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雷又旧不要看》白梦泽

4、第 4 章

　　【03】
　　或许是因为哭了一场，文茜离开楼道以后，心情格外的平静。原本繁乱复杂的心绪，原本的不知所措与迷茫，忽然就散开了。
　　是时候做决定了，她对自己说着。然后走进C老师的办公室，将文理分科的表格交上去。
　　C老师看到她时，有些吃惊却又彷佛意料之中，问道：“文茜，你哭过了？”
　　文茜的嘴角忍不住弯了一个弧度。
　　C老师虽然要求严格，并且不怎么喜欢自己，但是还是一个很好很好的老师的。
　　“嗯，因为成绩，哭了一下子，不过已经好很多了，老师不必担心。”
　　C老师往椅子后面一靠，双手交叠在桌上，说道：“你果然还是会选文科。”
　　文茜低头回答说：“老师，对不起，我还是比较喜欢文科。”
　　C老师摆摆手，“不用说什么对不起，其实看你这学期的理科成绩，我就猜到你是学文科的了。你也确实适合文科，你比较感性，理科太过严格，不怎么适合你。只是到了别的班级，可不能在像现在这样颓废了，你看你这下半学期以来的表现，做作业老是做错，考试也没见考好过。学习是马虎不得的事情，以后要努力了，知不知道？”
　　“嗯。”文茜轻轻地应着，“那，老师，我先回去上晚自习了。”
　　C老师点点头，站起身道：“我也要去班上看一下，你跟我一起走吧。”说完便走在了前面，文茜反驳不得，只好在后面跟着。
　　文茜还以为C老师趁机会教育一下自己，谁知竟然是一路无话。到了门口，C老师才说：“进去吧，好好看书。虽然期考考完了，过几天你就到文科班去了，但即便是这样，你也马虎不得。”
　　“是，我知道了。”文茜微微鞠了一躬，才从后面走进教室，回到自己座位上。
　　C老师在班上转了一圈，因为今晚不是她的晚自习，更何况上晚自习的G老师也已经来了，就坐在走廊上，所以也就转了一圈走了。
　　文茜隐隐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但是也不知道是哪里不对了，晚一很安静，虽然期考已经过了，试卷也发下来了，但是每个人都在自己做自己的事---分析试卷啊，看课外书啊什么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啊，到底是哪里不对？
　　文茜一边看地理一边想，看着看着就把问题忘了，脑子里纠结着一道地理高考真题，总算是做出来了，却还是有点疑问。抬头，正想去问G老师的时候，却看见班上的男生头头正向自己走来。文茜心中一跳，下意识的就呆在了那里。
　　男生头头慢慢走进，站在她的桌子前面冷笑：“哟~茜茜公主，怎眼跟着老C一起进来？你终于忍不住要向老Ｃ哭诉了吗？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方法呢，切，真是老套啊。你都多大了还去想老师告状？”
　　他们以为自己去向C老师告状么？文茜脸色一白，急忙解释到：“我没有！我没有！我只是去老师那里交分科的表格而已！”
　　“交分科的表格？”男生挑眉，脸色不大好，“只有去文科班才需要交表格，公主殿下，你想逃吗？”
　　“我……”文茜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他们竟然不允许她离开么？可是表格已经交了，怎么办才好？
　　“哦？公主你想离开我们班？”旁边的一个男生也走了过来，嗤笑道：“真是个公主，想得真简单，你以为去别的班就没事了吗？”
　　文茜被围在桌子和墙壁之间，进不得退不得，全班都安静下来了，都看着这个角落。难堪与委屈一起涌上，文茜忽然很想任性的不回答他们的话。
　　“为什么不回答？”男生头有些火大的问。
　　“因为她哭了一个下午，嗓子哑了。”一道声音就这么冰冰凉凉、悠悠闲闲的插了进来。众人回头，只见一个高个子男生一手搭在椅背上一手转着笔，漫不经心的接着话。
　　“寒煦？”男生头皱眉，转头瞪着文茜大声问道：“他说什么？他怎么知道的？你和他什么关系？你们什么时候混到一起的？”
　　文茜听到那人的声音时也是呆住了。他似乎说过两人是同一个班的，但没想到真的是一个班的。居然为自己出头，这样好的人！
　　于是听到男生头的话时，文茜不由自主的就生气了，“什么叫做‘混到一起’？请你不要用这种词！”
　　男生头没料到她竟会反抗，真是前所未有啊！正待发火时，只听寒煦又道：“我不过就是今天下午跑到综合楼那边睡觉而已，碰巧就看见她在那里哭。阿亮，说实话。”
　　寒煦一边转笔一边说道：“我要是你，我就会好好的对她说喜欢，而不是用这种方式来吸引她的注意力。”
　　什么？！文茜当场呆住。直到阿亮暴跳如雷地冲到寒煦面前就揪住了寒煦的衣领，大骂道：“妈的你乱说什么？”才反应过来地冲过去叫道：“住手！”却没想被另外的男生挡住了过不去，只能在这头干着急般的叫道：“你放开他！”
　　寒煦手里的笔啪的一声掉下去了，神色却不为所动。摆摆手示意那头快哭出来的少女自己没事，声音还是那么悠悠闲闲的，“你们一开始做这些无聊的游戏时，我就知道，你喜欢她，一开始就喜欢。只是她看起来遥不可及，所以你们才用这样的方式去吸引她的注意力，独占她的所有。不过……”
　　寒煦勾起嘴角笑了笑，“你大概没有想过，因为你的原因，她变得胆小怕事，变得不喜欢说话，她恐惧每个人。”寒煦把头靠近阿亮的耳边，声音柔软，“恐惧，你懂吗？”
　　阿亮的眼瞳瞬间就收缩了。
　　“哈！你不明白自己对一个女生做了什么事！”寒煦一把将阿亮推了个踉跄，“本来我不想管的，我们平时虽然不是什么朋友，也算不上敌人，所以对于你们的所作所为，我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要不是今天下午我听到她在哭，要不是我问她话的时候她连看都不敢看我，我还不知道她被你们吓得有多惨。她大概这一辈子都不会忘记这段岁月，一辈子，也不敢抬头看男生了！”
　　伴着寒煦的每一句话，阿亮的脸色就白一分，教室里也静悄悄的，没有人敢说话，直到G老师的喝声响起：“干什么？在教室里打架？寒煦你给我滚出来！”
　　文茜一直站在那里，脸色惨白惨白的，一直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酸的？甜的？苦的？涩的？热辣辣的？不知道，感觉就像第一次做菜的时候学着调味道一样，心里五味陈杂，不知道是难受还是开心。听到G老师的话，不由自主地叫道：“老师……”
　　G老师没等她说完就打断道：“文茜，你父亲刚才打电话过来给我，说你不接他的电话，叫你立刻拿东西下楼，他要接你回家。不要耽搁了，快收拾东西下楼去。”然后又横了寒煦一眼，叫道：“还不出来？”
　　寒煦抿紧了嘴，站在那里不动。过了一下，才冷笑一声，“碰”的一下撞翻椅子，看也不看阿亮一眼随着G老师出去了。
　　文茜一直站在那里没有走开，呆呆地，直到前面的女生拉拉她的衣摆，说道：“公……文茜，你的手机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响。”
　　“嗯……”文茜低下头，向那女生笑了一下，道了声谢谢。才回到座位，草草的收拾了一下，背上背包，就往教室外面走。到后门的时候，不由得看了一眼那边黑黑的走廊---那里，那个帮了她的男生正在无辜的被老师训骂，而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甚至是求情也不能，只是怕会加重老师的愤怒。
　　多可笑，原来自己竟是这么无能的人。在自己被欺负的时候，不能保护自己。在关心自己的人受到伤害的时候，也不能为他说话。文茜如是想着，只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可是父亲就在楼下，要是给父亲看到了，他又该担心了。
　　赶紧吸吸鼻子走下楼，站在车子旁边的文迦看到女儿的身影，不由得扑过来一把抱住，叫道：“茜茜，有没有想爸爸？“
　　“有啊。“文茜乖巧的抱着父亲，脸颊蹭了蹭父亲的肩膀，轻声说道：“爸爸，我好想你，这次怎么在寺庙里呆这么久！都快一个星期了……”
　　“茜茜乖，爸爸不是回来了么！”文迦把女儿抱上车，笑道：“你看，没有你在家，我都不想回去！乖女儿，我饿了，你回去给我做饭吧~”
　　那又馋又涎脸的样子！文茜忍不住笑了一下，骂道：“饿死你！这么大的人了居然不会做饭，幸亏队里有厨师，不然你和叔叔伯伯们就等着饿死吧！还想修补古建筑！”
　　“哈哈~”文迦一边开车一边笑，“你都不知道老简他们有多羡慕我。每次做完任务回家的时候他们就问：老文啊，我能不能去你家吃饭啊？我直接啐他们，叫他们想都别想！”
　　“你们都多大了？还玩这种游戏！”文茜笑着回了一句。
　　父女俩一声说一声笑的回到家里，文茜给父亲做了一个蛋花汤一个小炒肉和一个鱼香肉丝。文迦乐得呵呵直笑，一口气吃了三大碗，文茜都怕他消化不良。吃过饭以后文茜就一边帮父亲整理了一下行李，一边听父亲说着分开以后的事，不知不觉就已经十一点了。
　　“茜茜，你们是不是考完期考了？”文迦问。
　　“嗯，是啊。”文茜点点头。父亲虽然不在家，但是关于自己的一切事情，他都是记得的。“明天开始就放三天假，之后就是文理分科，我就搬东西到别的班上去了。爸爸你就不要再去那个班找我了，到时候我再发短信告诉你我在哪里。”
　　“要不要我去帮你搬东西？你上了七八个月的课了，应该有很多东西要搬吧？”文迦跃跃欲试。
　　“不用了啦，你就专心去修补你的寺庙好了，不用过来了。”文茜赶忙阻止。可不能让父亲去学校，要是让他知道了学校的事，以父亲的爆炭脾气，还不把那几个男生揍死？
　　“嗯？不用？”文迦愕然了一下很快就嘿嘿嘿地笑开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家茜茜天生丽质难自弃啊~”
　　“爸爸！”文茜知道父亲误会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要是说不是有人帮忙，那父亲是绝对舍不得自己动手的；要是说有……怎么好意思！文茜的脸红了一下，忍不住问：“爸爸，你不生气啊？我……”
　　“不生气不生气~”文迦摆摆手笑呵呵地，“我家女儿天姿国色，有什么好生气的？我知道你不会乱来的，你要是喜欢上谁，那个人就一定是很好很好的。你知道，我和你妈妈也是高中的时候就认识了的。”
　　“哪能和你跟妈妈比？”文茜低低地说了一声。父母的爱情美丽得就像小说里的情节一样，如今虽然阴阳两隔了，但文茜能感觉到，那种隔着阴阳的感应。
　　“好啦，都这么晚了，快洗澡睡觉吧。”文迦拍拍女儿的头，“唉~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乱说什么！”文迦推着父亲出去，“走开啦！我要开始看书了！”
　　“好好好~不要看得太晚啊，记得早点睡。”文迦叮嘱着。直到女儿连连点头答应为止。
　　像父母那样的爱情么？文茜躺在浴缸里呆呆的想着，不知怎么的就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G老师会怎么骂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