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梦三晓》》晓梦恋蝶

6、归天庭探清羽

　　镇宁刚要到瀚星殿就被明江叫住，“镇宁将军可是要去诛邪？如此急匆匆的步子。”

　　“不错，那周氏十六口的事情还未了结。”镇宁停下脚步。

　　明江摇了摇头，“此事移交我南处即可，将军此番可立了大功，怎的，火神大人不赏罢了，反倒还要你下界执行公务？还是南处的公务。”

　　镇宁知道，明江明显是话里有话。

　　“手伸得，未免长了一些吧。”明江一言，镇宁难免有些不快，他看向明江的眼中也充满了不悦。

　　随即又忍下来，“明江，此事本由我二人共同负责，何来管辖范围之误？此是灵帝亲自安排，不过是事务未解决，接着执行罢了。”

　　“想不到武神中，还有镇宁将军这般的头脑清醒之人。哈哈哈……”明江一改严肃的模样笑了起来。

　　“不过此事确由我等去做，比起那妖，你何不去看看我们南处如何处理的那只灵呢？”明江收起扇子，指了指南处的天柱。“好歹是多亏了你找到的，不去看看实在可惜。”

　　“怎么？看一只妖的下场，我还要亲自赶去吗？”镇宁嘴上漠不关心，实际上那日在苍君山时，他便在意起了这个“先生”。

　　“你就不好奇，他是生是死？”明江凑了上去。

　　“生或死与我无关。”镇宁把头转向别处。

　　“起初此妖同我们一样，也是人。”明江叹了口气，“瀚星大人那边天星鉴已经寻得他的身世。”

　　“天星鉴……”镇宁意味深长的念着这三个字。

　　所谓天星鉴，则是取出一个人的心或者一只妖的内丹，找出对应的那颗星。那颗星上，他的所有凡间身份一览无余。可是仙却不能通过此法寻得自己过往凡间的信息。

　　“他，可就是你要找的采药的女子。凡间女子，或妖或人，只是此是妖，还是男妖。”明江像是有些戏谑的看着他。

　　镇宁的眼里有些许不满，不过又不愿在此发作，“带我去天柱。”

　　“看来将军还是有些好奇的，随我来吧。”明江笑了笑，“说起来，这妖的内丹居然收纳在了心脏之处。竟是同人一样，取出心脏去天星鉴。”

　　镇宁没有说话。

　　“他叫徐玉清。”明江轻描淡写一句。

　　镇宁心中像是有什么东西猛然跳起，忽的坠下。“叫……徐玉清？”

　　“不错，清云国世子，徐玉清。说来也奇怪，作为人那段信息竟丢失了不少。想必是另有高人藏了，他背后兴许还有更强的存在吧。”明江叹道。

　　“更强？还有什么比上铭大妖这种妖物还要强的？”镇宁有些无法理解。

　　明江没有回过头看镇宁，只是淡淡道，“不知，不过将军要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等仙界建立不过两千载，灵帝飞升前可还有仙人飞升？凡人叹仙长生不老，逍遥自在，可谁又知，其实这仙界事事都要有神官去做，各神各司其职，和人间的文武百官有何区别？”

　　明江看着仙界头上的天，“我说，镇宁将军，凡人望着天，想象仙界模样。我们望着天……可以想象什么呢？”

　　镇宁忽然觉得，武仙和文仙原来真的有不小的差异。

　　走了有一阵，两人可算到了连接五大天庭的霄庭渡。

　　明江抬手一挥，镇宁立马变成了一个身着白衣的文官小仙模样。“此事还是不要让更多南处的人知道才是，镇宁将军莫怪。”

　　“无妨。”

　　“渡师，南处天柱。”明江对一个木头傀儡说道。

　　只见那木傀儡双掌一合，缓缓张开，一道四四方方的门张开。

　　和瀚星开的门有很大差别，瀚星所开的是连接天庭和人间的门，而渡师所开的，是连接天庭与天庭之间的门。

　　镇宁足足飞升了五十年，他还从未去别的天庭。所以这渡师自然也是没见过的，他到觉得仙界居然也会有傀儡很稀奇，便多看了两眼。

　　“镇宁将军不必看了，此不是渡师。”明江看穿了镇宁的疑惑。

　　“那……”

　　“渡师他老人家闲着呢，做了一堆仙法傀儡。又是端茶递水，又是帮他处理公务，可算自在了。”明江笑道。

　　“竟如此懒散？”突然那开门的木傀儡一拳打在了镇宁头上。

　　“不，他算是太过勤勉。不要小瞧渡师的仙法傀儡，每只仙法傀儡都有渡师的灵。小心被渡师听到，哈哈哈哈……”明江有些幸灾乐祸。“走吧。”

　　“一个仙或者一只妖的灵力都是有限的，分散灵力无异于弱化自己的能力。渡师为何这般？”镇宁仍旧迷惑。

　　“渡师不一样，他擅长分散灵力做不同的事，凡人常说一心不可二用。但渡师一心可百用千用。有此实力，才可掌管如此繁琐的事情。”明江对镇宁解释道。

　　一道门也可谓繁琐吗？

　　镇宁有些不服气。不过接下来的光景，可谓是让他更加迷惑。“南处，不需要守军吗？”

　　南瑶门——

　　在他眼前的就是南处的大门，在北处的大门向来是重兵把守，神将更是轮班替换。在这南处的南瑶门竟没有神将守门。

　　“没想到南处竟如此松懈。”

　　明江笑笑，“这才说明南处安稳，不是吗？走吧，带你去南天柱。”

　　天柱之下，清羽正被捆仙锁绑着跪在一旁。下面是要沉清池了。

　　周围全是南处的大小神仙，有的叹息，有的劝说，皆是希望清羽放下执念，留守南处，仙灵总比妖兽好。

　　“想必镇宁将军不知，这他不愿守南处，求明寒大人去他一身法力，回凡间。”明江示意镇宁道。

　　镇宁看着天柱下跪着的清羽，他明白，若是沉了清池，运气好则可褪去法力，重返凡间，若是曾作恶多端，一根羽毛都不会留下。

　　“镇宁将军，认为如何？”

　　镇宁看他看的有些入神，并没有听到明江对他提问。

　　“将军？”明江再喊了他一声。

　　“嗯？”

　　“我问将军以为如何，此妖可有机会重返凡间？”

　　“不知，兴许可以…”

　　他站在众仙之间，很是普通，谁都不会知晓他是北处的武仙镇宁。但唯独一人……

　　“时辰到了，沉清池。”一个文仙牵着清羽的捆仙锁领着他向清池走去。

　　镇宁像其他众仙一样，都看着清羽离清池越来越近，步到清池边，镇宁的心跳的更快，心中有一份不舍在不停的敲打着他。

　　是的，我是认得他的——是谁呢？徐玉清。

　　直到踩到池面，清羽转过头看向那个已经变了模样的镇宁，他有好多话想对他说；有好多委屈压在心底。

　　“等等！”一声大喊，惊动了众仙。

　　但清羽已经迈了进去，整个人沉了下去。

　　身为武仙的镇宁顾不得许多，腿一蹬便是老远，他跟着清羽冲进清池。

　　上面的众仙已是摸不着头脑，都在想此是何人。如何把他捞上来，可是谁都没有进过清池，谁又知道有无大碍。谁敢只身犯险去救一个不相识的小仙。

　　池下一妖一仙。蚀骨寒冷，清羽却不觉痛苦。“将军记起我了？”清羽的共灵传到了镇宁的脑子里。

　　镇宁摇头。

　　“那将军为何要随我跳下来？”清羽温柔的声音再次传到镇宁耳边。

　　镇宁话心，“徐玉清……”

　　清羽流泪，“这就够了…将军。”

　　池内的水开始猛动，本是平静的，现在却水流四窜，水中乱流如利剑穿过。划过两人的身体。

　　镇宁明白，这清池正在一点一点剥离清羽的灵力，待它剥离完后，便是结束了。

　　“委屈将军同我受苦了。”清羽看着浑身是伤的镇宁，“明明我才治好将军…”

　　“这么喜欢哭，下一世做个柔弱女子吧。一只上铭大妖，不适合你。”镇宁话心。

　　“是吗？”随后清羽便沉了底。镇宁伸手去抓，却怎么也抓不住。

　　镇宁却想起，自己方才说的那句话，好像曾经也说过。

　　他想起了，是他说过，对谁呢？

　　徐玉清。

　　“大家让开，明寒大人来了！”岸上的一个小仙连忙催促大家让路。

　　水神明寒闻讯而来，传讯之人必是明江。这仙人落清池，千年来也没有发生过，谁也不知这池子是深是浅，仙掉进去会如何。

　　“尘雨，去下面看看。”明寒腰间的剑自己出了鞘，刺入水底。

　　片刻，尘雨化作人形，长发及腰，身长七尺，蓝灰的长衣格外素净，一张雪白面具遮住了她的脸。

　　他提着镇宁，一上岸就丢到一旁。化作剑身回了剑鞘。

　　“明江……此是何故？”明寒冷冷道。

　　“这不是北处的那个……”众仙议论纷纷。

　　“明寒大人，明江知罪。”明江煞有介事的道歉。

　　明寒没有看他，“罢了，今日好事成双，这么个事就当送颜燋一个人情。”

　　“大人不问为何在下要带他来此？”明江斗着胆子问。

　　众仙也是相互咬着耳朵，你一句我一嘴的猜测。

　　明寒摇摇头，“明江你跟了我两百年了，我说了不管的事，就再也不想提。今日到这儿吧，既是你带来的，你就送回去。”

　　“是。”明江不再多问，因为他知道，水神想细查的东西一定会细查，不感兴趣的东西就不想多见，不再过问。

　　明江没有送镇宁回北处，反倒把镇宁带回了自己的住处——月江殿。

　　镇宁努力睁开眼睛，“此是何处……”

　　“是我月江殿，将军现在浑身是伤，怎可回那北处？若是回了，颜燋大人知道你今日之事必定不悦。”明江拿起桌上的仙药递给他。

　　“多谢……”镇宁缓缓起身道谢。

　　“你还是躺着吧，养好了再回去，北处我会帮你传讯。就说你同我捉那妖邪去了。”

　　“多谢明江兄。”镇宁再次道谢。

　　“镇宁将军，今日你怎会想到跳下清池？你可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不愿他下去……”镇宁呆呆的望着药瓶。

　　“他？那妖？”

　　“我是认得他的，只是丢了他的记忆。明江兄可知如何寻回他来？”

　　“将军慎言，飞升过后，不再问凡间前尘。”明江有些做了个小声的手势。

　　“可我想知道，明江兄。请求明江兄告知一二。”镇宁恳求道，镇宁飞升以来一路晋升，甚至做了火神颜燋的大将。他从没求过任何人，一切只是拼尽全力。

　　明江叹了口气，“本无需知道这等事，谁要我爱管闲事。你可知为何我带你来南天柱？”

　　“带我来见此妖结果。”镇宁回答道。

　　“此妖结果与你何干？”明江又问。

　　“不知”镇宁回答。

　　“所以，将军，带你来南天柱不是我的意思。”

　　“那是？”镇宁疑惑。

　　“瀚星殿，瀚星君。”明江说出了此人名字。

　　“瀚星大人？”镇宁不解，“为何瀚星大人要让我来？”

　　“瀚星君的求知欲。”明江说道，“这天地万物，还有什么事是瀚星君不知道的？唯独一样，众仙的前尘往事。”

　　“便是众仙灵力从何时聚，为何飞升。”明江接着说道。

　　“可众仙飞升时的事情不都是知道的吗？”镇宁问。

　　“零碎记忆，如凡人之梦。那么前一世如何？前前世如何？”明江回答。

　　“知晓了又当如何？”镇宁又问。

　　明江眯了眯眼睛，“为何将军在那一世飞升，而那之前没有，飞升的资格是什么。”

　　“资格……”镇宁也不明白。

　　“我等存在之意义，众仙飞升，最早的已有数千年，最晚的好比你数十载。那么我等为了什么飞升？”

　　“这……”镇宁明白长生在这天庭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也没有提。

　　“这便是瀚星君想知道的，但也是被明文禁止的。”明江说道，“虽是如此，我也想知道，我这月明国宰相到底曾经做过那些事，我为何会飞升。”

　　镇宁看着平日看似没什么欲望的明江说出这种话，才明白今日在来南处的路上明江说的那些话便是他唯一的追求了。

　　“那么，瀚星大人借我此次来南处，能有什么用呢？”镇宁问。

　　“上古仙法——故梦三晓”明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