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泡沫》宁Tranq

8、明明曾经是理科生现在却要开始学地理这真的合理吗

　　私情自然是不存在的。

　　不过，黎曼在摸清楚诺亚对待亡灵魔法的态度之前，并不打算向她和盘托出；更何况，虽说梅莫林德家没有提出保密的要求，他也不会将之大肆宣扬出去。

　　但他也着实不太会说谎，只好支支吾吾糊弄着回答：“这里面都是利安德尔送的书。或许是因为他是考官，对我青睐有加吧。”

　　这话也没错……只不过是对亡灵魔法的天赋青睐有加罢了。

　　“是吗？”诺亚腮帮子都鼓了起来，“好嘛好嘛，那我就姑且相信你的狡辩好了！”

　　这是完全没被骗到样子！黎曼拿出本书——是《法阵入门》——掩盖自己的尴尬。

　　“快，快复习笔试吧。”黎曼欲盖弥彰，生硬地转移话题，“不好好复习的话不一定能进入一个班级。”

　　“……也是！”诺亚哀嚎起来，“你也太恐怖了！这才几天你怎么看了这么多东西啊！”他可是亲眼见证着这家伙从一开始的什么都不懂到逐渐掌握了所有基础常识，再到快把考试内容所能涉及到的最高难度的题目考点全部背诵得滚瓜烂熟……这份痛苦当然是诚心的，眼看着自己从小到大九年学得东西，一朝一夕之间就被这家伙赶上了百分之一……不出一百天他一定能连跳三级进入高年级生的课程吧？

　　本想着这还算俊秀的小少年说不定进学校后要喊自己学长，哦不，学姐，也不对，总之他要逼着以撒喊自己学姐——但现在似乎说不定要泡汤！

　　一直就没怎么对魔法上过心的天才诺亚先生，头一次遭遇人生大危机！他只能含泪被内卷，开始偷偷预习高年级的课程。

　　不过，既然以撒没提到亡灵魔法……应当是梅莫林德家没提出那样的要求。那样也好，如果他们直截了当地提出了反而才是大问题，现在顶多是各种暗示诱导黎曼学习亡灵魔法才是，不会有太大的动作。

　　他暗自松了口气，专心致志同元素魔法教科书开始死磕。

　　不过这样造成的后果……则是两个小姑娘兴奋地忘了回去，歪七竖八地霸占了本属于阿尔瓦和黎曼的床铺，窝成一大一小两个团子。

　　此时此刻或许那个“监控”还在监视着每个人的一举一动，好在卧室由于私密性不会被探查到。以撒·黎曼，幸运地保住了自己岌岌可危的名声。

　　他在椅子上熬了一个晚上，次日把两个小姑娘一人一本书丢醒，艾拉荣幸地收获了一本《国家地理》，诺亚则是一本《生物百科》。

　　“起床了。”黎曼无奈道，“考试通知刚才下来了，所有人在早上九点看考场开始考试，上午考到十一点半，下午从两点考到五点。”

　　艾拉懵懵懂懂地爬了起来，而诺亚半天没个动静，直到黎曼又是一本厚重的《法典》扔了过去。
　　“救命——”诺亚拱在被窝里赖床，“我要睡觉我要睡觉——”

　　折腾半天他才从书海中挣扎着醒了过来，浑浑噩噩爬进了卫生间，再出来的时候黎曼都怀疑她在里面使用了魔法：刚刚还头发乱糟糟衣冠不整的少女打着哈欠进去，出来的时候摇身一变学院女神，微卷的头发还是绑成了双马尾，裙子也是黎曼没见过的款式，小蕾丝边层层叠叠的，说不出的可爱。直男黎曼看不出来，但诺亚在这短短十几分钟甚至还画了个淡妆勾了眼线。

　　她神采奕奕，拽着黎曼的手臂：“走走走！我觉得今天的状态特别好！一定能考很高的分数！”一定能刷新我之前自己模考出来的分数最高纪录！

　　两次笔试的侧重点自然不同。在一楼的布告栏上明明白白地写着，上午考察的是偏门，下午三小时则是主科。而这里就要提一下目前赛坎特学院的教学，不，应该说是整个大陆的魔法教学体系。

　　所谓的主科，自然就是之前考察的七大系。除去亡灵魔法之外，其他七门元素都归纳与主科目当中。而三小时当然不会全方位的考察，也没必要：三个小时只需要参与相对应天赋的考试即可。例如黎曼，他主攻雷系天赋，而他的亡灵系天赋没有施展余地也更称不上不学很亏的出众，因此他只需要参加雷系的笔试即可，满打满算也就一小时；艾拉同样，仅仅需要参加火系考试即可；麻烦的是双天赋的诺亚，要马不停蹄地接连奔赴火系与木系的考场。

　　至于偏门，简单来说，就是不归纳于任何元素属性的学科。最有代表性的正是赛坎特校长所代表的“时间”，其余便是南方占星塔所代表的“占卜”，炼金常会涉及到的“空间”和“法阵”，以及药剂师会需要掌握的“自然”，“自然”考察的便是之前黎曼提供叫醒服务时扔过去的《国家地理》一类，还包括一定的生物知识。

　　总共五大类偏门科目，在两个半小时中全部考察完，平均每一科只能分配到半个小时。这也是黎曼担心的唯一的问题：他并不了解试卷格式。

　　并不是考纲内容，也不是答题技巧，而是试卷模板——通俗而言，就是题量以及考察的格式。他可以画重点，也可以自己模拟出一些选择题或者填空题、解答题，可他没有任何渠道弄到历年来的考试卷。其实也不难获得，甚至一般的书店都说不定可以购买到……但他们赶来的急，先不提金钱压力，单就跑去书店的时间他们都没办法抽出来。唯一一次出门还是被利安德尔喊去签合同……

　　这一切导致的局面，便是黎曼无法合理安排自己的做题时间，只能进了考场随机应变。

　　倒也不是不能问诺亚，既然她已经成为了魔法学徒，必然是曾经参与过一次公开考核。或许不是在威尔逊考场，但考试内容必定大同小异——毕竟，大陆上只有这一座为平民提供考核的魔法学校呀！不过，诺亚似乎并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这样贸然问出终究是不太适合……黎曼少见的情商在线一次，终究作罢。

　　一切只等着考试开始再见分晓。

　　考场是之前塞满了通过二试考生的厅堂房间，只是摆上了桌椅。书桌一脚摆着墨水瓶与羽毛笔。黎曼按照自己的考号坐下，诺亚和艾拉远在考场另一端，他只是看了一眼便低下头思索。

　　试卷背对着他直接放在桌子上，显然考试不开始不能打开试卷审题。不过仅凭现有的信息，黎曼也能推测个大概：试卷一共七张纸，约莫A4大小。初步判断，应当是五张试卷外加两张答题卡——如果他们有答题卡的话。

　　就算手写试卷的字体再小，两个半小时填满两张答题卡还是绰绰有余的。看起来题量不大，那么难点必定是在题目难度上……或许并不是传统的选择题加上填空解答，而是竞赛那样几道大解答题也说不定……

　　随着考试哨音响起，黎曼从容地打开试卷——然后沉默着扶了下这个世界就一直没存在过的眼镜。

　　这、是、什、么？

　　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这竟然是五张空白纸，两张写着题目。就连题目也是每门科目仅有一道题。

　　例如法阵。它要求考生绘制一个目前已经掌握的难度最大的法阵，说出选择的理由，并按要求写出其每个部分的含义。

　　能绘制出法阵并不意味着就能使用——这是公认的常识，启动法阵自然需要相应的法力。不过此时此刻，与往年大相庭径，它考察的并不是考生对法阵的使用程度，而是对法阵的理解能力。就算你不能使用禁咒，但如果你能理解法阵类禁咒是如何结合而成、每一部分又有什么含义，那已经可以自己创造出像样的法阵了。

　　而这题的考点，并不仅仅是在理解程度上纵向加深了难度，更是要求考生拥有广泛的知识面：它要求最难的法阵。题目的模棱两可以及高自由度，意味着可供操作之处增加，难度自然也随之上升。不同程度的学生自然对“最难”的理解不一样。禁咒仅仅是威力最大的法阵，不一定最难，光是这个理解差距就能筛掉一大半的学生。

　　不过，这并不在黎曼的考虑之内，他可是连禁咒都没见过。法阵也只是简单看了眼《法阵入门》……

　　其他四道题，分别是：请论述时间魔法的雏形并默写其使用过程，这是结合了实操与魔法史一起考察；空间魔法在现实中的常见使用极其原理，重点在实用性方面的知识；判断下图所处的位置并列出当地的生物种群，旨在摸清考生对地理及动植物的了解；最离谱的正是占卜，它要求现场占卜预测自己的五大偏门的总分！

　　占卜所需要的星盘、卡牌都摆在桌子的抽屉内，不过题目中也有写，若是有其他的需要，可以举手像监考官示意——监考官站在大厅中央的高台上，穿着黑色法师袍，其中一个则有着一头显眼的白发，正是利安德尔。

　　黎曼只是瞥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他完全没有任何打算，毕竟占卜是他唯一没有复习也不太擅长的科目。比起不太靠谱的占卜，他宁愿自己给自己估分。

　　沉思片刻，他总算有了些许思路，笔尖顿了顿，行云流水地开始答题。

　　而大厅另一端，诺亚·忒提斯，在内心里发出了同样的呐喊：这是什么？！

　　这是什么题型？他考的时候不是整整五大张选择填空么？解答题倒是有两道简单的，但都差不多是这回自然魔法题目的难度，局限性很大，标准答案只要知道相关知识就能踩个八九不离十，可这法阵的考题是什么？占卜的题目又是什么？

　　不久前他才雀跃着同以撒说自己能考个好分数……他的右手撑着额头，掩饰着他毫无形象可言的表情，眼角一阵抽搐——这完全是下一刻立马被教做人。

　　游离在贵族情报网之外还真是少了许多便利，换题型这种消息，要是搁在以前他绝对第一时间就能知道……好吧，有些夸张，但至少还是能凭借自己的一些人脉听到些许风声的。

　　可现在……他也只剩下唯一办法，见招拆招了。毕竟他就算不熟悉这次题型，至少学习进度也来到了八九年级应有的水准，比起现场绝大多数一年级的课程都还没开始的小不点，他着实是来炸鱼塘的存在。

　　但这种题目，以撒那种天才型学生也是很难应对的吧？

　　他这几日贴身观察过以撒自习的内容，偏五门里，主要围绕着自然、法阵展开，或许还捎带了些许魔法史的内容，但占卜他确信以撒可是一点都没碰过。

　　他没问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