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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姚景觉得这辈子都没这么窘迫过。

      头顶围了一群人,刺眼的灯光全部聚集在她和徐思思的身上。

      像半夜苟丨合的小情侣,被人捉丨奸在场,曝光在众人视线里,连脸上的绒毛都看得一清二楚。

      不用看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是个什么形象,南城电台的明艳一枝花,这会正灰头土脸,身上脸上沾满了湿润的泥,大块大块的污渍,像个小乞丐,祈求的看着山梗上那群高高的人,救她们脱离苦海。

      姚景想到几秒前,危险紧张的气息一触即发。她都做好了心理准备,以为钻出来的会是头凶狠地野兽。谁能想,率先暴露在视线的是抹刺眼的射光。

      紧接着,是个高大的身影,看不清脸。

      见山梗下浑身泥泞脏乱不堪的两人,他从容哑声朝后喊了声:“找到了。”

      随后,嘈杂的脚步声接踵而至。

      姚景紧绷的心脏倏忽一松,她发誓,那真是她这辈子听过最好听的声音。

      清冷磁性,低沉醇厚。

      周围高呼欢声不断,徐思思情绪崩溃,忍不住大哭起来。

      有人跳了下来,礼海洋蹲身,拿着手机开的手电筒在两人身上扫了遍,眼里担忧明显,语气柔和:“景姐,思思,你们没事吧?”

      徐思思还在哭,姚景也不敢动。她身体小心翼翼地微动了下,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清了清嗓,才小声道:“思思右小腿骨折了,现在不能动。”

      礼海洋的脸瞬间凝重:“啊!这么严重?那怎么办?”

      后半句是看向身后那人说的。

      “我看看。”

      那人上身,礼海洋立马让出位置。

      他蹲下,掀起徐思思浸泡在泥水里的裤腿,垂眸查看。半晌,道:“是骨折,找几根树枝固定一下吧。”。

      礼海洋立马应声,其他人也纷纷帮忙。

      人多力量大,不过三分钟,十几根大大小小的树枝堆在徐思思的脚边。

      他们上山时牵了条绳子,这会正好派上用场。用割草扫路的镰刀将绳子割断,加以粗树枝固定,不过三五下的功夫,那人骨节分明的手,灵活地打了个漂亮的结。

      周围人影晃动,灯光摇摆,将他低垂的脸部轮廓也照映的模糊不清,只下颌线清晰,冷峻刚毅。

      姚景替徐思思紧了紧披着的外套,吩咐一旁的礼海洋道:“海洋,等会你背思思,然后联系俊哥他们开车来,送思思去医院,她现在的情况耽误不得。”

      礼海洋点了点头,答:“行。”

      “不过,姐,这里信号太差了,刚打你们电话就一直打不通。”

      姚景这会才记起手机这件事。

      一时顾不上腿上的伤,腿部用力想要支撑起身体,伸手去够:“我手机掉那边了。”

      结果还没来得及动作,就被人一把按住:“别动,你腿上有伤。”

      随后,他又加了句:“我来。”

      姚景仰头看他,但身后手电筒的灯光实在是太过强烈,人还没看清长什么样,眼盯了几秒就觉得有点酸。

      她赶紧闭眼,不敢再去直视。

      直到手机被塞到手心里,她才徒然睁开眼。

      男人弯着腰,手机拿着手电筒,目光落在姚景受伤的膝盖上:“方便看一下伤口吗?”

      姚景今天穿了条黑色的裤子,布料破了洞,灯光一照立刻现形。

      这位置确实有点尴尬。

      姚景一开始还有些抗拒,她问:“你是医生?”

      她知道村里有个乡村医生,平时给村民看看感冒咳嗽类的小病。不过她记得村长说过,村里的谢医生今年六十多岁了,过今年打算退休。

      至于村委会里的小医馆,听说村里有学医的大学生打算回来接手。

      “嗯。”他点头。

      姚景没再纠结这个问题,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徐思思腿上的伤耽误不得。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开布料看了眼,伤口不算深,周围布料被血浸湿,没有伤到动脉,有轻微污染。他从身上口袋里拿了块细纱布小心翼翼地把泥块擦落,而后在姚景腿上绑了一圈,以防伤口再次受到摩擦感染。

      他的动作细微又绅士,姚景却悄悄红了脸。

      姿势有点尴尬,还是在这么多人围观的情况下。

      不过窘迫也只是一闪而过,众人这会打算走了。

      礼海洋背起了徐思思,转身看了眼姚景,皱着眉苦恼道:“景姐,那你怎么办?”

      姚景刚想说没关系,找根树枝支撑着应该能走。然而还不等她说出口,就见刚刚还在给她包扎伤口的男人,蹲下扭头看她:“上来。”

      借着虚晃的灯光,姚景总算看清了他的半张脸。鼻子挺翘,轮廓分明,双眼皮,很惊艳的长相。

      她心里微微有些吃惊,目光不自觉怔住,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山村里能见到这等绝色。

      许是半晌不见她上来,眼前这人有些疑惑,又转头看了她一眼,这回眉头微皱:“上不来?”

      说着作势手往后伸,想要把她拉上他的背。

      姚景立马回神,猛然摇头,伸手够住他的肩,用力往上,上半身趴在他宽厚的背上。

      他突然起身,姚景吓了一跳,放在他肩上的手猛然用力拉住,生怕会掉下去。

      她这边小心翼翼,那人却不经意间轻笑出声,他说:“不用紧张,不会掉。”

      姚景半信半疑,双手用力箍紧了他的脖子。

      北溪村多山,且峻峭。

      下雨天村里人都不上山,更别提背上还背着个人。

      他们现在的位置处在半山腰,能看到山下点点灯光,再走十来分钟路会变得平坦好走些。

      山上的温度总要冷上几分,姚景的外套给了徐思思,冷是真的冷,腿上的伤,疼也是真的疼。

      加上男人脊背紧绷,行程颠簸,其实并不好受。

      一时无言,谁也没说话。

      山林寂静,却突然传来一阵诡异地叫声,整整持续了十秒。

      人群愣了几秒,不知是谁徒然爽朗地笑了几声,紧接着,笑声不断叠加,其中属礼海洋笑的最大声。

      姚景羞红了脸,恨自己肚子不争气,这个时候跑出来丢她的脸。

      平时为了保持身材,晚上这一餐一般吃的比较少,或者不吃。结果今天在山上又冷又饿消耗完了体力,肚子哪能不唱空城计。

      心里忍不住哀嚎:简直丢死人了!

      “我平时不这样的,今天是饿狠了。”有心缓解尴尬。

      说完她装鸵鸟似的将头埋进男人颈窝,等灼热地温度传至脸颊时,才反应过来,这个动作有些太亲密了。

      男人脚步微顿,姚景也跟着晃了晃。

      他黝黑的眼眸似幽潭,荡起了点点涟漪,呼吸加重了一瞬。

      不过这些姚景都没察觉,她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抬起了头。然而红晕却悄悄爬上了耳后,打破了她强装起来的镇定。

      鼻尖还萦绕着男人颈间的清冽气息,姚景更是觉得尴尬。

      “来,大姑娘,给你吃。”

      也恰巧是这个时候,旁边敦厚朴实的大叔从口袋里掏出了几块红薯干,递给姚景面前,解了她的围。

      暖橙色的红薯干散发着香甜气息,姚景忍不住咽了口唾沫,伸手接过。

      “谢谢,真好吃。”姚景咬了一口,真心夸奖道。

      大叔立马热情摆手连说不客气,笑眯了眼。

      乡下零食少,这是晚上他出门时放兜里哄四岁小孙女的。他们北溪村偏,交通不发达,收入也低,好不容易有城里的电视台过来给他们采访,增加关注度,全村都喜闻乐见。

      等姚景将最后一小块红薯干咽下去时,脚下的路已经变得平坦。

      浓浓夜色里,又恢复了安静。

      姚景有些支撑不住,趴在宽厚的肩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之际,她听见温热地体内,有什么跳动剧烈。

      有道声音像是从远方缥缈传来,在耳边呢喃,他问:

      姚景,你不记得我了?

      --

      姚景醒来时,已经是两小时后了。

      她睁眼看到屋顶白炽地灯光时还有些愣怔。

      缓了两秒,侧头打量周围的环境,入眼是一块蓝色的格挡布,布料不算厚,泛灰,还有些脏乱,显然有些年头了,应该是东林县的县医院。

      恰巧这个时候,礼海洋手里提着刚从外面打包回来的粉,见姚景醒了,脸上立刻露出欣喜地笑意:“景姐,醒啦?吃点?”

      姚景点了点头,看向礼海洋:“思思呢?俊哥他们送我们过来的?”

      一连两个问题,出口的声音有点哑。

      礼海洋拆开其中一个打包盒,朝旁边撇了眼:“喏,旁边躺着呢。医生给她打了石膏,估计要躺段时间了。”说完又忽然笑开:“你是不知道,刚叫的跟杀猪似的,整栋楼都听见了,还有老太太上来问,是不是抬了头猪回来。”

      姚景随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徐思思正躺在她隔壁的床上,睡得正香。

      礼海洋已经替姚景拆好了筷子,放在打包盒的盖子上,招呼姚景起来吃。

      几秒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收了笑,语气有些轻嗤:“等俊哥他们哪能这么快!我电话打过去,村民接的电话。说是今晚东湖村的村长招待他们晚饭,俊哥几人都喝醉了,送不了。最后还是在山脚下碰到公安局的人,给我们送到了医院。”

      台里有规定,工作时间及出差在外采访时不能喝酒,谨防发生意外。平时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少喝点就行。结果夏俊他们几人倒好,直接给喝趴了。

      夏俊是采访部的老员工了,人不错,就是好这口,做事又爱推卸,这些毛病,台里人都知道。另外跟过去的两个摄影师周阳跟林奇伟,两人都是三十出头,刚进台里不久,姚景不太熟悉。

      姚景起身坐起,让礼海洋先给她端了杯水。

      嗓子有点干,头也有点晕,估计是在山上冷到了,有些感冒。

      “打电话给周主任了吗?他怎么说?”她忽然想到。

      现在这种情况,总要跟周主任汇报一下。她跟徐思思肯定是不能继续采访了,只能让台里重新派人过来。

      说到这个礼海洋也有些气闷,自己又重新拆了盒米粉,声音明显低落了些:“周主任说得明天去了台里看台里领导怎么安排。”

      姚景:“……”

      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县里的温度明显比山里高了几度,护士给她换了衣服,身上的伤该处理的也处理完了。

      换下来的衣服放在床头的小桌上,她一眼就注意到了最上面那块细白纱布。

      姚景突然想起了那个背她下山的清冷男人,她问礼海洋:“背我下来的那个人,你认识?”

      那人一身卓尔不凡的气质,看着不像村里人。

      礼海洋夹了一筷子粉张口嗦:“你说朝哥?我不认识啊!”

      “那你还叫他朝哥!”

      礼海洋嘿嘿一笑:“听别人这么叫的,我就跟着叫了。”

      “对了,我们上县医院,朝哥也来了,也不知道现在回去了没?”礼海洋停了筷子。

      姚景有些心不在焉,敷衍地回了句:“是吗?”

      临睡前的那句话,难道真的是她听错了?

      是她在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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