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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物是人非 ...


  •   施优见三人密谈自始至终一言不发,只是闭目静坐一旁凝神细听四下动静以防人窃听。待长空、流云离去他尚在闭气凝神。

      骊蛮见他模样就知他在作甚,过去轻轻拍他肩道:“长空、流云是我骊戎太虚门二长老,他们早已在显阳宫大殿四周设下结界,若有外人侵入自然马上知晓不说,更是把殿内动静完全隔绝,旁人根本无法知晓殿内几人的谈话,刚才不好与你解释,其实你大可不必如此!”

      施优笑道:“你们骊戎一族可真是人人天赋异禀,让我这等凡人望尘莫及,只是蛮儿刚刚对他二人所说可是真话,还是只是虚已推脱好保那申生不死?”

      骊蛮幽幽道:“半真半假,我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施优笑道:“莫要太忧心了,你想做什么,怎么做,都有我呢!”

      骊蛮微微一笑道:“我都不愿与你说谢了!”

      施优淡淡一笑道:“正该如此!”

      几日后骊蛮对献公进言:“此次晋军剿灭三国太子劳苦功高,如今又新纳侧妃,按理自己是为太子母妃,理应对之予以褒奖,另外也该与太子女眷间多些走动以显亲近之意!”

      献公甚是赞同道:“理应如此!”当下即召太子携女眷入宫来见。

      申生哪曾想还有这意外之喜,想与骊蛮已是三年未见,三年来自己无论是在绛都的颓靡之时,还是在战场厮杀的血雨腥风之中对她又何曾放下一点半点?

      是以忙沐浴更衣准备入宫,又命人急唤贾君、芈洛准备,贾君来人回话早已知晓已经准备妥当,芈洛却只说身上不适就不入宫了,申生想起芈洛如今已经化身霍子衿,自然不能再去见骊蛮,是以也不强求。

      一时与贾君二人入得宫来在显阳宫相候。

      贾君想骊蛮亦非往日可比,面上自然恭敬得宜;但心中却得意:不管你此时如何风光,大王毕竟已是暮年,如今我夫君申生才是未来这大晋之主。而申生却是恍若梦中,未曾想此生与蛮儿还有相见之日。

      一时骊蛮出来,贾君见她虽贵为一国夫人,却仍是一身素雅青衫,不过是简单挽了发髻,唯有鬓边一支镶嵌拇指大小黑珍珠的金缕游龙发箍显出尊最身份。心道:“你贵为一国夫人,这样的装束未免也太过随意了吧!”但面上仍是盈盈一拜道:“见过夫人!”

      申生见骊蛮如此装束,眉梢眼角、举手投足仍与多年前一模一样,一如数年前两人初见,当即千言万语哽咽喉中,一时说不出话来。

      骊蛮对着贾君微微一笑抬手道:“免礼!”又对着申生道:“我们三人一早就相识,是以在你二人前我也并不想做个一国夫人的样子,就还如以前一样可好?”

      申生怔怔点了点头。

      贾君见申生一见骊蛮,就像是了魂魄一般,那眼神就未曾从骊蛮身上离开过,心下不快又不便发作,只得假意道:“殿下,怎么不给母妃请安!”

      申生目视骊蛮回到:“此时并无外人,我与骊蛮是为知己好友,又何来母妃之说!”贾君脸色难看,也只得隐忍不发。

      一时三人坐定,骊蛮细问起申生遇刺一事,申生并不知晓骊蛮与芈洛真实关系,只以为骊蛮与自己一样都被芈洛蒙骗,心想毕竟芈洛还是自己的侧妃,是以仍旧为她遮掩,只对骊蛮道并不知晓刺客来历,亏赵夙、毕万救驾及时将刺客立毙于刀下自己才免于一死。

      骊蛮又问起新纳侧妃,申生竟然一时讪讪不知如何作答,倒是贾君细说起这霍子衿来历乃是霍国原国主霍伯之女,自入太子府以来深居简出,大婚后又忙忙回霍都祭天祈雨,是以到如今连自己也未曾得见一面,当真神秘得很。

      申生也难得附和贾君只说这霍子衿性格是比较孤僻不大喜欢见人,所以今日夫人传召也不曾前来,还望骊蛮莫怪,骊蛮笑笑也就不再多问。

      不久已是午时,骊蛮在显阳宫设宴款待申生夫妇二人,宴席上骊蛮话语颇多,对申生平安回归一事甚是欣慰,对贾君也和颜悦色,贾君本就乖觉,于是与骊蛮二人笑语频频,虽然申生在席上木讷寡言,但一场家宴也算其乐融融。

      哪料得筵席最后一个小宫女想是初入宫中手脚笨拙,竟将新上的一碗蜜荷莲子汤撒到贾君一身崭新的红绫凤羽裙上,碍于骊蛮面前贾君不得发作,只得忙忙下去更衣。

      贾君一走,骊蛮一挥手命退左右,微笑凝视申生道:“三年未见,你可还好?”

      申生双眼直视骊蛮道:“不好,很不好!

      ”骊蛮起身幽幽道:“我们出去走走吧!”

      于是骊蛮也不带宫人,只与申生二人一前一后往显阳宫后花园信步而行。

      一路行至湖边,申生良久始终不发一言,骊蛮也不回头幽幽道:“我们是再也回不去从前在邙山山脚、孟津河畔的光景了,自入了这绛都城,你、里克、我都不曾有一日过得好的!”

      申生上前两步,拉住骊蛮一只手将她面对自己道:“蛮儿,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离开。”

      骊蛮内心苦笑:“时至今日你们方一个两个想起要带我离开,却又如何走得了?”遂抬头眼望申生道:“你舍得放弃这太子之位、大晋江山?”

      申生苦笑道:“若没有你,这一切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我申生这一辈子只要有你就够了!”

      骊蛮怔怔望着他道:“要是入绛都之前我知道一切会是这样的结果,要是后来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要是我没有奚齐,我真想跟你一起离开!”

      申生激动道:“那我们走,就现在,走得远远的,到谁也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骊蛮笑着落下泪来:“申生,对不起,现在一切都晚了,我走不掉了,但是你可以。我请你为了我,放弃这大晋江山,不做这太子可以吗?”

      申生疑惑道:“蛮儿什么意思?”

      骊蛮恳求道:“申生,为了我,也为了你,放弃太子之位、离开绛都、离开我再也不要回来好吗?”

      申生愈发不解:“你要我放弃太子之位离开绛都?蛮儿你不和我一起?”又忽然醒悟般道:“你是要我让位给奚齐?你要让自己的儿子继承大统?”

      骊蛮咬牙狠心道:“是!我要让我的亲生儿子做太子,要让他继承未来晋王之位,请你为了我放弃这一切好吗?”

      申生万念俱灰般哈哈笑道:“原来,原来你今日找我是为此事?可笑啊可笑,可笑我申生以为你骊蛮会对我还有哪怕一丝一毫的顾念,却不想你不过是为你儿子谋夺王位来了!”

      又痛心疾首指着骊蛮道:“你已经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蛮儿了,不想你做了晋王夫人之后,也会被这王权地位迷了心窍。”

      接着仰面哈哈大笑道:“夫人多虑了,什么太子、什么江山?我申生又何曾在乎过?你要,拿去就是!”说着面似癫狂不住摇头后退,一个踉跄往身后湖中跌去,

      骊蛮见他面露癫狂之色,忙上前想拉住他,却不想被他一拽,双双跌进湖中。

      骊蛮知道申生原不会水性,忙在水中将他托起游向岸边,一时将他拖上岸,骊蛮慌忙俯身去看申生问道:“你没事吧?”

      好在落水时间尚短,申生不过吃了两口水,人却清醒,只是这一幕似曾相识,两人同时想起四年前在孟津河畔申生落水骊蛮施救的一幕,四目相对申生已然痴了。

      骊蛮也有片刻的恍惚,申生却一把将她抱入怀中道:“蛮儿,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告诉我刚刚你说的一切都不是真的!对吗?”

      骊蛮被他紧搂在怀中一时语塞,想起今时不同往日,此处乃是王宫内院,忙一边使力将他推开,一边惊慌道:“申生、别这样,你先放开,放开我!”

      申生伤心欲绝哪顾这些,兀自将她抱得更紧。

      却听一个愠怒阴沉的声音道:“好你个不孝子,居然做出这罔顾人伦的事情来,你让孤王如何容你?”

      原来是献公回宫不见骊蛮,听宫人禀报与太子一路往后院去了,是以一路寻来,却正好撞见申生落水被骊蛮救起这一幕,申生惊慌忙放开骊蛮,

      骊蛮忙起身对献公道:“大王息怒,太子是刚刚落水时受了惊吓,不是有意的,”

      献公默不出声先脱下身上外袍将骊蛮包裹住,柔声道:“你先下去歇息,莫要着凉!”骊蛮知道此刻自己多说无益,只得退下。

      骊蛮一走,献公忽的拔出身上佩剑直指申生咽喉道:“你有何话可说?”

      申生颓然跪倒道:“儿臣自知罪孽深重,无话可说!”

      献公恨恨道:“枉我对你悉心栽培寄予厚望,哪曾想为了一女子你可以弃你的父王与这大晋江山于不顾,真是太让我失望了!如今这显阳宫你是不必再来了,我这大晋国土、这绛都城还留不留得下你再说吧!”说罢收剑回鞘长叹一声而去。

      见献公离去,申生罔自在水边伫立良久方失魂落魄去了。

      却说献公自此心中对申生必然已存芥蒂,回到显阳宫只见骊蛮不知何时将奚齐唤来,正将他抱在怀中暗自垂泪。

      骊蛮一见献公忙惶恐跪倒跟前道:“臣妾罪该万死,请大王责罚!”

      献公沉声道:“错不在你,你何罪之有?”

      骊蛮落泪道:“稚子无罪怀璧其罪!因臣妾区区贱躯让大王父子失和是臣妾之罪,臣妾不敢推脱,但求大王看在臣妾与大王相伴多年的份上,保我儿奚齐一命!”

      献公怒道:“何以至此!”

      骊蛮道:“臣妾已无脸见大王,更无脸见太子,想太子日后必将继承大统,届时臣妾受辱不说,我儿奚齐怕是更无生存之望!”

      献公心烦意乱道:“孤王有那么多儿子,谁说他申生就一定继承大统!你若忧心,我此刻就将他废了立奚齐为太子!”

      骊蛮闻言愈发悲泣道:“太子为人贤德,又屡立战功,如今举国上下无不敬服,若因我之故便对他行废立,大王让我如何面对天下人,我如今不如以死谢罪!”

      献公见骊蛮哭得梨花带雨情真意切,忙将她扶起又柔声劝慰道:“我知今日之事错不在你,只是那申生色令智昏,对你终是贼心不死,要想个法让他死了心才好!”骊蛮方才抽抽噎噎止住。

      一时献公离去,方见施优从内帷出来。

      骊蛮收敛刚刚悲泣之色,淡淡问道:“刚刚那个洒了羹汤的小宫女呢?想个法把她支得越远越好!”

      施优不动声色答道:“这月夫人的人心有了着落,便不用担心那小宫女的事情了!”骊蛮微微一顿也算是默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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