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你，亦爱自由》闲余有生

20、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张超凡昨夜麻药退后，伤口钻心般的疼，但她却咬紧牙关拼命忍着，整个病号服都湿透了，体温倒是降了下来，好在罗厚无有经验，在她满头大汗的时候，躺在折叠床上的他察觉了她的隐忍，他请护士来帮她擦拭了身体，又换了干净的衣服和干爽的床单、被子，再把赵宁远拿的长浴巾铺在她身子底下，张超凡才感觉清爽很多，她坚持不吃止疼片，因为她只希望伤口早点愈合。一通折腾下来，不知是最疼的劲过去了，还是已经疼到麻木，张超凡再次躺下来之后，终于在下半夜再次睡着。张超凡的点滴已经打完，罗厚无也在下半夜踏踏实实地睡着了。

　　陈合君和赵宁远各拿了一把椅子，坐在病床前，陈合君带了一本书《离散数学及其应用》，赵宁远没有带书过来，她看了看闭着眼睛、安安静静躺着的张超凡，大概已经睡着，药水是刚换上的，一时的确没有什么事可做的，便低头和陈合君一起看起了这本书，他俩已经在一起自学到第五章了，远远超过老师的讲课速度。

　　药水快打完的时候，张超凡醒过来了，她想上厕所，陈合君放下书，取下药袋，赵宁远扶着她下床，走到卫生间门口，赵宁远从陈合君手里接过药袋，两个人一起进了卫生间。等两人出来的时候，护士已在床前等着，张超凡坐在床边，她低着头看护士拔针头，轻声问道：“我在地上多走动，是不是有利于伤口恢复呀？”

　　“也不要活动太频繁了，你上午不是已经走了不少路吗？下床活动，主要是帮助通气，还有预防肠粘连，如果运动过量，有可能牵扯到伤口，反而不利于伤口恢复。你如果可以忍住痛，就等下午再走一走，现在还是卧床休息。我看你们自己带粥过来了，可以少食多餐，补充能量和营养。”温柔的护士很耐心。

　　“谢谢你，护士姐姐！”赵宁远把护士送到门口。

　　“超凡姐姐，你是不是饿了，我喂你喝些小米粥吧，我放了些青菜，没有油，只放了一点点盐！”赵宁远看着张超凡。

　　“不用喂，我自己可以吃的！”张超凡坚持道。

　　陈合君把床摇起来，搭起用餐板，张超凡半靠半坐着，一口一口吃着赵宁远盛在碗里的小米粥，米粥有些浓稠，温度刚刚好，有着微微的咸味，张超凡觉得这正是自己此时最需要的温度和味道，暖身舒心，眼眶渐渐湿润，她知道这份情意大概是需要自己用足够足够长的时间才能报答了。

　　张超凡吃完饭，收拾妥当，已近1点，陈合君和赵宁远匆匆赶去食堂吃饭。下午四五点的时候，赵宁远扶着她慢慢走到护士站，她给辅导员打通电话请假，她并不想麻烦老师和同学们来看望自己，就说自己临时接了一个活动，要去外地一周，这种事情对她而言，每学期都会发生，所以辅导员就利索的同意了，还交代她要注意安全。

　　晚上6：30，罗厚无到了，他又让陈合君和赵宁远回学校，晚上还是自己在医院留守，而且明天他一天都会在医院，让陈合君和赵宁远安心在学校上课。赵宁远看他态度坚定，只好说：那自己周一晚上过来接班，周二全天也由自己在这里。

　　陈合君却不同意，他说：周一晚上自己过来接班，周二全天也由自己在这里。

　　罗厚无却坚持：周一晚上还是由自己留守，因为自己是医生，更知道该注意那些事项，周二上午合君还是10点过来就可以。罗厚无知道陈合君是担心累着赵宁远，想让她尽量让后排，这样张超凡恢复得更好些，赵宁远照顾起来也就更省力些。

　　可是，周二的中午打完针，张超凡却坚持让陈合君请护士帮忙联系了一位即刻就能到岗的女护工，她等女护工过来，熟悉病症和注意事项后，便让陈合君回学校，并让他告诉赵宁远：不必为她担心，这两天她恢复得很好，医生说周五就可以办出院手续，一个小手术，不必折腾得这么多人不得安宁，护工很专业，医院食堂的病号伙食也不错，让赵宁远别操心自己的吃饭问题。手术前三天，自己的情绪低落，伤口也疼，需要朋友陪在身边，现在自己把以前缺的觉全补回来了，精神前所未有的饱满，伤口也没有那么疼了，麻烦他们耽误学习，陪在自己身边，自己反而有心理压力，影响身体恢复。放学后，有时间的话，就来陪陪自己说说话，就好了。

　　陈合君见她说的既坦率又真诚，也就不再坚持，护工阿姨朴素、周到且熟练，便放下心来，他给张超凡留下200元钱，便回学校了。赵宁远听了陈合君的转述，也只好尊重张超凡的安排，周三下午她刚好没有课，吃过中饭，稍稍休息了一会，便早早赶到医院看望张超凡。张超凡精神又好了一大截，话也多了不少。

　　“超凡姐姐，我这几天晚上起来上厕所，发现你凌晨2、3点还没有睡觉，早上我出门时，你似乎还没有起床，你是一直这样忙于写作，还是在赶什么任务？”

　　“我的作息时间是不太科学，这一段时间更加严重，因为我在参加一个60集动画片的剧本筛选比赛，需要我赶时间反复修改本子，就是你带过来的《环保姐妹》，下周五之前截止收稿，所以，我现在精神好了，还得再把这个本子从头到尾，再好好打磨一下，我希望我能赢得这个主创编剧的机会。我本来是准备忙过这一阵，约你静静地聊聊天，咱俩好好认识一下呢，没想到还没来得及正式认识，我就麻烦你送我住院，还让你两个哥哥也为我忙前忙后的。”

　　“你不用如此客气！超凡姐姐，你出院了，一定要按时吃饭，注意身体，我奶奶和姑姑都是医生，她们都很忙，却都很重视每天的早餐，每天晚上都会把第二天的早餐提前准备好，我们家每天的早餐都很正式，所以，我们都养成了每天都好好吃早饭的习惯，以后，我每天早上都给你把早餐准备好，你也按时起来吃饭，好吗？”赵宁远很严肃地说道。

　　“好的，我听你的，这是我长这么大第一次做手术，当我躺在手术台上，衣不蔽体，身边全是不认识的人，我真的很慌张；在麻醉中不由自主地睡去，你无法控制自己的意识，也是如此可怕的事情。是的，这一幅肉身很重要，如果它出问题，寄存其中的意识和精神都会变形，我要自此更加善待它。”张超凡缓缓地说道：“这次真的太谢谢你了，宁远，远亲不如近邻，不，这句话还不太贴切。”

　　“‘相逢何必曾相识，同是天涯沦落人。’超凡姐姐，你是想用这句诗吗？”赵宁远笑了起来。

　　“不，或许应该是‘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宁远顾我情！’”张超凡也笑了起来。

　　张超凡在周五下午如期出院，陈合君和赵宁远上完课一起来接她，罗厚无在学校有课，就没有过来。三个人坐了出租车回到校园，陈合君拎着东西走在前面，提前打开门，赵宁远扶着张超凡慢慢走了进来。

　　张超凡坐在沙发上，看看了屋子四周，觉得格外亲切，尤其阳台上的十来盆绿植，把整个屋子点缀得更是生机勃勃，她叹了一口气：“在这个房子里住了2年多，这还是第一次觉得它不只是一个住处，而是一个家。”

　　“是呀，超凡姐姐，是我们共同的家！”坐在她旁边的赵宁远搂住了她的肩膀。

　　陈合君下楼去买了不少菜回来，做了一顿清淡又丰盛的晚餐：炖鸡蛋糕、蒸鱼、蘑菇肉末炖豆腐、清炒豆角。三个人静静地吃完饭，张超凡简单洗漱后，进入自己的卧室休息，陈合君收拾好厨房，赵宁远陪他下楼，两个人在校园里散步。

　　“明天早上，我给超凡姐姐把中午的饭准备好，就让她一个人在家休息，我们一起回去看顾阿姨吧！上个周末都没有回去看她，这个周末一定要回去！”

　　“好的，她肯定也在想我们了，说不定等一会就会给我打电话催我们回去的!”陈合君笑道。

　　“嗯，你先别通知厚无，我现在还不想见到他。”赵宁远低声道。

　　沉默了一会，陈合君沉声道：“行！你觉得这样好，就好。”

　　“那我给Jame打电话，告诉他：我们周日过去练舞。”陈合君说道。

　　赵宁远点了点头。

　　陈合君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终于都恢复正常了。

　　可是，对于张超凡而言，她发现自己的生活不仅是恢复正常了，而且变得更好了。

　　赵宁远每三天都清理一次卫生间和客厅，把公共区域清理的整洁有序，因为奶奶和姑姑的职业习惯，她家里的卫生工作素来高标准，严要求，她自小便习惯整理家务，做这些事情时，让她很放松，看着一切整洁有序，让她莫名心安，似乎一切都可以维持原样，变化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赵宁远每次在食堂吃晚餐时，从食堂买回面包+牛奶，或者包子+豆浆，放在冰箱里，然后在冰箱门上贴上留言贴：“超凡姐姐，记得吃早餐哦！”有时她也会在晚上就预约熬粥，早上再煮4个鸡蛋，在配上从食堂打回来的凉菜，就着热乎乎的粥，十分顺口。等她晚上回来时，留言贴上有回复：“谢谢！很美味！”冰箱里空空如也。赵宁远很开心，给自己和张超凡准备每天的早餐，慢慢成了她的习惯和快乐。

　　虽然张超凡主要是待在自己的书房里，但她也感受到室内的变化，自然觉得赏心悦目；她在赵宁远的带动下，努力调整作息时间，两个人一起吃早餐的次数越来越多，只是两人的时间都排得很满，早上匆匆忙忙，晚上也是各忙各的，在国庆放假前，两人竟然再没有好好说过一次话，每天仅仅是简单问候几句而已，两个人却已是十分亲近和默契。

　　张超凡说要请他们几个人一起吃顿饭，赵宁远一再推迟，说是李茹意和罗厚无都太忙，时间凑不到一起，张超凡硬是坚持让赵宁远答应十一放假期间约齐四个人，一起聚一聚，赵宁远只好先答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