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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1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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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上摆着林芗带来的药,中西兼备,所向披靡.倘若忽略保质期,几乎我一辈子感冒发烧都不用愁了.
说实话我挺感动,但这仅有的一点良知被愤怒的洪流冲击的体无完肤,士可杀不可辱,何况还是我这么睚眦必报的人.
转头给秦沐玖打电话----不是让他上我家帮我把林芗分尸,这种事要我亲自做才有滋有味.
接电话的是个女人,声音异常妩媚,没见其人我就已经被酸的的抖如筛糠.
"你找谁?"女人戒备如是.
我比她更楚楚动人,娇笑:"我找我的甜心,你是谁?"
女人沉默两秒,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后电话被夺走.
秦沐玖沉着嗓音,竟问我同样的话,"你找谁?"
"我是你们村东头的二妞啊,一枝梨花压海棠迷遍男女老少的那个,秦郎,一别十数年,你当真不愿回头了吗?"
隐约听见那女人在后面不依不饶,秦沐玖她是谁你说你爱我你怎么能这么对我?然后声音渐小,不知道被哪个为虎作伥的狗腿子给拽了出去.
"秦老师,怎么过了这么久,你的人品还是一如当初....啧啧啧."
有些女人天生就是一副贱骨头,爱情是顶梁柱,没有男人就不能活,永远为了争风吃醋而身不由己,一哭二闹,生生死死,抽屉里放的最多的不是安全套而是安眠药,她巴不得有个孩子和自己统一战线,方便随时盯梢,倘若哪个男人终于幡然悔悟,企图逃出苦海修成正果,少不了又得有一场家庭情景喜剧----女人若稍微懦弱一点,顶多跟自己过不去,要是赶上个激进点的,搞不好会绑着炸药包和你同归于尽,我得不到的谁也别想得到,死也得死在我手里.
身为女人的我,真为这一类人感到惭愧.
秦沐玖还在我们高中装孙子的时候,几乎天天都有形色各异的女人杀进校门围追堵截.
我们一票人就在教室里指指点点,这个女人没有昨天的那个胸部大,但是头发比较长.
那些美丽的姑娘一定不知道,经过教学楼的这段路程,她是千人瞩目,供全校同学瞻仰风姿.
有一次我奉命去给他送表格,孤身前往顶楼音乐教室.
秦沐玖每日就在那里见客,这个情况比较诡异,也许是妓女送货上门,抑或秦沐玖根本就是一只鸭.
我上楼的时候格外小心,听见什么风吹草动奇怪声响总要止步倾听许久,我真的很怕看见少儿不宜十八禁的镜头.
好不容易蹭到顶层,看见一个女的泪流满面冲了出来,回身指着教室里面的人咬牙切齿,"秦沐玖,你..."
这句话说的实在好,运用了中国传统艺术表达手法,其名留白,自行想象,不言而喻,余韵徐歇.
女人哭着从楼道的另一侧姗姗下场,我大着胆子往教室里看了一眼,他正听着XXXX斯基的音乐,悠闲自若.
难道...是秦恶霸爽完了不愿给钱?
我心知不妙,转身逃命.
才走一步,听见他说:"回来."
秦沐玖的脸在阴影处,一双艺术家的手正握着一把小刀.
我忽然想到了《沉默的羔羊》里的汉尼拔医生.他将某人开膛破肚,掉在图书馆顶层,肠子流了一地.他将另某人的头皮切开,取出部分大脑,烤熟了给那个人吃.
"我...什么也没看到."
秦沐玖抬头扫了我一眼,说:"这个蛋糕送给你吧,我不爱吃甜食."
我的目光顺着他的脸下移,终于看见桌子上的生日蛋糕.
我松了一口气,那种劫后余生的甜蜜不是人人都能享受得到.
那天我抱着蛋糕下楼,迎面碰上一个不招人待见的男生,他见我行为诡异,不由问道:"哪里来的?今天你生日?"
我说:"今天是秦老师生日,每个去音乐教室的人他都会送一个蛋糕,意为普天同庆.不如你也去,看见他直接说明来意就行."
反正他现在想打人,而你又比较欠揍.
我一直都没办法将秦沐玖当成一般的老师来对待,根本就没有哪个老师会像他一样在学校为非作歹.
每次我一进音乐教室他就将我摁在钢琴上不放,手把手的教我弹这弹那,顶着良师的称号,让我连救命都喊不出来.
那天放学我留在学校整理档案,回家时天色已晚.
这种时刻经常会遇上两种意外,一名抢劫,一名□□.
当我被几个人堵住去路的时候我还在想,上帝那么疼我,也许不会厚此薄彼,干脆两种都让我遇上.
为首的人面容清秀,见我是女生竟然还很客套有礼.
我掏出钱给他的时候他还在说:"不要怕,我们不会伤害你."
与此同时,已经有人在后面顺着我的肩膀一路摸下去.
我开始怀疑面前这个男孩是怎么当上老大的,这般没有威信,难道是父子世袭制?
此处人迹罕至,就算有人看见也一定走为上策.我的手机已经被他们缴获,连警察叔叔都叫不得.
危急存亡之刻,秦沐玖从天而降,一招动感光波击退所有恶龙,引我走上天堂.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他的身手,谁会相信这人戴上眼镜就是一本正经的高中老师.
等到风波渐止,众人听见了警笛声.
秦沐玖最先反应过来,恶狠狠的瞪着地上的残骸,"谁报的警?"
然后他们所有人看向我.
我大呼冤枉.
秦沐玖不愧是老江湖,看见警察冲过来立刻和他们并排躺在地上,惨声哀嚎.
我是唯一能够直立行走的人,自然担起叙述经过的重任.
我看着地上的人,年轻的男孩低着眼睛,脸色苍白如雪.
秦沐玖冲我嬉皮笑脸,大声说:"夏卿缡,你要是恨我,随便一句话就能让我坐牢."
我当时确实是这么想的,起码也要判他个无期徒刑以泄我心头之恨.
事后秦沐玖找到我,他觉得很新鲜,"你为什么不说实话?他们欺负你,你也愿意忍?"
"你打他们一顿,比拘留他们几天更让人记忆深刻."
"夏卿缡,我一直觉得你不简单,遇事这么沉着冷静,实在不像普通的高中女生."
"其实我是皇室遗孤,不信你可以去调查,不要告诉别人就好."
那时我只是在开玩笑,可是我忽略了他的暧昧背景.
当他站在我面前皱着眉头说:"原来你是夏恒飞的女儿."时,我几乎要不省人事.
"蒋纨去广告公司试镜的机会,是你争取来的对不对?"
我措手不及,只能装傻充愣.
他说,夏卿缡,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这个人费尽心机,百般为难,最后只换来一句开心.
他当我是无聊生活的调味剂,结果发现我竟然还是宫廷秘制,民间少有.
半个月后他辞职,开始经营天涯小镇.
有一种猎人机敏的很,若知道猎物非比寻常绝不贸然下手,未免执念只能抽身而去.
我知道他的离开和我有关,但究竟是因为怕吓到我还是我已经吓到了他直到现在我都不明白.
"你今天无故矿工,还理直气壮,出言无礼,秦老板有权解雇你."
"强权之下无人道,我要去消协举报你."
"不好意思,北京的消协是我名下的子公司."
"你怎么不说最高人民法院隶属于你?"
秦沐玖究竟是什么家世,我还没有打探出来.
这事就好比一坛酒,时间越久越醇香越神秘,也就越引人入胜,但是你还不能贸然打开它,得做好心里准备----他家若是□□枭雄,那我应该亡命天涯还是先为之前的失礼向他道歉?
挂上电话,林芗从卧室静悄悄的走出来.
我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高手过招,谁先沉不住气谁就必败.
他说:"夏卿缡,恩将仇报的人就该天诛地灭."
"芗儿,相识一场,我让你选个死法.做人要厚道,太血腥了不好."
林芗低低一叹:"为什么咱们两个非要弄得这般水火不容?"
"你是贼我是官,你是怪兽我是女侠,替天行道是我的职责,我必须代表月亮消灭你.宿命啊宿命."
林芗点点头,指尖一勾,拎过桌上的袋子,"药我拿走了."
"都买来了,就放在那里吧."
"拿钱来?"
"...谈钱多伤感情啊."
"看看,夏女侠,你和怪兽的苟且行为势在必行."
无论这个人如何可恶,也不可否认他救我一命的事实,我忍了.
"姑且饶你一次,还不速速离开."
林芗把药一盒盒的拿出来,低垂着眼帘,"既然一个人住,更应该好好照顾自己,生了病,谁难受谁知道,这么大的人了,还用得着别人提醒吗?你在家里,想喝口水都没有人理,出了意外都得等到数天以后才能被人发现,小岑住在这里的确不方便,但你们有个照应我也放心些."
"小缡,别老把自己当成万能的,什么事都自己扛,没有人总是图你什么,信任真的那么难吗?"
窗外华灯初上,夜色空濛.
城市的声音近在咫尺,仿佛带着迷茫.
男生浅浅的看着我,语气清淡,眼神却很怜惜.
我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我一个人在走,没有人告诉我该停下来歇一歇.
我背着骄傲,矜持,虚荣,千辛万苦,得到的赞赏和嫉妒让我感到温暖,我以为那就是满足.
身后总是有人在仰望着我,他们视我为活标本,拼死挣扎,只为望其项背.
我在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中感觉到生活的意义,那就是必须踩着别人的尸骨,来积垫自己的高度.
在我已经练就铜皮铁骨,刀枪不入,终于敢独自在这个城市生活打拼的时候,终于有人肯施舍一些耐心,试着关心我.
他告诉我,我应该学会分担,学会信任.
我实在很想听他的话,可是我不像靳岑,时刻有人等在后面拿着权利和钞票供他重新选择,我没有退路,两边都是断崖,倘若我稍有不慎,便是万劫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