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第二章 以书为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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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以书为名
李知恩成为《孝利家民宿》这档综艺的职员后，紧绷的状态突然松了下来，就算因为行程原因，暂时需要离开节目回首尔参加弘大的校庆。但不管是之后处在工作，还是此刻待在家里休息，她忽然有了一种能够正常休息的安全感。
虽然依旧睡不着，但李知恩心情颇好地从床上爬起来，她拿着一本书，穿着宽大的紫色卫衣出了家门，想随便找个24小时咖啡店窝着看会儿书。
只是出门不久，天上飘起小雨，李知恩懊恼地从小区大门往回返，她的步子慢吞吞的，像是在抗拒这种因客观条件阻碍自己想做事的遗憾。
李知恩走回楼下，正巧看到田柾国低头坐在大厅那，她本无意去和他产生交流，只是他微抖的双肩还是让她无法蒙蔽自然的感性。
“你怎么在这？”
李知恩从他背后经过，坐到对面，在对方以一种冷漠的表情抬头看向她时，李知恩内心有些不知所措，好像自己僭越了。
“噢。”
田柾国见到来人的模样，转变了表情，只是他的回应，显得词不达意。
“其实挺困的，就是不知道为什么睡不着。”李知恩胡乱地找话想打破尴尬，因为她很敏感地察觉到田柾国身上笼罩着沉默的悲伤情绪。
“嗯。”
田柾国虽然只发出一个单音，但目光却一直放在李知恩身上。等到对方不自在起身，走到自动贩卖机处，他这才动了动身体，嘴角浅笑，虽然笑意很淡，却是他在这么疲惫状态下能够展示的最好表情，虽然对方并没有看见。
“喝吗？”李知恩买了两瓶烧酒，然后开了一瓶，递到田柾国眼下，对方接过，指尖不经意触碰到她手背的皮肤，只是瞬间的动作，留不下永恒的感受，所以她只是微微一愣，便把视线聚集到自己的那瓶酒上。
“这个......”两人前后各喝了一口酒，只是却在下一秒同时蹙眉地发出声响。
“什么味道？”李知恩想了很久，脑海里也没闪现出什么灵感。
田柾国看了看瓶身，回答。
“李子味。”
“不是，你感觉喝起来像什么味道？”李知恩歪着脑袋盯着田柾国的嘴唇看，期待从他的言语里找到答案。
田柾国脸微红，他假装轻咳，然后捂住嘴，在回想的细节里，找到了有些令人雀跃的词汇。
“止咳糖浆。”
一方小圆桌，两瓶只动了一口的烧酒，一本书，一个米黄色的长沙发，两个人，窗外的悄悄细雨，头顶明亮的灯光。
“好像自出道以来，我就没什么运气。”田柾国拿起那本名为《德米安》的书，放于膝盖翻阅时，他突然以陈述语气开启了话题。
“那在你看来，什么才算运气？”李知恩把兜里的书签拿出来递给他，然后靠着沙发，让整个人不再以板正的形象示人。
“大概是顺利吧，如果想做一件事，那件事能顺利地完成，大概就是很好的运气吧。”田柾国盯着序言，却没一个字入脑。
“那我和你的想法相似又相反吧。运气其实和努力这个词一样，挺暧昧的，我反而觉得，一件事的本身存在就是有障碍，而人类存在的意义就是去解决这个障碍，就算处理得不好，甚至会失败，但你不会觉得，这样才有意思吗？”
“如果从你出生开始，就有人告诉你，你这辈子，做什么事情都会很顺利，那你还会有想要去抗争什么的勇气吗？或者那时，你想抗争的，或许就是我们此刻探讨的运气。”李知恩撑着头，看着对方那双陷于沉思的眼睛，心里有一闪而过的感动，她真正的朋友其实不多，即是她真诚地对很多人说话，但能够入几个人的心，她其实没有太高的期待感，并不是说，她对人性失去信心，而是，这个世界上，混沌度日是常态，停下来思索时，倒显得格格不入。
“那我对你抱有一个疑问。”田柾国把书翻到第三页，抬头和她对视。
“你说？”
“陪在你身边的人很多，随着时间和名气的增长，你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多，但为什么我眼中的你，其实还是归属于孤独，IU和每个人都处的很好，但是对于李知恩来说呢？”
李知恩并不擅长和人长久对视，所以她避开对方视线，然后故作轻松地起身。
“我终于困了，下次见吧。”李知恩刻意率性地转身，但脑海里呈现一片茫然的空洞，她应该被他问住了，却羞于承认这一点，或许自己可以找借口是因为不熟的关系，所以回答不了，但她始终不能自欺欺人，因为济州岛里那座寺庙，僧人们虔诚地撞钟，自己双手合十的跪拜，那个画面，无法让她刻意惹尘埃。
“怎么回来这么晚？”闵玧其从工作室里端水出来，看见小国拿着一本书从外面进来，平静地问候了一句。
“噢，去逛了逛书店。”田柾国摇了摇手里的书，换上了拖鞋，在转身准备回房间时，闵玧其突然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
“公司的事别多想，哥哥们会解决的。”闵玧其如今和田柾国并排站时，总会有压力，因为对方已经不再是年少的面目，也不再是年少的身高，若非是自己的身份不会随着年龄而消逝，他总会把小国已经长大这件事当作日常的现实。
他并不喜欢这个现实。
“哦。”田柾国有气无力地回应，然后背对他走回了房间，只是略微刺耳的关门声还是在隐隐宣泄自己的情绪。他或许错了，自己一直以来都有极了好运气，有被一众哥哥保护的好运气。
因为是忙内啊，所以很多事，他只能表现出乖巧和沉默，所以天塌了，有人扛，所以洪水来了，也有人挡。
“讨厌看书。”田柾国胡乱地翻看着那本书，平均每页，连两秒都不能停留，只是最后指尖停留在折角的那页时，他注意到最上端的一段话，那人用紫色的荧光笔刻意标注出来了。
“上帝借由各种途径使人变得孤独，好让我们可以走向自己。”
公司因为高层被挖陷入瓶颈，连防弹也面临被解散的危机，田柾国只是这个事件里的小小旋钮，他并不能决定什么，所以一直压抑着不能开口的无力感，他也想着帮大家做点什么，后来才发现，对于他人而言，此刻，当下，他最可做，便是沉默。
“你该用这句话反驳我的，是不是忘了。”田柾国想起李知恩落荒而逃的背影，笑了出来，心里一下子也轻松起来，他从毕业后，就没有碰过书了，虽然这时候拿起书来看的目的也不纯粹，但他还是从中获得了前人智慧的解脱感以及牢牢跟在那人身后走路的真实感。
“打游戏挺能坚持的，怎么到看书，就成这样了。”闵玧其摇摇头，给田柾国盖上被子，预估了对方从看书到睡觉的时间，好像半个小时都没到。
“最近会议开的太频繁了。”都安抱着文件，忍不住抱怨，要不是被SM拒绝了，他才不会来大黑工作，开会就不能高效一些吗？一次能说完的事情，非得弄得这般繁琐。他皱眉准备多说几句，身边的余蘅毫不客气地用笔敲了他的胳膊，看起来无意的动作，力道却很大。
“努那，这次大会议，你们也要参加吗？”田柾国走到两人之间的空隙，故意把都安挤走，余蘅看着他的举动，哭笑不得，但还是很耐心地点头，跟他说了一些最近公司讨论的重点项目。
“以前只要听从公司安排就好，努那就没觉得跟我说这些是浪费时间吗？”田柾国突然冒出的话，让余蘅停下步子，等对方都走出一段距离，回头看她，余蘅这才小跑跟上，然后开始属于自己的胡言乱语。
“你哥哥们虽然现在还能护着你，但你得知道前人都会死在沙滩上的，自己的路，最后还是用的自己的腿。”
“也不知道玧其哥听到这话，会不会生气，虽然我听这话，还挺高兴的。”田柾国露出幸灾乐祸的笑。
“我又没说他，他好好的生气干嘛？”余蘅不知道自己说的话，有哪一句会冒犯到闵玧其。
“我就是挡在小国跟前的前人。”闵玧其的声音从身后出现，那种刻意靠近的声音距离，让余蘅紧张地转身，还没等她在脑内搜寻好说词，闵玧其揪住她的右耳，把半个胳膊的重量压在她的肩上。
“阿蘅，工作的时候，别和小国走这么近。”
余蘅被他的话震得七荤八素，回神时，那人已经跟在成员后面进了大会议室，但细想的时候，她还是觉得他话里有些古怪。
“你和闵玧其关系很好吗？”都安警惕地盯着余蘅。
“关系好，我今天才知道我们关系好。”余蘅耸耸肩，耳根后的红晕并没有任何消退的迹象，之前年会，之前送他回宿舍，之前过年见面，很多之前的东西，她并没有从他的行为里探测到什么异常情绪，只是今天，对方奇怪得可怕。
“今天你有些心不在焉。”李孝利摘掉麦克，临着海风，坐在了一块礁石上。李知恩照着她的动作，也摘了麦，小口小口啜着温热的咖啡，看着海上的落日。
“客观的东西，我好像做得越来越好，只是要投递什么感情进去，就觉得挺困难的。”李知恩站着说话时，宽大的衬衫被海风吹起，额边的刘海也胡乱飞舞着，这种毫无秩序的自然诱导，打开了她沉闷之下的内心。
“欧尼，你是知道的，我很执着于平常心，而感情是最容易浮动它的产物。”李知恩半蹲下来，开始捡石头，一层一层地往上叠，每次到了第四层，搭好的石头塔总会应风而倒，渐渐的，她没了耐心，索性又站起来，看着海上依旧未灭的落日。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你，用感性的灵感来说，就像是你现在看的落日，只是因为有人命名而称作落日，你我都无法保证，落日不是一天的开始，而日出不是一天的终结。所以平常心也是这样，你认为它是平常心，或许从另外角度，它是一种过于极致的心态，所以…知恩，放下你自己吧。”
“有点儿冷了。”李知恩笑笑，裹紧衬衫，眼睛里只有大海。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第二章 以书为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