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张新杰]奶爸爱情故事》赤井A子

5、第5章

　　15.
　　散场的时候，韩文清还保留了一点意识，他叫来霸图的工作人员把选手送回霸图后，仍记得询问白芷馨需不需要帮忙。白芷馨拒绝以后，他也没有仔细分辨是否是客套话，点点头就走了。
　　张新杰状态还不算差，他休息了一会儿，好歹还能靠着白芷馨的搀扶，跌跌撞撞走上出租车，再从出租车里走到酒店。门卡一刷，房门一关，他就绷不住原形了，摸到床就躺了上去，呼呼大睡。
　　白芷馨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把被子从张新杰身下扯出来，然后盖到他身上，又把他推到床的另一边，给自己留了个空位。忙完一切，她又开始洗漱、收拾箱子，直到凌晨两点半，才躺到床上。她看看手机，定了两小时十五分钟后的闹钟，便睡了过去。
　　四点四十五，她挣扎着醒来，把张新杰推醒，手机叫了辆车，快速地洗漱好，就出门了。张新杰还迷迷糊糊着，没有从昨晚的酒意中恢复过来。白芷馨看他这样，叹了声气，拿酒店的毛巾沾了冷水，给他擦了擦脸，好歹是把他唤醒了。
　　两人忙碌着在最后十分钟登上高铁，一上车便靠着车窗睡着了。三个多小时后，北京南站到了，白芷馨急急忙忙地拉着张新杰下车，坐上地铁，一路奔波回了学校。
　　到了校门口，被风一吹，张新杰终于意识回笼，意识到要暂做告别，来来往往是骑着自行车的同学，他们拖着箱子站在人群中，面对着面，十分晃眼。
　　“好了，我早上还有一节答疑课，你先去找家酒店住下吧。上完课找你。”
　　张新杰点点头，然后向前跨了一步，在白芷馨的惊呼声中，抱住了白芷馨。
　　“等会儿见。”他在她耳边轻轻说道。

　　15.
　　张新杰在青训营时，没有任何生活费来源。他父母替他缴了报名费后，知道青训营包住宿，又有每月一百块的伙食补贴，就不管他了，希望他能提前知难而退，在高三来临之前回到主流生活里来。
　　霸图的食堂很便宜，但再便宜也无法用一百块打发一个月。张新杰在网吧里待了半个学期，存款用得差不多了，就算把私吞了半个学期的住宿费拿出来填补漏洞，很快也撑不下去了。到了十一月底，他自己的钱所剩无几，真的只能靠一月一百块的伙食补贴续命。
　　恰逢白芷馨周末打电话质问他为什么不回家，也不让她去青岛看他。张新杰在逼问之下说漏了嘴，白芷馨才知道张新杰的没钱竟是到了如此地步，一天三顿吃馒头加青菜，加个荤菜竟然是把馒头换成梅干菜扣肉包子。她又愤怒又心疼，当即一张高铁票冲去了青岛，在一家麦当劳找到了正在打零工的张新杰。
　　“你为什么不和你爸妈说？”
　　“他们想让我服软回家，但我不能回家。”
　　张新杰消瘦了不少，厚厚的棉服竟然不能让他臃肿起来。
　　热血上头，白芷馨拿来张新杰的手机，先是用自己的手机给他微信发了两个红包，共计三百块，又是拿他手机点了确认。
　　“你做什么？”张新杰发现了，想要阻止白芷馨。
　　“我先借你点钱。”白芷馨把两部手机一起藏进自己的羽绒服内袋里。张新杰不好意思明抢，只能干瞪着眼。
　　“我可不是白借你钱的！你不是给自己设置了两年期限吗？一年已经过去了，现在还有一年，我等你做了全职选手，连本带息还给我。我利率可不低！”
　　张新杰直直地盯着白芷馨，他们僵持了好久，他终于露出了浅淡的笑意，“好，你借给我。你利率多少？我好记着账。”说完，他顿了顿，“我在青训营表现不错，估计很快就可以成为正选了。”
　　“那太好了！”白芷馨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相信，但她不敢露出什么怀疑的神色，也不忍心用言语打击张新杰，就顺着张新杰的话说下去，顺便麻痹一下自己。她刚刚热血上头，冷静下来后，稍有些后悔这么轻易地就把钱转给了张新杰。虽然到了高三，父母给她一周的生活费从两百涨到了三百，但毕竟她还小，和张新杰又只是男女朋友，一下子把一周的生活费都转去过，稍微有点夸张了。但是，她转念一想，再来一次，她也会这么做，虽然现在稍有迟疑，但钱都打过去了，她也不能再要回来，更何况，她毕竟不能真看着张新杰这么紧巴巴地过日子，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于是，她明快地说道，“年利率百分之三，不高吧，和银行差不多价钱。要是你一年后没有签约，就罚你一直做我的男朋友，直到把钱还清。”
　　她语气轻松，不知道是故作轻松，还是真觉得轻松，把钱打出去时，眼睛眨也不眨，以至于张新杰还不知道她打了多少钱时，以为她只打了五十块、最多一百块，事后发现转了三百块时，内心十分惊讶。事后想来，她以开玩笑的语气和他说利率，又故作凶恶地威胁他，轻飘飘地就把张新杰的尴尬带走了，甚至缓解了他的压力，让他不觉得羞愧或不好意思。一番话进退得体，颇有技巧，初步展露出她未来职业生涯的风采，成了她人生中第一笔，也是最成功的一笔投资。
　　之后的两个月里，白芷馨又陆续给张新杰打了几笔钱，没有第一次打得那么多了，但也是一百一百地打。张新杰没有拒绝，默默地收了下来。他们没有再谈起这件事，默默地避开借钱的话题，只是说他过得怎么样，她过得怎么样。他们不是第一次经历风雨，也不是第一次携手共度，但这次风雨，无疑比以前更加严酷，需要他们以更成熟的姿态去面对。他们聊天时更加注意措词，更加注意哪些该聊哪些不该聊，沉默的时候变多了，但在静谧之中，他们互相听着对方的呼吸声，却感受到了以前没有感受到的联系。金钱只是几张薄薄的纸，但在双方的心中都落下了痕迹。白芷馨有意无意会提起自己压力大，变胖了，要戒奶茶，而张新杰则在纸上记下每一笔钱，塞在手机壳里，随身携带着。
　　十二月份，冬休期开始，正选和青训营的人都回家了，只有张新杰留在霸图，按照自己的计划每天做着训练。工作人员还在，食堂还开着，但伙食补贴不再发放。张父张母知道后，第一次主动给张新杰打了电话，希望他能回家过年。自张新杰去了青岛后，他们除了每周在微信上说几句，过节时张新杰给家里打个电话，就没有其他什么联系了。但张新杰拒绝了，他一直待在霸图，直到冬休期结束。白芷馨则趁着寒假，背着家里人，又去青岛找了一次张新杰。她坐在麦当劳里写作业，而张新杰站在收银台里结账，直到他下班，他们一起去吃饭。
　　“马上就要高考了。”她戴着围巾，朝小饭店的塑料玻璃墙上呼出白白的气，雾气立刻弥漫开来，遮掩了旁边巷子里的景色。
　　张新杰也往墙那里看去，他抬起手，在水雾中写下了加油两个字。“你一定能高中的。”
　　“承你吉言。”白芷馨神色莫辨，他承受着压力，她自然也承受着压力。谁的压力更大？对个人而言，自然说不好。压力在此时显现出它狰狞的轮廓，成了他们谈话中难以逾越的沉默。
　　“我们一起加油。”张新杰呵了呵手心，两手搓了起来。
　　“好，”白芷馨笑了，雾气渐渐融化，加油字眼变得逐渐模糊。她再一次往墙上呵气，覆盖掉原来的字样。
　　抬起手，她在墙上写下了双方名字的缩写，左边是zxj，右边是bzx，然后在两个人名字的外围画了个爱心。手指擦过玻璃，一阵冷意，一声刺耳。
　　“fighting”她又在爱心下面写道，然后拿出手机，给这面墙拍了张照。
　　张新杰默默地看着她做完一切。
　　“好了，冷死我了，”她戴上手套和帽子，“我们都要心想事成。”
　　张新杰点了点头。
　　他想把她送到动车站，但她拒绝了，“别送我了，你快回去训练吧。你送我的话，地铁上就不能背单词了，我今天的任务就完不成了。”他拗不过她，把她送到地铁站，就先一步回了霸图，一步三回头，她在路灯下向他挥手，雪飘到白色的羽绒服上，很快化成了水，亮晶晶地反着光，张新杰心里涌起一阵暖流，突然对明天、对未来充满了信心和希望。
　　三月份，张父张母服了软，重新给张新杰打来生活费。同一时刻，副队长季冷注意到这个年轻的小伙子。四月份，二模结束，白芷馨排名全校第十。
　　他们都会有美好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