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存者》甜茶薄荷

8、第 8 章

　　同一时间。
　　“嘿！这小子胆真大！当着监控地面抽烟挑衅。”
　　“眼下这人怎么处理？”
　　“不知道。看队长怎么说。”
　　三人围坐在电脑桌前，眼下视频里的内容使他们全都齐刷刷皱起眉头。

　　温奕要项链无果，回来的路上憋了一肚子的气，此时又碰上了触犯军营规定的愣头青，心中的不满早已写满脸上。
　　“还用问！即刻通知，收拾东西走人。”
　　跳跳虎：“老大。大晚上的赶人走，不好吧！”
　　“那你替他走。”
　　跳跳虎连忙摆手：“哎...别别别！我这就去通知。您老人家先别生气。”

　　一向和顺好说话的队长，今天突然转了性，说话一惊一乍，有时还带有生气的尾音，让跳跳虎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
　　出门前，背着身偷偷望去，视线正巧交错，顿感背后发凉。

　　眼下，厕所抽烟被监控被抓个正着的愣头青，正是刚来第一天在澡堂公然挑衅打架的何晨光。仔细算来，他触犯军营里的规矩也不是一两天的事。要不是看在他整体的基础条件不错，早就在他第一次半夜偷偷外出喝酒给直接开除，哪还有现在的等等以后。
　　看着监控里的视频回放，冷静下来的温奕也只觉得自己在他第一次犯事的时候看瞎了眼，养了个一而再再而三触犯自己底线的白眼狼。

　　等跳跳虎赶到宿舍发布淘汰通知时，何晨光还未从厕所抽烟回来这一点就引的刚刚还想要再为他求情的跳跳虎非常不悦。
　　“何晨光人呢？！”

　　“不知道。”
　　“应该是出去了，应该？”
　　“他不是说饿了，去食堂找饭吃嘛？”
　　“不晓得。”
　　宿舍众人一头雾水。

　　此时还未意识到自己即将被淘汰的何晨光还在抽烟回去的路上对着路人作威作福。
　　他搂着小弟的肩膀不停的吹嘘：“我给你说，无论我做什么都不会被开除。来之前我爸事先都跟这里的队长打点好了，四个入选名额必有我一个。你要是再听话一点，想要第二个职位也不是不行。”
　　小弟：“真的老大！那你可要说话算话。从今个起，老大说什么就是什么。你叫我往左，我绝不敢往右。”
　　“嘿嘿！听话。”何晨光轻拍小弟右脸。

　　“何晨光！”跳跳虎怒吼道。站在宿舍门口搁大老远就听到两个人之间言语冒失的对话，汇报时被狐狸嘲笑自己字丑的气，正愁无处发泄，大跨步向两人身边走，大声命令道：“你！即刻收拾东西，滚蛋！”

　　“凭什么？！”刚才还一副嬉皮笑脸的何晨光，瞬间皱起眉头，质问。

　　“你还好意思问？”跳跳虎憎恨的提高音量，“当着这么多教官的面抽烟。是谁给你的胆子？竟敢公然挑衅！”

　　对于老兵战场上杀气的威压，何晨光对他这话不以为然。一副洋洋得意，胜券在握的回怼：“狼牙队长给的胆子！怎么？你还敢搏你队长的面？”

　　眼前这个答案明显跟自己相处多年队长的做事风格不对头。跳跳虎自然也是不信的。冷哼一声，收起心中气焰，冷冷道出：“那你知道是谁让我淘汰你的？”

　　“谁？”何晨光满不在乎的抖落着腿。

　　跳跳虎抿嘴轻笑：“队长老人家特批。”

　　“不可能！”何晨光脸色大变，连忙摆手自言自语的像小木屋跑去，“怎么会这样？我爸明明是说好的。这次参选入选的肯定有我。不行，我得去当面问问。对！找队长。这话肯定不是他说的。他明明都答应好的。我一定要让你知道谎报通知的下场……”

　　看着何晨光此时慌乱的表情，刚刚在宿舍门外探头偷听的众人，闻讯，也都紧跟着跳跳虎围到操场上看热闹。
　　顿时，清冷的广场上熙熙攘攘起来。

　　何晨光一路上横冲直撞，“污言秽语”丝毫不顾及路上其他人看待它的眼色。到了监控室门口更是不加掩饰的暴露出往日的嚣张跋扈。
　　他拨开阻拦在身前的跳跳虎想要进一步往楼梯上走，却被老兵强制摁下。
　　人群中的议论声，嘈杂，甚至形成了不可逆，两边倒的趋势。有人说这次选拔存在黑幕；也有人说他被淘汰是活该，早晚的事。
　　众说纷纭的话题成功吸引到屋内主事三人的注意。
　　变色龙因之前执行任务生死之际被眼前队长冒死救出，导致颅顶缝了八针，现在就只能用头发遮盖这一眼看去触目惊心的伤。责怪使心中一直以来都存有这个结，别人说他怎么样都可以，唯独不可以说他所敬重队长的不是。眼下，屋外叫嚣的何晨光已然是完全触犯到了变色龙个人的忍耐极点。

　　原色木门用脚狠狠踹开，一路直下来到何晨光面前，在没有任何防备的作用下，只此一脚就将人踹到在地。
　　“你他妈个龟孙！这么晚大声嚷嚷什么？！被淘汰还不嫌丢脸是不是？需要弄的人尽皆知。你他妈才满意！”
　　变色龙从未用现在的语气讲过话。常年训练嘶喊练就的粗重嗓音带着生气后沁透渲染的浑浊，给犯事之人一种莫名的压迫感。
　　但这都是小场面。父亲平日里骂他的话可比现在还要狠。
　　何晨光坐在地上愣了两三秒直接奋力站起。他现在根本就不想管其他人讲的都是一些什么垃圾话，心里唯一的指导就是让他找到狼牙队长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给自己争取留下来的机会。毕竟能进入狼牙特战队的就仅剩今年最后一次机会，过时不候。

　　“你们队长呢？他怎么还不出来见我？”何晨光一脸焦急的拨弄着木门外阻挡的教官二人，察觉二人并没有要放他进去的意思，仍不放弃的大声喊叫，“猎鹰叔叔！猎鹰叔叔！我是何晨光。您能出来见见我吗？我有事要和你讲！”

　　电脑桌前坐着看屋外现场直播的二人被何晨光这声叔叔瞬间惊到。狐狸维系住自己老兵庄严的形象，硬是强忍着脸部抽筋颤抖没笑出声。

　　“他这是在和你套关系呢。队长。”狐狸用手撑着侧脸仔细观察温奕被对方无意嘲讽的年龄暴击。

　　但温奕脸上仍不挂彩。可能是童年的经历，他现在早已对身边世间万物失去了感官系统，情感表达在他这儿也变的可有可无。
　　听到调侃，他从屏幕上的眼神稍移，看向脸部早已笑抽的狐狸，淡淡地说：“我还在养伤，不方便出手。劳烦副队长代我处理眼下这个麻烦。谢谢！”

　　狐狸察觉自己刚才的疏漏，连忙大声“嗷”了几声，摆着手就往门外退去。

　　听到门把手“哐当”一声。在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无形之中吸引到门缝身上。
　　只见狐狸从屋内慢慢探出头，随着众人一声恰到好处的失望感叹，何晨光重回大众视野。

　　“这都怎么回事？”狐狸明知故问，“怎么还打上了？”站在台阶上挥手示意何晨光到跟前来，见人走近赶忙搂住肩膀套近乎，“哎！小子。你猎鹰叔叔正在养伤，不方便见你。有什么事和你狐狸叔叔说，结果都一样。”

　　见对方一脸好心情，不多加掩饰直接开口：“我就是想要他打消开除我的想法。”

　　“这不可能。”狐狸瞬间冷脸，“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轻拍了拍对方肩膀，用安慰的语气命令着，“听话。赶快回宿舍收拾好东西。别让负责开车送你回去的老师傅等急了。……嗷。”

　　“我不！”何晨光高声甩开狐狸搭在身上的手，一个人愤愤的向人群中一个头戴黑色鸭舌帽的吃瓜群众走去。不问三七二十一，对着人家的侧脸狠狠砸了一拳。然而对方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受气包，用舌头在口腔内轻弹了弹撞击点，当即回了过去。
　　伴着人群中的唏嘘，池淮不紧不慢冷冷开口：“有病吧！你？”

　　当被打到弯下了腰的何晨光不服气想要再次回击时，攥紧的拳头还没碰上，放在后面的屁股就又狠狠挨上一脚，整个人没站住，向前颠了好几步这才勉强停下。
　　回身看去，就只见一个面相清丽，毫无攻击性的脸坦露在自己眼前，不经有些疑问：“你谁啊？小小年纪少管大人的事。去！帮忙给哥哥把你们队长叫出来。这一脚我也就算了，不跟你计较。”

　　一旁站着的三人，闻言就都愣住。变色龙想要开口解释，却直接被温奕伸出的右手回绝。
　　他抿嘴笑了笑，露出两个酒窝：“那么请问你找队长做什么？”

　　“这事你别管。叫就对了。”
　　见温奕仍处在原地不动，被踹了一脚的后遗症使火气一下子冒了上来，默默握紧拳头，挥拳就往对方侧脸砸去。
　　温奕平淡接住重拳，身体向□□侧，躲过对方扑过来的身体，搭在胳膊上的手向逆方向顺势一拧，何晨光整个身体像背部弯曲，紧接着调整身体，对着何晨光腹部使劲一踹，松开手，退出去老远才勉强背部着地。

　　“我操！”
　　“队长。”
　　“老大。”
　　“你没事吧？”
　　另外三名教官见况，一窝蜂冲过来，围在背后。

　　“……”温奕礼貌性的摇头，径直转过身向小木屋方向走去。还没来得及进门，就听见背后由远及近传来何晨光的声音，“等一下！猎鹰是你？那刚刚……”

　　“我全都清楚。”温奕转身勾动右手食指，“你过来。我不动你。”

　　何晨光纠结了一会儿，扭动衣角，颤颤巍巍缓缓靠近。当行至距离目的地仅剩三米的位置，温奕突然伸手示意停下。
　　“就站在这儿。把你刚才想说的话，当面说清。”
　　“冒昧的问一下。我什么时候说过入选名额可以预定？”

　　“…………”一种特有的威压让何晨光有些喘不出气。更奇怪的是，原本来时在心中早已想好的应对话语，此时此刻却怎么也无法从嘴中说出。
　　温奕有些不耐烦：“说话。”
　　“……我……我是从我爸那得知...说他给你打电话帮忙照顾过了。叫我平时训练收敛点脾气。这样四个名额中肯定有我一个。但今天这事绝对不是我故意找茬，暴露我们私下的约定。”
　　温奕皱眉：“麻烦问一下，你爸尊姓大名？”
　　何晨光楞了一下，小声道出：“何亮。”
　　“嗷”温奕微微点头看向另外三人，“宏宏。这电话，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你接的。”

　　变色龙皱了下眉，仰头望着夜空回想。关于何打电话这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当时他们刚接到上级通知，需要执行一场紧急救援任务，临走时，匆忙接了电话，具体说了些什么，现在已经模糊不清了。但绝对没有承诺过任何一件违反规定的要求，这点变色龙还是可以保证的。
　　无奈的“啧”了一声，拍了两下脑袋。我怎么把这事忘了？当时只听了他说他儿子在部队得到的一些嘉奖，拍马屁似的说了一些夸奖他儿子的话。这老头不会是会错意了吧？
　　“乃个...老大……”变色龙尴尬的咧嘴笑，“实在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这电话是我接的没错。不过我依稀记得我当时跟老头说的是他儿子整体条件不错，如果选拔时身体没有出现任何意外的话，前四名肯定对得起他本人多年的努力。谁知道这家伙跟个娘们儿一样。会错意不说，还把自己当个宝，做错事被淘汰，还要当着你的面大声喧哗。”

　　真相大白的话语让何晨光不禁心头一颤，悲声直挂在脸上。要不是现在有那么多人看，估计早就腿软瘫坐在地上了。
　　“那我现在需要怎么做，你们才肯原谅？”他急切的往回挥手想要得到其他人的注意，“我这几天训练下来的实力也是有目共睹。希望你们不要轻而易举的放弃。”
　　温奕冷脸看着，冷不丁冒出一句：“你要是真心想留下，也不是不可以。”
　　“真的！”何晨光打起精神，两眼冒光。
　　“这要看你愿不愿意知错就改。”指了指旁边三人，“老狐狸，去屋里接一杯温水过来。切记不能太烫。等会儿喝的时候不方便。”
　　“是。”狐狸向里屋饮水机旁走去，按照指令将温水递到温奕手上。拿到温水的温奕并没有向任何人说明这是用来干什么的，就只是伸手示意何晨光将藏在衣服夹层里的烟交到自己手上。但很显然，何晨光脑子太笨，根本就没搞清楚自己伸手的意思，就一直呆呆地站在原地盯着手掌心上的绷带看。
　　无奈抿嘴：“烟。交出来。”

　　“嗷嗷嗷！”何晨光后知后觉。连忙点头，慌忙间抖着手将烟平放在温奕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