬金丝边眼睛,冷静地问:“难道是眼睛感染什么病毒,她最后碰的东西是什么?”
“一幅油画,《赞美救世主》。”宁衡焦虑地回答。
医生检查了那幅画,没找到什么线索。
施老爷子突然开口:“我当初花三十亿买这副名画,可不是为了欣赏。”
宁衡蹙着眉,转头看他,不知道他想表达什么。
“你们说一个人真的能掌握了艺术,又掌握科学?”
“他精通雕刻,绘画,音乐,历史,文学,还能熟知工程,数学,地质,生物解剖和天文学的非凡技能?”
“世界上有这样可怕的全才吗?”
555眼白翻了翻,当然有,只要你拥有无限的时间,什么非凡的技能学到极致。
施老爷子的神色诡异,呵呵笑道:“列奥纳多在一个山洞里消失两年,出来后的每一幅作品都走在世界的前列。”
宁衡心里嗤了一声,天选任务者而已,不值得大惊小怪。
薛老夫人和秘书却被他的话震撼到了,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好像触碰到一种模糊的世界界限,但始终顿悟突破不了。
*
薛柠觉得自己整个身子轻飘飘的,好像在行走。
前面是个山洞,她的意识迟疑三秒,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山洞里黑黢黢的,在漆黑中不知道摸索了多久,终于一阵白光。
醒过来的时候,感觉怪怪的,动了动身体,才发现自己竟然长了四只脚。
眼睛也能看见了,没有人,前面是一溜一溜的动物匆忙地往一艘大木船里钻。
木船还长着翅膀,造型怪异。
前面一溜雪白的天马,潇洒地踏着蹄子,噗哒噗哒拍着翅膀,等待主人下令起飞。
她还没来得及惊诧,就被人抱了起来,对方掰着她白白毛毛的耳朵看来看去。
咩咩咩,薛柠无力地叫了三声,转头想叼对方的手,对方一闪避,笑了:“还挺凶的啊。”
明明对方长得跟《赞美救世主》那副油画的救世主一模一样,是外国人,她听懂了对方的话。
救世主担忧地望了望方舟外面,嘴角微垂:“大洪水要来了,得让动物们加快脚步进方舟。”
一个美丽的金发女人过来,接过薛柠,翻来覆去揉捏察看:“这只白羔羊有什么问题?”
薛柠被捏得想翻白眼,要不是看她手法温柔,一定尥蹶子给她一脚。
救世主觉得新鲜,捏了捏薛柠的白毛耳朵:“还以为是新生神祗,结果是个没神格的准神。”
“准神?一个宇宙怎么会出现两个神明?”
他宽大温厚的手掌又揉了揉薛柠的羔羊脑袋:“可能迷路了,抹大拉,你喜欢我们就养着。”
美丽女人犹豫了:“可她应该得到自己的神格,否则无法庇护自己的宇宙。”
“行,送她回去,”救世主托着薛柠,摸着她的羊脑袋,“迷路的羔羊,内心最迫切的愿望即吾等神格,回吧。”
薛柠模模糊糊听着,越来越困,湿漉漉的羊眼一眨一眨,就睁不开了。
“柠柠,柠柠。”苍老的女声犹在耳边。
薛柠睁开眼睛,白茫茫一片,没有形状,没有色彩,比黑黢黢好多了。
不用看,她都能感知到自己面前是薛老夫人,她准确地抓住薛老夫人的手:“奶奶,我没事。”
薛老夫人惊喜地盯着她,脸上的皱纹像朵花一样绽开:“柠柠,你眼睛看得见了?”
薛柠摇头:“看不见。”
施天行一直紧握着轮椅扶手,紧张得要命,怕这女孩出事,外孙跟他拼命。
人老了,不再像年轻时候潇洒无羁,谁都不在乎。
现在,他只有宁衡一个亲人,惹不起,惹不起。
宁衡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冰凉得很,握着薛柠的手,微微颤抖:“还以为你醒不过来了。”
薛柠偏头看他的方向,心里更加疑惑,准神是什么?
神格是什么?
她觉得宁衡应该知道,却下意识不想告诉他,敷衍地点头:“不用担心。”
最后她才认真地跟施天行说:“老先生,这幅画是真迹。”
施天行早有预感,这幅画太特殊,竟然让人满眼血泪昏了过去。
它跟眼前这孩子一定有着莫大的干系。
他想把这副价值三十亿的油画送给薛柠,又变了心思,正好这两个孩子是未婚夫妻。
这画就作为聘礼给薛柠那孩子做脸吧。
薛老夫人年纪大了,禁不得吓,这一趟又苍老了几岁,她拍拍薛柠的手,感慨:“你没事就好,再过一个星期是你生日,我们回去办个晚宴正式介绍你,也算冲喜了。”
薛柠挑挑眉,眼含笑意,她倒挺期待,晚宴上薛父薛母,薛妙还有薛沅灏是什么表情。
想到薛母数次口口声声:“不要妄图跟老太太献媚,她眼界高着呢,怎么看得上你?”
“也就我们能接受你,你以为薛家哪个不嫌弃你?”
“介绍晚宴就不要想了,老太太可不乐意给晚辈办宴会!”
他们听到这消息,表情一定精彩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