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一只猫的潜伏

9、第 9 章

　　“王珂！快点！”游弋走在前面，催促着王珂。
　　王珂加快了脚步，追上游弋的身影，“来了。”

　　游弋说，北洲大学社团很多，周三周四的晚上都有社团在操场上面表演节目。
　　校园的灯光透过窸窣的树叶落到地面，染黄了台阶，王珂踩上台阶，跨过那座平板桥。身边不少人都往操场走去，有三两结对的朋友们，也有牵着手，挽着臂的情侣，时不时有辆自行车打着铃穿过人群。
　　游弋就在王珂前面不远，她走走停停，时不时回头来看，等着王珂。

　　“同学麻烦让让！”一辆车从游弋背后冲来。
　　“小心！”王珂伸手扯住游弋的小臂，把她扯到自己侧边。

　　“不好意思啊！同学，我有急事。撞到了吗？有事情没有啊？”那位男同学没从车上下来。
　　“游总有事吗？”王珂问她。
　　游弋此时此刻靠王珂很近，看上去就像王珂搂着她一样。这个时候，王珂才发现，游弋好像和自己差不多高，但是在王珂印象里面，游弋都比她高一点，是因为鞋子的原因吗？游弋今天似乎穿了一双十分平底的鞋。
　　游弋耳朵带些红，从王珂手臂里面走出来，撩起自己耳边的碎发，说：“我没事。”
　　听到没事的回答之后，那位同学踩着自行车风风火火地离开了。

　　王珂的手本来还握着游弋的小臂，此时她松手，放开了。游弋握住手臂，然后说：“走吧，王珂。”
　　王珂点点头，说：“游总小心些。”
　　“知道啦。

　　如游弋所说，操场果然有活动，正中间主席台上面正在布置着道具。
　　听来来往往的同学说，是音乐社和街舞社的联合活动。

　　王珂拉着游弋往人群正中间走，台上一声：“大家好！能听见吗？”吓的王珂一抖，小声说了句：“吓死我了。”
　　游弋走在前面，偷笑被王珂发现。
　　“声音太大了，吓到我了，你没有吗？”等话出口，王珂才发现自己的解释多余了。
　　“没有啊，我习惯了嘛。”游弋转过头来，笑着说。
　　“嗯。”王珂说。

　　操场的灯忽然被关掉大半，只留下四个角落的灯。四周的人变得不清晰起来，王珂隐隐约约的看见某个男孩亲吻了自己身边的人。
　　台上五颜六色，在王珂看来有些花哨的灯光开始四处晃荡，伴随着有些刮耳的开场曲。

　　“咳咳！下面换换口味，来一首慢歌怎么样！”台上的女主持穿得像个外国人，头发是酒红色。
　　“好！”台下四起的应和声，就是王珂，也想吼一句，但是她没有，她选择闭嘴，揣着手站着。
　　当舒缓的前奏响起，王珂就已经知道这是什么歌曲，是她所喜欢的一首老情歌。
　　王珂不会粤语，她听不出来台上的人唱的有无偏差。那位手扶话筒，摇摇晃晃唱歌的姑娘，声色动人，歌词就像她的故事，被她唱进人的心里面。
　　不知觉，王珂看那人入了迷，没有发现一旁游弋撇撇嘴，颇为不满意的模样。

　　“王珂，我以前也是音乐社的呢。”游弋开口。
　　王珂转过头，说：“这样吗？”
　　“不信？”游弋说，“下次唱给你听，你就知道了。”
　　王珂笑着摇摇头，说，“那倒没有。“”

　　温柔的月色和时不时扫过游弋面容的灯光此时将她脸的轮廓描绘出来，同夜色分开。当那束淡蓝色的光扫过游弋的脸颊的时候，王珂发现游弋的眼睛很美。
　　她的眼睛在夜里，如同璀璨的双子星，迅速地占据了王珂全部的视线。

　　游弋本来还有话想说，此刻撞上王珂的双眼，在游弋看来，王珂的双眼此时此刻充盈的都是欢喜。

　　温热的触感忽然袭击王珂的侧脸，游弋忽然亲上她的脸颊。
　　王珂一惊，正想开口说些什么，游弋用只有两个人能够听见的声音，问王珂：“王珂，我可以亲你吗？”
　　没有等王珂的回答，游弋伸手握住王珂的臂弯，闭着眼睛已经靠近她，想要在王珂的双唇上留下印记。

　　“游总！”王珂眼疾手快，用左手捂住游弋下半张脸。
　　游弋睁开眼睛，眼里带着可怜和疑问：“不行？”
　　“不是，我，我，我。”王珂支支吾吾。

　　游弋看上去一点也没有惊讶，她把王珂的手拿下来，说：“知道了。”

　　一直到活动结束，人都散去，游弋也没有再说过一句话，只是站在王珂身边。
　　这让王珂感到有一些担心。她既担心游弋会不会因为她的拒绝就离去，又担心如果游弋不离开，那自己要如何整理自己的心绪。王珂一句歌词都没有听进去，她的心现在有些混乱。
　　默默跟在游弋身后，王珂显得有些小心翼翼，她想问游弋什么，却发现不知道该问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开口。
　　王珂笃定，自己对游弋肯定没有那种喜欢，最多的就只是对游弋外貌的向往，王珂认为，那是人类都会拥有的对美的追求。

　　“王珂。”走在空旷的路上，游弋忽然开口。
　　“怎么了，游总。”王珂舔舔嘴唇，问。
　　游弋伸手，指向离得不远的一栋建筑说：“我以前就住那栋楼，412，是个两人间，虽然说是两人间，其实只有我一个人。大一有时候我会睡过头，第二天直接错过早八，你知道吧，当你越害怕一件事情的时候，一件事就越会发生，每次我没去的时候，恰好老师就会点名。”
　　两个人走着，游弋又指另外一栋楼，说：“那个是第一教学楼，大一大二的都会在那边上课，大三大四了，就在第二教学楼了，第二教学楼呢，离宿舍很远，早上要提前一个小时起床才刚刚够时间。再往前一点，那个白色外墙的楼是室内体育馆。我记得我刚入学的时候，学长学姐还说会开放游泳课，结果直到我毕业了，泳游池还荒废着。哈哈哈。”
　　游弋一个又一个介绍着路途的建筑，等到所有都介绍完之后，游弋看向王珂，说：“王珂，我们能先互相了解，从朋友做起吗？”

　　其实从认识游弋第一天开始，王珂就有一个疑问，为什么是她？
　　为什么游弋会忽然之间看上她，是外表吗？王珂感觉不太像。是其他什么呢？王珂不知道，她想问游弋，却又觉得自己这是自作多情地冒犯人家。
　　“好。”王珂的声音很清晰，但是王珂的思绪很混乱。她不知道，游弋匆匆忙忙忽然来到她面前对于自己来说是有什么意义，但是她知道，自己此时此刻的答案就是肯定。

　　游弋听见后，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她的心情转变的很快，带着俏皮的语气说：“唉，刚刚站那么久，腰还有点痛。”
　　“那我们先回去吧，游总早点休息。”
　　“王珂。”游弋眨眨眼，说，“可以叫我的名字吗？不要叫我游总了。”
　　“好，游总。”王珂很快意识到自己又说了游总，然后补救，“不是，我习惯了，我尽量记着。”

　　“咳咳！”游弋假装咳嗽，说，“以后要好好记住哈！”
　　“嗯。”

　　对于游弋来说，现在才是她夜生活的开始，可是对于王珂来说，现在正好是自己一天结束的时间。游弋记着这一点，所以开车送王珂回到工地。
　　“游，游弋。”王珂磕磕巴巴说出游弋的名字，然后走下车，说，“下次见，注意安全，记得报平安。”
　　游弋却没有像平常一样摆摆手，然后开车离开。她从驾驶座上面下来，走到王珂面前，说：“王珂，能抱一下吗？”

　　虽然王珂有所犹豫，但是几秒之后，她还是伸出手，将游弋拥入自己怀中，把自己的心跳声通过衣料传过去。
　　几秒之后，王珂松手，说：“好了。”
　　“好了，听上去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游弋眼眸向下，没等王珂说什么，有又接着说，“开玩笑的，你回去吧，明天见。”
　　“明天见。”

　　王珂感觉自己轻飘飘，她在想，自己有多久没有拥抱过别人了，已经忘记了拥抱是如此的温暖。
　　屋子的灯亮着，柳姐还没有睡觉。王珂轻手轻脚地从侧边的楼梯上去，然后打开门。

　　柳姐躺在床上，看着手机，脸有倦意，看见王珂回来，坐起来，带着困意打了个哈欠，说：“回来啦，去哪里啦？好玩吗？”
　　“北洲大学，在路边摊吃了点东西，然后在学校随便逛了逛。”
　　“害，没意思，这次怎么不带你去大饭店了？”
　　王珂摇摇头，说：“我觉得挺有意思的，她和我介绍了很多大学的事情，那家店也很好吃。”

　　“哟，现在就是在替游总说话了？”柳姐笑。
　　王珂摇摇头，说：“没有，我说真的。”
　　“行了，睡吧，别走得太近就成。”柳姐说。
　　“嗯，我先去收拾一下自己。”

　　等游弋给她报了平安，王珂才关了台灯，躺回床上，准备睡觉。
　　却发现，自己翻来覆去有点睡不着，她把游弋送她的耳机拆开，想着听听歌，发现自己满脑子都是游弋，游弋的笑，游弋的蹦蹦跳跳。
　　“睡不着？咋一直翻来翻去？”柳姐迷糊地说。
　　“有一点。”王珂说。
　　“闭着眼睛，别想太多，一会就睡着了。”柳姐说。
　　“嗯。”

　　王珂闭着眼睛，尽量不去想游弋，自己的眼前一会变黑，一会变红，一会变绿，她还是把眼睛睁开，看着天花板，就当自己听歌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王珂才终于慢慢睡过去。
　　耳机里面的歌恰好是今天台上的那首老情歌。

　　同是过路同做过梦
　　本应是一对
　　人在少年梦中不觉
　　醒后要归去
　　三餐一宿也共一双
　　到底会是谁
　　······
　　断肠字点点风雨声连连
　　似是故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