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月揽觞》雾霜飞雪

4、 第三章 心中繁乱夺门出

　　钱塘镇是典型的江南小镇，这里民风淳朴，百姓生活安康。再加上清新自然的风光和富庶丰盛的物产，外来商客纷至沓来，络绎不绝。自然，这使得也钱塘镇的街市分外热闹。走在街上，小商小贩的叫卖声不绝于耳，那琳琅满目的小玩意更是叫人眼花缭乱。

　　这不，楚觞正带着孤惜月见识这独属于江南的繁华。

　　“阿月，怎么样，这儿不错吧？”见孤惜月左顾右盼，楚觞高兴地问道。

　　孤惜月有些许迷茫，他歪歪脑袋，“人好多，这些……不认识。”说着，他伸出那修长的手指，指了指身边小摊上的面人。

　　“阿月没见过面人？”也是啊，看阿月的样子就没出过逆天林，自然，这些个俗世的玩意儿在他眼里都是新奇地不得了。“阿月喜欢的话，我给你买一个？”

　　孤惜月摇摇脑袋，可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熊猫面人看。

　　楚觞这边刚想开口，卖面人的大爷倒先顶不住美人的眼神攻击了。

　　“哎呦，这孩子长得真是俊哦～来来来，看你喜欢，爷爷送你一个！”说着便把熊猫的面人从摊子上拿起来，递到孤惜月面前。

　　孤惜月看着面人，又望望一边的楚觞，露出犹豫的神色。

　　此时的楚觞可是郁闷了，心里直嚷嚷着不公平，他也是个难得一见的俊俏小伙啊，怎么就从来没遇上这好事？他大概忘了，和孤大美人一比，天鹅都能成了癞蛤蟆，更何况是他楚大侠？

　　“唉，不用客气。这是爷爷送你的！”

　　孤惜月仍然没有动作，楚觞见了，自作主张接过面人，“谢谢老大爷啦，我们家阿月怕生，不好意思啊。不过这面人的钱还是要给的，哝，老大爷，您拿好了。”

　　卖面人的老大爷推辞一番，最后拗不过楚觞只好把银两收下。不过末了，他又送了个白兔面人给孤惜月。

　　天色不早，楚觞决定先在钱塘镇留宿一夜，等明日天亮再继续赶路。傍晚时分，二人最终选定一家名为“云来”的客栈入住。同料想的一样，孤惜月的出现使客栈整个大堂都沸腾了，无论男女，不分老少，只要是见了孤大美人的倩影，无一不痴迷深陷，久久无法自拔。看到这些赤裸裸的眼神，楚觞突然觉得心里堵得慌，付了银子，拉上孤惜月便匆匆上楼。

　　“阿月，你就住这间吧，待会饭菜会送上来的。”打发走了店小二，楚觞对孤惜月说道。

　　“为何他们都这样看着我？”孤惜月歪歪脑袋，向眼前之人提出了放在心里许久的问题。自打进了钱塘镇，像方才这般的眼神就没有在孤惜月身上断多，甚至还有人想对他意图不轨，多亏了楚觞才算是安然度过。

　　孤惜月说的楚觞自然也注意到了，尽管心里不知为何很不是滋味，他还是尽量温柔地安抚美人。“他们那是喜欢阿月才这样的，不碍事。”

　　“可是……我不喜欢他们。”一想起那种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眼神，孤惜月不自觉地露出厌恶的神色。

　　他看了看楚觞，又道：“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我喜欢你……

　　晴天一记响雷！

　　楚觞就这么愣住了。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滋生，和着心跳，与血液一同流遍全身。这份欣喜是怎么搞的？就因为阿月说喜欢他，他就如此高兴？

　　不正常，这太不正常了！

　　楚觞一阵慌乱，他不敢看孤惜月，放下东西，夺门而出。

　　我这是怎么了？阿月是男人啊，我到底在想些什么？虽然他很美，皮肤比女人还白皙细嫩，身材……哦，天呐，我又想到何处去了？！莫非是太久没有近女色，所以欲求不满？是啊，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没错！得出了一个自以为是的解释，楚觞顿觉轻松不少。他怎么可能对男人产生那种想法？是自己多想了，一定是自己多想了……

　　楚觞一边自我安慰，一边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游走。很快，太阳西沉，明月当头挂起。街上的灯火接二连三地亮起，夜间的江南小镇又有了别样的风采。

　　“我那样离开，阿月会担心的吧。”直到此时，楚觞才觉察到方才的行为有多么异常，想要赶紧回去，可孤惜月的脸一出现在他的脑海，他心里便打起了退堂鼓。“应该没关系吧，反正他也一个人在逆天林里住了这么久，没我在身边，对他而言也算不了什么吧。可是外面人生地不熟的，他什么都不懂，叫别人骗了怎么办？”

　　心里做着激烈的斗争，楚觞脚底下却是朝云来客栈方向而去，或许，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

　　行至一半，前方不远处一家名为“万芳楼”的建筑吸引了楚觞的目光。楼外头，几个衣着裸露的女子手挥香巾，媚笑着招揽客人，她们虽谈不上明艳动人地不可方物，却也算是秀色可餐，在青楼女子中，可说是上品了。连摆在外头招揽生意的都是这般，那楼里的群芳们不是更加诱人？回忆起自己这几天的异常，又看看女子的□□美腿，楚觞想了想，最终还是抬起步子朝万芳楼走去。

　　见对面来了个样貌俊俏的男子，负责招揽客人的姑娘也尤为兴奋，一个个如水蛇般缠上来，连拉带扯地把楚觞请进楼中。

　　不愧是钱塘镇上出了名的青楼，放眼望去，美女如云，环肥燕瘦，一应俱全。楚觞可是这花街柳巷的常客，他掏出个金锭子，下巴一昂便丢给迎上来画得满嘴艳红的妈妈桑，“给爷找几个漂亮的，爷今晚要好好乐呵乐呵！”

　　妈妈桑一瞧见金锭子，笑得越发谄媚，扯开嗓子便把几个模样还生得不错的姑娘喊下楼来。这有钱的主，她还能亏待了人家？

　　楚觞正在万芳楼里逍遥，掉转视线，再来看看孤大美人的状况。

　　楚觞跌跌撞撞地离开，孤惜月甚是不明，他歪歪脑袋，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小儿很快便将饭菜送了上来，见到孤惜月，他毫无意外地看直了眼。在楼下远远观望已经是惊为天人，凑近了看，这就更不得了了。

　　既然楚觞都说这些人并无恶意，孤惜月也就任他打量，拿起碗筷，自顾自用起餐来。

　　楼下传来掌柜的催命一般的喊叫，小儿这才清醒过来，道了不是，急匆匆奔下楼去。

　　夜已深，隔壁楚觞的房间还是没有动静，孤惜月躺在床上，有些难以入眠。翻来覆去，他还是披了件袍子，起身往门外走去。推开楚觞的房间，果然，里头一片漆黑，床上摆着没有打开的行李，桌上的饭菜也一动没动。

　　还未回来？反手合上房门，孤惜月来到床前。就这么把行李丢在这儿，他不担心吗？先前小二有来叮嘱他小心点，最近镇上不安分，东西要看看牢。想了想，孤惜月拎起楚觞的包裹，决定先代为保管等他回来再还给他。

　　正在他准备起身离开之时，窗外黑影闪过，一颗球状物飞入屋内。

　　“啪嗒——”小球落地，随即烟雾弥漫。只觉得后颈一痛，孤惜月便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