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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郎情妾意终得一心 ...


  •   听霍子衿猜到是骊姬,贾君连连点头道:“子衿妹妹真是冰雪聪明,”

      接着又恨恨道:“除了她还有谁?毒害大将军,魅惑太子,蛊惑大王,离间皇子,任何一件事都万死不足惜。这妖姬祸国殃民已是天下皆知,如今整个晋土已是怨声载道谣言四起,无奈大王被其迷惑对之偏信偏听,置满朝非议于不顾。”

      霍子衿问道:“那姐姐准备如何行事?”

      贾君道:“我手中掌握证据加上如今坊间传闻,足可坐实这骊姬是妖无疑,即便不是,种种迹象矛头其实以直指向她,只需我们添一把火逼她就范即可。”

      霍子衿心里清楚,已如今骊蛮的权势地位,如果说还有人能扳倒她,那必定非自己莫属。自己是这里最了解骊蛮身份背景的人,骊蛮这一路走来,经历的所有事情自己无不参与其中,最关键的是熟知骊蛮的秉性为人,只要自己一站出来指正,再使些手段,骊蛮是骊戎一族派来覆灭大晋帝国的女妖一事顷刻间便可大白于天下。

      只是这样一来,自己是骊戎死门门主骊蛮同党一事同样也无法再隐瞒下去,到时候夫夭必定不会放过自己不说,这边虽然助贾君除掉了骊蛮,但以申生对骊蛮的感情和贾君的为人,自己恐怕连容身之地也无。

      再者,除了对申生和骊蛮的感情一事心有芥蒂,骊蛮毕竟是自己在这世上曾经最亲近的人,不至于要亲手致其余死地。但事已至此,如今骊蛮已经开始了夫夭的复国大计,计划第一步肯定是对申生下手,自己对申生情根深种自然要保全申生,这一点只能和贾君站在同一阵营。

      以贾君对骊蛮的怨恨和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即便自己不出手,这些事迟早也会被她一一扒出来,到时反而棘手,不如此刻迎合贾君,将她的计划行事掌握在手中,只是不知如何才能有两全之策,既保全了申生又不伤及骊蛮,自己不在乎什么王权富贵,只希望上天垂怜,届时申生能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吧。

      思虑清楚,当即迎合道:“不知姐姐这把火准备怎么添呢?妹妹又该怎么做?还望姐姐明示!”

      贾君正色道:“要想击倒一个人,必须要先了解她。要证明她是人是妖,就离不开那一颗颗失踪了的血淋淋的心脏,离不开这一具具缺了心的尸体。我们要找到她食人心的原因和规律,这必定是关键所在,把握这点就把握了她的生死!”

      “如何把握?”霍子衿问,

      “我已经在宫中中安排了人,详细观察记录妖姬的饮食起居,多年来已有所获。这妖姬每月十五月圆前数日必犯心疾,心痛难忍!正合那食人心的女妖出没的时间,由此可以见她食心是为了治心疾!只是多年来她行事缜密,且身边有高手相助,一直没让我安插的人抓住把柄。只要想法除掉她身边高手,断了她心药的来源,这女妖肯定会现出原形,到时候一切自然不言而喻。只是这一步万分凶险需要万事具备,方可行。”

      “怎样做到万事俱备?”

      “一要证据,二要大王对她心生怀疑,没有大王的庇护,她不过是俎上鱼肉。证据好说,我辛苦收集多年,这一墓的尸首,就是最好的证明。”

      “可是单凭这些尸首如何能证明她们都是骊蛮所杀,难道你能让他们开口说话不曾?”霍子衿问道,

      “让他们开口说话不是不可能!”贾君笃定道,

      霍子衿暗自心惊,不想除了骊戎的阴冥门一脉,难道外界还有精通巫鬼之术之人让这贾君寻得不成,正自想着,

      贾君忽然走到墓穴深处唤道:“妹妹过来,看这个。”霍子衿依言过去,却发现这里还有一俱小小的冰棺,里面放置这一个年轻女孩的尸身,与墓里赵三的尸首一样是被利刃剜心,取走了心脏,但尸首甚是新鲜,想是刚死不久,细看这女子是宫女装束却并不相识。

      只听贾君冷笑道:“几日前进宫,正是她骊姬身边这小宫女将那蜜荷莲子粥泼洒到我身上,害我提早离席,只留太子与那妖姬独处,最终惹怒大王降下罪来。如今想来,一切都是那妖姬算计好了的,勾引太子惹恼大王,害太子获罪,事后又急于灭口,遣人杀了这小宫女剜了心去,可怜的孩子,那颗年轻的心脏怕是早落那妖姬口腹。她万万没料到,百密终有一疏,让我安排的人偷了这小宫女的尸首出来,终于抓住了妖姬的把柄。如今这孩子的魂魄也早被我引到这锁魂阵中,只待冤死得报,这难道不是最好的证据?哈哈哈哈!”

      又接着道:“我已一早遣人去往周国,详查这妖姬身世来历,很快就会有答案。现在只要大王对她稍有疑虑就成,大王生性多疑,只要对这妖姬稍有怀疑,我们将这证据一一呈上,不愁她骊蛮不落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难就难在如今她贵为夫人又诞下皇子,在朝中如日中天,要让大王对她生疑何其困难,所以一切还要全全拜托妹妹你!”

      霍子衿惊道,难不成贾君已知我来历不成?面上却只得掩色忙道:“姐姐千万别这样说,太子是你我夫君,保全了太子和姐姐也是保全了我,姐姐要妹妹做些什么,妹妹自当尽全力,不敢推辞!”

      贾君道:“大王虽嘴上说素来不信鬼神只说,实则是十余年前对骊族之乱心有余悸。想当年骊戎一族盛行巫幻之术,残害我大晋军民无数,大王倾尽举国之力将之灭族之后十余年来晋土上下对神巫鬼怪一说三缄其口。独妹妹霍太山祈雨一事,大王亲临祭坛,却对妹妹心服口服,虽然事后并未提及或嘉奖,但这事已经在大王心里埋下种子,这鬼神之事,只要经妹妹口来说大王必定会上心,如今只要在合适的时机由妹妹在大王面前开口就行。”

      “可什么时候是合适的时机?”霍子衿问,

      “这个妹妹不必操心,届时妹妹只要依姐姐之言行事即可。”说罢又在霍子衿耳边如此耳语一番,霍子衿听得心惊,自又生出一番打算来。

      从墓室出来,霍子衿千头万绪不知从何抓起,一边想申生虽贵为太子但生性敦厚良善,又对骊蛮情根深种,该如何保全他不变成夫夭复国阴谋中的牺牲品;一边又顾及与骊蛮的姐妹之情不想痛下杀手,试想若自己出面毁了骊蛮,申生必是永远不会原谅自己;尤不曾想到一直以来看似端庄贤淑的太子妃贾君,原是如此深谋远虑心狠手辣之人,需要打起十万分精神与之周旋。更可怜自己身世飘零,自小未曾感受过父母怜爱家庭温暖,好不容易如今有了霍伯为父申生为夫,苦心孤诣算是为自己谋划了一个家,却时逢如此乱世,可笑自己满腹权谋一身本事,不过想做一平凡女子爱己所爱安度一身亦是这般艰难。

       芈洛从那冰室出来,恍惚思虑中在昭兰宫外与人撞了个满怀,懵懂抬头,只见来人一脸疲倦,满面沧桑,却不是申生又是谁?

      芈洛此时柔肠百结正是因他而起,想起自己满腔情思对他却是错付,不禁呆呆望着他嘴角噙笑,怔怔落下泪来。

      申生自打初见芈洛,便是一副古灵精怪、伶俐跳脱的模样,后来与自己成婚、迎霍伯回霍都见识她呼风唤雨、运筹帷幄巾帼不让须眉,何曾见过她如此失魂落魄魂不守舍的样子,两人毕竟身为夫妻,在齐国时亦曾缱绻温柔,也不禁心生怜惜。

      当即轻轻扶住芈洛问道:“洛儿你怎么了?”

      芈洛自回晋国,已经许久未被申生如此温柔相待,满腹委屈竟未忍住,当即伏在申生胸前默然无声泪如雨下。

      申生一直以来见惯了她的或刁蛮任性或深谋远虑,独未曾感受过这份梨花带雨,饶是郎心似铁此刻也化作满腹柔肠,当即将芈洛轻轻抱起往昭兰宫而去。

      忽想起上一次抱她还是在霍太山中受伤之时,当时忙于逃命,竟未曾注意到芈洛身体是如此的娇柔,身量是如此的轻巧,轻巧到饶是抱在怀中也像什么都未曾抱住一样。

      那申生自打出征到从齐国回来,经历这许多事后,亦不复往日之俊逸洒脱,倒是多了许多的沉静苍凉,他本不是愚钝不解风情之人,又岂会对芈洛对自己的缱绻深情一无所知?

      待入得房中,将芈洛轻放到床头,嗓音嘶哑:“洛儿......”

      芈洛亦是痴痴望着他:“太子殿下......”

      “历经这许多事后,你还叫我太子?”申生苦笑。

      “不管发生什么,你自始至终,是我认识打那个太子殿下,无论是当日邙山山麓,还是孟津河畔,在我心中,从未变过,”芈洛哽咽,

      “我知道的,我一直知道,原谅我,”申生双目含泪,将芈洛紧紧拥在怀中,

      芈洛亦是凝望着他双目一刻不曾离开,似是一放手就会失去再不复得到一般。

      见她这般模样,申生怎能不心生怜惜,当即低头,双唇将芈洛腮上泪珠儿一粒粒轻轻吻去,两行清泪缓缓落下,柔声道:“洛儿,我必不再负你情深。”

      芈洛不知等这句话等了多久,她本不是那造作之人,心底千般委屈、万种情思,如今得偿所愿,只把那下唇都快紧咬出血来,对着申生重重的点了点头。

      至此两人自打相识到成为夫妻,时至今日方算是如鱼得水,如胶似漆,当夜的恩爱缠绵不必细说。

      这边早有人回报贾君,道太子申生直至第二天下午方从昭兰宫霍子衿处出来,贾君得知,把手中的红绫鲛帕恨不得扯做两段,嘴上却尤淡淡道:“这也是好事,想殿下本就无甚姬妾,我又膝下无子,若是侧妃能为殿下诞下一儿半女岂不是天大的好事。”

      事已至此,芈洛心想,自己是不能再躲在这太子府中了,也该是与骊蛮见一面了。于是与贾君商议,称自己并未见过这骊蛮,想去会一会以探虚实,请贾君代为向宫中禀明,因上次骊夫人赐筵,霍子衿身为太子侧妃却因染疾未曾得以拜见,近日欲进宫求见谢罪。

      这王室女眷宫中行走本是常事,骊蛮自然应允,但心下却知,眼下申生即将被远调曲沃,贾君此刻带着侧妃来见必不简单,又早有耳闻这太子侧妃并非一般之人,能力促晋霍修好,说服献公召回霍求主管祭祀,又在霍太山中祈雨得成,这当中任何一件事,都不是常人所能办到的,心中暗暗称奇,也想会她一会。是以在显阳宫中设下筵席,正襟危坐待二人前来。

      芈洛一路行来,不禁心下踹踹,想与骊蛮经年未见,如今相逢已是物是人非,她是一国夫人,自己亦是太子侧妃,两人从姐妹同党变成了政敌,不知这一见会是何种滋味。

      又心知骊蛮虽自小修习的看似是以情爱至上的媚术,但实则是最为禁情禁欲的术法,让人身处无法自拔的情爱纠葛中却要时刻保持清醒,无时无刻不算计着将这情这爱谋求他用,这岂是一般常人能做到的,到最后不是成仙便是成魔,不过是无情无爱的怪物,不知修炼此等法术的骊蛮可会对自己有半点的姐妹情谊。

      但经历里克的事情后,芈洛对骊蛮仍抱着一丝侥幸,认定骊蛮必不是那无情之人,是以想孤注一掷,不如一试。

      思忖间已经到了显阳殿前,早有宫人出来相候引进去,到得堂下,芈洛见那堂中居中而坐高高在上明艳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是一年未见的骊蛮,只是眉目间少了三分妖柔更多七分威仪霸气,美艳得让人不敢逼视。

      骊蛮亦一眼就望见了芈洛,心道:“我料这世间哪个女子能有如此呼风唤雨颠覆乾坤的能耐,却原来是你。”面上却丝毫不动声色,细看芈洛,周身上下不见了以往的伶俐狡黠,乖张邪气,却多了三分柔弱七分温婉,我见犹怜,暗叹原来当一个女子心有所爱之时,居然可以芒刺尽去锋芒尽收只为一人,真是可叹又可怕。

      三人行过君臣之礼坐定,那贾君自然少不了一番寒暄客套恭维之词,末了对骊蛮道:“夫人且看看我这妹妹好不好,生得如此娇俏可人不说,难得的是一身能耐让世间男子皆望尘莫及,想来太子殿下也是有福,能得子衿这样的佳人相伴,怪不得天天恩爱缠绵难舍难分呢!”说罢掩面而笑,

      骊蛮眼望芈洛道:“是啊,这样的佳人我见犹怜,何况殿下了?”又转向贾君笑道:“再说太子殿下多年来不曾有子嗣,如今他小两口如此恩爱,要是能早日为太子府添丁,那岂不是社稷之福,举国之幸了?甚好甚好!”

      那贾君因知骊蛮与太子有旧,是以如此说来想刺一刺骊蛮,不想骊蛮浑不在乎不说,反过来一句话更是直指自己痛处,恨得牙齿痒痒却也无可奈何,面上还只能附和道:“是啊,我也正如此说呢!”

      霍子衿对两人你来我往岂有不知,当即道:“子衿何德何能,夫人与姐姐谬赞了。子衿不敢居功也无所作为,不敢承殿下厚爱,只求能常伴左右,尽心服侍,殿下一切安好便好!”

      一番话引得骊蛮与贾君均对她侧目而视,说来可笑,这在场的三个女子,看似机关算尽水火不相容,可目的都只是想保全申生一个人,尤其是骊蛮,说出来谁又会相信呢?

      贾君虽心中恨意难平,但却是心里有数之人,她哪知道骊蛮与芈洛的关系,当即找了个理由先告退出去,留下芈洛与骊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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