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就是认定你》心有昭昭兮

4、04喜欢你？

　　“她早就嫁人了。前不久还回来探娘家。她的两个小孩都念小学了。”
　　“嗯，我之前听妈妈说，她初中毕业就嫁人了。我读高一时，她的第一个小孩就出生了。不过，从毕业到现在，我都没机会见到她。不知她现在变得怎样？”
　　“就是当妈的样子，胖了很多，也老了。”罗东君淡淡道。
　　“十几年过去了，不变才怪呢。”

　　“时间过得真快，不知不觉，十几年就没了。不过，我觉得你变化不大。”罗东君羞涩一笑，“班长，你还是那样好看......有气质。”
　　薄荷笑笑，“谢谢！其实你与我记忆中的模样也差不多。只是变得更高大更强壮了。是啊！时间过得真快，转眼间，我们都长大了。”

　　当年自己曾经那么炽热喜欢过的那个他，有变得更好吗？
　　想到这，薄荷感觉空气都惆怅了。

　　从罗东君家出来时，薄荷才发现他家门前的鱼塘边鲜花盛开。
　　臭菊、胭脂、蝴蝶花、满天星……这些都是她小时候在屋旁栽种过的花儿。
　　薄荷忍不住上千，细嗅花香，“这些花都是你种的吗？”
　　“是啊，我特意栽种的。喜欢吗？”
　　“喜欢。小时候我在家门前也栽种这些花。花开的时候特别漂亮，每当风吹过，我在屋子里都能闻到花的香味呢。”

　　薄荷开心地半蹲着，一会嗅嗅这朵，一会闻闻那朵，天真得像个小孩子。
　　“东君，你帮我和这些花儿拍张照片。”
　　她挤到这片花地中间，右手比V,露出大大的笑脸。

　　罗东君边拍照边吐槽：“动作好老土啊。班长，换个动作。”
　　薄荷“哼”了一声，然后转过身去，背对着他，回眸一笑。
　　此时，微风拂过，罗东君快速按下拍摄键，记录下这美丽瞬间。
　　“你刚才就像一个花仙子。”他把手机递给她看。

　　“哇，好好看。”她都被镜头里的自己惊艳了。镜头里的她，长发飘飘，笑容柔美，卡其色长裙随风飞扬。
　　“你拍得好好哦。”
　　“过奖了，主要是模特好看。”

　　当天傍晚时分，薄荷把熬好的药汤盛出，把药渣倒在门前空地上。听说把药渣倒在路边，有人经过或有风吹过，病就会被带走，人就会很快健康起来。
　　薄荷认为这种说法没有科学根据，最多是起到心理安慰作用罢了。但也必须承认，很多时候心理影响生理。
　　所以，还是听妈妈的话吧。

　　除此之外，药渣也可以作花肥。
　　今天她要回来之际，罗东君送给她一些花苗和种子，说让喜爱花草的她亲自栽种，体验一回久违的农家乐。
　　薄荷一到家便迫不及待地把花苗和种子栽种在空地上，培好土，浇上水，剩下的交给时间。

　　回村几天后，薄荷习惯了恬静、安宁的乡村生活。住在老房子里，她常常有一种时间倒流，回到了小时候的错觉。
　　那时他们一家三口就住在这个破破旧旧的小房子里，虽然日子清贫，但也简单，保有盼望。

　　不过，农村农民的生活，旁观是享受，亲历是忍受。
　　出身农村的薄荷再清楚不过，自给自足、亲力亲为、靠天吃饭的农耕生活有多辛劳和无奈。一次干旱或一场水灾，就会毁掉一个农民家庭一年的收入。
　　她这么努力学习，拼命工作，就是希望有一天可以走出大山，跨越阶层。

　　夜幕降临，山上的鹧鸪开始叫了，田里的青蛙也鸣了，夜空中没有星星和月亮，漆黑一片。
　　薄荷站在二楼阳台上乘凉，目视前方的一片漆黑。她想起了念小学时去旧学校上晚自习的情景。

　　那时，新小学还没建好，旧小学离家很远，从家到学校步行最快也要50分钟。
　　每天下午放学后，薄荷便要急冲冲地赶回家做晚饭，妈妈一般在田里干活还没回来。
　　吃过晚饭后，她又急忙忙赶去学校上晚自习。
　　对薄荷而言，这些已经习以为常，唯独有一件事情，她始终无法战胜恐惧，那就是晚自习下课后要走夜路回家。

　　夜晚九点，晚自习放学。
　　前三十分钟路程是大道，路上会有很多同伴。而后面的路程，她则要再没有同行者的情况下，独自一人穿行一条小路20分钟才能到家。
　　小路的右边是大片水稻田，青蛙咕咕叫个不停；小路的左边是条河，水声哗哗响。每次晚上放学回家，薄荷走在小路上都很忐忑。她既害怕碰到坏人，又害怕路上有蛇。薄荷曾见过河里的水蛇，长长的，黑亮黑亮的，恶心又吓人。

　　薄荷母亲说要来接她放学。但薄荷心疼母亲，不想她干了一天农活还要走夜路那么劳累。于是，她故作轻松道，“妈妈，您不用来接我，我不怕！”
　　但其实，薄荷每次走到那条小路时，握着手电筒的手都在颤抖。
　　有时候风吹过，河边竹林的叶子沙沙作响，吓得她边跑边唱歌。

　　后来，不知怎的，罗东君知道了她独自走夜路回家。某一天晚自习放学，他就跟在她身后不远处。
　　当她要穿行那条小路时，他就会大声唱国歌——“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冒着敌人的炮火，前进前进前进进”。
　　寂静的夜晚，有他和他的歌声作陪，薄荷不再害怕。
　　直到薄荷快回到家门前，罗东君才会转身回家，每晚皆是如此。

　　这样持续一段时间后，薄荷母亲用背带背着睡着的弟弟，站在那段小路路口等她回来。
　　为什么母亲会改变主意来接她呢？薄荷母亲没有说，薄荷也不问。
　　也许是母亲看出她在假装坚强，也许是母亲知道有男生护送她回家。
　　至此，罗东君的“英雄救美”故事也就告终了。

　　但薄荷却从这件事上看到了藏在这个坏男生表象下的那颗善良的真心。
　　她开始觉得他的微笑不那么讨厌了，甚至有点好看。
　　她开始想要试着了解他更多优点。

　　然而，在一次课间，罗东君却一个男生教室的地板翻滚着打架。
　　班主任来了，毫无意外，他们又被罚站在讲台上一个上午。
　　当薄荷同情地看着讲台上的罗东君时，却看到他突然满脸通红，眼泪在眼眶里打转，然后顺着脸颊往下掉。
　　就在这一瞬间，薄荷对他刚产生的好感消失了。
　　她突然觉得他很软弱。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原来，他只是虚有其表。

　　薄荷轻叹一声，回到现实。
　　越长大越胆小啊！长大后，她压根不敢独自走夜路了。
　　今天罗东君说没有他想娶之人。他想娶谁？那一刻，薄荷没有接话。
　　光阴似箭，薄荷心想，当年罗东君对她的那份情愫，应该早就随着十几年的时光烟消云散了吧。

　　薄荷在村子里找不到同龄人，除了罗东君。
　　罗东君很关心她的身体健康，每次约她出来玩，都会说上一句多活动活动有利于身体恢复。
　　当然，和他们一起玩的还有一群喊他们叔叔阿姨的小朋友。
　　于是，他们带着一群小孩子打篮球、下河捉鱼，上山摘野果，玩得不亦乐乎。
　　每次游玩回来，薄荷感觉身心舒畅，总能一觉睡到天亮。

　　更多的时候，薄荷是宅在家里看书看电影，听音乐追剧，日子过得很是惬意。
　　至于一日三餐，伯公和罗东君常常“接济”她。
　　茄瓜、番茄、白萝卜、生菜、包菜、番薯、土豆、木瓜、甘蔗......各类菜蔬，应有尽有。
　　薄荷感叹他们的菜地比超市的蔬果区还要丰盛。

　　一天上午，罗东君带了乌鸡汤给她。
　　“乌鸡是自家养的，比市场卖的饲料鸡好吃多了。这个汤很滋补。你如果喜欢喝，下次再煮给你。”
　　当时她正在客厅看书，带回来的一箱书籍被她随意乱放，饭桌、沙发、椅子皆是书。
　　她尴尬地笑笑说：“书有点多。家里有点乱。”
　　他也微微一笑：“确实是乱了点。”

　　两天后，他搬了个漂亮的实木书柜来到薄荷家。他说这书柜是他亲手制作的。
　　“家里刚好有多余的木板，想着别浪费，就……”
　　薄荷感激道：“东君，你手真巧。”
　　罗东君嘿嘿一笑，明眸皓齿，“你喜欢就好。”

　　罗东君把书架摆在薄荷的书桌旁。
　　薄荷看着他黑亮的眼睛，最终还是开口说道：“其实，你不用对我这么好。你知道的，我身体休养好了就会离开。”

　　罗东君仿佛没听见似的，沉默地把散落各处的书籍一一摆放到书柜上。
　　然后，他喊她：“班长。”
　　“嗯”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你！”他看着她，目光炙热。

　　薄荷感觉自己的脸似乎被灼伤了，火辣辣的。

　　“薄荷，做我的女朋友吧。”
　　他最终还是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