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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归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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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内。
众人终于形成统一认知——苏言之很受宠,那王某人只是当了炮灰。
由着沈清远出了殿门,其余人立马跟了出去,苏言之也想起来,可膝盖麻疼站不起来,索性就坐在地上。邓师渠侧头看她一眼,温声说道:“皇上,苏言之只是臣的门生,臣女邓姣很是…喜欢他,所以……”
“邓大人不必说了。”闵玄是快步走下高台扶起邓师渠“大人是朝中重臣,朕自是明白,这几年大人不结朋党,朕也明白,下去好好歇着,朝中还得仰仗大人。言午,送邓大人回去。”
苏言之仰头看着他们,闵玄是温文尔雅人如玉,邓师渠风骨依旧,就那样莫名心一疼,曾经,有个男子也是这般,可是现在他不在了。邓师渠眼眶红了红,忙忙一掩长袖“谢皇上隆恩。”
邓师渠走了,他挥手让人都下去,大殿空寂,就那样一动不动看着坐在地上的苏言之,眸光寂寂。苏言之仰着头,发觉脖子有些酸,便低了下去,伸手揉起膝盖。很久都没声响,如果不是那上好云锦做成的鞋在自己视觉范围内一直不动,她都要怀疑闵玄是是不是不在了。
“那宅子可是皇上盘下的?”
“今日殿上为何承了府邸是你盘下的?”
一同出声,苏言之却笑了。
闵玄是薄唇稍抿“不是,是长宁。”
“长宁是你胞妹,不能因我生了嫌隙,我承了,你再护我就是我的不是,我不承,你若护我,就是长宁的不是了。”
“苏言之!”
“臣在。”
声音又自此打住,苏言之觉得膝盖好些,便拉了他的袖子站起来,随即有所顿悟的点了点头,以后下跪,脊背不能再挺直了……
刚刚站定,闵玄是猛然将她箍到怀里,发狠吻了下去,如此急切,苏言之有些怔愣,大脑又转不灵光了……
觉她发愣,闵玄是倒是笑了放开她拉她直接坐在地上,浅笑道“这张男人脸,朕有些戚戚然。”
苏言之原本满脸酡红,听了他的这一句顿时白了他一眼,可不及想,闵玄是伸手拔了她的簪子,头发就那样散开“这样好多……”话未说完,苏言之往外挪了挪,果然闵玄是变了脸色,咬牙切齿道“苏言之,你的头发怎么回事?”
苏言之捋了一把参差不齐软软搭在肩上的头发,笑呵呵道“前些日子觉得麻烦,剪了,会长长的,呵呵,呵呵……”
闵玄是额筋跳了跳,深吸一口气压住想掐死她的心“过来!”
“你不会想掐死我吧?”她又往远挪了挪,眨巴着眼睛无辜看他。
闵玄是洪身一绷,轻叹一口气“还是坐远吧。我们谈谈这件事。”
说到正事,苏言之倒是想起言午在外间没说完的话,就问了他,闵玄是也好像知道言午没说完,便道“你在殿上不争,朕便知道言午定然没来记得说完,朕想让你不承,说那房子的事你不知道。”
“你想让我去安定郡?”
“不是,是邓师渠。邓师渠武功谋略不在普通武将之下,他去西北,朕放心。”
“可是你怎知道他定然护我?”苏言之说着低了头。
闵玄是眸光微沉“邓师渠在朝中一直是中立党派,当年立储君之时他没说过一句话,苏言之,那样的人,不会招致长宁不容。长宁让人递上第一封弹劾他的折子时,朕心里便有数。”
苏言之长吸一口气“好,第二个,如此一来,晋王…怎么办?是……假死脱身?”
“是年冬,安定叛反,徐达尽坑其军于安定,晋王得闻噩耗,惊悸而死,年二十有七。”闵玄是低吟说出这句,笑了笑问道“你以为如何?”
“在西北安排好就好。”苏言之看着他说道。
“你就真没怕过弹劾你,保你的人会是林怀安的人,如若那样,苏言之,朕的生辰与除夕,你便只有在牢里过了。”
“那日你在御书房商议大事我有来找过你,在此之前…邓师渠来找过我,长宁看见了。她不喜欢我,自然不会放任我在你身边,所以,我便赌了。”还有,你说天家情薄,我…心疼了。
闵玄是听罢轻叹口气,长臂一捞将她带到怀里,细细索索吻下去,利用她的时候,他有些舍不得了。
苏言之却似忽然想到什么一般双手将他隔开,看着他一字字道“我曾在殿试之前拜帖邓大人,所以他对我照顾些,你…别生疑,他是个好臣子。”
闵玄是笑“若要这样,太傅我也不能信了,邓师渠为人,我有数,你且放心,去吧,朕这会留你时间过长,对你反而不好。”
苏言之点了点头,快速起身走了出去,自此以后邓师渠算是安全了,现在,就只是想着怎么联系到夏衍行。
闵玄是依旧坐在地上,转了转自己的扳手“侍翎,去西北让阿绪动手吧。”
“是。”苏言之刚出的外间,就看见沈韵裹着披风瑟瑟抖着,闵玄色站在对面不远处呆愣愣看着她,苏言之往沈韵身旁走了一步却生愣停住,沈韵却看到她立马快步走上前抓住她的手,略带哭腔的问道:“言之,没事吧?”
苏言之轻轻抱住她,点了点头“没事。你还好吧?”
沈韵身子微僵“你没事就好,当时言午迟迟没来宣父亲进宫,我心里担心。”
“没事了。”说着放开沈韵,看向站在一旁的闵玄色,不卑不亢行了一礼。
闵玄色却并不理她,只是看这沈韵“阿韵,我们…谈谈。”出口沙哑,沈韵红了眼偏过头“父亲让我与言之完事速速回府,有要事相商,臣女这就走了,公主殿下若还有事,改日宣沈韵进宫,沈韵不敢不从,只是今日…恕难从命。”
“阿韵。”
“沈韵,你闹什么脾气。”宋宁烨轻喝一声,就要上前拉沈韵。
“宋大人,沈韵哪敢,即便有,要教训沈韵也轮不到你出口。沈韵有父母兄长,即便要训斥沈韵,皇帝哥哥也比你有格。”
听她话语如此讥讽,宋宁烨生生顿住脚步。
“阿韵,你便真为了那苏言之要与我和宁烨闹到如此地步?”
四下一时寂静,他们的事,苏言之觉得自己没法插话。
“言之,走吧,父亲在府中等你。”正想着,沈韵拉了苏言之袖子,小声说道。
“好。”苏言之握了沈韵手走开,四人两两错过。
侍翎站在不远处,想了想还是返回殿内,这些,都是他最亲的人,谁知道错过就是不是一辈子呢。
看沈韵与苏言之携手走远,宋宁烨俊眉堆得老高,但还是咬了咬牙向御书房方向走去,闵玄色长舒一口气大步离开,她做的是对的,做皇帝的最忌讳感情用事,她这是帮他皇兄,可又想到闵玄是的斥责,一时又委屈的紧,走着并未看到前面的人,直到身旁侍女绿萝暗自拉了拉她的袖子。
“奴婢见过林妃娘娘。”
“绿萝,你这礼过了。”来人一袭白衣,穿的单薄,但话语间浅笑盈盈,已经是亲自上前扶起绿萝“玄色,谁惹你不高兴了?”
闵玄色咬了咬下唇,眼眶顿时红了“林姐姐,这事你可要给我做主,皇兄不听我说的,你说的他总归听。”
……
出了宫,苏言之见沈韵一直不笑不说话,故意脚下一个趔柞惊呼一声,沈韵立马拉她一把,见她笑的死皮赖脸,又气又好笑“言之,正经些。”
苏言之拍了拍她的脸,“这才对嘛,你看你,笑起来比谁都好看,却又沉着脸。”说着,看见身后画桥尴尬望天,又忙加了句“画桥姑娘也很好看。”
这下两人都笑了,画桥脸一红跺了跺脚“姑爷…”
“好了,我还得当值,就送到这儿,你路上小心。”
“不是,言之,父亲真的……叫你回府上,现在,立马。”
“额……是真的?”
“当然是商量姑爷和小姐的婚事啊。”
苏言之与沈韵齐齐无语……
“婚事?我们的!”
沈韵低头想了想,然后郑重点了点头“言之,我与宋宁烨,以前倒都是自己一厢情愿,现在,却发现并不是那么……他今日在府中想支开父亲,也幸亏皇上前几日给我说了你会有事让我看着父亲到时让他帮忙,否则……言之,你敢娶,我就嫁,这样倒比把自己囤囹一隅好很多,我对他……倒似放下了。”
沈韵的话说得极慢,毫无章法,这样,到让苏言之心里顿顿的疼。
苏言之眼角眉尾堆起一股子悲戚,想了想将沈韵拉的稍微远一些,画桥知趣没跟上来。
“阿韵,你听我说,这件事即便我入了狱我们也不能责备长宁公主和宋宁烨的不是,他们都是为了那个人好,我不怪他们,你也不要生了什么隔阂,他们都是你这一辈子最亲的人,我只是半路打酱油的,且不说我不能在昭和一直待下去,不能一直在你身边,或许有一天,我也会如同东临沂一样在这世间消失的彻底,这背水一战我没必胜的把握。你要与宋宁烨好好地,别到后悔了……像我一样。”
“言之……每个人都是得成长的。”
“成长并不是放弃一些东西……”
沈韵听着倒是笑了,脸上梨涡浅浅“放不开舍不得,我爱他爱了整整一个年少,那时候仿似所有的喜怒哀乐都是他给的,可他只当我是兄弟的妹妹。”沈韵笑着说,脸上薄光浅浅,好像隔了很多年后的淡然,这份淡然仿佛却又不是她的“我一直在想,我会爱他一辈子,可是,人生变故无常,人也无常。”
苏言之脸色变了变,心里却又有丝怪异的感觉。一时气的没话说,沈韵笑笑“言之,别怪我说话你不想听,我几次三番给你说林夕的事你都不上心不听,罢了,父亲你肯定是要见一面的,什么时候见就由你吧,反正在外人看来,我迟早是你的媳妇。我回去了,你可别等着父亲去官舍提你。”
……苏言之愕然,妈的,初识之时的沈韵跑哪去了?!
沈韵终究有些地方不一样了,她与宋宁烨也不一样了,可是宋宁烨依旧觉得沈韵是那个追在他身后喜欢他不离的阿韵。
苏言之想了想转了方向朝吏部府衙走去,走到半路却又转了方向朝闹市区快步走去,唇角微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