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智[ABO]》金篁君

65、美丽新世界

　　春日温暖的阳光铺陈在大地上一片金黄，微风轻柔拂过新绿，卷起树梢嫩草与新芽之间摩擦出沙沙的声响。

　　“今天的天气很好。”
　　“邓普斯·斯宾塞终于被判处了终身监禁。”
　　“整个欢愉谷连带珍珠场全部被取缔。”
　　“孤儿院的孩子们都陆续被政府登记在册，对孩童失踪与虐待案件的刑罚也加强了许多。”

　　里奥将手中的花束轻轻放在了墓前，他的身侧则是乖巧地坐着一个懵懂的三岁大小的男孩，他眨着同样翡翠宝石般耀眼的眸子，看着墓碑上仅有的一行名字。

　　“亚……亚历山大……”
　　直到将名字全都念出，男孩这才疑惑地看向里奥，“爸爸，他是谁？”

　　里奥的嘴角扬起微笑，“他是爸爸的挚友。”

　　男孩似懂非懂，但还是有礼貌地朝墓碑鞠了躬，“亚历山大叔叔你好，我叫雷安。”

　　里奥站起身，摸了摸男孩毛茸茸的头，却听见吵闹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喂，班！都说了别扯我头发！”
　　“轻点轻点，祖宗！我一会儿还有个庭要开！”
　　“里奥——快来管管这个撒泼的家伙！”

　　待走到里奥近前，就见尤金无奈地将像猴子一样的班拎在手上，而班则是紧紧抓着一顶卷发死活不肯撒手。

　　“班哥哥！”
　　虽然只是克制地喊了一声，但看见班的雷安眼睛瞬间一亮确实是见到小伙伴的喜悦，而班也在看见雷安之后将手中的假发给随意扔在了地上，挣扎着从尤金手中跳了下去，蹲身将雷安亲切地放在了自己的肩头。

　　“想我堂堂尤金·克劳利大法官的尊严，就这么容易被你这小子给践踏了！”
　　尤金心疼地将代表尊严的假发捡起，瞪了班一眼却并没有什么威慑力。

　　“是关于比尔·乔舒亚的庭审？”
　　“当然！”
　　尤金扯起嘴角，扬起“这小子可算是落在我手上”的恶笑，活像个反派，“过了这么久，终于让我抓住他的狐狸尾巴了，这次我一定让他给我滚进监狱，终身吃牢饭！”

　　里奥当然知道这三年尤金花了多少力气收集那位比尔监狱长恶行的证据，虽然以前每每都会被他逃脱，但这次看尤金如此信心满满，想必一定不负众望。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去问了研究所的人，他们说你休假了。”
　　尤金一副是个人都知道的架势。这位万年不请假的帝国研究所所长里奥纳德，每年的固定假期都是回家扫墓，先是慰问自己的养父母，最后一定会来伯特利孤儿院。
　　“你也就只能在这，总不会跑去法德尔要塞怀念你被埋在废墟之下，和丧尸们生活在一起的那段日子吧？”

　　面对尤金的调侃，里奥并没有放在心上，他看着和雷安一起疯跑的班，无拘无束地追着风，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

　　“班没给你和加尔惹麻烦吧？”

　　“怎么可能！那小祖宗惹得麻烦我三天三夜都念不完！”
　　尤金夸张道，但在班和雷安跑回来为他们递上自己采到的鲜花时，他脸上的笑容又是那么纯粹，“但我不后悔收养他。”

　　班突然打了个喷嚏，鼻水就这么不偏不倚溅到了尤金刚接过花的手上，尤金的额角瞬间拉下一条黑线，随即嚎啕道，“加尔爸爸，你快回来啊！我一个人照顾不来这小祖宗啊！”

　　里奥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手帕将班的鼻水给擦了干净，“我听说加尔的慈善组织已经小有规模了，毕竟珍珠场的孩子们都得到了妥善的安置。”

　　“当然，也不看看是谁家亲爱的老公！”
　　提起加尔，尤金的脸上终于扬起了笑容，他朝里奥挤挤眼，“晚上可是帝国一年一度的庆典，雷蒙德是今晚的航班吧？你们今年可绝对不能迟到啊！”

　　里奥笑着点头答应。

　　*

　　夜晚，帝国首都市的街头游人如织，花灯如昼。
　　一年一度的盛大庆典游行正在街头进行，庆祝帝国三年前的那场人类战胜丧尸巨大的胜利。

　　那晚，雷克斯被班撕碎了颈部的大动脉离开了人世，就此宣告了他新世界计划的彻底失败。随后雷蒙德将自己父亲的恶行公之于众，邓普斯·斯宾塞在狱中苏醒一，觉成为成为了连罪人们都看不起的虐童犯。雷克斯新药剂的骗局被叫停，相应的解毒剂在罗什和里奥的共同研究下完成，军队中的士兵们都得以恢复正常，连同雷蒙德和加布里尔。

　　新的帝国执政官上任之后，在雷蒙德和里奥的牵线下，不仅派出了新闻媒体前往前线城市拍摄了最真实的情况，同时也邀请前线城市的长官们去到各内部城市做巡回演讲，早些时候被内部城市吸收的难民们也都站了出来声援前线城市，帝国的分裂避免，人们终于迎来了和平安宁的时代。

　　尤金当上了帝国最年轻的大法官，按他的说法也算是给父亲了一个交代，虽然他早已查出通敌卖国的是自己的父亲，并非加尔与其父。加尔则是默默参与了一些民间的慈善组织，虽然一如既往地不苟言辞，但里奥他们都知道，他是为了偿还自己作为带领人时滥杀无辜的罪孽，当然也包括救治和收养问题儿童班。念在班具有重大精神疾病和常年受雷克斯控制的情面上，帝国军事法庭减弱了对班的惩处，法外开恩让班由尤金和加尔照顾与监视。

　　里奥回到了帝国研究所继续他最深爱的研究，并在罗什建立了分所，协助罗什成功恢复了往日科技之城的荣光，而与此同时，他的研究方向也明显向外拓展了许多，他希望更多地研究认识人类这个神奇的生物，更多地治疗人体的疾病，更科学地认识这个世界。而雷蒙德则是在婉拒了帝国最高执政官的职位后，转职进入了帝国外交团队，不到一年就以亮眼的成绩成为了外交大使，改变了帝国原本孤立无援的世界地位，与其他国家达成了许多和谐交流的协议。

　　一切都是为了让世界变得更好。
　　这也是他们对已故之人的承诺。

　　“在想什么呢？”
　　炙热的手指刚触及里奥的额头引得他一怔，将陷入回忆的自己拔出后正撞入对面雷蒙德担忧的眼眸，雷蒙德拨开里奥额前的碎发，瞧出了他的心不在焉，“要是觉得人太多，我们就回——”

　　“不是！”
　　里奥赶忙拉住雷蒙德，看见坐在他肩头的雷安也一副担心自己的样子，里奥温和地捏了捏雷安的脸，朝雷蒙德抱歉一笑，“就是想起了点往事，走神了。”

　　“今天去看雷克斯了？”
　　“嗯。”

　　雷蒙德一脸难怪的表情，随后将里奥的手握得更紧了些，牵着他继续向前走，口中嘟囔道，“你以后也要多看看我……”

　　里奥噗呲一声笑了，“这能一样吗？”

　　雷蒙德动了动嘴，却没有再发出任何声音，他肩上的雷安可乐了，笑得咯咯响，“雷蒙德爸爸吃醋了！”

　　里奥无奈地看着这一对父子，察觉到雷蒙德耳后露馅的红晕，想起原本不是假期的今天雷蒙德还能抽空从国外不远万里飞回来，这才浅笑着回握住他的手，“我也会请假去看你的，这周末怎么样？”

　　大大的惊讶写在雷蒙德的脸上，他皱了皱眉有些别扭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我还没去过那个国家呢！”
　　里奥垂眸，想着这三年他确实一心扑在研究上，而雷蒙德也因为外交官的关系常年出差国外，跟在自己身边的雷安见罗什的诺亚和乔伊那两个小鬼的面，都比见雷蒙德要多。
　　“就请雷蒙德爸爸作为导游，带我和雷安去游玩一番怎么样？”

　　“哇——爸爸，我们要出去玩了吗？”
　　雷安快乐地五官都要飞起来，他张开手臂欢呼着“耶”。

　　“这兴奋的小鬼头，我们走在马路对面老远都看到他了！”

　　雷蒙德将雷安放下，和对面的加尔点头致意，雷安则是立刻上前牵住了班的手，小大人地告诫有些呆呆的班要好好握住自己，绝对不能走丢，班则是用力点点头。

　　“尤金，你们迟到了。”
　　里奥指了指不远处的钟塔，分针和时针即将并入“12”的位置。

　　“还有几分钟呢！”
　　尤金兴奋道，丝毫没有任何内疚，虽然一脸疲惫，但仍是兴致勃勃，“今天的庭审很顺利！比尔那混蛋的罪名成立，被叛终身监禁！哈哈哈哈，可惜了，你们没看到那老狐狸最终再也笑不出来的嘴脸……”

　　里奥静静地听着，他看着雷安牵着班来到一处卖爆米花的摊位，雷蒙德向摊主点了单，加尔则是接过热腾腾的爆米花放在了雷安和班的手上，两人一口一个，咔滋咔滋地嚼着，最后露出满足的神采。

　　这样，真好。

　　“……还好有我家达令在，不然凭班那小子的活跃劲，你们今晚可能就见不到我们了！”
　　“嗯……”
　　里奥时不时应和着身边的尤金早就换了好几个话题，絮絮叨叨说着一些有的没的。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微笑，他们穿过热烈的人潮，终于到达了这次活动的终点——位于首都市的中央公园。此时已经有许多人坐在草坪上等待，人头攒动的对面是一汪人工湖，湖水平静地因照着夜空中璀璨的星云，通过熄灯营造的昏暗氛围让众人的期待值随着午夜时间的临近一点一滴地缓慢累积。

　　“5——”
　　“4——”
　　“3——”
　　“2——”
　　“1！”

　　“砰——”
　　一束巨型烟花在夜空中倏然绽放，拖着宛如流光般灿烂的金色焰尾将所有等待人的脸庞照亮。紧接着一簇簇花火在苍穹间炸裂喷薄，颜色各异的光芒交织在游人的瞳中，最后消失在一弯弯眉梢处，惊叹与欢呼交替着，为这场宏大的烟火晚会奏起一曲曲愉快的乐章。

　　“这时候，说‘我爱你’是不是太俗了？”

　　尤金转过脸，正撞见目光灼灼看着自己的加尔，瞧着他在火光映衬下那双俊俏的眉眼，倾身抵住自己的额头，尤金恍惚像是看到了加尔嘴角难掩的笑意。
　　“我爱你，尤金。”

　　雷安和班躺在草地上仰望穹顶，随着烟花的阵阵炸开口中只剩下一声声“哇”的惊呼。

　　雷蒙德不知何时从后拥紧了里奥，在周围人的目光都被亮丽的烟火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时，倒映在雷蒙德暗色瞳仁深处的仅仅只有里奥。

　　“愿世界和平，永无战乱。”
　　“愿所有人都被温柔以待。”
　　两人相视一笑，在零点时分献上彼此炙热又缱绻的吻。

　　他们的故事没有结束，而是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