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多风雨几多愁——‘猫眼’之苍者》靳汲彦凡

9、第 9 章

　　忽地，仓库大门被人撞开，一名手下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大叫：“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将手中的酒一口饮尽，狄萧䶮从容起身，为自己再倒一杯。
　　“猫，猫、猫眼……”
　　“该来的躲不掉，慌什么？备战！”一声令下，一直处在暗处的为数不多的原血盟兄弟虽极为不愿意，但还是做好了备战的准备。而黑龙的人，则一改平日威风的模样，手忙脚乱地乱了阵脚。
　　狄萧䶮看了看铁青了脸，强装镇定的现任左右手，微微扯了扯唇角，继续专心饮用手中的酒。
　　打斗声自仓库门外传来，郦琰领着狄萧䶮现任左右手和自己的手下冲了出去，全力反击。狄萧䶮则悄悄退入暗处。
　　“这两年来，我的任性让你们过得很不服，许多弟兄都离开了，可你们却留下了，我很感谢你依然信任我，跟随我。现在一切都该结束了，我的痴心梦，是该结束了，我们该开始新的生活了。”狄萧䶮自嘲地笑了笑。
　　原血盟兄弟右手成拳抵住胸口表示忠诚。
　　一行人在狄萧䶮的带领下，由密道退出仓库，撤向仓库附近的码头，那里有条小水艇在等着他们。
　　码头没有路灯，月光下隐约看见一只水艇靠着码头摇晃着，而通往码头的路上一个异常模糊却熟悉的身影挡住了他们。
　　“蓉……”心随之扯动了下，那身影，即使模糊得看不清，他也知道那是谁，是她，是她，她终于来见自己了，这可是他两年多来的奢望啊。
　　“蓉……”哑着嗓子，再次艰难地唤了声，向前走去，想看清楚她的面容，以偿自己两年来的相思。
　　月光下的她更显苍白，消瘦的脸上不见一丝温度，长发随意飘散，一身黑衣，使得身影更为模糊。这不是自己一直挂念的人吗？这不是自己狠心背叛的人吗？为何自己的手会抖成这样？为何自己有一股想冲上去拥抱她的冲动却又不敢那么做？
　　怕，好怕！好怕她又是自己午夜的幻影，一碰即碎，从此消失不回，好怕她是戏弄自己的梦魇，忽近忽远，躲闪不前。是她吗？真真正正、实实在在的她吗？狄萧䶮愣住了，迷惑了。
　　这时一直躲在码头货箱后的冷颜等人正想一起出动，在蓉动手前将狄萧䶮杀了，却同时被人从身后一把制住。
　　“獒？！”
　　“竑！？冷、颜轻声惊叹。
　　“嘘，别出声，我们就在一旁静观其变。” 獒劝道。
　　“不行，我们不能让他有伤了蓉姐的机会！”
　　“算我求你了，他们之间的事就让他们自己解决吧。”
　　“我们有保护蓉姐的责任！还有谁放你们出来的？”
　　“是我！”房老实地自行招供，“我放他们来的。”
　　“为什么？”
　　“由他们自己解决事情才能圆满，而蓉姐也不会觉得遗憾了。”房拍拍冷的肩要她稍安勿躁。
　　“好吧，这次就听你的！”冷一挥手，众人隐身在货箱后，静看事端的变化。
　　“好久不见，看来你最近过得不错。”面对狄萧䶮蓉的声音异常冰冷。
　　狄萧䶮只是定定地注视着蓉不回话。
　　“ 我们之间该是了结的时候了！”蓉的话终于将狄萧䶮从呆愣中拉了回来。
　　“是呵，该有个了结了！”苦笑一声，忍住了心中的那般痛楚，狄萧䶮点点头。手中的那块红玉被握得更紧。
　　“大哥！”忠心的弟兄一字排开护在狄萧䶮身前。
　　狄萧䶮摇摇头，冲他们摆摆手，“这是我和她之间的事，你们不要参进来，先上船去吧！这是命令！”
　　一排弟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在狄萧䶮的注视下上了船。
　　没有预示，蓉跳了起来，在空中划下一个漂亮的弧度落在了狄萧䶮面前，一记手刀以极快的速度劈了过来，狄萧䶮闪开了。没有喘息的机会，一只玉腿眨眼间扫向腹部，狄萧䶮再次闪开了，两人不分上下，越打越烈。
　　“砚！”这时郦琰冲出猫眼的人网拖着一身的伤奔了过来，并向狄萧䶮丢去一把掌心雷。冷和颜同时从暗处跳出，一并将枪给踢了出去，郦琰狡猾地趁这个空档又扔了一把匕首给狄萧䶮。
　　在接住匕首的刹那，一道寒光逼近，狄萧䶮反射性地一闪，寒光从面颊拂过，血流了下来。定睛一看，蓉的双手中各有一片薄如柳叶的刀片，阴冷的刀光中混着血的红，更显诡异。
　　“蓉？！你真的想杀我？“不思议的看着蓉，狄萧䶮的眼中填满震惊。
　　蓉不回话，挥舞着手犹如死神在为死者献上最后的舞蹈般慢慢逼进狄萧䶮。
　　“蓉！”大叫一声，狄萧䶮已无路可退，在他身后的是滔滔海水。
　　蓉像是没听到他喊声，没见到他的处境似的，手一甩，一把柳叶薄也飞了过去，退无可退，狄萧䶮以匕首挡开了柳叶刀，在蓉准备再次出手的同时，剌向蓉，想为自己讨得半点生机。
　　“老大！”
　　“蓉姐！”
　　众人惊愣住了，蓉的柳叶刀飞钉在码头的灯柱上，而狄萧䶮的匕首则刺进了蓉的身体，血漫延开了。狄萧䶮慌乱得想拔出匕首，手却被蓉抓住，并用力地刺得更深。
　　“蓉！”
　　“蓉姐！”
　　狄萧䶮和颜等人同时大叫，不解蓉此时的做法。
　　“给，给我个理由为什么……”蓉虚弱得撑不住站直的身体，一个倾身倒入狄萧䶮的怀中。
　　“天，你在流血！医生，你要去医院看医生！”
　　“告诉我为什么！”
　　“你要马上看医生！”
　　“你先告诉我为什么！咳、咳、咳……”
　　看着在自己怀中不断咳血的蓉，狄萧䶮闭上了双眼，“因为我让你恨我，既然你不能爱我，那就恨我吧，起码这会使你永远记得我。我知道这招太老旧，是从电视上学来的，可我没别的办法。我爱惨了你，我不愿像你其他的仰慕者那样只能一辈子追随在你身后，而且徒惹你厌恶。我要你记住我一生一世，现在，你告诉我，那什么不闪不躲？为什么那也不射向我喉口？”
　　“你，你是个笨蛋！你犯了不可原谅的错误，咳！咳……咳…… ‘猫眼’不、不会刘你活下去的！可、可是上面把你的事丢……给，我管，呵，咳咳咳咳咳……叫，叫我怎么办？杀了你吗？不，不可能我不了，不了手，咳……”
　　“所以你就设计让我杀了你？”
　　“对不起啊，咳，我试着替你找条生路，或、或……或是刘别人去做，可是，猫，王只丢给我一、咳，一句咳话，咳咳咳咳……“
　　“什么话？”
　　“我，你，之间，只、只能有一个活着。”
　　蓉的一句话惊呆了所有的人。
　　“为什么？你的猫王不是很疼你的，很重视你吗？她舍得你死？”
　　“人是会变的，再说，她，她也没想到，我会这么做呀。呕~”
　　一把推开狄萧䶮，蓉大口大口地呕血，急煞了所有但心着她的人。
　　“蓉！”狄萧䶮想上前扶她，却再次被她推开。
　　“狄，如果、如果说，我们之间，咳、之间，只能有一个，只有一个能，能活，那……那我希望是你……”话未说完，蓉一把拔下匕首，倒身跌入深不见底的海水中。
　　“蓉！”狄萧䶮冲上前想啦，住她，却为时已晚，正想纵身跟着跳下去却被赶上前的竑和獒拉住。
　　“大哥，大哥！你冷静点！冷静点哪！”
　　“你们放手！放手！我要去找她，我要去救她！”狄萧䶮拼命挣扎着哭叫着，怎奈竑和獒抓得死紧，挣不开。
　　“快！跟我来！”颜带着部分姐妹腰子安全索准备入海找人，码头上一片混乱。在小艇上的原血盟兄弟也纷纷下船帮忙。
　　“哈哈哈哈~太好了！哈哈，她死了，她终于死了，哈，哈，哈哈~”一直被遗忘在一边的郦琰大笑，笑得疯狂，可泪水却顺着面颊不断流下。
　　“她死了，她死了呢！你再宝贝，再疼宠，她也活不过来，她死了呢！”郦琰似在嘲讽又似在叹息。
　　“她没死！她没死！她只是不小心掉下去了，等会儿她会上来了，等会儿！” 狄萧䶮冲了过去，抓起郦琰拼命摇晃着。
　　“不，她死了！她死定了！”郦琰一把推开狄萧䶮将他推倒在地，“这海水又冰又急，她受了伤，流了很多血，而且她是自愿跳下去的，就表示她不想再生存了，你说她活着的机会有几成！几成？一成都没有！砚，她死了，死了呀！难道连她死了你都不肯施舍一点的柔情给我？你的柔情她不要，她视若泥土，那就施舍给我。施舍给我就这么难吗？你看着她时，哪怕只是看着照片，那眼神柔煞了春水，你知道我在一旁看着有多嫉妒吗？你从来不间那样看过我！你知道吗？我多希望你一心呵护疼宠的人是我！你对我总是冷冰冰的，即使柔情，也是因为想起了她！每日每夜，陪着你的人是我，可你在梦中呼唤着一声又一声的是她的名字！蓉，蓉！一声又一声地喊，像是拿鞭子在鞭打我的心！我恨呐！我好恨呐！我恨你对我无心，我恨她对你无情。我恨你爱她太深，我更恨我爱你比你爱她的还要深！我欺骗自己，我假装不在意，假装自己不再爱你，可最后最痛苦的是我自己！我曾在无数个日夜不断诅咒她，希望老天能可怜我！她死了！她死了！哈哈，哈哈哈哈~”郦琰又哭又笑，疯疯癫癫。
　　“你走，有多远走多远，永远不要回来，也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快走，现在就走，马上就走！”狄萧䶮站起身指着身后沉声命令！
　　郦琰愣住了，停住狂笑，停住泪流，随即又发疯似地从地上一跃而起，冲破前抓着狄萧䶮的衣领尖锐的狂叫：“走？为什么要走？你为什么对我这么残忍？这不公平，你这样对不公平！我只是爱上了你，我想要你对我好！为了你，我可以放弃整个世界。我只是爱你，爱你！难道这也不行吗？她是自愿死的，又不是我杀的，为什么你要将所有的过错都怪在我的头上？我哪里错了吗？不！我没做错！没错！”
　　“别再让我说第三遍，马上走！”推开郦琰的手，狄萧䶮转身不再看她。
　　“她死了，就让你这么念念不忘，那我死了呢？你是不是也会念念不忘呢？”不等狄萧䶮回头，在众人的惊呼中，郦琰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郦琰！”狄萧䶮惊叫，他没想到郦琰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
　　深暗的海水冰冷彻骨，水波荡漾，不再平静，昏暗的码头人影晃动，波波海水将找寻的身影荡得很远很远，阵阵海风将急切的呼唤卷得很高很高。连续在码头及码头方圆百里的海面搜寻了半个多月，仍没找到蓉，甚至连扯衣衫布料也没有，所有的人都心灰意冷。郦琰被救了上来，但由于短时的脑缺氧使她陷入昏迷之中。所有人都悲泣着做了最坏的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