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悠悠夏日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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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纲吉，好了吗？”千名纯夏站在楼梯口，软软地叫还在赖床的沢田纲吉起床，“再不起来，就迟到了。”
“唔……”努力把自己从被窝里拔出来，沢田纲吉下意识回道:“我知道了，马上下来。”然后两眼一眯，又睡过去了。
嘟嘟嘴，千名纯夏知道他这会儿还起不来，气呼呼地坐到餐桌前解决自己的早餐，向奈奈妈妈抱怨，“纲吉太能睡啦，每天都要睡到七点半，下次我不要等他了。”
“可是小纯一次都没有先走过。”奈奈妈妈递过去牛奶，摸摸千名纯夏的头。
“这是因为纲吉太傻啦，没我带着他，路上一定会被小狗吓得走不动路，站在原地哭起来。”乖乖地接过牛奶，千名纯夏说出实话，“上次就是因为没注意，纲吉被吉娃娃欺负到哭出来，这就证明，没有我纲吉一个人是不行的。作为姐姐。我当然要保护他。”
“哈哈哈哈，那为了感谢小纯保护阿纲，我们给小纯加个她喜欢的鸡蛋。”
溏心的水煮蛋被放入盘子，千名纯夏高兴地“呜呼”一声，开心地大口吃掉。
这个时候沢田纲吉才姗姗来迟。
“纲君，今天起的有点晚哦，是身体不舒服吗？”奈奈妈妈伸手去探儿子的温度，沢田纲吉乖乖地站在原地:“没有生病啦妈妈，只是多睡了一点。”
“这样啊，那快点吃早餐吧，小纯很早就来了。我先去替纲君收拾书包，要快点哦。”
“好。”
“纲吉好慢。”千名纯夏晃着脚丫等沢田纲吉解决早餐，“肯定昨天又偷偷抓小精灵了。”
“我才没有。”急急忙忙地咽下嘴里的食物，猝不及防被噎住，喝光千名纯夏递到他手边的水，把食物咽下去后沢田纲吉才解释道:“昨天打雷了，所以……”
千名纯夏恍然大悟，“没有找奈奈妈妈一起睡？”
“嗯……”千名纯夏看他慢慢停下进食的动作，垂着头，“妈妈说我是个大孩子了，不可以再和妈妈一起睡了。”
“这样啊……”无意识地怼着桌子，千名纯夏想了想，道:“因为纲吉已经二年级了吧，再和妈妈睡会长不大，所以让纲吉自己一个人睡。”
“是这样吗……？”
“对哦。”
“那小纯害怕吗？昨天打雷。”
“不哦，我习惯了嘛。”千名纯夏一副完全无所谓的样子让沢田纲吉不免有些羡慕。
“真好啊，我也想像小纯一样勇敢。”
“哈哈，纲吉你还早着呢。”千名纯夏锤了下沢田纲吉，笑容灿烂，“爸爸妈妈不在家，我当然得勇敢一点才能守好家。”
“小纯好厉害！”
“不要夸我，快点吃！时间要到了！”
正好这时候奈奈妈妈也在玄关催他们，“纲君——小纯——再不快点要迟到啰——”
“啊啊啊——笨蛋纲吉！快点吃啊！”千名纯夏急得跳脚，不停催促沢田纲吉。
焦急的情绪感染到他，忙三两口咽了食物被千名纯夏抓着就走。
“我们走了奈奈妈妈！”
“路上小心。”
2
挥手作别自己的小伙伴，千名纯夏快走两步走到前边等着她的沢田纲吉身边，把老师奖励给自己的糖果分给他。
“纲吉今天也要等我下课吗？”
小心地剥开糖纸，沢田纲吉把糖果放进嘴里，沉寂一天的心情因为口中甜甜的味道昂扬起来，“嗯。妈妈说小纯是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所以要我保护小纯。而且小纯如果累了的话，我还可以拉着小纯回家。”
“……什么啊！明明一直都是我在保护纲吉才对。早上的吉娃娃也是我帮纲吉抱走的。”别扭地反驳着沢田纲吉的话，千名纯夏“哼”一声，快步走在前面。
沢田纲吉一脸茫然地追上来拉住千名纯夏的衣角，“怎么了突然走这么快？慢点儿，小纯，我要跟不上了……呜哇！”话音刚落，沢田纲吉就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好在最后关头千名纯夏拉住了他的手臂。
“哇哇哇！纲吉大笨蛋！”
“带得我也差点摔倒了。”
“对、对不起，小纯，是我连累你了。”
“没关系，我都习惯了。”
“对不起……都是我太废柴了，老是拖累小纯……”
“呜哇，干嘛突然心情低落！”千名纯夏手足无措地安慰突然情绪低迷的小伙伴，“不要在意啊，和纲吉做朋友这么久了，我知道纲吉是什么样子，我只是嘴快。对不起，纲吉，原谅我好不好？”
沢田纲吉看着千名纯夏手上捧着的糖果，从负面情绪中挣脱出来，不好意思地红脸，“我知道小纯不是故意的，我只是，突然觉得自己好没用。”
“不要这么说嘛，”主动剥开糖纸，把糖果放到沢田纲吉的手心，千名纯夏拉着他一边走一边说，“我觉得纲吉很棒。你看，我一个人上完舞蹈课，是纲吉不怕麻烦接我回家，我是公主的话，纲吉就是我的骑士哦。”
“纲吉可是每天都在做了不起的事哦，所以不要把自己看的小小的。”
“嗯，”沢田纲吉乖乖点头，补充道，“电视上说，看的小小的应该是‘轻视’。”
“啊啊啊！纲吉大笨蛋！这个时候是讨论词语的时候吗？”
“你应该，「我知道了，小纯姐姐」，这样。”
“不要。”他坚定地摇头拒绝。
千名纯夏“哼”一声，拉着他开始跑起来，“快跑快跑，上课时间要到了！”
“知道了。”沢田纲吉跟着跑起来，剧烈的运动让他有点喘不匀气，“小、小纯以后想成为芭蕾舞演员吗？”
“当然啦！”千名纯夏带着笃定的声音从前面传来，沢田纲吉轻而易举地听出她的决意，“不管以后发生什么，只要我还可以跳舞，那我就要一直跳下去，我要跳去法国！我想和爸爸妈妈生活在一起，我想成为首席！”
沢田纲吉由衷地感到高兴，“小纯的话，绝对没问题的！”
“我也会努力！以后要成为了不起的人，然后给小纯献花！”
“那我要花店里最好看的！而且要一大束！”
“好！到、咳、到时候我直接把花店包下来！这样小纯就有一花店的花！”
“约定好了！不管以后纲吉是个什么样的人，做什么工作，「千名纯夏」和「沢田纲吉」都是好朋友，一定要给我献花！”
“好！”
沢田纲吉笑着应下，注视着千名纯夏的背影，这个夏日的心情，像蒲公英一样飘扬。
3
“纲吉，纲吉，再不起床我就要走了。”千名纯夏站在楼梯口，软软地叫着还赖在床上没起来的沢田纲吉，“真是的，明明今天约好了送我 ，结果还在睡懒觉。”
不满地坐到餐桌边，千名纯夏双手支着脸，向奈奈妈妈抱怨，“都十四岁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羞羞脸。”
“嘛，或许是纲君舍不得小纯哦。”奈奈妈妈把热好的牛奶放到她手边，“昨天纲君难得的坐立不安了一天，晚上似乎也没睡好的样子。”
“诶？是这样吗？”千名纯夏脸微红，不自然地端起水杯，“那、那没办法了，勉强还可以再等他一会儿。”
奈奈妈妈笑着问她，“小纯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有没有什么遗漏的？”
“没关系，全部都收拾好了。昨天检查了一天，没什么缺的。必要的生活用品会在国外买，老师会一直照看我到比完赛回国，到时候让奈奈妈妈看看我的奖杯！”
“比赛加油，小纯。”
“嗯！”
“纲君，都收拾好了吗？”
千名纯夏顺着奈奈妈妈的视线看过去，换好衣服的沢田纲吉站在餐厅门口，犹豫着没有进来。
千名纯夏挑眉，“终于起床了，羞羞脸。”
“对不起……”嗫嚅着道完歉，沢田纲吉又不知道说什么了，难道要说他是怎么不安地失眠了一晚上吗？太羞耻了。
“干嘛这么别别扭扭的，我只是出去一个月，又不是不回来。”千名纯夏嘟囔着，把人带过来坐下，奈奈妈妈把还热着的早餐放到沢田纲吉面前，“快吃吧，待会儿在机场饿肚子的话，可没有奈奈妈妈的早饭哦。”
沢田纲吉点头，沉默地吃起来。
奈奈妈妈向千名纯夏眨眨眼睛，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她被揶揄得有些窘迫，脸红着不知道眼睛该往哪里看，只好有一下没一下地婆娑着水杯，唇角微抿。
而引得人心思浮动的源头对这些女孩子间的沟通一无所知，吃完饭后，他将碗筷收拾好，这才在今天第一次和千名纯夏对视，不过两秒，他又扭头移开视线。
奈奈妈妈脱下围裙，“都准备好了我们就出发吧，家里到机场可有着不远的距离。”
沢田纲吉首先走出去，下楼时就见过一次的行李箱再次进入视线，灰蓝的颜色如同雨前的天空，带着千万斤的重量压在心上，让人沉甸甸的说不出话，他抿着唇上前把行李箱拿在手中出了门，外面是提前联系好的出租车。
奈奈妈妈锁好门，转身看见站得近却不发一言的两个人，心下叹气，体贴地让出汽车后排的空间，让两个孩子自己交流。
没人说话，车内只有不知道名字的音乐流动着。
扭头看着车窗，千名纯夏借着向外看的动作观察玻璃上的沢田纲吉，有些气闷。
干嘛不说话啊，别扭死了。
“纲吉。”她叫他，声音被掩盖在音乐之下。
沢田纲吉没动。
她又叫，“纲吉。”
沢田纲吉还是没动，可她分明看见了他的耳朵下意识捕捉声音的动静。
于是这次她拖长声音，“纲~吉~”
他扭过头来看她，脸红着，眼睛也局促不安地闪烁着，他分明是想要说些什么的样子，譬如让她不要叫他的名字，但嘴唇却紧紧地抿成一条直线，比海中的蚌壳还要紧，丝毫不给千名纯夏撬开的机会。
千名纯夏注视着他的眼睛，歪歪头，心里不期然的涌现一股冲动，这冲动叫她下意识地靠近沢田纲吉，下意识地像小时候一样牵上他的手。
熟悉又陌生的温度从掌心传递过来，沢田纲吉被惊的震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可千名纯夏牢牢抓着，挣脱不得。
千名纯夏，一个可以跳半节课芭蕾大跳的体力大户，不是平常根本不锻炼的废柴纲能比力气的。
那点挣扎平静下来，两人谁也没有再动作。
“你生气啦？”千名纯夏小心翼翼地问。
“……没有。”
很久，沢田纲吉的回答才踩着音乐的余韵给她。
不知道今天电台发了什么疯，又或者是司机的品味就是如此，流行乐与古典乐交替的歌单让人倍感不适。
“那你干嘛不说话。”委屈的声音和着《命运交响曲》，千名纯夏此刻的心情和贝多芬的命运一样忽上忽下，四顾茫然。
沢田纲吉没法回答千名纯夏，他知道自己心虚，知道自己是在发不知道原因的小脾气，而千名纯夏无辜，白做了他脾气的接收者。于是他愈发鄙薄自己，越无法面对她，越说不出话。
最终，他低声道:“对不起，小纯。”
他能感受到她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像往常一样，关切的、宽容的，还要加上他引发的疑惑、委屈，全然是他的错。
沉吟片刻，千名纯夏试探地问:“唔……纲吉，是在发小脾气吗？”
沢田纲吉眼睛微涩，他点头肯定千名纯夏的猜测，再次道歉:“对不起……小纯，我……不知道为什么……”
“没关系啊，”大方地接受沢田纲吉的歉意，千名纯夏一脸新奇地凑上去，想要看清沢田纲吉的表情，“倒不如说，好新奇的感觉，有点想看纲吉现在的表情。”
“诶？”
“因为这是第一次吧，纲吉向我发小脾气。这不就代表着，我在纲吉心里，是和奈奈妈妈一样的亲近的关系。那些以前只有奈奈妈妈才有资格看到的表情、体验到的感受，纲吉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了我，怎么想，都应该高兴嘛。”
“而且是那种必须要吃红豆饭的高兴哦。”
沢田纲吉被千名纯夏的“红豆饭”给激的脸通红，好半晌说不出成句的话，“红、红豆饭什么的……”
“也太羞耻了……”
“哈哈哈哈，纲吉好像一只兔子哦！”女孩子把沢田纲吉捂脸的手抓住，直视对方因为害羞而波光粼粼的眼睛，“我知道纲吉舍不得我，但是麻烦纲吉忍耐一下，一个月以后我就回来了。到时候我会带着礼物还有奖杯，而且，有一件我隐瞒了纲吉很久的事，也会在回来后告诉你。”
“我不在的时候，纲吉要早点起床，能锻炼一下就更好了。要记得好好预习书本，虽然已经直升并盛中学了，但是也不要掉以轻心。有人欺负你，记得一定要打回去，要反抗，知道吗？”
“啊……要走了才发现，纲吉的情况真是让人放心不下。如果纲吉是蚁人就好了，这样就可以把纲吉放在兜里带着走。”
千名纯夏这么感叹着，身体前倾给了沢田纲吉一个拥抱。
“知道大庭广众之下你会不好意思，所以现在提前和你抱一下。车里只有奈奈妈妈和司机，应该没问题吧？”
体贴的话让人熨帖的同时又有点不知所措，最后沢田纲吉还是嘟囔着回抱住千名纯夏，“干嘛这么担心，我又不是小孩子。”
等环住千名纯夏的腰，沢田纲吉才惊觉她的身体纤细到瘦弱的自己也能将之完全接纳，掌下是层单薄的皮肉，嶙峋的骨突兀，恍惚中他觉得，他们的骨头正在互相亲吻，然而发出却是艰涩的尖声。
“嗯嗯，纲吉不是小孩子。”女孩柔软的声音近在耳边，他回神，眼睛被光华氤氲的金发占据，鼻尖是柑橘的香气——来源是奈奈妈妈统一购置的洗发露——和他身上如出一辙的味道，“我只是担心嘛。第一次离开纲吉这么长时间，还没分别，我已经感觉到寂寞了。”
“一想到不能和纲吉一起去学校，不能和纲吉一起回家吃奈奈妈妈的饭，不能一起做作业，我就很难过，手脚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放了。我恐怕会很想、很想纲吉和奈奈妈妈。”
“纲吉呢，会想我吗？”
“……”紧咬着下唇，沢田纲吉咽下想要脱口而出的回答，喉间一阵涩意。
像是听到沢田纲吉内心的答案，千名纯夏满意地点头，“嗯，我知道了。”
“那我们和好了。下次，纲吉要亲口说出回答才行，不然不作数的。”
她退出沢田纲吉的怀抱，脸上笑容明媚，眼里的水光却让沢田纲吉的心脏跟着颤动起来，“下车后，记得要好好和我说再见啊，笨蛋。”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悠悠夏日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