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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4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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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陈,把程桐雨拎过来,我又困了。”
“叫她干啥?”
“我有点想念她一分钟前讲的鬼故事了。”
“咋了咋了?叫我干嘛?”
程桐雨不知道从哪冒出来了,眼睛对准吕子曰合不拢的嘴,大晚上的还挺吓人。
“没啥,我只是困了。”
“你吕队让你把刚刚那个鬼故事再讲一遍。”
“讲不动了,蹲守得好累。”
“你看你看。”
吕子曰顺手拿过程桐雨的饼干,就着水一顿咀嚼。
“老师,她抢我饼干。”
“行了,还在扯皮,等会张乐就要来了。”
吕子曰吃了两口就还给了程桐雨,抬腕瞟了眼表,靠着树站立起来。
“昨天张月国醒来后有说什么了?”
吕子曰一听,一把勾住王翦的脖子:“他跟我一字一句地讲述了张乐的故事。”
“玄幻到可以出书了。”
“好巧不巧,你可以当面问他了。”
楚南杉在草垛上躺着慢悠悠地补刀,发现程桐雨蹲着,莫名其妙好奇起来故事会的可能性。
“那咋了?前天路鹿还主动提出要提供证据呢,你不也是搁里面待了俩小时?”
楚南杉飞起一脚对准了吕子曰的脚踝。
“喂!我老陈!那帮蠢材来了没?”
话音刚落王翦就回了个哈欠:“没有,蹲在这快一个钟头了,人家边检的现在估计严重怀疑我们两个部门的智商。”
老陈在对面笑得花枝乱颤。
“你要这么说我倒想起来一件事。”
众人眯起困翻了的眼睛看着楚南杉,楚南杉也不多废话:“我抽时间又去了一趟人周爻黎的家,发现了一些好东西。”
吕子曰抽手接住一个证物袋:“这是两张……两张啥??”
今晚没月亮,虽然有利于抓人但不利于视力,况且全局上下的红外感应器全在外线奔波的陈队那。
“两份日记,我读过了,全都是陈宇铭胡力垣生前控诉萧江国曾经对他们的所作所为。”
“可惜了,死无对证。”
“我有一个想法。”
夏凤环抱着枪领着人从树林里钻出来了:“我也有个想法。”
“你俩谁先说?”
楚南杉瞅瞅夏凤环,夏凤环瞅瞅楚南杉。
“其实吧,我也也有个想法。”
声音突然从众人的耳麦里传出,把所有人吓了一跳。
“哟,信哥,我都忘了我还把你带来了。”
吕子曰这语气明显在掩盖尴尬,韩殓信倒不跟他计较:“趴的我累死了。还有这狙,这么沉。”
夏凤环一听就来劲了:“您这是坐进办公室太久了缺乏锻炼。”
所有人都看见不远处的那个哨所正上方冒起了一束灯。
——从那林子出来后的第二个晚上,两个小孩外加张月国同时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个突然醒来了,剩下两个按下床头的叫铃呼来了吴凛,而吴凛一个电话就把吕子曰拘来了。
“什么情况?我这刚从前线下来。”
吴凛大手一指,一个房间内,一个护士扶着张月国的背喝水,另两个护士围着路鹿和祁嘉吟不知道在交流什么。
“他们都说要见一个叫吕子曰的人。”
吕子曰当时顿觉自己之前的那番毒鸡汤终于管用了。不过他留了一手,他把同样也刚下前线的陈洪虎薅了过来,简单叙述了他们的情况,陈洪虎于是找来了他的副队接替守卫的工作,自己则带着录音笔和笔记本住在了医院。
直到朱奉黑进吕子曰的电脑的那晚起。
……
“各单位注意,目标出现。”
陈洪虎一声喝令,港口边的一丛丛树林传来机械的动静,吕子曰把子弹推进手枪,顺便看了眼背后的楚南杉。
“我可不帮你再抓人了,而且是拿解剖刀的那种。”
吕子曰愣了几秒,随后失笑。
“鹰眼?”
“got it。”
港口前唯一一条公路上驶来数辆打着长灯的面包车。那天晚上吕子曰正愁怎么才能一网打尽萧江国和亚当那帮畜牲,刚把电脑打开就被黑了。
吕子曰正想好好展示一波从秦成邹那里学来的技术,谁知电脑一下就黑了。
一个无边框的对话栏出现。
对方的头像吕子曰化成灰都能认出来。
“老大,我放枪了啊?”
韩殓信借着安检站那的灯甩来一个遥远的信号,吕子曰一眼就瞄到了白灯中多出来的那点颜色。
“放吧,瞄准了打。”
陈洪虎摸着黑跟他的副队耳语了几句,耳麦里传来几声闷响。
“成功了。”
楚南杉把电脑递给大眼儿,程桐雨又把电脑给吕子曰,幽幽暗暗的光束布满了脸庞。
陈洪虎高举双手,拳头在灯光的呼应下无比具有号召力。
“怎么回事?车怎么爆胎了?”
萧江国满脸黑线地跳下车斥声骂着,闻真兼仍旧一副死鱼脸死鱼眼,靠着车门不言不语。
邓宏信缩在车内,一手掐着朱奉一手枪指着张乐。
黑暗里,张乐看看朱奉,朱奉也看看张乐,不约而同地笑了。
张乐配合朱奉发动了为时三秒的攻势,反剪外加断脖,干净利落,张乐把邓宏信嘴里的烟卷拿出来猛吸一口,尼古丁被他吐到车外。
那边数不清的黑影和飞影拉开了爆裂的枪火。
“这边请祁先生,还有路先生。”
秦颇在吴凛的护送下,带着祁威和路政进入医院。
“你原来在特警支队呆过你怎么不早说?昨天他们被五花大绑扔我门口的时候给我吓一跳。”
吴凛只好赔笑:“对不起了,职责所在,你们老局长不让我讲。”
“对了,那指纹谁的?”
“还能是谁的,连带那硕大的纸箱子上面全是张乐的指纹,我说你当年怎么就收了这么个徒弟一天到晚不学好,还干这种刀尖起舞的事。”
秦颇也嘿嘿一笑:“想知道啊?改日有时间告诉你。”
“秦,秦老师,我儿子在哪?”
“对啊,我……我女儿呢?”
“这边,跟我来。”秦颇瞬间变成了一座冰山,领着两个瘦小中年人往走廊尽头走。
吴凛本以为今晚不会有人来了,所以就没开那么多灯,谁知道依旧有人来拜访,吴凛却懒得再开灯。
白炽灯一闪一闪的有些许悲凉,吴凛拨了两个房子一家一个,吴凛也学着吕子曰留了一手,那屋子里除了两把椅子什么都没有,就连窗户都是封死的。
在医院自杀成功听上去就很荒唐,还丢吴凛的面子。
送进去没过多久,两个屋里同时传来了哭骂声。
“按照你说的,吕队他们这会是不是已经打起来了?”
“不错,而且有很大概率生擒萧江国以及这几年吸收的嫡系,一帮废柴怎么敢跟他们对峙的。咱们是啥?公安!人民公安!”
吴凛失笑,但是顺耳。
“我给你看个东西吧。”秦颇从口袋里拿出证物袋,“这是祁路两家的忏悔信。美其名曰忏悔,实则就是推脱关系顺便从头到尾痛斥那个外国人的一言一行。”
“嗬,这么长?得看多久啊?”
秦颇把大衣一脱一裹,就着吴凛的大腿一歪:“吕子曰那家伙要是给我打电话了叫我,我眯会儿。”
吴凛失笑,捏过泛黄的纸张细细读起来。
外头风不大,几块树叶顺着窗缝刮了进来。月亮值守着岗位,一边翻着人类的爱恨情仇,一边呐喊着人类的通红的悲欢离合。
这个晚上的宏蒙市局又一次通亮。
门口一行的接风队伍的最前排站了一个人,他双眼如炬,背在后面的手颤抖却不失风度,衣冠整齐气度不凡。
魏嘉在旁边搀着他。
“吕老。”
“没大没小的,我看起来很老吗?”
吕子曰的自来熟想必有一半都是跟他爹学的,吕原的笑声竟然平添出了一点鼓舞人心的气氛,秦颇也乐了,有模有样的背手,静待英雄的光临。
那帮媒体记者被孟厅巧妙地安排在了二楼,还真是好主意。
“队长!”
“哎!”孟武笑眯眯搂着吕原的肩头,努力地捏了捏他的手。
“结束了?”
“结束了。”
吕原失笑,这么多年了,孩子长大了毒品也抓回来了,挺好。
周围爆发了一波接着一波的欢呼。
吕子曰戴着墨镜:“下车!全都给我押下去!”
嫌疑人们挨个码成一排,列队进入市局,吕原看见了萧江国和闻真兼。于是拦住了。
萧江国灰头土脸地斜视吕原,满眼死寂。
“我要找时间去给宋队上坟,”吕原还是那副不怒自威的神色,“带走!!”
年轻人们,中年人们,老同志们,相拥在了一起,吕子曰没有凑热闹的习惯,喊上了方恬军围着车到处盘算着。
“好小子,真是给人长脸啊。”
“这是缴来的所有枪支毒品……别吹了,还有好多善后工作要做呢。知道您老幸苦,就交给我们吧,你专心去对付旧识就好。”
吕子曰愣了神,缓过来后发现自己站离了人群一定距离。
今晚额头上的月亮很亮,他曾听老爸讲述过那个叫宋杨之的刑侦队长的故事,他也第一次听到了那个叫亚当的嚣张与势力。
可是他不怕。
“改天我也去拜访拜访宋队。”
月亮还是那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