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亦爱自由》闲余有生

19、第十九章

　　过了好久，罗厚无拿着一张单子走了过来：“她是急性阑尾炎，已经有脓肿，需要做手术。”

　　“那她的胃呢？”赵宁远急急地问道，虽然才和张超凡一起住了四天，但她已经知道张超凡吃饭很不准时。

　　“还没来得及做胃镜，很有可能是她误以为是胃疼，其实是阑尾炎发作了。目前先把阑尾的手术做了，要不然她会疼的受不了的。这是个小手术，你不要担心。她从早上八点到现在只吃了一口面包，没有喝一滴水或其他液体，我已经约好了医生，今天下午3点半就可以做手术。我已经交好费用，恰好也有床位。”

　　“那需要住院了.......那这个手术一般住几天医院呀？”赵宁远问道。

　　“没有并发症的话，一周左右就可以出院了！”罗厚无回答道。

　　赵宁远不说话了。

　　“厚无，病人叫张超凡，是明大文学院的学生，她是小远合租屋的室友，是位作家.......哦，小远没有住集体宿舍，她在外面租了房子..........房子就在明大校园内，东门生活区那一片，很安全的！所以，小远很关心她。”陈合君看着罗厚无阴晴不定的脸，急急地补充很多罗厚无并不知道的情况。

　　“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小远在外面住！”李茹意也急着说道。

　　赵宁远依然不说一句话，也不看罗厚无。

　　罗厚无在心里暗叹一口气，努力若无其事地说道：“走，我们去病房等她，她还需要做些术前的常规检查。从现在开始，她严格禁食禁水，3点左右进手术室，她身体有些弱，如果她想休息，就让她休息，如果她不累，我们陪她说说话，让她心情放轻松些，她应该是第一次做手术，多少有些紧张，这个手术是可以只做局部麻醉的，还需要人签字，等会就由我来签字吧！”

　　“厚无，你周末也怎么在医院呢？”李茹意问道。

　　“哦，我不是画图厉害嘛，神外的朱教授正在写一本书，需要大量的绘图，所以他让我负责完成这一部分。这两天有手术，他让我来跟他的手术，多在现场学习，好跟上他的思路。”

　　“就是那个你要硕博连读的导师吗？”李茹意继续问道。

　　罗厚无点点头。

　　“小远，等会她进手术室了，你回去帮她拿几件换洗的衣服来吧，毛巾、脸盆、洗脚盆、拖鞋、饭盒、洗漱用品等都拿过来吧，免得在医院买。如果有大浴巾，最好带两条来，做完手术，很容易出汗，可以垫在身子下面，换起来方便。”陈合君说道。

　　赵宁远点点头，然后拉着李茹意的手，撒娇地说道：“茹意姐姐，我坐你车回学校，然后你就不用管我了。你的时间都是金钱，我的时间不值钱，我坐公交车过来，就可以了。”

　　李茹意笑着点点头，她的确有事情，不能耗在医院里。

　　“那合君一个人在手术室外等她出来，我要去跟朱教授的手术！”罗厚无说道。

　　1点左右，护士推着张超凡进了病房，扶着她坐在病床上，并留下了两套病号服，交代现在就换上。张超凡脸色依然苍白，可是这一阵疼痛消退很多，她的意识完全清醒过来，她让赵宁远把围帘拉起来，自己在里面换衣服，然后拉开了围帘。

　　“真是麻烦你们了，才认识不久，就给你们添这么大的麻烦！”张超凡坐在床上，满脸歉意。

　　“超凡姐姐，你千万别这样说，我们一个屋檐下住，一个锅里吃饭，那注定是有缘分的。何况，我还是你的粉丝，读你的书很温暖，让人获得面对无助和孤独的力量，肯定有很多人都很感谢你的故事。能有机会照顾你，是我的荣幸！”赵宁远握着张超凡的手，一脸真诚。

　　“这是一个小手术，你不要担心，可以只做局部麻醉，你在手术中意识是可以保持清醒的，我暑假恰好在这个科室实习，和这里的医生、护士都很熟悉，我等会给你签术前知情书，他们知道你是我朋友，都会更加照顾你的！如果他们知道你的笔名，肯定有不少人也和小远一样，是你的粉丝，也会很照顾你的！你需要让他们知道吗？”罗厚无微笑着说道。

　　张超凡摇了摇头。

　　“嗯，清静些，对你更合适，你就是太累了，吃饭没有规律，肠道功能紊乱，所以阑尾肌肉痉挛发生阻塞，时间久了，就发炎了，以后一定要按时吃饭。”罗厚无一幅医生的严肃模样。

　　张超凡点点头。

　　“你躺下来休息一会吧，等会我送你进手术室，我在外面等你出来。厚无两点半要去参加一场手术，小远回去拿一些洗漱用品过来。”陈合君轻轻说道。

　　张超凡点点头：“小远，我的钱包在书包里，里面有现金和银行卡，你记得把钱包也带过来。书房里有一本我打印出来的文稿《环保姐妹》，你也帮我带过来一下，我还需要继续修改，时间比较紧张。”她边说边躺了下来。

　　赵宁远帮她盖上薄被：“钱的事情，你先不用操心，厚无哥哥已经交了一部分钱，够做手术了，如果后续还需要缴费，我这里带了钱。你出院了，还给我们就可以了。文稿，我也会带过来的。”

　　张超凡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好的，谢谢！”

　　陈合君、罗厚无和李茹意轻轻走出病房，带上了房门，让赵宁远一个人陪着她休息一会。

　　“张超凡应该比较坚强吧？她写的书，你们看过吗？”三个人走到过道的拐角处，罗厚无问道。

　　“小远专门去买了她的书，还推荐我看了两本，的确是个有想象力的作家，文字很优美，也有深度。我想这样的女孩子，内心应该是很强大的，她应该不仅读过很多书，而且还经历过一些常人没有经历过的事情，要不然不会对生活有那么深入的感受，对人性有那么深刻的理解。小远也很有天赋、才情，但是生活经历简单，所以心思单纯，张超凡远比小远复杂，不过也应该是个心存善念，甚至有大爱的人，要不然恐怕也写不出那么有人文关怀的文章，不是说言为心声嘛！”陈合君认真地说道。

　　“那我也看看你看过的那两本书，多了解她一些，小远也许要和她一起生活好几年，以后和她在一起的时间比和我俩在一起的时间都多，你说呢？”

　　“是呀，要不然，我哪里会花时间看散文和玄幻小说呢？”陈合君笑道。

　　“你总是很细心的，要不是你提前了解她情况，小远恐怕很长时间都不会知道她是个知名作家的。”李茹意拍了拍陈合君的肩膀。

　　陈合君笑了笑，没有说话。

　　护士推着担架车过来接人了，四个人把张超凡送进手术专用电梯，赵宁远松开了张超凡的手，陈合君一个人跟了进去，电梯缓缓合上了门。

　　罗厚无匆匆赶去另一个手术室，赵宁远坐李茹意的车回去拿日常用品。

　　“你怎么一幅要和厚无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呀！你俩做不了恋人，可依然是亲人呀！用不着这样吧？”李茹意开着车，语重心长地说道。

　　“正是我们是亲人，从小一起长大，我太了解厚无了，我如果不是如此绝然，他就会一直无法割舍。而我和他是绝无可能的，我宁愿去死，宁愿永远不见他，也再不会和他丝毫男女之情。”赵宁远不留任何余地。

　　“你既然知道他难以割舍，为什么不和他一起努力呢？你是不是太轻易放弃了？我知道他很受伤，你难道就不伤心吗？”

　　“茹意姐姐，我不知道厚无和你聊了多少，但是，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情，我不愿意，这段感情就终止了。我宁愿自己和他从来都没有开始过，我和他的事情，除了我的家人，就你和合君知道，我希望你和合君再也不要提起此事，因为这是在忘我心口上扎刀，是往我伤口上撒盐，逼我想起我最不愿意面对惨剧。你们就体谅体谅我，算我求你们了，好吗？”赵宁远带着哭腔。

　　“好了，好了，我没有想到奶奶的意外，伤你伤得这么深？我是看着厚无痛苦，于心不忍。你既如此，我就再也不提及此事了，在任何地方，对任何人，我保证做到。”李茹意承诺着。

　　“谢谢你，茹意姐姐，我和厚无有你这样的朋友，很幸运。这段时间多亏有你陪着厚无哥哥！你放心，等他彻底走出来了，我自然不会再避着他的，他始终都是我的哥哥，我的家人。”赵宁远轻声道。

　　李茹意叹了口气，悠然说道：“希望我们都能朝前走、朝前看吧！”

　　等赵宁远给十来盆花花草草浇完水，带着张超凡的日用品重新赶到病房时，张超凡还没有到病房，赵宁远看看手表，自己前后花了90分钟，罗厚无说这台手术大概需要一两个小时，那就不要焦急，再耐心等等吧。她去护士站确认了赵宁远等会还是乘坐刚才的那部电梯回来，就在电梯附近来回走动。

　　十几分钟过去了，电梯滴的响了一下，赵宁远回头一看，这次果然是陈合君，他站在张超凡靠近头部的左侧，和护士一起推着担架车，赵宁远赶紧小跑过去，看见张超凡闭着眼睛，左手紧紧地抓着陈合君的手腕。

　　“不是说局部麻醉嘛，怎么不是醒着的？”赵宁远轻轻地问护士。

　　“多少还是有些影响的，每个人的耐药性不一样，不用担心，过一会，她就会完全清醒过来，手术做的很干净。”护士也轻轻地说道。

　　护士们把张超凡移到病床上，理顺药瓶，调好速度，给她量了一□□温，就离开了。张超凡依然沉睡着，只是在移动时，不舒服的哼了几声，松开了陈合君的手腕，轻轻皱了皱眉头。

　　陈合君和赵宁远一时无事可做，只好都坐了下来，静静等着张超凡醒来。

　　6点半的时候，罗厚无过来了，他拍拍张超凡的额头，轻轻呼喊她的名字，张超凡缓缓地张开眼皮，看了他一眼。

　　“知道自己的名字吗？”罗厚无微笑着问道。

　　“张超凡！”张超凡弱弱的答道，她转了一下眼睛，看到了另外两个人：“赵宁远.......陈合君.......我好困.......”她又闭上了眼睛。

　　“她怎么啦？”赵宁远问道。

　　“一是麻药的作用，二来她太累了，需要休息。让她睡吧，睡着了，就不知道伤口疼了。”罗厚无说道，他看了看赵宁远带过来的用品，东西都很齐，他看了一眼手表：“第一个晚上情况可能多些，今天晚上我在这里守着，医院最多也只允许一个人陪护。你俩就回学校吧！她估计还要睡好几个小时。”

　　“你吃饭了吗？”陈合君问道。

　　“吃过了，你们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的！”罗厚无笑着说道：“明天上午你们如果要来的话，就10点以后再来，10点以前不允许其他家属进入病房，你们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小远，我在这里，你就放心吧，我会照顾好她的，就像照顾你一样！”罗厚无看着赵宁远。

　　赵宁远无声地点点头。

　　第二天中午10：30左右，赵宁远和陈合君到了病房，赵宁远一手捧着一束鲜花，一手拎着一个保温桶，里面装着她熬的小米粥，罗厚无早上给她打电话，告诉她：张超凡已经通气了，可以吃饭了。她便在家里熬了粥。陈合君拎了一袋水果，里面还有罗厚无最爱吃的德芙巧克力。

　　张超凡已经吃过了罗厚无在医院食堂打来的白粥，大锅熬的，口感也不错，到底是年轻，吃了饭，精神就好了不少。

　　“你们来了，我就去医生的休息室补一觉，我下午2点半还得参加朱教授的手术。”罗厚无说道，他又转向张超凡交代到：“超凡，你不要太强忍着了，如果伤口疼，可以叫出声，也可以让医生开点止疼片的。太能忍了，会伤到自己的！”

　　张超凡对他点点头。

　　陈合君把巧克力递给罗厚无，他又拿了一个苹果和一根香蕉，然后离开了。

　　“超凡姐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赵宁远问道。

　　“还好，你别担心。打完针了，你扶我下地走走，这样有利于恢复。”张超凡对她轻轻笑了一下：“你和合君坐，我再休息一会。”

　　“好的，你放心睡吧，我们看着药水！”赵宁远握住了张超凡没有打针的那只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