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智[ABO]》金篁君

64、班克福特-迷茫的野兽

　　“亲爱的班，不要自责！
　　“上帝只是忘记将智慧交给你。
　　“不要哭，我善良的孩子！
　　“总有一天，人们会看到你身上美好的品质！
　　“我会来接你的，我老昆特说到做到！”

　　突如其来浇灌在头上的冰冷液体让班哆嗦着睁开了双眼。此时正值寒冬，他从马厩中醒来，欢愉谷的朔风比任何时候都要凌冽，身上的液体散发着腥臭，经风一吹，仿佛瞬间就能结出一层冰晶，将他身体的所有热量都带走。

　　班冷得上下牙磕的直响，眼前两名穿着冬装的佣兵轻蔑地看着瘦小的他，一人夸张地感叹道，“哎呀，这大冷天的，谁知道马厩还睡着人啊……”

　　“人？马厩怎么会睡人？”
　　另一人哈哈大笑，“要睡也是畜生睡吧！”

　　刺耳的笑声响起，班的脸已经被刀锋似的寒风吹的发麻，他准备越过两人往柴房走，然而两人却迈出腿脚挡住了他的去路，并不打算就这么轻易放过他，班捂住脑袋任由他们的拳脚招呼在他的身上，不多时，两人终于发泄够了，一人拽起班的一条手臂，拖着他往栅栏外走去。

　　“傻子，老板已经开除你了！”
　　“你快些滚吧！谁会愿意留个傻子吃白饭？”
　　两人将他如同垃圾一般丢在了栅栏外侧，班小小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深深的雪地里。

　　“昆……昆特……”
　　身上覆盖着皑皑白雪，热量正从班的身体一点点流失，直到一个瘦小的手搭在他已经冻得无情的额上，他的意识忽地又清晰起来。

　　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班感受到有一股劲道正奋力将他向外拉，即使力量很小却仍是不放弃，班勉强睁开眼睛，握住那只小手终于从雪中挣扎了出来。

　　少年眸中的翠色像是破冰的春水，又像是出生的嫩芽。

　　“啊啊啊——”
　　少年咿咿呀呀，眨着瞳子盯着班瞧，手舞足蹈着想说什么却又发不出任何一个完整的词语，班好像能理解少年的意思，他摇了摇头，木讷地说道，“我没事。”

　　少年松了口气，从怀中拿出一个尚冒着热气的甘薯塞进班的手里，班愣愣地感受着手心的滚烫，皮都没剥，囫囵几下便将甘薯吞了下去，身体也逐渐暖和了起来。

　　“谢谢。”
　　少年灿烂的笑攀上嘴角，班一时觉得自己要被那双灿烂的眸子给吸进去。

　　却听见身后栅栏里传来找人的响动传来，少年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他的后背一直，忙站起身便往回钻，那里有一个被遮掩起来的矮小的洞，正好够一个孩子蜷缩着进出。

　　“我……”
　　已经钻进洞的少年一愣，从洞的那侧露出半张疑惑的脸，就见班蹲下身将一个磨平了的哨子塞到他的手上，随后磕绊地说道，“这个……会保护你……我会救你出来的……一定会……”

　　少年的唇边荡起一抹微笑，用力地点点头，做出了个拉钩的手势后，不等班举手回勾，少年慌张的身影便消失而去。

　　那骨哨是老昆特送他的礼物，听说在他的家乡，人骨是可以守护的。

　　老昆特。
　　班的脑袋虽然不太好使，但他始终记得对他好的人，让他一定要善良的人。

　　班拖着疲惫的身躯，离开了欢愉谷的他不知道自己伯特利孤儿院要往哪里走，但他相信自己一定能找到老昆特，没准老昆特也在找他，因为老昆特答应过他，会收养他。

　　到时候，再让他多收养一个人就好了！
　　班单纯地想着，随后虚弱地笑了笑，感受到肚子正在剧烈地蠕动嗡鸣，喉间的冰冷提醒着他只靠吃雪显然是不足以维持生命的。

　　“汪——汪汪——”

　　大雪中野狗的叫声吸引了班的注意力，就见垃圾堆旁一群凶恶的狗正在互相撕咬，一边阵营的野狗正护着的一堆他们翻找好的残羹冷炙。

　　班的喉头滚动，狠狠地咽下了口水，随手将一旁废弃的半截水管捡起，朝野狗的方向靠近。野狗怎么可能是拥有了武器的人的对手，一阵疯狂混乱的扭打后，他们嗷嗷叫着败退而走，满身伤痕的班也不顾自己流着血的胳膊与脸颊，捧起那些已经发臭的饭菜就大快朵颐起来。

　　“啊，什么东西？”
　　尖锐的叫声响起，一个穿着暴露化着浓妆的男人路过这里时，差点被蹲身在地上的班给吓到，他拍拍胸脯定睛一看，这才后知后觉喃喃道，“我还以为闹鬼了！原来是个小孩……”

　　班并没有在意这个路人，只是继续狼吞虎咽地吃着，男人狡猾的眸子滴溜溜一转，立刻摆上笑容蹲下身道，“小孩儿，你家里人呢？走丢了吗？”

　　“昆……”
　　“什么？”
　　“老昆特。”
　　班说话间口中的臭味溢出，男人有些嫌弃地与他稍微移开了些距离，男人显然不能理解怎么会有人能对这些馊了的饭菜下得去嘴。见班打了个饱嗝，这才将自己的嘴角胡乱擦了擦，“你能带我去找老昆特吗？”

　　男人见此情景，连忙点头，“当然！”

　　*

　　四周一片黑暗，但隐隐约约能听到一些对话的声音。

　　“……就这点？”
　　“又不是什么品种Omega……”
　　“……没分化……前途……”
　　“……足够……走走走——”

　　班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依稀记得一个男人跟他说可以帮忙找到老昆特，于是他毫不犹豫地就跟着那个男人走了。男人对他很好，让他洗了这辈子最温暖的热水澡，穿上了十分保暖的衣服，最后还让他在一张柔软的床上盖着套上羽绒的被子入眠。

　　真好。
　　班甚至觉得自己的双眼再次睁开时，眼前就会出现老昆特那张和蔼的面庞。

　　——然而他错了。
　　班一睁开眼，就见一个肥头大耳的男人梳着锃亮的油头站在他的面前，男人穿着华贵的西装，然而那贪婪而赤/裸的目光像是要将班从头到脚舔舐了一遍。

　　“今晚是他？”
　　男人身旁毕恭毕敬的管家点头，弓着身子双手接过男人扯下的领带。
　　“请老爷放心享用！”

　　管家离开房间后不忘将门落下锁。

　　“你叫班克福特？”
　　男人嘴角挂着邪狞的笑一步步靠近班，“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爸爸了。”

　　班瑟缩着想要往后推，然而脑中被下的安眠药仍在发挥着最后的作用，他动不了，俨然是在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肉。

　　“别害怕，我的孩子！”
　　男人装模作样，将上衣脱下，露出一身不知从何处搜刮而来的脂肪赘肉，“你会享受的，我保证！只要你乖乖听我的——啊——”

　　就在男人伸出手想要抚摸班的脸颊时，班的眸子一瞪，凶狠地张口便狠狠咬住了男人的手指，男人发狂似的叫出了声，他拼命想要将手从班的口中挣脱而出，然而与野狗厮打过的班知道，一旦咬住猎物就绝对不可以松手。

　　男人惊骇着，伸出另一手凶狠地扇起班的巴掌，猛力地敲他的头，甚至抬脚狠踹班的腹部。然而班却死死地咬住男人的五根手指，一丝放松的迹象都没有。

　　房门随后打了开，管家和几名侍卫官见此情景皆是一愣，却在男人发狂的怒吼中回过神，将班打的头破血流失去了意识这才将男人的手从他的口中取出，男人惊叫着，看着自己已经血肉模糊的手气急败坏，吩咐侍卫官们将它痛打一顿丢进地下室。

　　随后的几天，班再也没有见过阳光与天空。
　　他被关在地下室每天承受那位“爸爸”的毒打与酷刑。

　　“叫啊！”
　　“痛就要叫出来！”
　　“叫出来就不痛咯！”
　　鞭笞的刑罚仍在继续，根本不在意被捆缚的班那脆弱的躯体能不能承受。班痛晕了又醒来，发起烧又到烧自然退去。

　　“不痛了吧？”
　　男人气喘吁吁地将带血的皮鞭扔在了一旁，将班的脸扳正，粗略地探了一下班的鼻息。
　　“呵，死了！”

　　“来人，把他扔回垃圾堆！”
　　男人恶狠狠地往班的身上吐了一口口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地下室。

　　*

　　他死了吗？
　　不然为什么会觉得身体格外轻松，就连原本疼痛的呼吸都变得顺畅许多。

　　“醒了？”
　　低沉悦耳的声音传来，班缓缓睁开双眼看见的四周是惨白一片，他转过头，这才看见一个男人正微笑着坐在他的床边，撑着下巴歪头盯着他瞧。

　　“你是……神吗？”

　　男人一愣，显然并没有想到班醒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他的唇角扯出一抹怪异的笑，“如果创造世界的是神，那你说的倒没错，我大概也能被称作神。”

　　班坐起身来，他的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上面原本肮脏丑陋的疤痕全都消失，他活动了下手指并捏了捏拳头，从未觉得自己如此有力量。

　　“你的身体适应地相当不错。”
　　男人晃了晃手中的一瓶药剂，“你能活过来，多亏了这个小东西。”

　　“你是谁？”
　　“我叫雷克斯。”
　　没有印象。班摇了摇头，却在此时发现了他手腕上原本缠绕着的那条坠着铁牌的链子不见了。

　　“那个啊，我送给昆特教授了。”
　　眼前的雷克斯好像看出了班的困惑，这才解释道，“昆特教授的健忘症已经病入膏肓，他甚至连自己都不知道是谁了，所以你以后就跟着我吧，毕竟你也是我宝贵的实验品啊！”

　　见班迷茫地怔愣住，仿佛这一切对他来说很难理解。

　　“这样说好了。”
　　雷克斯摸了摸下巴，“等你帮我完成了交代的任务，我就带你去见老昆特，怎么样？”

　　班用力点点头，迫不及待地答应了雷克斯提出的要求。

　　“那么首先……”
　　雷克斯思考了一阵，突然像是想到了一个很好的点子，缓缓道，“先去把你的‘爸爸’杀掉，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