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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回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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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向阳有课早早的走了,我回到宿舍,顾凛正在收拾东西。
我走到他跟前:“昨天抱歉啊,你要对我说什么?”
“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顾凛头也没抬,我看他在收拾,好奇道:“你收拾东西干嘛?”
“我妈让我回家住一段时间。”
我看他把衣服都装上了,有些好奇道:“不回来住了吗?”
“马上快放假了,来来回回折腾的很。”顾凛提着行李箱,揉了揉我的头顶,“我走了,有事微信联系我。”
“嗯。”
我送他到楼下,司机已经等着了,我看着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摇下车窗,“一个人,注意安全。”
那对情侣就开学见过两次,没住两天就搬出去租房子了,虽然东西没拿走,但也不经常回来。
“好,你也是。”
自那后,我再也没见过顾凛,他请了大长假,直到考试结束。我试着联系过他,但他实在太忙,话没说两句就挂断了,之后我就没再打。
考完试,向阳就打来电话,“你在干嘛?我今天也考完了,一起回吗”
“吴倩呢?你不去找她?”
吴倩考上了天津大学,向阳每隔周都会去一趟,两人的感情没败给距离,反而日益升温。
“她早就考完回去了,你买票了吗?”
“还没。”
“那正好,身份证发来,我来买。”
还没容我拒绝,他挂断了电话,我只好把身份证拍照发给他。
第二天一早向阳背着书包来找我,看着我拖着巨大的行李箱,有些惊讶:“不是吧,带这么多东西?”
“给我妈买的一些特产,衣服之类的。”
“你可真是个孝子,卧槽,我妈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带点梨膏糖,我都给忘了。”向阳一拍脑门,显得有些懊恼。
“正好,我买了很多,要我分你一些吗?”
“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妈也吃不完。”我打开行李箱,里面除了两件衣服是我的,大多数都是特产。
我来上海时,父母忙着开店,因为没送我来一直感到遗憾,其实我也看出来他们想来上海转转,只是没时间。
向阳蹲在地上,拿起放在角落里的照片,“高一时候的照片你还留着呢?我的样子也太憨了吧!”
高一结束面临着分班,在班主任建议我们拍一张合照,当时我站在向阳的左手边,他搂着我的肩膀笑的无比阳光。
我一把夺过,照片背后写着我想对他说的话,深怕他看见,塞到箱子最底下:“我放在箱子里一直忘了拿出去,你看要哪个特产?快选,要不然赶不上火车了!”
“随便来两个就行。”
我随便丢给他两袋,立马把箱子关上,深怕他一个兴起非要看照片,好在他也没再继续问。
火车上,我坐在向阳的旁边,他说:“时间过的真快,还没什么感觉就大一了。”
“是啊,很快。”
高一的时候我认为时间很慢,等回头才发现,时间稍迅即逝,快的抓不住。
“哈哈哈哈,我突然想到了班主任,你还记不记得他当时因为口号差点跟一班的班主任打起来?”
“记得,当时运动会,一班的口号一班一班,永远第一,当时班主任就不乐意了,说我们八班才是全年级第一,不让他们喊那个口号。”
当时一班是理科实验班,八班是理科竞赛班,都属于尖子班,但两个老师互不对盘,觉得自己班成绩最好,竞争那叫惨烈。
最后运动会的口号是,“一班一班,永远第一,八班的口号是,八班八班,永超第一。”
最后他们的个人恩怨上升到了集体斗志,两个班的同学互相看不顺眼,为了争第一拼命的学习,简直是修罗地狱。
不过,因此我们那一届高考都取得了不少好成绩,两个班,四个清华,三个北大,剩下的不是982就是211,最差也是一本,校长都高兴疯了。
向阳说:“我到现在都觉得他们俩是故意激起我们班上同学的胜负欲,你知道不,毕业后,我看两班主任在一起喝酒,根本不像在学校那样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是吗?”
“你不信?我给你看照片!”向阳怕你不信,拿出手机,“当时我拍了下来,啧啧啧,我总觉得被他们玩弄的感觉,太腹黑了。”
他翻着翻着,我看到一张照片,好像是我,但没看清,他就把手机关了,他尴尬一笑:“找不到了,回头找到再发给你。”
“好,我有些累了,休息吧。”我侧躺着,竟然有些悲哀,我跟他现在的共同话题只有回忆。
我们之间距离越来越远。
下了火车回到家,母亲早早的在楼下等我,看见我笑容满面,“回来了,累不累?我做了你爱吃的饭,你爸都念叨你好几回了。”
“不累。”我摇摇头,跟着母亲上楼,父亲瞧了我一眼,又继续看电视。
母亲瞪了一眼,“你这人,辛辛没回来你天天念叨,回来了你在这装模作样,真的是!”
“妈,我饿了。”我拉着母亲,在不阻止她至少要念叨两个小时。
这些年,我跟父亲的关系算不上好,如果不是母亲,我也不会回来,如今维持着表面也都是因为母亲在周旋。
初中那次他将我打得半死,骂我是变态,让他们老脸都尽了,还说我怎么不去死!
那憎恶的面孔,成为我午夜梦回的梦魇。
恨吗?有点,最亲近的人给的伤最痛!无论多久,都难于愈合!
况且那时候的我懵懂无知,没有人告诉我喜欢男孩是对还是错,只知道指责我,我又知道什么呢?
那时候我一度以为自己是变态是神经病,我自杀过,不过没有成功,要不是母亲回来看见我,或许,我早已不在世上。
还记得,母亲看着我倒在血泊之中,悲痛欲绝的样子,我永远不能忘。她守在我身边寸步不离,害怕我想不开。
短短两个月,暴瘦二十公斤,从那后我们离开落后的小县城,来到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
他们努力赚钱,而我也努力扮演一个正常人,当时支撑我活下去的,是母亲。
“好好好,吃饭吃饭。”
在家呆了一周,父母又开始忙碌起来,到了年关,生意很忙,无瑕顾及我。
向阳联系我,“柳辛,打篮球去不去?严老师鸿仔他们几个都在!”
“算了吧,不想去。”
“你不来?那我们找你去,他们几个说好长时间没见你了,想聚一聚,你家在哪?”
我一骨碌坐起来,这些年我从没带男生来过我家,主要是怕父母乱想,以为我又怎么了。
立即说:“你在哪?我去找你!”
向阳说了地址,我收拾下准备出门,母亲正好进来,问:“辛辛,你干什么去?”
“我出去一趟,中午饭不用做我的。”
“辛辛。”出门时,母亲叫住了我,我回头看她欲言又止有些疑惑,她掏了五百块给我:“跟朋友好好玩。”
“妈,我有钱。”我笑了笑,每个月的生活费我基本上没怎么用。
到了篮球场,他们已经打起来了,向阳看到我,招手:“哟,来的挺快。”
“打车来的。”
鸿仔冲着我肩膀一拳:“柳学霸,好长时间没见了,你是不是长高了?”
“应该不是,是你没穿增高鞋。”我回。
鸿仔在我们几个里最矮,也最在意身高,买的运动鞋都带点增高,我们时常用这来打趣他。
严老师噗的笑出声,“一招必杀,鸿仔你为什么老爱自取其辱。”
“学霸的嘴,一如既往的毒。”鸿仔哀嚎。
向阳抱着篮球,“行了,别逼逼了,二对二,我跟柳辛一组,输的请客。”
“不公平,你俩黄金搭档,不单方面虐我们吗?”鸿仔说道。
向阳大笑:“怕输?那我让你几个球?”
“太羞辱人了,是可忍孰不可忍,老子不用你让,非要让你心服口服不可!”鸿仔说道。
好久没跟向阳打球,跟他的配合度极低,前半场我俩没进几个球,后面才慢慢找回默契,反败为胜。
鸿仔满头大汗:“卧槽,我服了,这样都行!”
“服了就对了,走吃全聚德。”
鸿仔气的跳脚:“向阳尼玛你太黑了!我不去!”
向阳大笑:“愿赌服输,兄弟。”
到了全聚德,向阳根本不客气点了很多菜,鸿仔直呼肉疼。
饭桌上,严老师问:“柳学霸,我想采访你一下,你的分数线明明可以进清华北大,为什么要上复旦?”
我垂着眼眸,为什么选复旦?因为很早的时候向阳说他喜欢上海,将来一定要考到上海,所以我也来了。
我笑了笑:“喜欢复旦的中文系。”
严老师对了竖起大拇指,“哪都有中文系,不选清华北大选复旦,学霸就是学霸,这个理由,我等望尘莫及,佩服佩服。”
“还好。”
饭后,我去上卫生间,出来就看见向阳在抽烟,微微蹙眉,他什么时候学会的?我很想问,终极忍住了。
向阳看见我,将烟蒂扔到垃圾桶:“他们在门口等我们。”
鸿仔在门口,看着向阳,“不是我请客吗?你付钱干什么,多少钱,我给你!”
“快算了吧,就你那点生活费留给给你女朋友花吧。”向阳鄙夷道。
“那哪行,说好是我请客的,是男人就要说话算话。”
“一千五。”
鸿仔呵呵一笑,“算了,算了,我还是请你们唱歌。”
刚走出门就看见吴倩一脸愠怒地站在门口,向阳微愣,“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吴倩皮笑肉不笑,“电话不接,微信不回,你什么意思。”
“不好意思,下次再约吧。”向阳拉着吴倩离开。
“他们怎么回事?又吵架了?”严老师看向我。
“我怎么知道,他们不是经常吵吗?”我看了一眼,也没心情进行下一场,“散了吧。”
还没走远,鸿仔喊道:“对了学霸,这个月底,同学聚会,我地址发你,一定要来。”
“有时间就去……”
我回到家里,父母还没有回来,打开行李箱,拿出那张照片仔细端详,不禁笑了。
向阳咧开嘴,头发有些凌乱,毫无形象可言,可在我眼里却无比的阳光。我站在他身旁站的笔直,这是我唯一能光明正大拥有的关于他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