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本编辑想泡我》愚者若疯

31、第三十章：扭曲螺旋

　　在转错二次线路，错过一次换乘，耗时一个半小时后，穆飞羽到了目的地。从地下到地面，穆飞羽一路划着导航，错过了几个路口，他轻嘘一口气，心想总算到了。
　　“哈……呼……”
　　地址上的房子没有小区，更不要说安保，楼下是物廉的餐食小店，离地铁站也有好远的距离。穆飞羽看着眼前的旧楼，没想到柏木三住得比自己还差。又想起陆峥说到他来方文并没有要薪水，只是为了辅助自己，即使陆峥有提醒说柏木三的动机不明，但是穆飞羽却真的生了愧意。
　　爬上五楼，穆飞羽反复看着门牌号，努力确定自己找对地方与否。他细看了下周围，眼前的房门比着周围的干净，细看有新上一层漆。门边右上角有门铃，很明显也是新装上去的。穆飞羽又想起柏木三每次做完饭菜后干净的厨房，离开时规整的客厅。这么想着，他知道自己来对了。
　　而后，手放在门铃上，按与不按之间犹豫。
　　咔嚓。
　　不等他反应，门开了。
　　门内站着的是清伊。

　　“你，你好。”
　　清伊看着穆飞羽并不吃惊，甚至侧身让了条让穆飞羽进门的路。只是穆飞羽那声“你好”，清伊并没有回应。
　　房间不大，一室一厅，卧室和客厅没有隔断，越过玄关，内部一目了然。柏木三还是爱干净的柏木三，房间整洁，物品规整，桌上没有杂物，除了床有些褶皱……
　　穆飞羽突然心里像是被什么刺了一下，他呆呆地看着那张床。
　　那是一张单人床，床上扔着女生的私物，清伊就着他的目光就这么爬回去蜷缩在了床上。
　　穆飞羽这才发现，清伊只穿了一件T恤，T恤不长但是足够宽大明显是男式，清伊长腿被盖住了一半，嫩白的肤色在昏暗的光线里明亮得刺眼。穆飞羽慌张地调转目光，这才发现，柏木三不在家。
　　“木三，是不在家对吗？”
　　穆飞羽觉得自己像个外来者，问出的话也生疏得不像话。问出口后他又开始后悔，想起那天清伊在他家没说几句，但都不是中文。
　　“对不起，没考虑到你不懂中文。稍等我一下。”
　　穆飞羽拿出手机，折腾下载了个翻译软件，话打了又停。他自嘲地想，和陌生的女生能聊什么呢？他是来找柏木三的，不是来推敲答案的，想到这儿，穆飞羽终于点开了柏木三的联络电话。
　　“老师？”
　　声音从耳边和身后同时传来，柏木三手里拿着早餐接着电话开了门。门关上，他看见了房间里的穆飞羽，也看见了坐在床上的清伊，瞬间就慌乱了。
　　“老师，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不是，老师你怎么过来了？我收拾下就过去，老师……”
　　“我专门来找你的。”
　　“老师等等，我把早餐，不是，我马上收拾。”
　　柏木三眼神闪躲，快速拿出盘里放好早餐，有上前几步放到小桌上。而后他站起身拉住穆飞羽准备离开，岂料未走两步，另一边手腕被牵制住。清伊双手交缠绞住他的手臂，见着柏木三低头看见了自己，她抬头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一緒に……食べよ。”（一起吃吧。）
　　清伊说着日语，指着桌子。说完又转手拉住了穆飞羽，将他一并带回了桌边。
　　“是让我一起吃饭对吗？”
　　即使不懂日语，看清伊的动作穆飞羽大概也猜出了意思。穆飞羽就着清伊坐在餐桌旁，清伊又将柏木三再拉了过来，而后再主动拿了碗筷，将柏木三买回的早餐分到了三人的盘里。
　　等做完这一切，她对穆飞羽甜美一笑，那笑容天真又纯洁，在那浅浅的梨涡里美得不可思议。穆飞羽下意识就拿起了筷子，不仅回应了笑容，也跟着吃起了早点。
　　柏木三却没动筷子。
　　“木三？”
　　穆飞羽的轻唤让柏木三回了神，他紧了紧精神，赶紧应道。
　　“啊。没事，老师，吃完我们赶紧过去吧。今天约了好些电话会议。”
　　“木三，回去之前我们可以先谈谈吗？”
　　穆飞羽食不知味，他想起了来的目的。
　　“老师，我……”
　　“你说过，你喜欢我。”
　　也许是想着清伊听不懂，也许是柏木三的回避他心里发火，穆飞羽实在讨厌现在的黏黏糊糊，不进不退。
　　“是。”
　　“既然喜欢，那就给我……”
　　穆飞羽的话没说话，他听见对面的清伊发出了“嘻嘻”的笑声，穆飞羽心生不妙而后一声惊呼，眼见着清伊将热粥就这么泼到了柏木三的头上。
　　“你，你干什么！”
　　穆飞羽这次是真的发怒了，他伸手拉起清伊再狠狠一甩将她推到了地上。而后着急地抓起厨房的抹布冲上凉水，再飞快地擦拭着柏木三脸上的餐粥。然而即使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了，柏木三的额头还是肉眼可见的涨红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穆飞羽的怒气尚未清除，倒地的清伊却爬了起来，坐在地上拍着大腿笑得又疯狂又开心。
　　“老师，我没事。”
　　柏木三摇了摇头，按住了穆飞羽的手。清伊歪着头看着二人，笑声没了，笑容依旧挂在脸上，眼泪却开始不停滑落。
　　柏木三放开了穆飞羽的手，而后来到了清伊身边蹲下，将清伊搂进了怀里，轻轻揉着她的头发，嘴里喃喃说着东洋语。
　　穆飞羽知道，那是道歉的对不起。清伊的泪意很快隐去不见，埋在柏木三臂弯里只露出一双眼睛，她定定地看着穆飞羽，指着地上的碗筷，对柏木三发出了命令。
　　“拾い上げ。”（捡起来）
　　这次穆飞羽听不懂了，于是问道。
　　“她说什么？”
　　“没什么。老师，等我收拾下。”
　　见柏木三遵从了自己，清伊回到了桌前开始认真吃剩下的食物。柏木三则捡起碗筷放进了水槽，又很快清洗干净放回了橱柜。
　　穆飞羽感受到了两人相处模式的怪异。
　　柏木三似乎很习惯清伊的呼来喝去，甚至对她不时的歇斯底里也选择了逆来顺受。而清伊，面容秀丽身段美好，这样的女孩儿绝不可能泯然于众人。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穆飞羽能感受到她的美丽，但清伊的眼珠却乌黑如一汪深潭，仿若死气裹走了光，正在腐朽发烂。
　　穆飞羽不再说话。
　　不会儿，清伊吃完了早餐，她对穆飞羽再次甜甜一笑后冲柏木三伸出了手，柏木三则拿起桌上的药瓶倒出两颗药递了过去。
　　等做完这一切，清伊总算安静地躺在了床上，眼睛轻轻阖上似乎已进入睡眠。柏木三拿起外衣，对穆飞羽轻声说道。
　　“老师，走吧。”
　　“嗯。”
　　柏木三走了两步，又回到床边，将掉落在地的玩偶捡起，放到了清伊的双手之间。转身时，清伊的手轻握住了柏木三，三秒后又放掉，低声说道。
　　“もう約束したよ。”（记得你的承诺）
　　“あ。”（嗯。）
　　柏木三轻声应答后看向等待的穆飞羽，喉间酸涩。

　　离开时，已是上午10点。
　　地铁站离柏木三家有1.5公里，二人一前一后谁也没加快步伐。
　　“呵……得亏你没要工资，不然最近这一周算你旷工迟到什么的罚起来就很可观了。”
　　穆飞羽心想自己不是小孩子，没那么矫情，干脆找了话题。
　　“嗯，是。对不起老师，这一周我来得太晚了。”
　　糟了，忘记柏木三认真的性格了。穆飞羽急急找补。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诶，我的意思是……你不要方文薪水打白工疯了啊？”
　　说完穆飞羽又后悔了，这不是他要想说的话。
　　“因为我虽然选择做编辑，但我其实对国内不熟悉，并且我只想做老师的编辑。其他人我不认为自己有时间去了解，或者我愿意花心思去引导。这样的想法本来就不符合员工要求，公司愿意给我机会就很好了，我能见到老师就已经……”
　　很好了。
　　柏木三停下了脚步，穆飞羽跟着也不走了，他烦躁地想抽烟，手刚伸到包里又顿住了。
　　“谁要听你说这个啊。切，真是死脑筋。我那明显就是随便找的的话茬啊，你居然还接了，接了还居然认真回答了，你是个死脑袋啊。”
　　“嗯，我有时候不太会转弯。”
　　“哼，是挺不会转的……所以，钱够花吗？看你住那么破的地方，就算是我的个人编辑，我也可以付费的。”
　　“住这里是为了省钱，但是也因为没必要浪费。老师，我回国前有打工挣钱的，存款不少，我可以养老师。”
　　“谁……要你养啊！”
　　这话题怎么越走越远，他关心的是这个吗？不是好吗！想到这儿，穆飞羽认真地看着柏木三，将纠缠了自己整夜的问题堂堂正正地问了出来。
　　“木三，我们是在交往吗？”
　　“……”
　　柏木三显然没料到穆飞羽问得这么直接，一时半会儿竟不知如何作答。
　　“喂，你不会拉我入坑，吃干抹净后不想负责吧！”
　　诶？柏木三你发毛的呆走屁的神啊，穆飞羽暴躁地想说脏话。
　　“不是，你说话啊！虽然我们都是成年人了，那啥，419也不是件多么过不去的事情……但是柏木三，嗯，那是我的……就是，不管哪种意义上说都是我的第一次……经历。”
　　操。
　　穆飞羽后悔了，怎么就这么个事情，会让他越说越羞赧，越说越磕磕巴巴，一个写文的居然找不到替换词了。
　　不管了，穆飞羽决定豁出去了。
　　“所以你说，你喜欢我是真的吗？如果是真的，我也要认真回忆才对。所以，我是说……”
　　老师在说什么？等等，老师的意思是？柏木三猛地抓住穆飞羽的肩膀，表情终于生动了起来。
　　“是真的！”
　　“啊！轻点。那我继续问，所以……我们是在交往吗？”
　　“是！”
　　“我对你来说是……”
　　“世界上最重要的人！”
　　柏木三将穆飞羽拥进怀里，在路人的侧目里，眼里光芒璀璨似是星光闪耀。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告诉我，她是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