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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见瀚星,行故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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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请。”明江到瀚星殿前。
镇宁再次走到这个熟悉的地方,次次下凡都需要到的地方,在此刻却是让他充满好奇。
“二位,总算到了。”瀚星像是等了他们许久。
“瀚星,你可知这是大罪。”镇宁一脸严肃。
瀚星难得一笑。“呵呵,将军想必是来讨要答案的,未必是来问责的。”
“你不怕我将此事通报灵帝?”镇宁质问。
瀚星合上卷轴,“不惧。虽是明令禁止,可将军敢来我这瀚星殿,便不是来问责。你可知道这众仙皆有疑惑,并非只有你,我,他。”他示意镇宁,指了指自己,镇宁和明江。
“那,已用过此法的仙官呢?”镇宁问出了核心的问题。
“他们?死了。”瀚星很平静。
“死了?为何?”镇宁有些吃惊。
瀚星叹了口气,“皆是自己选的,入梦不归。将军,你能否回来,便看你自己了。”
“这……?”
“这便是为什么明江大人还没有下定决心进行故梦三晓。”瀚星缓缓说到。
“回不来……”镇宁喃喃。
“正是,有些人入梦便沉浸于此。不愿回来,这便是自己选的。”明江说道。
“不知你可有胆量一试?”瀚星问道。
“既然我来此,便是想弄个明白。我便不惧。”镇宁解释道。
瀚星笑道,“那便随我来,将军。”
他展开墙后的密道,一个类似连接凡间和仙界的“门”便在那里。
“瀚星大人是说,这古法是下界才能实施吗?”镇宁问。
瀚星嘴里念着什么,忽的将手指抬起。“镇宁将军,来,元神出窍!快些,只有一个时辰,你若是回不来,便回不来了。”
镇宁见其紧张,连忙双手结印,将自身魂魄抽离,冲进那道门。
镇宁感觉自己像是睡着一般,他飞升后已好久没有睡着过了。
“丞相,不可如此!小世子已然受不得这剔骨之水了!再这般下去,小世子会没命的!”一旁的老者拉住徐源的袖子。
徐源丝毫不改态度,“给我再加,一定把他这浊骨给我洗干净!”
下人们纷纷把莲花盏里的清水倒入木桶之中,木桶里面是已经冻得不像样子的小世子,散发着阵阵寒气。
老者渐渐松开,叹了口气“丞相,我有更好的法子……停手吧。”
徐源抬手,示意下人不再加水。“国师早有良策为何还要等这么久,快些告知。”
“那可是你亲儿子清儿!徐源!你怎能做出这种事!”国师骂到。
镇宁站在远处看着这一切,这个地方他不会不知道,八岁时他曾来过这里。是自己身为凡人的孩提时代来过的清云国的宰相府。
他的父亲和徐源有些渊源。
是的,一切都记起来了。自己曾是凤来国银甲将军林渊,自己的父亲同这徐源便是好友。皆是南知学里出来的同窗。
只见国师拿出一颗火红的妖丹,扔进了木桶里。
桶里的小徐玉清似乎不是那么难受了,只不过腰间开始长出白色羽毛,渐渐扩散,生出一对翅膀。
“此妖丹与世子相结合,但请丞相千万守约。”国师一脸凝重。
这时徐源才亲自抱出小世子,“去,给清儿准备衣服,准备见今日最重要的贵客。”他吩咐下人道。
徐源缓缓走向内房,林渊退后,想来自己与这一世的父亲便是贵客了。
“你怎么跑这里来了,公子!”不料一个丫鬟拍了拍了林渊。
“渊儿,你怎么这般无礼怎么跑到内院来了。”身后更有父亲的声音。
只当是孩童顽皮,林重甫也只是简单说了一句。却不知,林渊已经知晓这关乎两国命运的秘密。
正厅之上。
徐源率先走出来迎接林重甫,脸色相当高兴。“重甫兄,久别重逢你还是这般英姿。”
“说笑了,源兄,从南知学得业以后,你我这可是三十载不见了,再见已是为人父者,何来英姿?”林重甫摸了摸林渊的脑袋。
“重甫兄,此次谈的是两国大事。让孩子们去玩吧”徐源喊出徐玉清,“清儿,来和你林渊弟弟去玩吧。”
一袭白衣,十岁的徐玉清看起来清秀可人,竟有些像个小姑娘。水灵灵的大眼睛看得林渊有些呆,所谓一见钟情便是如此了。
徐玉清拉起林渊的手向外走,身后两位父亲即是笑脸相看,却又有一丝难受。
“见你书信,我便来了。此事当真如你信上所说?”林重甫缓缓坐下。
徐源重重的叹了口气,“国师,出来吧。”
灰衣老者掀帘,向林重甫行礼。
“如书信上所言,世子殿下乃是纯阴之体,鬼刹妖邪必争之肉身。现在清云的鬼祟妖物亦是越来越多。”国师同林重甫说道。
“想必重甫兄也知道,明灵山的封印破除,近年来南部诸国也不再开战,本国大小除妖拔祟一事亦是困难。若此时清儿的肉身让妖邪夺去,这南部十国没有一个能幸存。”徐源艰难地说着。
林重甫深深叹了口气,“哎……如此这般竟发生在源兄孩儿身上,实属不幸。那这至阴之体十分危险,清儿可如何是好?”
“林将军,我现在也只能用一颗至阳妖丹与清儿相结合。让清儿成那半人半妖之体,至阴之体一事便暂时不会让他人知晓。”国师摇了摇头。
林重甫这才明白,书信里的难题是徐源不想亲自杀自己亲儿子。
何况徐玉清是凤来国国主的表妹的儿子,有了这一层关系,凤来国自然也是会替他保守秘密。
而林重甫自己来此,不过只是一个来保守和见证这项秘密的其中一环罢了。
但,这至阴之体虽是吸引妖邪争夺,也是能够驱遣妖邪,这也是两国国主最终想达到的目的。所以才会默不作声保住这个威胁。
南部十国,凤来和清云最是强盛。借徐玉清,方可二分南部。
“此事为我已知晓,至于国主那边我会如实通报,还请明兄不要太过伤心。”林重甫安慰道。
花园里——
“你是男子还是女子?”林渊呆呆地看着徐玉清,问眼前人。
徐玉清摘下一朵黄色的小雏菊,别在林渊头上,“男子大丈夫,为什么弟弟这样问?”
“可是你好漂亮……”林渊看得眼睛直直的。“我可以娶你吗?”
徐玉清愣了一下,“你是说像我爹爹和娘亲一样吗?”
林渊想也没想,“嗯!”
“不行,我是男子,你也是男子,你和我谁当爹爹谁当娘亲呢?”徐玉清涨红了脸。
“好看的做娘亲,不好看的做爹爹!”林渊紧紧地握住了徐玉清的手,眼神里充满着期盼。
徐玉清把头转到一边,有点不敢直视比自己小两岁的弟弟。
林渊的眼神依旧很坚定,盯着徐玉清。
徐玉清突然想到一个好办法,“渊儿弟弟可有念书?”
“有的!哥哥。”林渊答应的很爽快。
“这样吧,我们以自己出生的时节作一首诗,如果你作的好,我就答应你。”徐玉清使起了小心思,自己可比眼前这个小弟弟多读两年书呢。
“爹爹和我说,我是夏季出生的,在我前面还有一个哥哥!”林渊说道。
“我是初春诞下的,那天下着小雨,娘亲只生了我一个,我四岁时,娘亲病逝……远走了。”徐玉清有些难过。
黯淡的神情居然让林渊有些不知所措,他抱了抱徐玉清。“我会常来陪你玩的。”
“好了,作诗吧。”徐玉清拍拍林渊肩膀。
“叶青显雪潜。”林渊念出一句。
“渊儿弟弟这,写的是春天吗?”徐玉清问道。
林渊不予理会,仰着头思考下一句,慢慢悠悠才道,“花白惹人怜。”
接着摸了摸鼻子,“淅雨明春颜,风月……”
“风月……”他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后面写什么。
他拉着徐玉清,“哥哥,哥哥帮我想想!”
徐玉清被缠的没有半点办法,他也开始想。
他想起了娘亲和自己捉迷藏时,掀开帘子叫自己,“清儿,娘看到你了。”
慢慢说出三个字“揭红帘……”眼中全是泪水。
“哥哥,你怎么了?”林渊看着红着眼眶的徐玉清。
“叶青显雪潜,花白惹人怜。淅雨明春颜,风月揭红帘。”徐玉清念了一遍。
林渊有点不知道怎么了,“这是送给哥哥的诗,哥哥是不是不喜欢……所以哭了?”
“没有,我很喜欢。”徐玉清擦了擦眼泪,终于笑了。
林渊见他笑了,笑得很动人,有种说不出的喜欢。他脸一红,“哥哥,那我想让你当娘亲,我来当爹爹,可以吗?”
徐玉清有些不好意思,“嗯……”
远处徐源和林重甫缓缓走来,“清儿!渊儿!”
“爹爹!”两个孩子同时向他们招手跑去。
“走,吃好吃的去。”两个爹爹牵着自己的孩子有说有笑。暗处的国师只是自己暗暗叹气。
用过宴之后,宰相府门前送别。
“重甫兄,我是千古罪人,这一柄除妖灵剑赠与你若有一日,真的酿成大祸,这柄剑除了斩妖,也请你斩了我。”徐源将剑递上。
“这是哪里话,清儿一定会好好的,届时两国必将是国富民安。”林重甫接过剑,“心意我收下了,你我不必说这些丧气话,相信清儿。”
两个孩子却是不知道自己身上背负了什么。
林渊拿起自己的玉佩递给徐玉清,“这就是我们之间的信物啦,哥哥可要收好。”
徐玉清接过玉佩,取出一片羽毛递给林渊,“这是我自己的,你要收好。”
林渊接过羽毛,“嗯!”
林渊以为这羽毛是徐玉清珍藏的羽毛,却不知这是他忍痛从身上拔下来的。
翰星殿内——
明江算着时间开始担心,“镇宁还有一炷香的时间,再不出来……”
“这只是一晓而已,故梦三晓,乃是一重胜过一重。他若是出不来,那便是后续未可知了。”翰星拿着笔写着什么。
古法之门,仍旧屹立。镇宁没有半点醒过来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