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问今天可以和我结婚吗？》白渊操

36、五条-02-

　　青色的双眸与湛蓝的双眸对视着。

　　良久。

　　“……唔，老子的自控力没有想象的那么好啊……”

　　五条悟用苍秋实听不见的声音嘟囔了一句，接着，他问，“这可是毁灭世界级别的魔物哦？”

　　苍秋实严肃地反问：“它们真的是能毁灭世界的魔物吗？”

　　“当然——……”

　　五条悟先一步移开了视线，“……不是。如果它们是的话，那战力得崩坏到什么地步啊……它们算是一车拳○的话我就是六兆车拳○、六京车拳○，我岂不是可以直接轰爆银河系？又不是《○珠》！”

　　“……嗯，我知道你是强者。”

　　苍秋实的神情也缓和下来，“所以，欺负弱者有什么意思呢？”

　　“挑战强者进行对殴是一种刺激，欺压弱者看他们无能狂怒是另一种刺激……好啦好啦！我知道啦！”

　　五条悟臭着一张脸，没好气地说，“老子可提前说好——不是老子没有提醒你噢——这些生物可是对人类有害的。”

　　“……我知道。”

　　所以，她一直没有打开过笼门，也没有揭下过符篆。

　　苍秋实递过了放在一旁的笼子，示意五条悟把它们关回去；虽然刚开始五条悟把两只咒灵送过来的时候，纯粹是秉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理夸大瞎说，但是苍秋实还是精准地认知到了“咒笼中生物与人类是利益对立方”这一点。

　　如果她只是人类的话……——不，不太好，这个时候该认知到，是正因为她是人类，才会做出求同存异的驯化尝试吧？

　　何况，如今它们也算得上是她的救命恩人。

　　“……你知道？……嘁，那你未免也太博爱了吧……话说，这是什么味道？”

　　五条悟抽了抽鼻子，肾上腺素没有刚刚赶至的那时狂飙，不再那么沸腾的他终于注意到了弥漫在空气中的淡淡药味，还有苍秋实略显僵硬呆滞的动作。

　　“……喂、你——”

　　五条悟瞳孔骤缩，全身筋肉绷紧，宛如蓄势待发将要伤人的野兽——苍秋实立刻反握住了他的双手，安抚他道，“我没事——我没事的……只是接住了个从楼上跌下来的人……我没事的。”

　　“……管他去死！”

　　几个呼吸间，五条悟冷静了下来。

　　他搬了个凳子，张开双腿坐在了苍秋实对面，纳闷地把头垂在了她的脖颈间，“……怎么回事啊！——为什么我每次碰见你，你都这么把自己搞的破破烂烂的……你究竟是想引起谁的施虐欲望啊……！”

　　“谢谢你的关心，但是，无缘无故的，你是不是靠太近了？”

　　“老子可是在关心你诶！你居然还赶人？你到底有没有良心啊！？”

　　“……啊？这和良心有什么关系吗？”

　　“老子不管啦！总之——啊啊啊，反正你就当做老子在充电（秋实POWER）吧！”

　　“充电……？插座在墙壁那边……”

　　“你——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啊！”

　　五条悟恶声恶气地抬头瞪了她一眼，“而且说好的我是你的监管者的吧！哪又被监管者在监管者不知道的时候把自己弄得破烂一样还不允许监管者生气的道理啊！没有吧！”

　　“……这个。”

　　如果五条悟继续胡搅蛮缠，仿佛拥有不存在的记忆一样地胡扯恋人关系，苍秋实大可义正言辞……但是，这个监管者与被监管者的关系，却的的确确是她承认过的……但显然，这狡诈的少年绝对不甘于目前的这一步——

　　苍秋实罕见地有了自己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说到底，天底下会像这少年这样不断深入地接触到她，还能这么肆无忌惮地顺杆而上的，本就是少之又少、堪称凤毛麟角的奇人罕物了。

　　……有些新奇。

　　……这就是未被时光固定的年轻人的叛逆活力与可能性吗？

　　“……算是，我的错吧。”

　　“哼！本来就是你的错！难不成还是我的错吗？”

　　他说着尚嫌不够解气，又故意朝着苍秋实用力地“哼！”了一声。

　　结果他“哼”了一声后，反倒自己忍俊不禁了起来，连带着看他莫名其妙大笑的苍秋实也露出了浅淡而转瞬即逝的笑来。

　　“……你这不也是会露出这种无意义的笑来的嘛！姑且——”

　　他歪着头打量了苍秋实半晌，挑了挑眉，“我是说姑且——虽然没我好看但也很好看！……嗯，果然啊——我已经决定了。我喜欢你，所以我决定让你做我的恋人；你对其他弱者是个不确定因素，所以我决定监管你……如果你有朝一日真实妨害到人类，所以，我就会决定在那日将你杀死——”

　　——截止目前，五条悟仍然桀骜地认为自己足以掌控一切，包括苍秋实的生死，包括苍秋实的感情，包括他自己的心。因此，他如不怕虎的初生牛犊那般豪爽地笑着，双手搭在苍秋实的脖颈上，做出了下一秒便可折断的姿势，却又荒诞地如同正在握住了初次见面的人的手去打招呼说“你好啊”。

　　他语气松快：“请多指教啊，女朋友！”

　　“这种，有些像侦探对身边既有好感、又有一定犯罪嫌疑的人作出的发言呢，”

　　苍秋实问，“这算是威胁吗，还是说是争取呢？”

　　“嗯~——我个人的话觉得威胁和争取都没有什么矛盾耶，”

　　五条悟作思考状，“都是希望你和我一个立场的做法嘛！”

　　“原来如此。”

　　苍秋实明白了。

　　确实。爱与杀没有矛盾。

　　对于他而言，威胁和争取都是手段，一旦她超出了对人界定的范围，就毋需手段，直接动手即可；另外附赠的信息是，这少年的这番话是基于掺杂了私情的人类的身份说出的，也即说明，虽然看起来相当胡闹，但他是个理性占大头的人类。

　　“我的立场大致与你相同，但是，我并不是你的恋人。”

　　——说到底，他的名字、身份她一概不得而知，但是，也没有知晓的必要。

　　这少年是个生命力与潜力都非常茁壮的孩子。她爱着他，只因他是与她一并站在老幼、善恶、美丑、贵贱的人类中的。

　　她爱（容许）着，但是没有她，他也会去自己爱（救）自己，即，无需她之爱（救助）。

　　因此，优先度下调。

　　“也不会成为你的恋人，”

　　苍秋实用柔软而疏离的语调恳切地说道，“我对你，没有任何两性间的好感。再说，我们的年龄与阅历的差距，在一起也终究会分道扬镳的。所以，能拉开基本的社交距离吗？”

　　如果不是手臂骨折，刚刚步入复建阶段不好用力的话，她就要自己直接上手了。

　　不过，对于这种自尊心异常强烈的少年来说，这种程度的拒绝就已经足矣了。这样一来，她既能把伤害抑制到最小，也能斩断不必要的这份缘……

　　“……诶？咦！咦咦咦咦咦！？”

　　五条悟发出了一串怪叫，脑袋后仰瞪大了他的双眸——的确是拉开了距离，然而，原因却并非如苍秋实所料想。

　　“‘没有任何两性间的好感’！？你是说真的吗——对着我的这张脸！？”

　　拉开之后甚至还反弹一般地靠的更近了，五条悟几乎是把他的那张脸直接怼到了苍秋实的眼皮子底下。

　　“你看看我的眼睛——”

　　他的眼睛如被人工分毫不差地均匀切割出折射面的宝石一般、稍微变换一下角度就会闪烁着深深浅浅的幻惑光芒，因此无法确定具体的颜色，只能模糊归纳为“蓝”；但是同时，那对蓝色宝石辉丽奇目，又在流动的奇特色泽之中蕴藏着生命。

　　“你看看我的眼睫毛——”

　　他的眼睫如同拉成细丝的蜂蜜上裹满了椰蓉，甜蜜浓稠得惹人伸舌欲去舔一口；在扑朔的瞬间，又宛若碧蓝的海洋波峰间盈漾而出的细碎泡沫，想要去捕捉，而无法被捕捉，想要去挽留，而又在下一个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看看我的嘴唇——”

　　很难想象男性会有这样淡红色的唇，而又不显得女孩子气，且不像苍秋所知的、子猫和明最近所追赶的时尚潮流里果冻唇、玻璃唇那种软糯剔透的质感——是一种，能直接反应出主人身体状况、正如上升的旭日一般蓬勃的自然感觉。

　　“你再看看我的皮肤——……不，你先等等。”

　　白发少年突然蹙起了眉，拿起了桌子上的折叠镜子，左撇右撇、打量起了自己的脸，“……啧！奇也怪哉！像老子这样天生丽质的美少年，居然也会有一天体验到什么叫做皮肤粗糙毛孔粗大——就算我从来都没有保养过！？不应该啊！这种情况不该发生在那些庸脂俗粉的身上吗！”

　　五条悟震惊了。

　　五条悟思考了。

　　“好嘞，”

　　五条悟轻松到稍显廉价地做下了决定，“回去之后问问硝子还有杰他们有哪些值得推荐的牌子好了！诶呀啊，毕竟现在我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嘛~”

　　“——总之，”

　　他放下镜子，因为肌肤没有到达“Buling Buling”的绝佳状态，站在了苍秋实两步开外的距离——苍秋实万万没有想到她的请求会以这种方式达成——伸直大拇指和食指托着自己的下巴挑眉道，“我这么一个美貌少年郎，简直是平安时代的源义经转世，中国南北朝的兰陵王显生，就算你不一见钟情，两见三见四见的，即使是审美观异于常人，老子都该给你掰回来了吧？”

　　苍秋实：“……”

　　这年轻人真的是十分果于自信了。

　　“你的确是个风华正茂的翩翩少年。”

　　一般而言，大多数人总会厌恶他人忽略自己的才能，为自己的容颜夺目；这就与世人表现地不重、甚至厌恶钱财一个道理。不是不重要，也不是不喜欢，只是或更重视钱财之外的东西，或是更加直接主流地将好钱财（美姿容）与庸俗（徒有其表）挂上了等号。

　　能忽略大众评价，为自己的好颜色率直的高兴着，一方面，苍秋实觉察出了他的自信……另一方面，他快溢出的那份沾沾自喜，绝对有实力支撑。

　　所以她已经尽力用着不失偏颇的中性词汇去描述了。

　　然而。

　　“啊！果然你是喜欢我的吧！”

　　和这个人说话不需要体贴人心的先扬后抑那一套：他自己就已经扬到不能再扬了。

　　苍秋实：“……不。没有。”

　　但是，果然还有什么不对。

　　半年前的五条悟在苍秋实的面前并不如此，当然，也许他在自己的亲友面前更加放得开，更加熟稔，更加不设防，但是，半年前他们的关系显然没有亲密到“无话不谈的朋友”的地步，只能说是“点头之交的熟人”。

　　然而杳无音讯了半年之后，再度出现在她面前的年轻人……怎么说？让苍秋实想发出“半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这孩子变得更加没脸没皮了……？”的疑问。

　　所谓的“天才与凡人的距离感”正在初步从他身上消失的五条悟朝苍秋实眨了眨眼：“只是发生了一点点小事，让我意识到过去愚蠢的我在意的东西，有相当一部分都是琐事！”

　　……所以开始放飞自我了是吗？

　　……不过本来也是，人类是会在瞬息发生变化的生物，半年的信息差足够让堕怠的她措手不及了。

　　她顺理成章地得出了这一结论。

　　“所、以、说，喂……喂~做我的人吧——”

　　而他像猫一样，又像蛇一样，紧紧地、危险地缠了上来。

　　——“！？”

　　这时候，门被打开了。

　　提着一袋子准备用来煲汤的猪棒骨的子猫和明站在了门口——连讶异发呆的时间都不给自己留下，连钥匙都还插在钥匙孔中，她在瞳仁收缩成细长的枣核状的时候，就面无表情地将门口处的扫帚朝五条悟投掷了过去。

　　“你神经病吧！？”

　　金发的人偶少女冷冷地露出怒容，鲜少地没控制好自己，在苍秋实面前爆了粗口，“给老娘爬！”

　　“……”

　　苍秋实，不由得抬手摁住了额角。

　　希望房子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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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平治物语》中记载源义经的母亲常盘为绝世美女，父亲源义朝为威严稳重的美男子。后来在江户时代的能乐及歌舞伎中，源义经的容貌已逐渐定调为俊美的贵公子形象。现代的ACG中登场的源义经（乳名牛若丸）无论性别，都是一等一的美人；本国的兰陵王的美貌程度就不必多说了吧？顺带一提这两位都是因为功高震主，所以被异母的哥哥干掉的。
*六车拳西是《死神》的著名战力单位（不是，人家好歹是个队长
*五条悟：“这些皮肤问题不是只会发生在那些庸脂俗粉身上吗！……没办法了，等会就去问问杰和硝子吧！”
家入·庸脂·硝子：“……？”
夏油·俗粉·杰：“……？”
*今天大年三十，所以三更~！倒计时，过年还有两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