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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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景不懂，为什么她话音刚落，他就红了眼，脸色阴沉的可怕。
眼底各种情绪突然撕破阻碍，全都冒了出来。眼尾泛红，定定盯着她，像赌徒孤掷一注把赌注全压上后倏然全失的失望与压抑。
又夹杂着种他竭力控住的狂性想要冲破枷锁汹涌而出。
是种她看不懂的疯狂。
他身上刚刚侵略性很强的气息顿收，取而代之的是久久的脆弱落寞。
让她看上去像个渣女！
而他则无声的控诉。
有云团飘过，地上的黑影全都藏进了暗色里，周围一下沉默下来。
“阿朝，快休息会。”
一道历经岁月沧桑的嗓音从那栋红砖平房里传了出来，接着是轻缓不规律的脚步，打破了两人凝固的气氛。
厉朝默了一瞬，他把外放的情绪一收，眉眼冷淡，拉开距离，一言不发的转身，沉着脸去扶正从大门处迈出来的老人。
这一幕转变突然，只留有余红的眼尾揭示他从头到尾有过的波动。
姚景微懵，满脸莫名其妙，不懂自己怎么招惹了这位‘朝哥’，要对她实施莫名的‘冷暴力’。
那兜头而来的冷气明显只朝她一人袭来。
老人脸上具是慈祥和蔼地笑意，作势推开厉朝伸来的大手，嘴里中气十足的道：“哪里就要你扶了！”
厉朝脸上透着些许无奈，依言收了手。
“……”
也不必如此实诚！
祖孙俩闹了会，秦奶奶才注意到门口站了位姑娘。
她朝厉朝嗔道：“你看你，有客也不知道叫人进来坐，让人在门口站着。”
厉朝整个人都很冷漠：“她不是客人。”
在秦奶奶动手捶他前，补了句：“她是来劝您采访的。”
姚景有些不自在的笑了笑，但还是顶着冻人的视线鼓起勇气上前去。她的腿走路还有点不自然，几步路，走出了星光大道的感觉，全场目光紧盯，炙热地让人无所适从。
“秦奶奶好。”身份很好猜。
深秋的阳光烈度一点不减，姚景被晒的脸热，走到屋檐阴凉下才算缓和了些。
厉朝提了两张小竹椅出来，顺便给秦奶奶倒了热水，没给姚景倒。
姚景：“……”
就被针对的很突然。
倒是秦奶奶很亲切热情，一个劲的让厉朝去拿点零食来招待小姑娘。厉朝冷着脸不为所动，气得秦奶奶骂他榆木脑袋。
姚景淡定面对，对于不明所以的敌意她一向不当回事。
她今天是过来谈正事的，斟酌了下开口道：“秦奶奶不用客气，我今天过来是跟您聊聊采访的事的。”
“姑娘，你说。”对于她的来意，秦奶奶一点也没表现出礼海洋所说的不乐意，反而很是配合。
姚景忍不住怀疑是不是礼海洋偷了懒！
“你跟我讲讲怎样个采访法，我好有个心理准备啊。”
秦奶奶的话带着厚厚地北溪村乡音，温和慈爱，像她住在乡下的奶奶，姚景一下被浓浓的暖意包围，心脏倏忽变得柔软。
她心头刚刚那点莫名的郁气散去，嗓音放柔了不少：“奶奶你放心，我们就是拍拍您的日常生活，然后到时候问您几个问题就行了，不难的。”
轻缓清甜的声音划破宁静的正午小院，充斥每一个角落，也频频撞破厉朝心尖。
她徐徐出声，话题不知从何时起偏了正题，隔着几十道年龄差的两人相谈甚欢，一时没收住话题，等姚景手机铃声轰炸，被徐思思打电话叫她吃饭时才蓦然终止。
见她要走，秦奶奶赶紧起身拉住姚景：“小景，留下吃饭，奶奶给你做好吃的。”
称呼已经从陌生的姑娘变成了亲切的小景。
没给她拒绝的机会，秦奶奶又冲着厉朝道：“阿朝，你去割点香肠，我去把火生起来。”说完就要往里走。
“她不吃。我送她回去。”
从刚才就开始进入凛冬的男人，掀眸淡淡看向姚景，话却是对着秦奶奶说的。
姚景：“……”
就被针对的很明显。
原本她是真的想客气下回去的。但从进门开始她就垂涎院子里晒着的香肠已久，呼吸里都是浓郁的香味，暗暗咽了无数口水，好不容易等到主人开口，走是不可能走的。
她矜持又羞涩的开口：“叨扰您了，奶奶。”
秦奶奶‘哎呦’一声，连浑浊的双眼都笑眯了起来，过来拉住姚景的手，把人往屋里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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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点的气温升至高点，院里的水池前，水流垂直而下，落在水泥池里溅起了花，阳光下像一颗颗弹起的珍珠，耀眼夺目。
姚景看了眼就移开了目光，转而落在旁边背脊挺直的男人身上。
他袖子挽到一半，露出半截线条流畅的小臂，低头清洗手上的蒜苗。
背影冷硬寡淡，头微低，修长的手指利落剥开每一片蒜叶，冲洗掉里面积蓄的淤泥，动作果断又迅速。
眼前这个浑身散发冷冽气息的人，很难把他跟那晚被夜色柔和了的男人联系起来。
姚景脚步不太顺畅的走过去跟他打招呼，顺手拿起水泥槽里的没有清洗过的白菜叶，露出抹礼节性的笑：“我来帮忙。”
她话音刚落，就被一道透着冷意的声音止住了动作。
“放着。”
厉朝宽厚的大手从她手上夺过那片嫩绿色的菜叶，垂眸睨了她一眼，冷淡声线融入潺潺水声，给了句淡淡地解释：“水凉。”
姚景刚刚碰了一下水龙头里倾泻而出的山泉水，确实冰冷刺骨，碰了一下再也不想碰。
她无所谓似的依言放下了在她手里还没沾上五秒的白菜叶，弯着手指迅速冲了一下染了泥的指尖，随意往衣服上擦了擦。
在北溪村待了半个月，她精致整洁的毛病也被这里的乡土人情侵染，没了讲究。
不客气地道了句：“那辛苦啦。”
说完她抬脚想走，毕竟跟莫名生气的男人相处，她怕不一小心又踩到了他莫须有的点，惹得自己一身骚。
虽然失去了细看帅哥的机会，但她可以远观。
一米八的高个，肩膀宽厚，窄腰翘臀，笔直健硕的长腿，俊脸冷酷，脸部线条优秀且绝，黝黑的双眼看着像是会下蛊，加之身上侵略性极强的荷尔蒙气息。
姚景光看个背影，就能脑补出几十种十八禁的画面。
然而有人偏偏生生打破这种幻想。
“站着。”
厉朝看着那双带着潋滟春光的桃花眸里泛起疑惑的光，他冷淡低沉，无情地开口：“看着我洗。”
姚景：“……”
？？？
怕不是有什么毛病？
她刚刚就不应该假客气惺惺作态的凑过来找罪受。
“没必要吧。”
太阳很大的。
秋冬天也要注意防晒呀！
“你想吃白饭？”
厉朝侧身半垂着眼冷冷看她，细密纤长的睫毛被阳光投下一抹暗影。
上天像是格外垂怜他，被强光照射，依旧能看到五官明显的轮廓线。
“不是你让我别动手？”姚景撇嘴。
“你那是帮忙？”手都不愿意拿出来吧，厉朝冷嗤。
姚景沉默了一秒，虽然是实话，但实在是让人不爽。
“那您让我站着是？？”您这个字眼咬得格外重，眼底有丝丝嘲意。
差点被他绕进去，她帮不帮忙跟站着看他洗有什么关系？
罚站吗？
幼儿园老师都不搞这一套了吧。
“了解劳动人民的艰辛。”
厉朝声音低又沉，看都没看她。
“……”
是不是还要回去写个三千字的思想感悟？
姚景这样想着也这样问了！
水声蓦然停了，黑色的衣角被微风带起，如姚景的心般轻轻晃了晃。
厉朝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男人侧低着头，半身倾斜些许，眼底藏着懒散地艳色，唇角轻勾带着嘲意：“记得明天交上来！”
就这样一个神色，姚景有如去了半条命。
片刻后她回过神，心里有种认命似的承认自己轻浮。虽然她搞不懂男人，但她实在贪恋美色。
气氛被点活，她半开玩笑道：“好啊，秦老师。”
姚景满眼都透着娇色，笑意明媚，语调灵动轻俏。
浑身泛着与平时全然不同的艳色，阳光下，她小脸透白，唇色明艳，眼里水光浮起，瞬间像跨过了冬，一头扎进撩人的春色里。
可厉朝偏偏要把人拉扯回凛冽的冬夜，他眼里都蓄满了冰霜：“我不姓秦，我叫厉朝。”
他停顿了一秒：“记住，别再叫错了！”
那如深潭的眼眸里再次结了冰。
他单手拿起装菜的盆，视线没在姚景身上停留一秒，背影决绝又压抑。
又来了！
就算姚景再怎么被美色冲昏了头脑，也忍不住生了脾气。
她性格不软，一次她能当做视而不见，毕竟性格不合这个问题，总要给个机会。
不过事实证明，不是谁都会珍惜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