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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祸端初显 ...


  •   几日后上朝,那梁五在朝堂上进言道:“如今我大晋扩土开疆、兵雄马壮,意欲称雄天下。只是我大晋曲沃乃历代先王宗庙所在之地,与蒲地、屈地靠近戎狄乃边疆要寨,此三处无大王亲信之人驻守,宗邑无主,百姓又怎会敬服?边疆无主戎狄就随时蠢蠢欲动,让人堪忧!”

      献公因问该如何处理,梁五继续道:“若让太子申生驻守曲沃,二王子重耳、三王子夷吾分别驻守蒲地、屈地,则我大晋江山必然稳如磐石,大王日后也就不再有后顾之忧了!”

      献公因几日前申生在显阳宫落水一事一直耿耿于怀,如今听闻此言正中下怀,但仍有疑虑道:“将太子派出都城多有不妥吧!而且蒲地、屈地乃是荒凉塞外,让两位王子如何驻守?”

      东关五附和道:“太子乃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曲沃是我大晋供奉历代先王宗庙之地,又是早先的都城,除了太子,谁还有这样尊贵的身份适合去驻守呢?蒲地、屈地无人驻守管理是塞外荒野,有人驻守那自然会慢慢成为城池,为何要把它放弃给戎狄呢?”

      献公听罢沉吟良久终于应允,命太子申生驻守曲沃,命重耳与夷吾分别驻守蒲地、屈地!

      王命一出朝野震惊,想如今献公三公子具将远离绛都,唯留奚齐一人独伴左右,这其中意思再明显不过。群臣暗里都道献公老来昏聩,任骊姬摆布,想着这大晋江山迟早变成骊姬的天下。

      然而最为惊怒的莫过于太子妃贾君,不想一次看似简单的宫内家宴彻底改变了自己与太子的命运,如今要远赴曲沃前途未卜,心中自是百般不甘,苦于自己一介女流无计可施,却又暗暗想起一人来。

      原来自霍子衿入府后,敏锐若贾君当即发觉太子对霍子衿态度不冷不热甚是疏远,倒也并不把她以为意,只是偶尔听申生等提起其行事为人,知道此女极富谋略心机,祭天求雨一事过后众人更是把霍子衿视为神人,不想霍子衿也甚是倨傲,平日里深居简出,不见外人,行事更是高深莫测,入府数月也未到贾君跟前行跪拜之礼。

      贾君对霍子衿生出三分忌惮,加之申生回朝后贾君又是一直在病中,是以除了大婚之日一见,甚至连面也没轻易去见过。如今因太子被遣派曲沃一事,贾君想毕竟两人同侍一夫,如今申生在朝中受迫害,霍子衿自当与自己同仇敌忾,是以专门准备了到昭兰宫来见霍子衿,想拉其一起共商对策。

      这边芈洛得报贾君来见,联系最近朝野之事,心想该来的终究躲不掉,也是该见面的时候了,于是沐浴更衣整装相迎。

      贾君入得昭兰宫来,迎面便见一红衣丽人前呼后拥而来,嘴里亲热唤着“恭迎姐姐大驾,让姐姐屈尊到此,妹妹真是羞愧难当。”说罢对着贾君深深一躬,便欲拜倒,

      贾君连忙让道:“妹妹言重了,你我本是姐妹不必如此见外!”

      那霍子衿顺势握住贾君手又道:“因妹妹入府以来一直俗务缠身,姐姐又在病中,是以一直未敢叨扰,姐姐虽不见怪,妹妹却于心难安,姐姐为尊妹妹为卑,请姐姐今日务必让妹妹行了这礼,就算姐姐原谅妹妹不尊之罪。”说罢果真跪下去,对着贾君郑重一拜,

      贾君虽嘴上让着,心下却甚为受用,暗想:“不管你本事再大,毕竟我为正室你为侧妃,今日这般,可见你霍子衿果然是个再聪慧乖觉不过之人!”一边弯腰相扶,一边仔细打量,

      只见这霍子衿生得玲珑俏丽,一脸的娇俏可爱,断让人看不出是个极富心机之人,不过偶尔见眉宇间一股英气转瞬即逝让人侧目。

      贾君忽然觉得这霍子衿甚是面熟,却一时想不起在何处见过,笑道:“我看妹妹甚是面善,似是旧识一般。”

      霍子衿也笑道:“那就是我与姐姐的缘分了,再说往日里姐姐与我也是见过的,只是未这般亲近罢了!”说着便挽着贾君一路往昭兰宫殿内而行。

      贾君此时满心思量着如何保住申生太子之位,也就不再做他想,当即随霍子衿入殿内坐定。

      待宫人奉过茶点,贾君使眼色退下左右,霍子衿明其意也让随行宫人退避。

      贾君方开口道:“妹妹不是外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姐姐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霍子衿早知其意,却仍谦道:“姐姐如此说妹妹怎敢当,有什么事姐姐尽管吩咐便是,妹妹必当尽心竭力为姐姐效劳。”

      贾君于是将经年来骊蛮狐媚惑主置喙朝堂,献公昏聩偏听偏信,申生受屈储君不保等一一添油加醋对霍子衿细数了一遍,末了又涕泪皆下泣道:“太子眼看如今地位不保,他日能否在这朝中保得性命亦未可知,更何况你我姐妹二人。姐姐无才无德眼见于此却无计可施,妹妹却有扭转乾坤呼风唤雨之能耐,连大王也对妹妹敬畏三分。我不敢求妹妹保全,但深知妹妹对太子情深义重,求妹妹务必想法保全太子,到时我贾君愿意让妹妹入主东宫,我为妹妹为奴为婢在所不辞!”言罢起身对着霍子衿便欲跪倒,

      霍子衿对这所有前因后果又岂有不知,心里明白这不过是夫夭、骊蛮复国大计刚刚开始,自己原本也是参与算计申生之人,只是如今物是人非,自己与申生结为夫妻,可以说已经完全背叛了骊戎一族,如今保全申生何尝不是保全自己,只是这其中关系错综复杂,千头万绪又岂是贾君可以知道的。

      只得先连忙扶起贾君安慰道:“姐姐怎可如此,太子为你我夫君,我三人哪能分你我?如今太子有难,妹妹自当与姐姐同舟共济共渡难关,只是朝堂之事又岂是你我二人能插上手的,连太子在其中都危在旦夕,何况你我。”说罢一声长叹。

      贾君恨恨道:“一切皆因那妖姬骊蛮而起,只要除掉骊蛮,自然可保全太子!”

      霍子衿听贾君如此说来不禁苦笑,她心知那骊蛮是不死不灭之身,又岂是说除去就能除去的,口中却只能敷衍道:“那骊姬深居宫中,你我一介女流,如何能将之除去?”

      贾君闻言收起泪水冷笑道:“除掉她何须你我动手,天下悠悠众口,君王手中之剑!”

      霍子衿闻言问道:“莫非姐姐已有对策?”

      贾君讳莫如深一笑道:“妹妹请随我来看一件东西!”

       话说贾君一路引着霍子衿往着太子府后院深处行来。

      霍子衿暗自思量,不知这贾君掌握了什么信息或事物,居然认为可以轻易除掉骊蛮,又不知她对骊蛮的背景究竟知道了多少?然自己如今这身份地位危险又尴尬,毕竟与骊蛮姐妹一场,难道真要与贾君联手除掉骊蛮?到时自己对骊戎一族就是彻底的背叛,夫夭周公必定再容自己不得。如果让贾君想起自己是谁,到时又该如何是好?更愁枉自己对申生一腔深情落到如此田地,偏偏申生对自己是诸般猜测怀疑冷淡疏远......

      正自愁肠百结,忽听贾君道:“妹妹,到了!”

      霍子衿抬头一看,却是府内的冰库,当初申生衣冠棺椁停放之处,心想:“来这里作甚?”也不知贾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得随后一路进去。

      进得冰库里面觉得阵阵阴寒刺骨,本来外面是八九月盛夏的天气,两人身上衣裳穿得清凉,这时都不禁激灵灵打了个寒颤。

      霍子衿看着这冰库想起以前在王宫为骊蛮藏匿所获人心,也经常出入宫内冰库,宫内冰库虽然也深藏地底,但内置的冰块皆是用外力运载而来供皇族夏日消暑所用,库内干燥四壁整洁见墙,寒冷却不刺骨,更不会让人心生凉意。

      这个冰库却不同,虽然也有成堆的冰块堆置,但内里墙壁库顶皆冻结成冰,像是自身形成,而库内阴风阵阵让人不寒而栗,确切的说这不是冰库,而是个冰窟。

      霍子衿暗道不知太子府的冰库怎会这个模样,却见贾君已经不知何时点亮了冰窟壁上的烛台,又摘下一盏拿在手中往冰窟更深处走去,到了最里的石壁前,贾君随手往墙上不知触动什么机括打开一道暗门,霍子衿疑惑更甚,忙跟进去,却见暗门后是一条狭长的甬道,往地底深处延伸。

      又走了良久听到前面贾君停下脚步不动了,霍子衿心想,应该是到地方了,不知是怎样一个去处,忽然眼前灯火大量,照得霍子衿有一瞬间睁不开眼来,待适应良久睁开眼,霍子衿却被眼前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只见眼前是偌大一间冰室,不,确切的说是一间墓室,墓室四壁冰面上凿出一个个竖立着的墓坑,而每个墓坑中都立着一具尸体。

      这些尸体均不着片缕,颜色蜡黄,一看就经过特殊处理,而每一具尸体胸口皆空空如也,被取了心脏去。

      霍子衿大吃一惊,只见骊蛮在太子府首次妖变时被自己亲手斩杀剜心的宫女也在其中,仿佛看到那女尸的眼皮抬了一下,又听到一阵呜咽之声,霍子衿虽是骊戎死门门主,见惯了这些生杀之事,但此刻毕竟内心有鬼,吓得呀一声惊呼出来,一个趔趄便欲滑倒,却被贾君一旁伸手扶住道:“妹妹莫怕,这些尸体都被锁魂符锁着呢,伤不了妹妹!”

      霍子衿这才发现这整个墓室从墓顶至地下再到四壁,都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咒,墓室正中立着一根三丈高的镇魂钉,以镇魂钉为圆心,八方牵了八根引魂索,索上清一色黑色的招阴番。

      镇魂钉下就是一个祭坛,祭坛正中摆着一个洁白无瑕的白玉冰盒,这个冰盒霍子衿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还是骊蛮侍女芈洛时,每月为她杀人剜心时用来盛放人心之用。

      霍子衿又惊又疑,惊的是不知这些尸体和物件怎会落入贾君手中,疑的是贾君把自己带到这儿来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还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

      正自惊疑间,却听贾君似回答自己满心疑问般开口道:“妹妹不明白我收集这许多缺了心的尸体在此是为何吧?也不明白我重金请来术士设下这锁魂阵又是为何吧?妹妹可曾听过一年前这绛都城内食人女妖的事情?”霍子衿想一年前正是自己离开王宫刺杀太子之时,又看到那个冰盒,心里已猜到八九分,但仍旧装作一脸茫然的摇了摇头。

      只听贾君继续道:“一年前一个月圆之夜,绛都城内惊现人身蛇尾女妖,在绛都花街杀人无数,每一个被杀者皆被女妖利爪活活取了心脏去,现场惨不忍睹,有目击者看到那女妖拿了人心就直接啃噬,恐怖异常。据查当晚共有17人遇害,16人被女妖利爪剜了心去,却独独有一人是被利刃剜心,此人便是城内的屠夫赵三。据说当时有人看见这赵三曾与那女妖缠斗,然后有人护着妖女将赵三杀死,可见这女妖还有相护的同党。”

      贾君边说边走到那屠夫赵三的尸首旁,轻触着赵三胸口的刀口望向霍子衿顿了顿又笑道:“这又让我想起四年前发生在我太子府内的一件奇事。”

      霍子衿只觉得头皮发麻,仍旧强做镇定道:“四年前太子府又发生了什么事?”

      贾君上前两步轻拉起霍子衿的手笑道:“这事儿本不该再说,但妹妹不是外人,我也就不瞒着你了。妹妹可能不知道,在妹妹之前太子殿下曾经千方百计想纳另一名女子为侧妃。”

      霍子衿附和道:“不知是怎样的女子,能让殿下如此动心?”

      贾君冷笑道:“此女子能歌善舞妖媚异常,自不比你我大家出身,不知用什么妖法迷惑了殿下。这种妖女自带不详,还未入绛都就已经闹得沸沸扬扬,大将军里克因他而身中剧毒昏迷一年,入得我太子府不到两个月就招来刺客入府行刺,害得两个宫人当场殒命,而其中一个宫人也是被利刃剜心,而心脏却不知所踪!”

      说着又走到刚刚那宫女的尸首旁,靠近那尸首轻声道:“你还记得杀你的人是谁吧?时隔多年你的魂魄依旧不肯散去,找到这锁魂阵中,是想有朝一日能亲手掐死害你之人么?”话音未落,八根引魂索其中一根剧烈的晃动起来,上面的招阴番猎猎作响。

      这宫女正是四年前被芈洛亲手所杀剜了心去。是以饶是霍子衿熟悉各种巫法幻术,但也是芒刺在背一身寒意。

      只见贾君又捧起那白玉冰盒继续道:“我本以为,你入了宫,从此与我井水不犯河水,你做你的一国夫人,我当我的太子妃,谁曾想你却是依旧不肯放过我,如今还想谋夺我夫君太子之位。上天可怜,让我无意中在宫中运来的冰块中发现了这个东西,你是人也好,是妖也罢,我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话已说道这,霍子衿也不能再装糊涂,接话道:“姐姐所指之人莫非就是当今大王夫人,骊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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