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草》一只猫的潜伏

2、第 2 章

　　游弋走后，柳姐屁股一挪，坐到王珂旁边，眯着眼睛笑：“小柯啊，你说，这游总咋回事啊？怎么好像对你很感兴趣的样子？你认识她吗？”
　　王珂说：“不认识吧，至少我不认识她。”
　　“欸，你说，她这又亲近你，还往这种破屋子里面跑，还想给你送钱，是不是对你有啥意图啊？”柳姐说。
　　“柳姐，你说啥呢？”王珂脸上露出不快的表情，柳姐和她解释道：“这年头，有钱人的想法都不怪得很嘛？以前我们那边小超市还有有钱人偷东西的呢，一打开皮包，现金都有好几千呢，人家就乐意偷，这事情你王叔也知道。”说完柳姐对王叔抬一下下巴。
　　王叔点点头，说：“对啊，小柯，你注意着，小心点。”
　　王珂放下碗筷，说：“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游总喜欢女的，她长得好看，又年轻有钱，什么样的找不到，非得来找我？”
　　“咳咳！”柳姐忽然挽住王珂，十分正经地说：“那不一定，我觉得小柯你还是很漂亮的，是吧，王光全？”
　　“行了，别说了，我看游总真的就只是简单的想发发善心。”王珂说，“再说，我已经拒绝她的资助了，她应该不会再来了。”

　　王珂把游弋刚刚坐过凳子收好，去一楼用食堂背后的热水把碗给洗了，王珂回到屋子里面，躺在床上，把放在枕头下面的书拿出来读，书是本外国小说，她上周周末去图书馆借的。柳姐不知道去哪了，可能又去什么地方打牌去了。
　　读着书，王珂想，游弋今天还化了妆，看上去像个精致的花瓶，她应该出现在大商场里面提着包包逛街，而不是在这种满天烟尘的工地，带着一个厚重的安全帽走来走去。
　　她以为自己应该很难再见到游弋了，没想到下午的时候，游弋又出现了。

　　“我给我爸打电话了，让他给你们租集装箱。”游弋说。
　　“啊？”王珂脑袋一歪，立刻又想起来自己上午说过的话，要游总给工人谋点福利。
　　王珂有一瞬间的感动，她笑了笑，说：“游总，你不用这样的。”
　　“有必要的，我想了想，我觉得你说的对。”游弋说，“既然对，那我就马上去做。况且这个工程不是有两年嘛，现在才刚开始，买集装房也不算迟，你说是吧，王珂。”
　　“嗯，”王珂说，却又想起来什么一样，接着说道：“不过，我和柳姐应该只做大半年就走了，后面的活就不是我们做了。”

　　王叔在一边，时不时瞟过来几眼，他悄悄往那边靠，听清两个人的对话。
　　“王珂，我们交换一下电话号码吧。”游弋掏出手机。
　　“黄工头那里都有我们联系方式的，游总有事情可以直接找他。”王珂却不想，拒绝道。
　　游弋不乐意，还是坚持要交换一下，王珂最后还是把自己那台破手机递过去，游弋把自己号码存进去，留了个游弋的备注，接着又打过去。游弋的手机几秒之后响起铃声，她挂断，把手机还给王珂，笑着说：“好了，王珂。”

　　黄工头从不远的地方走过来，大声的叫着游弋：“游总！工程部那边的人在找您呢。”
　　游弋抬起头，看了一眼黄工头，对王珂摆摆手，说：“那我先走了，下次见。”
　　王珂心里面觉得她早就该走了，和她招手，说：“游总再见。”

　　“小柯，这游总人还挺好的，还给我们换住的地方。”王叔倒是挺开心，边做活边说。
　　王珂正在用铲子活沙，她说：“也许吧。”不过游总在自己面前有点束手束脚的模样，还有点好笑，明明是老板，想做啥不行呢？

　　晚上吃过饭，王珂和柳姐一起走出工地，去附近的夜市地毯买东西。
　　王珂只想买两个纽扣，回去把自己的袖口修好，柳姐却拉着她的手要她试这个衣服，试那个衣服。
　　柳姐从架子上面取下来一件草绿色的棉服往王珂身上比划，问摊主：“妹儿，这个好多钱？”
　　“一百三。”摊主是个年轻人，说起话来头头是道，“原价要二百多，你摸摸这面料，填料都是纯棉，不是什么涤纶，今天卖了好几件了，这是最后一件了。”
　　“便宜点嘛，八十，买了你好下班嘛。”柳姐砍价就像青龙偃月刀，一刀劈掉一半。
　　“这个价不行，我都拿不到货，一百一最低了。”摊主又说。

　　王珂伸手去扯柳姐，在她耳边轻声说：“柳姐，别买了，我有衣服穿。”
　　柳姐不乐意，瞪了她一眼，说：“我给你买，别说了。都不知道爱漂亮，也不知游总怎么看上你的。”
　　“不是，和游总有什么关系？咋又开我玩笑。”王珂无奈。

　　摊主还在推销她的货物：“大姐，这衣服这妹妹真的适合的，这广场上可就我一家衣服便宜又好了。”
　　“一百，拿走了。”柳姐一槌定音。
　　“成，给你包起来。”

　　王珂提着衣服，心里面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她想了想，说：“我们去买纽扣吧。”
　　“纽扣，纽扣，你就只知道纽扣是吧。”
　　“不是，这是我今天的任务啊，柳姐。”王珂哭笑不得，心想柳姐今天真是有点奇怪。
　　“你要是注意点打扮，说不定还真的有什么老板看上你了，到时候就不用存钱了。”柳姐说。
　　王珂眼神暗下来，脸上阴沉沉的，有些不悦。
　　柳姐一看，赶快笑着说：“开玩笑的，我知道你要靠自己。我就说着玩，别不开心。”
　　“嗯，我知道的。”王珂说。

　　回工地的路上，街上没什么人，四周都是还没有人住的楼房，路灯打在地上的影子显得孤单，工地大门的那盏大白灯在空气里面散光。王珂他们每一次都是第一批入住城市边缘的人，就好像他们才是城市建设的带头人一样。
　　门口保安亭的老头问候了柳姐，接着打开门，放她们两个进去。
　　地面还没有硬化，只是在必经的路上简单铺了点木板垫着，走起来一弹一弹的，王珂还得注意有没有什么大石块绊脚。
　　晚上的时候只有几栋还在搭建钢筋架的房子在施工，所以王珂他们这里的电梯是没有开的，得从楼层间的楼梯走。
　　楼梯和四周一样，都是水泥颜色，因为没有围起来，月光正好能够浅浅的洒在上面。
　　屋子外面一个暖黄色的日照灯，就是引领王珂回家的信号。

　　两个人洗脸，刷牙之后又在一楼接了水泡脚。
　　王珂像平常一样打开手机开始看每天的新闻，却看见有个好友申请，她点开来。发现是游弋发来的——王珂，我是游弋，加个好友。
　　王珂想了想，最后点击添加，给她备注游总。
　　游弋的申请是下午就发来的，王珂白天不怎么看手机，现在才收到，她给游弋发过去消息。
　　王珂：不好意思，游总，我才看手机。
　　游弋回的很快：没事，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王珂：看新闻，一会准备睡觉了。
　　游弋：那个，王珂啊，我回家之后想了想，我今天的话可能有些冒犯你，不好意思，作为补偿，我明天请你吃饭吧。
　　泡脚的水凉的很快，王珂用抹布把水擦干，躺上床，她问正在另一张床上戴耳机看小视频小声偷笑的柳姐：“柳姐啊，问你个事情。”
　　“啊？”柳姐取下耳机，转过来，说：“什么事情，说？”
　　“游总说明天请我吃饭，我要去吗？”

　　柳姐一听，直接做起来，从床上下来，快步走到王珂身边坐下，说：“不是把，这女的真对你有兴趣？”
　　王珂叹气，说：“柳姐，我觉得游总真不是这意思，可能就是想和我交个朋友。”
　　“你不懂，我懂啊，我见过多少男人。”柳姐皱起眉头，眼睛里面带着厌恶，她说：“她看你那个眼神，我觉得不简单。”
　　柳姐拿过王珂的手机，看见聊天记录，又说：“别去，你和她说清楚，以后少和她来往。搞同性恋都是有钱人的事情。”
　　王珂第一想说柳姐想多了，第二想说柳姐有偏见。但是王珂没有说出口，她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我不去的，我注意着。”
　　柳姐往自己床上走，她走着还在强调：“小柯，别做那种事情，我们没那个资本。”

　　王珂不再回复柳姐，她给游弋发过去消息。
　　王珂：游总，不用了，我明天要上工的。
　　游弋：周末呢？黄工头跟我说，你们周天是休息的。
　　王珂：周末再说吧，游总，我要睡觉了。
　　过了几分钟之后，游弋才发来消息。
　　游弋：好吧，那晚安。
　　王珂：晚安。

　　第二天一大早，工地轰隆隆的声音宣告繁忙的一天开始了。
　　王珂按着安排和王叔干活，没想到游弋又来了。

　　“游总，公司没事情吗？”王珂推着灰车，和坐在不远处带着助理的游弋说。
　　“我才到公司，没什么事情做的。”游弋有些不好意思。
　　有人在一边看着的情况王珂也经历过，王叔有个二儿子也总喜欢坐在不远处看王叔干活，不过这人换成游弋之后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也不再是昨天领导视察的那种别扭和紧张感，倒有点像吃饭的时候总有人盯着你。
　　说没有事情，其实游弋还是带着电脑在做事情，身边的助理也和她时不时交流着。

　　“小柯啊，我今天腰还是有点痛，还是你来和泥吧。”王叔的手扶着腰，说。
　　王珂接过水桶，把水倒进沙堆中间的坑里面，说：“真的不去医院看看吗？”
　　“没事，我贴了药膏了，等几天就好了，老毛病，不用管的。”
　　王珂往游弋那边看，游总坐在一个黑色的凳子上面，应该是她自带的。王珂知道，没有哪个老板会在这里坐半天，她也明白，游弋可能真的对她有一点那个意思，奈何王珂现在没有这种想法，她只想快快赚钱，然后去学习，高考，上大学。
　　看着在水泥工地的游总，身上干净得和环境不融合，皮肤也好得很，一双白净修长的手和自己粗糙的手完全不同，王珂心想，游弋是不是在什么地方见过自己？不然总不可能短短一天就对自己这么上心吧。

　　游弋神色认真，用手在电脑上面比划着，王珂忽然有点好奇，游弋在做什么，她又是学什么的？可能是不小心看见王珂在看自己，游弋对着王珂一笑，一张好看的脸上是春风一样的开怀。
　　王珂转过头来，心跳不可控地有些加速。
　　快到午饭时候，游弋和王珂招呼一声，就先走了，留一张空椅子在原地。
　　这椅子是那种泡沫椅子，藏灰厉害得很，王珂想起昨天爱干净的游弋，找一张干净的布来，给坐垫盖上。

　　不得不说，游弋很有毅力，连着好几天都往工地里面跑，王珂不做事情的时候，就和王珂聊些有的没有，虽然王珂不怎么接话，但是游弋还是一直在输出，慢慢地，王珂也会忍不住和她讲一些工地的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