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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

  •   月余之后,两帮队伍在崇政殿前的广场上向皇帝辞行。

      一队是前往凉州镇守的军士,一队是前往漠北的使团。

      相对于镇守凉州的军士,使团这边明显没有士气,个个如吃了三斤黄连一般,心里有苦口难开。

      皇帝挥着袖子,说着此行保重,盼着君臣早日重逢,大梁国泰民安的话。

      获准参加送行的两方队伍的家眷们抹泪低泣,尤其是使团的家眷们,哭的尤为大声,仿佛使团不是去出使,而是上断头台一般。

      吕裳依偎在母亲怀中,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父亲意气风发的脸。

      虽然知道父亲最终会平安归来,但此行九死一生,困难重重,她怎能不为父亲担忧。

      皇帝的话说完了,下方之人皆呼万岁,誓死保卫大梁!

      如此气势磅礴,如此慷慨激昂!

      使团的家眷听到誓死一词,更是哭的肝肠寸断。

      高脩转身时一把揽住吕正的脖颈,“若是遇到危险,就赶紧往凉州跑,我罩着你!”

      吕正一拳捶在高脩的护甲上,“你好好守着凉州,别拖我后腿!”

      两人都是当世豪杰,当众搂做一团,同步出了景阳门。

      出了景阳门就出了皇宫,景阳门外车马如龙,绵延望不到头。

      皇城的百姓停下了脚步,纷纷挤在道路两旁。

      景阳门缓缓合拢,百姓们欢呼鼓舞之声穿过层层的宫墙,在京城的上空久久回荡。

      吕裳眯着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猜猜她看见了谁?

      高脩,大梁的柱国公,大将军。后来带兵反叛,推翻了陈王暴虐的统治,是建立大齐的开国皇帝。

      哈……

      吕裳一口气赌在心口,她气愤并不是因为高脩反叛,反而要因此给他鼓掌,高脩也算是为了黎明百姓能过上好日子,同时也变相的为她父母报了仇。

      可这个高脩,为老不尊,老牛吃嫩草,四十多岁的老头子觊觎她十几岁,花一般的妹妹。

      吕裳握紧了小拳头,在空中挥舞,恨不得砸在高脩的头上。

      可高脩已经远去,早已不见人影,她却累的呼呼直喘。

      她真想快点长大,然后扶住父亲的肩膀,将他摇醒:爹爹,你把他当兄弟,他却想当你的女婿啊!

      ***

      出了城,高脩带着镇守凉州的军士快马先行。吕正带着使团和大批送往漠北的礼物落到了后面。

      途经十里亭,皇后宫里的杨少监在此恭候多时。

      吕正亲自下了马车与杨少监见礼。

      “少监为何在此,可是陛下和娘娘还有交代?”

      杨少监拱手道:“非也,臣是奉了太子之令在此等候太傅!”

      “少监请讲!”

      “太子让臣传个口信,说太傅到了凉州,可寻一个兵士随侍同去漠北,此人名为顾九山,忠勇机智,可堪大用!”

      吕正眸中疑惑一闪而过,太子殿下如何知道远在千里之外一个凉州的兵士?

      “太子殿下还说,请太傅务必小心漠北的二皇子多尔贴。”

      杨少监说完,便侧身让开道路。

      吕正心中一合,果然是太子殿下告知了裳儿多尔贴此人。

      吕裳:如有雷同,纯属巧合。

      车轮滚滚,出了十里亭,便出了京城。

      “山高水远,请太傅一路保重!”杨少监在亭中高声相送!

      ***

      陶阳带着吕裳搬回了宫中,说是搬,其实只是带了几个常伴身边的丫鬟婆子。

      宫中什么都不缺,陶阳曾住的绮罗殿还是如她当年未出嫁一般,陈设如常。

      绮罗殿早早洒扫一新,公主府的丫鬟婆子们殿中简单的拾掇着。

      陶阳走到绮罗殿的门口,目光悠远,院中一颗银杏树正是叶儿金黄,烂漫隽永的时候。

      绮罗殿曾是母后的寝殿,她和皇兄就在这里长大。

      银杏树下皇兄与她追逐嬉戏时,母后是否也站在这里,目光柔和的看着他们呢?

      母后!

      陶阳闭目祷告,请您保佑夫君平安归来,请您保佑大梁国泰民安!

      ***

      岁月如梭,转眼两个月过去了。

      吕裳又长大了些,越发的粉嫩可爱,小嘴又甜,满宫上下没人不喜欢,除了慧妃娘娘恨她抢了女儿的风头和宠爱以外。

      皇后每日都要来瞧吕裳,说瞧了开心,晚上能多吃一碗饭。

      皇帝每日也来,笑的最大声就数皇帝了。虽然边境局势紧张,他也能苦中作乐。

      为此,吕裳表示,如果她的一点点努力能为皇帝舅舅解忧,为皇后舅母取乐,她是非常愿意的。

      不过在她心中,最重要的还是太子哥哥,自从上次偷喝酒被打了手心,太子哥哥总觉得对她不起,原本就已经很好了,现在是愈发的好了。

      “裳儿,你说是更喜欢皇帝舅舅还是皇后舅母啊?”

      “那自然是朕!”

      皇帝和皇后较上劲了,非要比一比,吕裳更喜欢谁。

      面对舅舅,舅妈两人张开怀抱,满脸热情。吕裳嘴角一扬,露出一个既邪魅又蠢萌的笑容。

      萧道辰坐在一旁看书,这样幼稚的比赛他是不会参加的,因为他稳赢,想到这里他忍不住唇角含笑,有些走神!

      吕裳忽然脚步一转,一把扑在萧道辰怀里,偷偷地傻乐。

      萧道辰乐了,想弃权都不行。

      ***

      吕正出了毡帐,漠北的深秋冷的厉害,日日不见晴,瞧这天色,怕是再过几日就要飘雪了。

      他忽然打了个喷嚏,比起汴京这里实在太冷了。他裹紧了身上的大氅,目光坚定的眺望着汴京的方向,快了,他就快要回家了!

      不远处一个黑影忽然闪身进了二皇子多尔贴的毡帐。

      多尔贴身高八丈,身材魁梧,一双大掌张开时比一般人脸都还要大些,三尺长的剑在他手上就像一根小木棍。

      “二皇子!”黑影人穿了一件带帽黑袍,整个人藏在黑袍里,只闻其声,不见其人。

      多尔贴收起铁剑,目光审视道:“何事如此着急?”

      黑影道:“二皇子还有兴致舞剑,左右两王已被吕正收买,倒向大梁。我们想趁着草场过冬前一举攻破大梁的计划怕是要搁置了!”

      多尔贴眼眸闪过一丝幽光,“漫长的冬天来了,草原的猎人不去中原打猎就只能饿死!”

      黑影有些急躁,与多尔贴的冷静形成了强烈的对比,“吕正允诺为漠北提供过冬的粮草,大王很是心动。左王,右王又是鼠目寸光,只顾自己,不顾大局之人。就算二皇子神勇盖世,也抵不过整个王廷惰战之心!”

      多尔贴冷笑一声,“你是南梁血脉,却恨不得南梁血流成河,国破家亡!本皇子耻于与你为伍!”

      黑影怔了片刻,语气不善道:“我身上也流着漠北的血!”

      “若非如此,早在你刚来漠北时,本皇子就砍了你的脑袋!”

      黑影冷哼一声,“看来二皇子心中已有成算,在下就不多操这份闲心了,告辞!”

      入了夜,漠北大王果韩钦邀吕正夜饮。

      星夜之下,草原腹地。无数普通毡账如繁星点点,拱卫着中间一座巨大奢华的王帐。

      王帐四周点燃了无数火把,铁盔皮甲的王卫们五人一组,五组一班,在王帐周边来回巡逻。

      入了王帐,上好的五色鹿皮,毛色发亮的棕色熊皮,洁白无瑕的雪狐皮装点各处。最引人注目的还是果韩钦王座上铺的一张完整的虎皮。

      果韩钦曾对吕正吹嘘道:这是他十六岁时亲手打死的老虎,剥了皮铺在他的王座上。

      帐中除了火盆取暖照亮,还有褪了色的柳木食案上点了一只蜡。食案上一盘烤鹿肉,一盘烤羊肉,还有一壶马奶酒。

      这张黑漆桐油柳木食案在大梁只是普通家具,即使普通百姓家中也会有这么一张食案。

      大约是抢来有些年头了,漠北人也不懂修补,褪了色,还有些划痕的食案才会出现在王帐之中。

      漠北人世代逐水草而居,以放牧为生,每年冬季来临之时,都是漠北人闯鬼门关之时。

      “第一批粮食已经送达,本王能感受到南梁皇帝的诚意。只是吕先生在我漠北不过两个月,与左王,右王两人走的如此亲近,让本王很是担心啊!”

      嘴上说着担心,果韩钦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身穿羊毛大衣,头戴一顶彩羽冠,气定神闲,一双大脚踩在熊皮上,大掌抚着虎头,被风沙吹的发黑的脸上一双饿狼般幽深的眼眸死死盯着吕正,仿佛吕正一个答的不妥,便要生吞活剥了他。

      帐中温暖,吕正脱去狐皮大氅,头戴银冠,露出内里一件朱红对襟长袍,腰间束着白玉腰带,显得文质彬彬,“大王说笑,我与左王,右王两位相交,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并未背着大王,大王又何谈担心呢?”

      果韩钦摆摆手,“吕先生什么都好,就是说话文里文气,不好不好。南梁男子柔弱不堪,不像我们漠北男儿,健壮勇猛,如狼似虎。”

      吕正举杯遥敬,“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大梁即有文质彬彬的书生,也有健壮勇猛的将士,无所谓谁好谁不好,各有千秋而已!”

      果韩钦有些脑瓜疼,他也算精通大梁语言,但一提到类似于:即有,也有,无所谓,而已,什么的,总觉得脑壳都晕。

      吕正:大梁文化博大精深,非耳濡目染,沉浸其中,不可得其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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