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语》蒋诚

3、第二章

　　安经市岚溪城，启模中学十一年级，四月十八号凌晨十一点，在中心花坛发现一男一女两具尸体；尸体均不完整，女尸缺少左手无名指，男尸从身体中间断裂，器官飞溅，暂时还未找到心脏与肾脏。
　　四月十九号上午，姚言火急火燎的来到市局，嘴里叼着一片单调的面包，随意甩了甩有些挡眼睛的短发，大步迈向一台联想电脑，边坐边打开电脑文件，然后扫描仪一样飞快扫过文件里的内容，随后依旧一声没吭的走到一位打着哈气奋力敲字的小白脸男同志身后，单手撑着桌子，紧盯着屏幕：“白左锋，昨天晚上十一点那通求救电话的录音给我放一下。”
　　名叫白左锋的男同志抹了一把脸，嗯了一声，用着好死不活的面部表情眼睛空洞的盯着前方，双手马不停蹄的敲着键盘。
　　“姚大队长找什么啊...那么着急...”“别贫赶紧的。”“...哦”
　　他耸耸肩，满脸无奈的点开了语音通话记录录音。

　　“...喂..警察吗..”
　　“对，这里是安经市刑侦大队，我是编号002522，有什么事吗小朋友？”

　　“停”
　　姚言瞬间按下了空格键喊停，把还在打瞌睡的白左锋吓得一激灵。
　　“谁的编号是002522？”姚言皱起了眉，顺手抄起手边的文件夹开始疯狂翻阅查找。座位上的白左峰舒了一口气，伸着懒腰后仰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看着姚言说:“是元正德，市局老刑警了，但是六年前就殉职了，好像是什么卧底侦查，打入黑手党内部结果被一通电话暴露了，没了，唉...威逼利诱都扛下来了，对方什么都没问出来，就寻思杀人灭口，那帮王八蛋，把他绑起来，上牙硌在铁轨上，活生生把他下颚骨踩碎了，人直接废了，他们就不管了，把元老扔在铁轨上，碾成了泥，尸骨直接喂了狗。”白左锋直了直腰，姚言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垂下的眸子：“现在呢？002522是谁？或者这通电话是谁接的？市局的监控可被当时你们弄坏了，还没修呢。”“听声音像个女警。”白左锋严肃起来，把椅子转正过来，注视着自家姚大队长的眼睛，“这个人声音不是很熟悉对我来说，如果是工作的同事，应该是个不爱说话的。”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是市局里没有不爱说话的，只有不会说话的，就是那个华匀飞，可电话里的声音是个很女性的声音，就算是华匀飞骗我们，他其实会说话，发出的声音也不应该这么细。”白左锋的一番话让姚言心中的弦直接绷了起来。
　　“还有一种可能，市局不安全了。”
　　姚言把文件狠狠拍在桌子上，看着墙上的钟扭头就要走，严肃冷酷的说：“我去找卫局上报，等人到齐了，通知他们，八点开会！”
　　此时的卫局长额前已经拧成“川”了。两个高中生惨死校园，校园都不再安全了。这位老局长都觉得自己心脏病快犯了。
　　“局长。”姚言礼貌的敲了敲办公室的门，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的光反射，她眼睛里装满了今天复杂的情绪。
　　“进来吧...”卫国蓝叹了一口气，松开了皱起来的眉头。卫国蓝一直以来都把姚言这丫头当作自己的女儿，做父亲的，怎么都不希望自己女儿看见自己脸上的惆怅。
　　“局长，昨天发生了一点事，声称自己是编号002522的一名警员接通了昨天启模中学那通男生的电话。”“002522？”
　　卫蓝国倒吸了一口气。
　　002522是谁他能不知道吗？曾经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患难知己，结果因为一个任务，尸骨无存，什么都没留下。那个工作岗位，因此一直空着。
　　但是新来的那个法医，好像要坐在那个工位上。
　　“栾生吗？”他喃喃了一句。
　　“什么？”姚言向前倾了倾，“是不是栾生？他的工位在以前老元的位子上...他昨天几点下班的？”
　　姚言回忆了一下，“我去问一下。”

　　“栾生在吗？”姚言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栾生正在放包，抬头后给了姚言一个礼貌的微笑。
　　她走到栾生面前问到：“昨天那通求救电话，是你接的吗？”栾生点了点头：“是我接的，”还没等姚言开口，他就继续说道：“桌子的笔筒里有一串工号，应该是前警员的工号，我就用了一下。”姚言愣了一下。栾生的眼睛很特别，琥珀色的瞳仁长时间对视会感觉内心被看穿，一种不安的感觉油然而生，心里发毛。姚言避开栾生的眼睛对付似的应了一声，转身离开的时候，她感觉这位刚进市局的小法医依旧注视着她。他的眼睛像一把手术刀一样，一层一层的把人的内心解剖开，心理反应的感觉身体上有刺痛。姚言对此很敏感，下意识的有些抵触和栾生的眼神交汇，自我保护机制般的对栾生有一层隔阂，不愿离他太近。
　　栾生依旧在注视离开的姚言，像是礼貌的目送，又像是凝视猎物般内心的盘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