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宫：盛世无双》心见高山

33、祸事

　　闵玄是与苏言之在馄饨摊坐下，苏言之见闵玄是一幅落落大方的样子不禁好笑“阿叔，四碗。”话罢双手撑了下巴盯着闵玄是。
　　闵玄是被她瞧的干咳一声“坐好。”
　　苏言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去形容这一刻的感受，母亲同兄长去世后她再没有感受过岁月静好这几个字在她身边过，以前对闵玄是的喜欢与筹算总是夹杂在她所做的每一件事里，终于在这一刻变得不一样了，她确定不管是怎么样的自己，他总是会抓住自己的手，这一件事，确定无疑。
　　苏言之收笑坐好“陶元钤？他为什么要见我？”
　　“许是你如今所经历的事情有点像他当年吧。”
　　“今日宋宁烨说陶元钤有事求见你，不会就为这事吧。”
　　“那不是，有点私事。”
　　苏言之眯眯眼，忽然凑近他问道“陶元钤好看吗？”
　　闵玄是将她头推远一点，定眼看她，轻声道“不及你。只是，你再不收敛一下你对我的‘爱意’，摊主明日怕是得长针眼。”
　　苏言之脸悠的一红，捞过水就喝，不远处，走向这边的陶元钤脚下停住，脸上往日的云淡风轻不见丝毫，眉头紧锁。侍翎有些诧异，但也不好开口催促，也就站着等他。
　　还是苏言之先看到陶元钤和侍翎，穿过昏暗的灯火，月光杂着灯光罩在陶元钤身上，有匪君子，如琢如磨，公子如玉，世无其双。居然是他，去年在幽州茶馆有过一面，惊鸿一瞥的那个人。苏言之站起，闵玄是侧头看去，看到陶元钤便也站起，陶元钤这才恢复平常，大步走过来。
　　苏言之看到闵玄是也站起，心惊的同时也明白：陶元钤深受昭和帝王的礼遇，有大才。
　　走近，陶元钤忙向闵玄是行礼，被闵玄是拉住止了，这才看向苏言之，目光柔和，唇角笑意恰到好处，可就这样，苏言之还是没由来的心慌不止，有什么东西不一样。
　　“早就听闻幽州出了一位惊才绝艳的天之骄子，果真百闻不如一见。不才南国临沂陶元钤，见过…苏大人。”一礼楫下，苏言之不由一退，临沂……
　　闵玄是眸光稍暗“苏言之小你很多，不用多礼了。”
　　“在下苏言之，久闻陶公子大名，久仰久仰。”临沂，陶元钤居然是临沂人士。她外祖家，便在临沂，所以当初所谓父亲给兄长取名时，便叫了东临沂，都不曾冠国姓。或许是苏言之脸上展现的惊愕与悲戚太过明显，闵玄是脸色也沉了下去，伸手轻抚一下她的背，也未曾顾忌陶元钤在。
　　薄唇轻启，声线更是冷了几分“都坐。”
　　陶元钤自然也察觉出他的不悦，依言起身坐下。很快四碗馄饨上桌，侍翎朝闵玄是挑挑眉，立马坐下狼吞虎咽起来，朗声说“谢谢言之，我就不客气了。”
　　吃起来，气氛便有所缓解，几人天南地北侃了一通，陶元钤也再没有流露刚刚苏言之所感觉到的剑拔弩张的压迫感，最终，苏言之偷偷摸过闵玄是钱包结了六碗馄饨钱，并将钱包揣进自己怀里，几人告别，侍翎被闵玄是以吃了三碗馄饨需要消食为由打发去送陶元钤。
　　闵玄是与苏言之走在回去的路上，两人相看一眼，沉默良久。有些事，苏言之不知如何去开口。
　　“这些日子我派人在暗中保护你，晚上若无急事，你不要出门。”
　　“我知道了。今日陶元钤有些奇怪，他居然是临沂人，我外祖家也是临沂的。”
　　“根据之前的调查，陶元钤身家清白，按照道理来讲，他不会有任何一方势力的牵扯。我再查查，别担心。”闵玄是能轻易察觉出她的不对劲，苏言之也没反驳他的猜疑，嗯了一声，只是，隐隐约约总觉得哪儿不对劲。陶元钤没有敌意，她能感觉到，但就是不对劲。
　　“言言，你若觉得他有什么问题，便不要和他有过多接触，陶元钤此人，智计近妖，这些年我跟他打过几次交道，但这个人我至今看不清楚，他今日对你，确实有些奇怪，你想想你们之前见过吗？还是你父兄跟他有什么瓜葛？”说着，闵玄是停下来看着她。
　　苏言之松开他的手，想了想“说起来去年八月我去幽州岷山那次，确实见过他一次，但那时候我不长这样啊。”说着有些无奈笑了笑“说他和兄长有什么瓜葛，我真是不知道，但是听母亲以前提起过，我外祖柳家确确实实是当年临沂的大家。你那时候查我的身份，有查出些关于我外祖家的消息吗？”
　　闵玄是心跳猛地一滞，临沂柳氏，一门出了三代帝师，从几国分立前前朝赫赫有名的大族，到南国皇室高祖起家开始便是南国朝廷无出其右的忠贤高门，几年前，满门被灭，三百余口，无一幸存。这几乎是当今五国朝内人人皆知的事情。苏言之说的柳家……
　　“外祖家的姓名，你有知道的吗？”
　　苏言之摇摇头“我实在是不知道，我娘从不说这些，哥哥也没提过。”
　　闵玄是轻轻弹了下她脑门“你都不知道的，我能查出些什么。”他隐约猜得出苏言之的身份是有些古怪的，从岷山一村被杀，如果外祖家再是临沂柳氏，那么，她的身份，便只有一种可能。“言言，你是幽州澧县还是岷山人？”
　　苏言之抬头看他，月光洒在两人周身，一呼一吸之间，有太多秘密呼啸而出。
　　袖中手握了再握，苏言之轻舒一口气“当然是澧县，岷山也有个苏卿言啊？”她笑，在岷山，她是被保护，被见不得人的存在“当年岷山屠村这件事在临近几个乡县传的人声鼎沸，但后来也不见官府再有什么举措，所以我就多管闲事了。”她不想再瞒着，但至少现在，不是最恰当的时候。
　　闵玄是看她说的一脸真诚，笑了笑也再没多问，拉过她的手向前走去。既然选择她，那就信她。
　　官舍门口，闵玄是坐上马车，窗帘半挑“这些日子天黑了少出门，我还有事先走了。”
　　苏言之摆摆手，点头应下，看着马车走远才进去。一来二去，这才想起不应该今天讨论一下李俊涛的事吗？
　　另一边，沈府深夜的宁静被一阵敲门声打破，敲门的，正是那被闵玄是评价为智计近妖的陶元钤。
　　沈府家丁睡眼朦胧的打开门，看到陶元钤时大吃一惊，有些结巴的问道：“你找谁？你是谁”
　　陶元钤绽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双手呈上一封火漆封口的拜帖：“沈小姐故交，烦请将此贴交于沈小姐，我有急事相请，如若方便，还清进府一叙。”
　　沈府常年来往的大都是一些有品职，有大学问的人，但长相不凡并且对他们都如此礼貌的还真不多见。家丁很快取过帖子“公子稍等，小的这就去。”
　　陶元钤稍稍弯身，道了声谢。
　　陶元钤思忖，沈韵看到贴子不可能不出来见她，自己心里疑问太盛太需要确认了，而沈韵是最佳人选。
　　果然，不到半住香时间，沈韵匆匆赶来，见到沈韵，他还是有些惊讶，女子面容姣好，气质娴静，此刻披风裹身，头发简单绑在脑后，足见沈韵对苏言之事情的重视程度，陶元钤心想：自己果然没猜错。
　　沈韵见到陶元钤，戒备十足“你是谁？我的故交？我可不记得认识你，帖子上的话怎么回事？”眼前人长的过分好看，不可能相交而没映象，并且，帖子里只有一句话‘苏言之替考苏言之。’肯定十足的语气，他要干什么？
　　陶元钤一派温润如玉，真挚十分“在下没有敌意，你确定在这儿说？”
　　沈韵四周看了看，侧头吩咐道:“告诉父亲，我有事出去。”说着抬步走出府门。
　　陶元钤笑了笑“沈小姐，人多口杂，隔墙有耳。”
　　沈韵一时有些纳闷，街道上，暗夜里，风一阵阵卷送着凉意。
　　沈韵靠近陶元钤“有人跟踪你？”
　　“不算跟踪。”
　　再不用多说，沈韵自然也就明白。陶元钤知道，今日他的反常肯定让苏言之及昭和帝王起疑，让人监视他，肯定也就是意料之中的举动。找沈韵，不仅可以解决自己的疑惑，并且可以转移视线。男女之事上生出反常，这是人性里永远规避不了的本能。
　　沈韵轻咬下唇，想了想“府里说把。”
　　进的门内，随着大门一闭，陶元钤停下步子“不用再进去，这儿就好。”
　　沈韵也明白对方为她清誉着想，便摆了摆手让家丁退下去。
　　“你是谁？”
　　“南国陶元钤。”
　　沈韵听完一惊“原来是你？陶公子今日何意？”
　　陶元钤听完她问眉头稍稍皱了下，沈韵不在意南国，那就是有些事情沈韵也不知道。
　　“苏言之是替考，她是女子，是也不是？”声音很低，但就是稳稳砸进沈韵耳朵里。
　　“你胡说什么！”
　　“你与苏言之关系颇好，私交甚密，昭和朝中盛传你们有婚约。可是，一年多你们并未结婚，并且，李俊涛一事中，你不是在‘良妃’身边吗？”唇角笑意深深，这一问，陶元钤并没有压低声音。
　　沈韵手逐渐捏紧，尽管心跳如雷，面上却冷静非常“一派胡言，我不知道你说什么。”
　　陶元钤上前一步“沈小姐，你的反应错了。”说着拉起沈韵紧捏的手，将帖子取过来走到旁边石墩上的灯笼旁点着，一点点看它成为灰烬，随后，走过去盯着沈韵轻声道“沈韵，我要见苏言之。我认识他兄长，我也笃定你知道她的这件事。她在京中，也就你和周同两个朋友。”
　　沈韵瞧进陶元钤的眼眸里，看到的仿佛是一片深海，那深海里没有一点波涛，没有一个人。“认识谁？”
　　“她兄长，苏言之。”
　　沈韵全身发冷“为什么找我，你可以自己去。”
　　陶元钤退后几步“因为你最合适，明日午时下四刻，娉萃酒楼二楼天字号雅间，陶某恭候。为她好，别让其他人知道。”
　　直到陶元钤出去关上门，沈韵都没缓过来，知道苏言之女子身份的人越来越多，再加上这次李俊涛的案子，苏言之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皇宫御书房，灯火通明，闵玄是听暗卫汇报陶元钤深夜去了沈府，沈韵亲自迎进门的事后，笑了笑，也就没过多怀疑些什么，决定找机会问问沈韵她和陶元钤又是怎么回事。
　　时光送人，有人来有人去，这世间的一切未曾有半分停歇，都在马不停蹄的奔赴自己的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