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寒》柯呸呸

4、第 4 章

　　最后三人还是没和左俊朋的亲爹对上线，白嫖了人家一顿海鲜大餐之后，只有陈嵩凛是乐呵的。

　　“要不你去找个女朋友吧。”林辰突然说。

　　陈嵩凛纳了闷了，“我有女朋友啊……”

　　“咳咳……”唐淼瞟了他一眼，“网上又传什么了”

　　“说我们宿舍除了陈嵩凛都是GAY。”林辰说，“过程是这么演化的，一开始是我们学校很多GAY，又有人说，一旦一个宿舍里有一个是GAY，那么整个宿舍都会GAY化，时间再久一点就会变成整个班，整个学校的人都是GAY。这时候，有个妹子出来，表示她男朋友和唐姓同学一个宿舍的，也就是陈嵩凛，但之后，这妹子被扒出是个LES，所以现在的形势是，除了陈嵩凛是个被LES骗炮的苦逼直男，整个学校都可能是同……的结论。”

　　陈嵩凛十分委屈，撇撇嘴，耷拉下脸。

　　唐淼叹了口气，也是颇为无奈：“我也不可能突然生个女朋友出来吧。”

　　“小寒啊。”林辰说，“那妹子一定愿意当你女朋友啊。”

　　“……你这人真是恶毒。”

　　林辰：“”

　　“欺骗人家纯情妹子，如果她本来就愿意当我的女朋友，早就跳出来了。”

　　“可是你现在有危机欸。”林辰说。

　　“我跟我女朋友确认了我们彼此的性向。”陈嵩凛放下手机，“她说她没有骗我。”

　　唐淼看着陈嵩凛一脸的苦大仇深：“这样。”

　　林辰摸摸下巴：“你以前不是不在乎女朋友忠不忠诚的吗”

　　“嗐……不问一句总觉得心里不舒坦。”

　　唐淼说：“你上心了吧，这次。”

　　“不知道……”陈嵩凛解锁手机，屏幕上是他女朋友穿着水手服的照片，“她真好看，嘿嘿。”

　　“笑得像个憨憨，真恶心。”林辰嫌弃地拍了他肩膀一巴掌，看向唐淼，“那你呢”

　　“我……再看吧。”

　　午后两点钟，阳光正盛。

　　唐淼微微抬头，被这光刺得眯眼。

　　“我也联系不上她呀。”

　　林州大学在微博上挂了一周的热搜，不是领导没钱压下去，而是秋天的事情，总是太多。

　　经过初步审查，警方认为林州大学左某坠楼案疑为他人谋杀，在事件发生的一周后，正式立案。

　　宫水月和徐卉休学了。

　　徐巍终日不见人影，据陈嵩凛说，他家里给他找了份实习，正好就在林州公安局，正好就在负责调查这起案件的刑事一科。

　　林辰听后咂了咂嘴：“我们宿舍的男人都是痴情种啊。”

　　他说这话时，唐淼正在网上跟徐卉聊天。

　　-糖水凉茶味儿：家里煲剧美滋滋吧

　　-我的CP一定结婚：我爹妈怕我情绪出问题，干啥都看我脸色，整天买好吃的给我

　　-我的CP一定结婚：奶茶鸭脖小蛋糕，配上爱豆新剧，还不用去琢磨狗屁论文，我想在这样的美梦里死去

　　-糖水凉茶味儿：你醒醒，这不是美梦，是现实!

　　-糖水凉茶味儿：什么时候回来

　　-我的CP一定结婚：等通知吧，我没水月那么严重，心理状态杠杠的

　　-糖水凉茶味儿：学校不信任你啊

　　-我的CP一定结婚：也不是这个……悄咪咪跟你说，其实我家附近有人监视我，我爹妈一步都不让我踏出家门

　　-我的CP一定结婚：真不骗你，我师妹，辅导员助理，跟我说，左俊朋那个案子，现在怀疑凶手是我

　　-我的CP一定结婚：他们查聊天记录和监控，那天和左俊朋一起进宿舍的，还有一个穿水手服的女生，我正好也有一套嘛，那天又正好约了和左俊朋聊事儿

　　-糖水凉茶味儿：这是一个辅导员助理能知道的事情吗

　　-我的CP一定结婚：嗐，这是一个不能在微信上说的事儿了，反正兄弟我绝对是清白的你信我吧，我要是凶手，我的CP明天就分手

　　-糖水凉茶味儿：我信!

　　-我的CP一定结婚：我找左俊朋是因为我那选修课的论文不会写，指导老师又刚好是他毕业论文的导师，我寻思买杯奶茶讨好一下这位爷，让他替我打听打听这老师研究方向是啥……

　　-糖水凉茶味儿：见着面了吗

　　-我的CP一定结婚：没有，这哥们儿鸽了我，哦草，我妈买了卤猪蹄，我先冲了

　　唐淼回了个嫌弃的表情包，关掉聊天面板，下一秒，一个电话拨了进来。

　　-妈妈

　　他接通了电话，起身走到阳台去。

　　“喂，妈。”

　　“妈妈的汤圆小甜心，立冬回家涮火锅吗”

　　“……那天星期几啊”

　　“周六!”电话那边的语气极其高亢，“妈妈我调查过啦!”

　　“那我周五下课，坐夜班车回去。”

　　“让爸爸去车站接你”

　　“那店里怎么办”

　　“……你等一下……”数秒以后，那边兴奋地宣布，“爸爸同意了，那天晚上提前收店，爸爸和妈妈一起去车站接你，然后去吃宵夜。”

　　“太晚了哪还有宵夜”

　　“烤肉怎么样，你也成年了，可以陪爸爸妈妈喝酒。”

　　“行叭……”唐淼叹了口气，挂了电话。

　　林辰不知何时走到他身边来，趴在阳台栏杆上，很是寂寞地叹道：“真好啊……要回家吗”

　　“对。”唐淼挑了挑眉。

　　林辰无聊地晃着手臂：“山高和女朋友出去玩，到时候又剩我一个人看门。”

　　“去约会嘛。”唐淼说，“别整得真像个禁欲的GAY了。”

　　“最近去清吧，大家的眼神都奇奇怪怪的，搭讪妹子也没有一个愿意聊的。”

　　“你就说，自己和八卦中的唐同学是舍友，问妹子想不想知道，这位唐同学到底是不是GAY”唐淼手机上订了车票，随口一说。

　　“好兄弟。”林辰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膀，“不过拿兄弟闲话泡妹，这种事我干不来。”

　　“那就只能劳烦您继续忍受单身之苦了。”

　　“欸——”林辰摇摇手指，“子非我，怎知我是苦是爽，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不谈恋爱就不会有山高患得患失之苦，也不会有徐巍失恋的痛。”

　　“兄弟豁达。”唐淼朝他作了个揖。

　　陈嵩凛从来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有这样的困扰。

　　“突然不想打游戏，想见你。”

　　他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怎么了，突然说这种话有点恶心。”

　　陈嵩凛抓抓头发，这恶心吗他半晌没有回复。

　　末了，还是他女朋友发来了一个定位。

　　“那就来呗。”

　　他看了看手机，奇迹般的，竟然还有％90的电量，他咧嘴笑了笑，去卫生间对着镜子，拿林辰的发胶喷一喷，抓抓头发，便出门去了。开门的时候，林辰还朝他吹了一声口哨。

　　“加油啊，山高。”

　　“哦!”

　　“去南巷清吧”唐淼问他。

　　陈嵩凛意味不明，“哦”了一声算是回应。

　　“我们也去呗。”

　　林辰本能地点头，下一秒愣愣地望向唐淼。

　　“你说什么玩意儿”

　　唐淼进卫生间把林辰的发胶喷雾拿出来，对着林辰头发一顿乱喷，林辰条件反射地伸手抓好了发型。

　　“去给您寻个姑娘，觅个佳人。”

　　陈嵩凛对着两人上下打量，突然觉得有些不利。

　　“不行，你俩要是把我女朋友勾搭走了，我怎么办”

　　林辰翻个白眼：“能不能有点自信啊小山高。”

　　唐淼拿毛巾擦了把脸。

　　“也不是说没有自信……”陈嵩凛被人戳中心思，默默申辩了半句。

　　“你要是见势不对，就说我俩是一对。”

　　唐淼把钥匙手机身份证塞进裤兜里，一脸云淡风轻。

　　林辰假装害怕地捂住胸口，惊恐得说不出话来。

　　三人很久没一起去过酒吧。

　　陈嵩凛走在两人中间，有种微妙的违和感。

　　唐淼是个宅男，除了吃饭上课也不出门，林辰跟他混在一起，偶尔去一趟酒吧也是一人行。

　　大家都心知肚明，唐淼有洁癖，不喜欢群聚。

　　这是他刚开学就宣布的事情。

　　那时候大家都还是莽撞人，听见这么个白白嫩嫩长得跟娘们儿似的男的说自己不喜欢群活，酒吧网吧一律谢绝，心里头那股子不爽儿的劲儿直冲脑门。陈嵩凛坐在一旁观望，徐巍不知该说什么，只有林辰脾气爆，两人一来一往三言两语吵不过瘾撸起袖子直接开干。

　　从前门打到浴室再打到阳台，阵势之大，让楼下的师兄都上来问候。

　　徐巍在一旁想拦又怕被误伤，陈嵩凛则干脆开手机摄像头录起视频来。

　　最后林辰被唐淼一巴掌扇蒙了头，唐淼一只手掌抵住他的胸口，另一只手擦了一把嘴角的血——刚刚似乎被林辰一拳打掉了一颗牙。

　　“累了，先存档。”

　　“行，下回再战。”林辰也是一脸淤青，惨不忍睹，他摸了摸破了皮的眼角，疼的嘶嘶叫，“妈的唐三水，打人居然打脸你是不是人”

　　“再逼逼下次把你鼻子割了。”唐淼到卫生间去照了照自己那颗被打掉半截的牙，舌头扫了扫，有点扎肉，倒是不怎么疼。剩下的伤口都在衣服下边，泛着浓郁的淤青，一碰却能疼到骨子里，尽是内伤。

　　“妈的……总之——”徐巍总结道，“宿舍必须会有团建，就是普通地吃个饭，至于酒吧网吧等场地，凭自愿不强求。”

　　他分别看了看两边：“这样行不行”

　　“可以。”唐淼爽快地回答。

　　林辰沉默，当是同意了。

　　从那时候起，虽然宿舍里总有着从南巷清吧传来的八卦，但宿舍人一起去的情况从未有过。

　　这次唐淼同意前往，也惊到了另外二人。

　　“人总是在成长啊。”林辰不由得感叹道，“三水也愿意去酒吧了。”

　　“那里有珍珠奶茶吗”唐淼理所当然地说道，“我能自带两杯奶茶进去吗”

　　“去酒吧当然是要喝酒啦!”林辰说，“啤酒洋酒红酒鸡尾酒，那才是大人该喝的东西!喝什么奶茶。一身奶味儿还有茶味儿。”

　　“酒就是一种饮料，饮料就是用来解渴解闷儿的，都是饮料，为什么不能选让人舒服的喝呢”

　　“不不不，酒的灵魂在于酒精，喝酒的意义在于被酒精浇灌的灵魂会引发出怎样的思考，以及触发怎样的邂逅……”

　　“……林辰你能不能少看点言情小说”

　　“不能。”林辰露出一个纯洁的笑容，“你为什么要阻止一个好学的人研读他的教科书呢”

　　三人来到酒吧门口，唐淼下意识地皱起眉头。

　　“总之你们一定不要妨碍到我们!”陈嵩凛说，“特别是唐哥。”

　　唐淼无辜的举起双手。

　　他俩看着陈嵩凛先进了清吧。

　　唐淼感叹：“还是怪我太帅了。”

　　林辰若有所思，疑惑道：“你会不会以前抢过他女朋友啊，他对你这么防备”

　　“天地良心，大学四年，我至今仍散发着单身贵族的香水味儿。”唐淼撩了下刘海。

　　“进去吧贵族。”林辰摇摇头，刚抬脚，只听身后一声。

　　“唐淼师兄”

　　两人齐齐回头，一个女孩子站在面前，眼神里满是惊愕之情，她捂着嘴，泪水扑朔扑朔地流了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