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月揽觞》雾霜飞雪

3、 第二章 美人同行上归途

　　闻言，孤惜月依旧淡然的脸孔上平添几分讶异，他歪歪脑袋，语气中含着不解：“为何？”

　　楚觞愣了愣，总算想明白孤美人是在问他为什么要离开。“蒙孤公子相救，在下实在感激不尽。但许久不与家中众人联络，在下实恐他们担心，故而前来辞别，打算明日一早便出逆天林去。”

　　孤惜月也没再说什么，只是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楚觞，好半天都不动弹。半饷，楚觞终于顶不住美人的眼神攻势，稍稍退后了一步。

　　“额……孤公子可有什么要交代的？”

　　“我和你一起走。”

　　“额？”

　　“不行吗？”孤美人眨巴眨巴水灵灵的眼睛，那语气却好像不是在说跟自己有关的事儿。

　　楚觞的嘴角不自觉地抽动两下，突然有种脊背凉飕飕的感觉。

　　“能与孤公子同行在下自然乐意，不过，不知孤公子是要去哪里？”

　　孤惜月轻蹙眉头，“跟着你。”

　　楚觞以为自己听错了，掏掏耳朵，凑近些许：“孤公子方才说什么？”

　　孤惜月起身，赤足行至楚觞跟前。月光洒进屋内，点点莹白便在孤惜月妖娆的脸庞上缀上粉彩，半解的衣衫轻搭在身，更为这妖精一般的人儿平添了几分诱惑。咫尺之间，就连呼吸都清晰可闻。

　　覆上楚觞的耳根，孤惜月朱唇轻启。

　　“我跟你走。”

　　楚觞已经不记得昨晚是怎么回的自己房间，看着身边淡然而立的人儿，他也只有为自己定力不足而默哀的份了。

　　人家只是露了露小肩膀，你兴奋个啥劲？要是叫武林中的好事之徒晓得他堂堂奇峰教枫护法——人见人爱、花见花开、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的楚觞因为看到一个“男人”的半裸而鼻血狂喷，那他真是连死的心都有了。

　　还好昨晚之事只有孤惜月看到了，依他那性子肯定不会到处乱说，换句话，这秘密是铁定传不出去了。怕怕胸脯，楚觞长舒了口气。

　　昨晚的流血事件对美人的影响颇大，似乎是怕又一次被无辜牵连弄得满身鼻血，一见楚觞神色有异，他立马靠近问道：“不舒服？”

　　闻言，楚觞下意识地转头，却正好对上了某美人放大的俏脸。他连退三步，急忙摇头摆手，“没事，没事。”

　　孤惜月歪歪头，又好奇地朝楚觞拨浪鼓般晃动的脑袋盯了好久，这才心满意足地乖乖到一旁坐下，靠在桌边单手支起下巴。

　　本来楚觞是打算一大早就出发回去的，可是孤大美人也要同行，自然比自己一人上路要讲究些，而这第一个要解决的便是孤美人的随身物品。看着桌上满满当当的瓶瓶罐罐，楚觞的眉头皱得那叫一个紧啊……

　　操起一只白底蓝纹的景泰蓝瓷瓶，楚觞对着孤惜月问道：“孤公子，咱们出行要的是轻便，像这样累赘的东西就不用了吧，带上银子和几件换洗的衣物就成了。等到了奇峰教，你要什么在下再替你添置便是。”

　　楚觞话刚讲完，孤惜月突然间完全没了从容淡定的风姿，一把抢过那景泰蓝瓷瓶不说，还顺带将桌上的瓶瓶罐罐都揽入怀中，一副打死都不撒手的架势。

　　此情此景叫楚觞一阵好笑，却又不明就里，权当是孤惜月难得一见的小孩子心性。

　　似乎看出楚觞嘴角的戏谑，孤惜月撇撇嘴道：“没这些出不去。”

　　见孤惜月不像是开玩笑，楚觞指指那些个罐头，“此话怎讲？”

　　“我无所谓，你不行。”说着，孤惜月再次将桌上的罐头装进包袱。

　　“……孤公子，恕在下冒昧，为何你能行，我就不行？”听到“不行”两个字，男人总是特别敏感的。

　　“有毒，会死。”孤惜月解释道。

　　“毒？你说这逆天林里有毒？”

　　孤惜月点点头。

　　“那为何孤公子你没事？”难道还有住的久了免疫一说？瞧你一天到晚往林子里跑，也不见你有什么事的。楚觞心里嘀咕。

　　孤惜月眼神一暗，低垂头颅不再开口。

　　虽然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可把人家美人弄得如此伤心实在不该。楚觞连忙迎上前，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孤公子，是在下多嘴了，你对逆天理这般熟悉，说的当然在理。楚某不该问东问西的。我们把这些带上，都带上。来来来，都我来拿。”说罢，他一把便提起那过分沉重的行囊。

　　见楚觞这副模样，孤大美人头一次露出笑颜，虽然只是含蓄的抿嘴一笑，却叫楚觞三魂不见了七魄，顿时心头鼓声乱作。

　　乖乖，幸好美人平日里没啥表情，要不然，他楚大少一定会因为过度刺激而英年早逝，提早去见他爹娘了。

　　行至林间，楚觞方才知晓孤惜月带上那些个瓶瓶罐罐的用意。这逆天林也不知怎么搞的，尽生长些毒花毒草，人来到这儿，一不小心便有可能身重奇毒而亡。想要抑制那些花草散发的毒气，那就必须不停地往地面撒上孤惜月带出来的粉末，有了它们，花草才会暂时安静，毒气才能消退片刻。

　　说实在的，楚觞现在可是对孤惜月佩服得五体投地，这么多毒物都能用一把粉末搞定，太神了，简直太神了！即便是四川唐门也不过如此吧。

　　“前面就没事了。”正在楚觞赞叹不已之时，许久未开口的孤惜月转身说道。

　　“咦？那里有点眼熟啊。”顺着孤惜月手指的方向看去，楚觞忽然发现这里似曾相识。

　　“你晕在那里。”

　　“你是说，你是在那里救了我？”现在，楚觞已经越来越能明白孤惜月说的是什么了。既然孤大美人惜字如金，那楚大公子只好提高自己的理解能力。

　　“嗯。”孤惜月点了点头。

　　说起昏迷，楚觞立刻记起了把他逼入逆天林的两个小人。要不是他楚大少命不该绝遇上了孤美人，说不定现在已经去阎王老儿那儿报道了。出去以后，他定要叫那清风双煞吃不了兜着走！

　　“杀气。”孤惜月望着楚觞，微蹙眉头。

　　发现自己不知不觉怒火攻心动了杀气惊扰到身边的美人，楚觞连忙收敛心神，回复平日的嬉笑模样。“楚公子莫要害怕，在下方才想起了些不快的事，这才……楚公子别在意啊。”

　　“外边的人……都是这样吗？”孤惜月有些不安地问。

　　“这样？你是说会有杀气？”见孤惜月疏离的表情，楚觞忽然有种把他拉进怀里紧紧拥住的冲动。察觉到自己想岔了，他连忙甩甩头，心里直骂自己昏了头。定了定心神，他解释道：“孤公子，你久居林中，或许不能明白，不过，人在江湖，许多事是不能避免的。有时候，即便是你不杀人，别人也会来杀你，倘若你不够强大，那就只有被欺压、吞食的份。”

　　“我……不大明白。”孤惜月歪着头，颇为苦恼。

　　“没关系，在下带你去见识见识，到时候你就明白了。”楚觞拍拍胸脯，咧嘴笑开。“对了，既然咱们一道上路，老叫你孤公子孤公子的也太生分，不如，我喊你阿月？”

　　“阿月……”孤惜月反复了一遍，“那……我叫你什么？”

　　“你喜欢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楚觞……觞……”孤惜月喃喃，“觞，好吗？”

　　“好～阿月想这么叫便这么叫。”听到孤惜月如此亲密地唤出自己的名字，楚觞竟感到一阵欣喜，他一把揽过孤惜月，笑意盈盈地和美人踏上归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