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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上原湖里克屠龙 祭祖宴胙肉剧毒 ...


  •   却见那巨蟒穿过苇草丛,往一处水中直潜而下,骊蛮水性本佳,想也不想就跟着跳入水中。

      下得水里才发现四周一片漆黑,却见前方隐隐红光,原来里克残剑在这巨蟒后颈一直发着红光。骊蛮忙跟着那红光一路游去,越行觉得水面越低,浮出水面,发现是到了一处水中洞穴,想是那巨蟒的老巢了。

      骊蛮小心翼翼摸了进去,越往里行越是腥臭扑鼻,不知那巨蟒吐多少人畜动物尸骸在此。

      骊蛮贴着边缘慢慢靠近,却见前方偌大一个洞府,顶部有马车大小洞口透下隐隐星光,星光下,里克的残剑把洞府映得红亮,洞府里尸骸遍地,里克躺在一堆尸骸中,想是已经呛水昏迷,旁边还躺着一人,正是献公。

      骊蛮无奈的摇头,这晋西北的男人一个个虽然马背上骁勇,但清一色都是旱鸭子。

      那里克的残剑依然再巨蟒后勃颈上,那巨蟒不停的扭动脖颈想要把残剑甩下来,又怎么可能?

      半天甩不掉,那巨蟒似发了怒,也不再理会残剑,爬过来恶狠狠盯着里克,张开巨口就准备把他囫囵吞进去。

      骊蛮心急,也顾不得了,随手抓起地上一节不知是树枝还是人骨的东西,跳出去站到巨蟒面前大喝道:“喂!”

      巨蟒听到响动,爬到骊蛮跟前,昂首吐性盯着骊蛮。那巨蟒以为骊蛮有些什么本事,做好攻击姿态,谁想骊蛮一声喂后,也不知道该说些啥,更不知该做啥,一人一蛇四目相对,略显尴尬。

      巨蟒显然没有那么好的耐性,先发动攻击,一口咬来,没想一口就把骊蛮含在了嘴里,巨蟒显然也没想到,前两个那么不好对付,这第三个加餐却到手的这么容易,有些疑惑,却忽然感觉口中一丝异样,这个人的味道气息很是不对,当即把骊蛮一口吐了,围着骊蛮上下嗅起来。

      骊蛮也甚是惊异,内心对这巨蟒却并不排斥,伸手好奇的刚想摸摸这巨蟒头上的红冠,忽听身后一声呵斥:“孽畜,让开!”

      原来里克不知何时已经醒来,见这巨蟒正围着骊蛮,以为它要伤害骊蛮,当即飞身跃起,握住巨蟒脖颈上的残剑,用力往下一切,硬生生把巨蟒的头斩了下来,残剑上的红光也渐渐退去,恢复了原样。

      骊蛮还未反应过来,巨蟒的头已经被斩下,愤怒的朝里克吼道:“你做什么?”

      里克沉声道:“救你!”

      “我不需要你救?你听到没?”骊蛮又急又气,看那巨蟒已然回天乏术。

      又想起献公还在一旁生死未卜,又忙忙去看献公,好在尚有鼻息,只是浑身发烫尚在昏迷。

      骊蛮扶起献公,找一处干净的地方放下,对里克道:“还不生火,大王恐是着了风寒!”

      申生见好意救骊蛮却得不到一丝好脸色,此刻又如呼喝宫中奴才般对自己呼来喝去,若换在以前早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但想起她为自己疗伤换心之事,哪怕为她受再大的委屈也是甘愿,甚至恨不得她再过分一点,砍两刀、打一顿心里也要好受些。

      于是只应声道:“是,夫人!”

      依言在洞中寻些柴火生起火来,又去那巨蟒身上割了几块肉下来放在火上烤。

      骊蛮见献公衣裳尽湿,又忙忙把他外袍退下放到火边烤,烤干后给献公披上,却见他还是浑身发抖,里克忙把自己外袍脱下,亦在火边烤干给献公盖上。

      又低声道:“夫人也请把衣裳烤一烤,莫要着凉,”说完走到洞口背对骊蛮。

      骊蛮见他这一夜一直低声下气,对自己千依百顺,不知道平日里那趾高气扬不可一世的嚣张气焰哪去了,心里暗暗纳罕。

      一时衣裳烤干,骊蛮把外衫依旧盖到献公身上,只着里衣对里克道:“你也过来烤火,别一会儿也着了风寒,明日大王和我还指着你出去呢.”

      里克听她不再称自己大将军,而是直呼你,言语中有关切之意,心下感激,转身道:“多谢夫人!”

      又见骊蛮只着里衣,忙忙低下头去,骊蛮轻哼一声:“你我之间,用得着如此?骊蛮这卑贱身躯大将军不是早都腻烦厌弃了么?我可是妖,妖,是没有羞耻心的......”

      里克心头刺痛,哽咽道:“不是的,蛮儿,不是这样,是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何来的对不起?为你饲血疗毒?将军别误会了,骊蛮那么做只是为了养你身上的毒蛊,可不是为了救大将军你。”

      里克痛声道:“蛮儿,我知道了。”

      “知道什么?”

      “我见到百里笑了,那日断崖下,我,本该死了的......”

      骊蛮怔了怔,淡淡道:“知道又如何?不过是又欠我个情,更找不到理由杀我罢了......”

      “我们可以走,离开这一切,蛮儿,我欠你的,让我用一辈子偿还......”

      “还?你还得了吗?我已经是妖魔之身,我还要让我儿奚齐登上你所守护珍视的大晋王位,你若要还我,那就助我儿上位!”

      里克痛苦道:“不行,你让我做什么都行,唯独让我背叛大晋不行。”

      “背叛?奚齐一样是大王的儿子,为何申生可以他就不可以?”

      里克语塞。

      骊蛮冷笑道:“你不助我也行,至少不要再插手我和大晋之间的事,”说着走到里克跟前,轻挑下颚幽幽望着里克道:“这,不难吧?”

      里克鼻尖嗅到骊蛮久违的气息,内心清楚的知道她单薄的里衣下藏着怎样一具温暖甜美的躯体,喉头发涩,艰难的吐出几个字:“你知道,我爱你!”

      “那又怎样,将军的爱,骊蛮承受不起,敢问除了痛苦和伤害,将军的爱,还能带来什么?”

      里克再难克制,一把拉住骊蛮低头粗暴的吻上她双唇,喃喃道:“还有这个!”

      骊蛮大惊,献公就在身侧,里克居然敢如此大胆,在他唇上狠狠一咬,死命推开。

      唇间的血腥和痛感更加刺激了里克,他一下把骊蛮按在山壁上,一只大手将她两只手固定过头顶,双唇野蛮而放肆的在骊蛮脖颈胸前吮吸撕咬,另一手一把扯开了骊蛮的里衣。

      骊蛮泪水像决了堤般涌出,哭着央求他道:“求求你里克,求求你,不要,不要在诡诸面前......”

      一声诡诸唤回了里克残存的理智,终于停下动作放开骊蛮,骊蛮流着泪,跑到献公身边,拿起外衫慌乱的穿在身上,然后瑟缩着蹲在献公脚边发抖。

      里克闭上双眼留下一滴懊悔的眼泪,默默走出山洞。

      第二天天明,里克想办法爬出顶部的洞口,发现是草海湖心一处荒岛,不过百来丈大小,好在湖面视野开阔远远望见有渔民在撒网,里克大声呼救,那些渔民竟皆远远不敢过来。

      良久终于有个胆大的小伙摇了只小舟过来,靠近一脸惊恐的问道:“大人到这岛上作甚?这岛上有蛟龙,人畜靠近都有来无回啊!”

      里克举起手中的巨蟒头颅道:“可是这蛟龙?”

      小伙大惊道:“大人真是天神下凡”又对着岸上大呼道:“蛟龙死了,蛟龙被这位大人斩杀了......”

      一时周围渔户纷纷靠拢,待见得里克和龙首,纷纷磕头跪拜,直呼天神下凡。

      原来这巨蟒在这上原草海一带吞食岸边牛羊,袭击渔船渔户,作恶已久,里克也算是为民除害。

      这些渔户于是把里克视为天兵天将,是老天爷派来惩治恶龙的,里克也懒怠解释,只让他们快快帮忙抬出献公好回猎场。

      扶了献公、骊蛮出来,那渔户们一见骊蛮,更是了不得了,道人世间哪有这般美艳的女子,必是天上的仙女下凡,又是一番叩首跪拜。

      骊蛮冷冷道:“我可不是什么仙女,我是妖女,蛇妖,要吃人心的!”吓得这群渔户再不敢吱声。

      一日一夜,终于回到猎场大营,献公毕竟已经花甲之年,几日里在营中与骊蛮未曾节制,这番又受了惊吓,呛水受了风寒,几度惊热昏迷。

      围猎也就草草收场,一行人打道回府。

       这头申生与贾君早到了绛都城,夫妻二人重回绛都,想起一别已是数年,皆是感慨万千。因献公出门秋猎,至少要半月方回,便先到昔日太子府安顿。

      来到太子府,见昔日门庭若市的太子府如今门可罗雀,仅有几个老家奴每月过来洒扫一回。申生与贾君推门进去,只见尘埃堆积、廊檐网结,二人心中凄凉,申生安慰贾君道:“不过逗留数日,也不必计较。”

      贾君默不作声,自去安排仆役清扫,又回娘家晋安候府中拜望父母。

      晋安候是如今绛都所余不多的公子世家,姬姓,单名一个匡字,膝下无儿唯有这独女贾君。这晋安候为人敦厚,亦无实权在手,仅有一侯爵空名,又是太子姻亲,所以献公方容他至今。

      申生远调曲沃后,姬匡与贾君已三年未见,如今见二人回来,不禁老泪纵横。贾君忙劝道:“父亲莫要悲伤,女儿不是好好站在父亲面前吗?”

      晋安候方止了眼泪,忙忙把二人让进屋内摆上家宴,父女久别重逢自然有许多话要讲,申生饭后便先请辞作别,留下贾君一家人说些体己话。

      申生走后,晋安候命人撤下碗箸,与贾君二人进到内室书房,小心翼翼问贾君道:“女儿此番回来,是否已打定主意?”

      贾君道:“再无所行动,为时晚矣!”

      姬匡一脸犹豫:“女儿可要想好,如此一来,再无回头之路。”

      贾君一脸决绝:“总不能坐以待毙,父亲只管把需要的事物准备好,其余万事由女儿一人为之,如若不成,后果由女儿一人承担,绝不连累他人。”

      又问:“朝中老臣如何?”

      姬匡点头道:“都以妥当,女儿放心,众朝臣苦那妖姬久矣,此番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

      贾君小声道:“里克,荀息二人如何?”

      姬匡摇头:“大将军阴晴不定却死忠大王,荀息乃纯臣,并未敢惊动二人。”

      贾君沉吟:“也罢,不能冒险。还请父亲万事小心,务必谨慎行事。”

      见姬匡欲言又止,贾君柔声道:“父亲有话但说无妨。”

      姬匡试探道:“此事是太子的意思还是女儿一人的意思?”

      贾君无奈的摇头:“此乃女儿一人之意,所有事情都是女儿一手为之,太子并不知情。”

      姬匡急道:“这可如何是好,女儿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值不值得,只有事成后方能知晓,父亲记住,女儿所做一切皆是为了太子,只有太子好了,女儿才能好,晋安候府才能好!”贾君说完,突然一下在姬匡面前跪倒,含泪道:“女儿多谢父亲大人成全!”

      姬匡也潸然泪下忙扶起贾君:“为父已到垂目之年,一辈子庸碌无为,为女儿和太子拼上这一回,也不算窝囊了。”

      贾君方含泪拜别姬匡,自去谋划后事。

      再说献公此番秋猎本计划半月之久,却遇到巨蟒之变,不过一周便带病而回。回来后宫中医官多方调治将养十余日方才好些,精力却大不如前。

      见献公见好,显阳宫中方开始准备太子宗庙回祭之事。一切准备妥当,在宗庙前摆下上百桌筵席,姬氏所有宗族家臣齐聚,等候分胙。

      一时献公到了,率各宗族并群臣在宗庙前三跪叩首,并亲自拿刀切下第一块胙肉,众人方起身入席坐定,等胙肉上桌便可开席。宫中内侍先端了一盘至献公前,献公夹起一块刚欲入口,胸口一阵痰闷,不住咳嗽起来,肉也掉落在地,气得献公一把掷下筷箸。

      骊姬于是接过胙肉放到一边道:“大王还未大好,还是少用这些肥腻的东西......”边说边轻拍献公后背。

      正说着一只黑猫忽然惨叫一声从桌下窜出,眼鼻流血,在地上翻腾一阵口吐白沫便不动了,嘴边还有吃剩的半块胙肉,正是骊姬平日里豢养的那只。

      骊姬惊呼道:“这胙肉有毒......”

      堂上众人大骇,献公慢慢走到堂前,指着旁边一名宦官道:“你,把那盘中胙肉吃了。”

      那宦官惊恐却不敢抗命,只得依言拿起盘中胙肉吃下,片刻后便双眼爆裂,七窍流血而亡。

      献公冷冷道:“厚葬,赏族中亲眷良田百亩,金百两。”

      一时间满场混乱,有人大叫“有刺客,”有人叫“保护大王!”里克等已拔剑在手护在献公跟前,混乱中只听献公大喝道:“慌什么?孤王还没死!”

      一时满场静默,鸦雀无声。

      献公冷笑一声,缓缓道:“孤王不过小病几日,你们就有人急不可耐了?胙肉中下毒,有辱天地祖宗!”

      旁边有人小声道:“这胙肉是太子殿下带来的......”

      献公怒道:“我知道是太子!”

      申生满面惊疑,跪倒在献公面前道:“父王息怒,这胙肉是儿臣从宗庙带回,但儿臣并不知晓为何这肉中会有剧毒,万幸父王并未食用,不然孩儿万死不足惜啊!”

      旁边重耳、夷吾等纷纷跪倒:“太子温厚纯良,绝不会行此狠毒之事,”

      “正因为这胙肉是太子带来的,太子才绝不可能在里面下毒,这不明摆着有人栽赃陷害吗?”

      里克也上前:“臣以性命担保,此事绝不是太子所为!”

      献公来回踱步,冷冷道:“不是太子所为?那是何人所为?何人会用如此恶毒的手段?若是孤王刚刚吃下那胙肉,又当如何?”

      申生惶恐道:“父王吉人自有天相,有祖宗上天庇佑,不会有事的。”

      献公大怒:“吉人天相?祖宗庇佑?若不是刚刚那只猫,现在躺在这里的便是孤王!”

      申生不敢再出声,那夷吾却突然上前道:“父王,能否听儿臣一言?”

      献公冷冷撇他一眼:“你说!”

      夷吾点头道:“是!其一,众人皆知这筵席所必备之胙肉乃是太子自曲沃太祖宗庙祭祀后带回,这首先就该排除太子的嫌疑,没有人会蠢到把毒下到自己所带的东西里。其二,父王秋猎,七日方回,回来又养病数日,而太子在父王秋猎时就到了绛都,这胙肉早交到显阳宫內厨多日,这段时间给了下毒者可趁之机。其三,今日所见,这毒,若成可谋害父王,若不成则可构陷太子,下毒者心思之深,手段之毒辣可见一斑。此计一箭双雕,父王、太子皆是受害者,那谁又是最大的获利者?这获利者,必定和此事脱不了干系!”

      众人听得连连称是,不想这夷吾平日里低调,被申生和重耳尽掩其锋芒,遇此大事反而冷静沉着,思虑周全,一时尽皆刮目相看,献公也沉吟不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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