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泡沫》宁Tranq

7、这就是游戏里的主线任务之外的职业任务吗

　　亡灵天赋，无论是在这片大陆的哪个角落，都游离在灰色地带。若是论实力，它也确实强得令人发指；论数量，其实有许多人都有着些微的亡灵系天赋，但充其量只能感应、达不到使用的及格线。而如此稀有、强大的魔法天赋，却因为其性质为不少人诟病——毕竟无论在何处，亵渎他人遗体的行为、人体改造都是触及道德底线的行为。

　　也是经过利安德尔短暂的讲解，黎曼才意识到自己被带来这里的原因：竟然是因为那堪堪越过及格线的亡灵天赋。

　　“我想与你做一个交易。”梅瑞狄斯又重复了一次，“因为我的身份，再加上百年前图灵闹出来的那事情……我不可能找到任何有一定亡灵魔法经验的成名法师了。”

　　百年前，图灵闹出的事情？黎曼不清楚事情始末，但看梅瑞狄斯也有些避讳，便没有多问。

　　“所以……我需要一名亡灵法师，找到或者是复活我的妻子。”

　　本就摇摇欲坠的唯物主义三观再次被打击的黎曼，勉力维持镇静问道：“您的妻子出了什么事情？亡灵法师真的能做到寻人或者是复活吗？”

　　随着梅瑞狄斯娓娓道来，黎曼逐渐了解了梅瑞狄斯家的一段秘辛。

　　梅瑞狄斯的妻子，正是在几十年前闯入冰溶洞的人之一。但她并不是矿工，而是被雇佣前来侦测冰矿分布的某位寒冰系魔法师学者。正是她发觉了冰溶洞中魔化极地鸟留下来的残余诡异魔力波动，那些矿工才顺着那丝气息找到了被冰封的众人。

　　英雄救美，再加上据梅瑞狄斯的只言片语推测，那位又是个十足的美人。两人近乎是一见钟情、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

　　可好景不长，在有了利安德尔后不久，两人和睦的生活多了一些裂隙。哪怕是现在回想起来，梅瑞狄斯的声音里都透着后悔。

　　“那段时间……欧若拉（Aurora）总是同我说些远离家族、外出云游的话。我只当她是寂寞，我亏欠了特洛伊大帝这么些年，本打算先尽自己的责任，等利安德尔长大，能独当一面后再……我们有过几次争执，最后总是不欢而散。”

　　“但是她没能等到那一天。”

　　一群极地鸟突然袭击了威尔逊城，等梅瑞狄斯赶到现场，只目睹了极地鸟的利爪刺穿了欧若拉的肩膀，带着已经失去意识的欧若拉冲入了云霄，了无踪影。

　　梅瑞狄斯眼底流露出一丝痛楚和后悔：“那些极地鸟，应该是冲着我来的。”

　　欧若拉若是不成为梅莫林德的女主人，她便只会是一名再普通不过的寒冰学者……极地鸟根本不会盯上她作为目标。而在这场悲剧之后，又是谁将这些极地鸟当做提线傀儡使用？至少梅莫林德家族不得而知。

　　“所以……”黎曼看向眼前的梅瑞狄斯，

　　“这些年，我不是没想过用禁咒呼唤欧若拉的灵魂沟通……但是无一例外，全部失败了。”梅瑞狄斯苦笑道，“这只有一种可能，欧若拉大概是，已经去世了吧。”

　　“为此，我只能打亡灵法师的主意了。”

　　“我会为你提供一切学习亡灵魔法的资料典籍，你只需要尽快掌握呼唤亡灵、复生□□等一系列的魔法就好。事成之后，我代表梅莫林德家族向你承诺，可以满足你任意一个要求。无论是多么的无法实现，我都会尽全力完成。”

　　那股孤注一掷的决绝，就连黎曼都有些动容。利安德尔站在一旁，似乎想开口说些什么，但看见父亲如此的态度，终究还是闭口不言。

　　“您就这么信任他？”梅瑞狄斯感觉到空气中的冰系魔法粒子一阵波动，拼凑出这样的文字。而对冰系魔法全无研究的黎曼自然是察觉不到父子两人私底下的交流。

　　过了好一会，利安德尔才又察觉到空气中的魔法分子发生异变。

　　“他的背景你应该比我更清楚不过了。他既不会透露有关此事件的任何消息，更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毕竟光是成体系的亡灵魔法，已经足够吸引他了。”

　　利安德尔想起了之前在水镜中看到的日常考核时黎曼的表现，不得不承认，有些人的确不能用平常的心理去揣测。

　　房间的另一侧，考虑良久的黎曼不出所料地点头向梅莫林德父子许诺：“……我答应你，我会尽我所能。”

　　双方很快签订了一份契约，用的是绘制着奇怪魔法纹路的羊皮纸，条约很清晰地写在最顶上：若是以撒·黎曼成功找寻到并复活欧若拉的亡灵，梅瑞狄斯·梅莫林德将无条件完成以撒·黎曼的任意要求；若是在过程中梅瑞狄斯死亡，则契约会顺势继承到利安德尔身上。

　　梅莫林德父子将魔力注入羊皮纸中，契约书的角落顿时出现了两枚魔法纹章——那是每个魔法师个人独一无二的身份象征，甚至许多成名魔法师的身份纹章都会被作专门的记录。黎曼也学着去操控自己所能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雷电”汇聚到指尖灌注入羊皮纸中，一开始有些不太好掌控，在指尖擦出几道火花似的静电弧，再尝试了几次后总算成功地在契约书上打下了自己的烙印。

　　最前方的是一枚蓝白色的八角雪花，是属于梅瑞狄斯的；第二便是银白色的菱形晶体，属于利安德尔；最后的是黎曼的印记，那是一个扭曲着的奇怪线路，蓝紫色的光芒一闪而过。

　　“这是……”梅莫林德父子不太清楚这扭曲着的文字一样的东西象征了什么，倒是黎曼眼角抽了抽，一阵无语：这是第六个希腊字母zeta，同时也是这个世界压根不存在的文字。

　　“签订完契约，我想我得尽快赶回去了。”黎曼接过梅瑞狄斯递过来的一枚罕见的蕴含着少量空间魔法的银蓝色储物耳夹——只是在平民中少见、贵族中还挺普及的——稍稍熟悉了一下使用方法，便带着这一堆亡灵魔法的典籍与研究笔记告辞了梅莫林德家族。

　　***

　　阿尔瓦在听到传言说以撒哥哥被带走后慌乱得像被捆着四肢送上烤架的貘兽，更别说他打听到竟然是那位冷若冰霜的梅莫林德少主。他联想到一些坊间关于贵族的黑暗传闻，已经彻底将考官告诉自己的那半个“噩耗”抛在了脑后，只剩下去找看起来就很靠谱的诺亚姐姐的念头。

　　可诺亚姐姐和艾拉一大早便不见踪影，他也总不能冲进女生宿舍找人吧！

　　正当他焦头烂额的时候，惦记了大半天的救星闪亮登场。

　　先是门口响起几声清脆礼貌的叩声，在床铺上把自己埋起来烦躁得阿尔瓦并没有听见，门外的人见没有回应，轻啧一声，门扉猛烈地碰撞上了房间内墙——一条洁白光滑的腿就像无事发生那样放了下来，可爱的白色平底靴还欲盖弥彰地在石砖地板上蹭了蹭。

　　“好哇小以撒，居然敢不理我——诶，阿尔瓦？”诺亚放下提起的裙摆，蹙眉看着止余阿尔瓦一人的房间，“黎曼呢？”

　　艾拉本来扒在门口，不愿进男生房间，听到这里也顾不上什么礼节，跑进来把阿尔瓦从床上拖了出来：“以撒哥哥呢？”

　　阿尔瓦苦着脸如实相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诺亚姐姐在听到梅莫林德的名号时表情十分古怪。

　　“黎曼那家伙……”诺亚手指绕着发尾，不知为何语气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八成是在考核的时候展露出不该展露的天赋了。我怎么就忘了告诉他这件事……啧。”

　　“诺亚姐姐？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嗯……没什么，放心，梅莫林德家族可不是那些看起来光鲜骨子里烂透了的家伙们……至少黎曼被唤去，他们会以礼相待的。不过一时半会肯定是回不来了，看来我还得帮他带孩子……”越说下去，诺亚的脸色越发古怪，活像是被逼着给孩子换尿布的无措老父亲。

　　“好吧，好吧，那我们先来看看阿尔瓦你的考试情况……”

　　等到黎曼匆匆从梅莫林德家族赶回协会考试点，天色已经呈暗紫色，一天的天赋测试后，筛掉了一大半的孩子，宿舍也更显得空旷了许多。黎曼还是不太习惯鼻梁上没有镜框的触感，曲起手指蹭了蹭鼻梁，左手则推开了门——

　　某个本来毫无形象地拱在床上的家伙一跃而起，抄起枕头就要往黎曼脸上拍，一边嘤嘤嘤一边猛男枕头暴击，控诉道：“你个负心汉还知道回来啊——”

　　黎曼：“？”

　　黎曼茫然无措地捱下了一记枕头飞拍，力气不大，估摸着也就是诺亚在闹着玩：“……你们怎么在这里？阿尔瓦呢？”

　　这里的确是男生寝室没错，也的确是属于黎曼和阿尔瓦的房间，可为什么本应该待在房间里的金发小少年不见踪影，反而长出了两只红彤彤的力速双A弱女子？

　　“阿尔瓦他……”艾拉倒是端正地坐在椅子上，忙向黎曼解释道。

　　阿尔瓦的考试过程称得上跌宕起伏：他四项基础天赋都称不上出色，甚至连踏过及格线都有些勉强；本来阿尔瓦都沮丧得不报希望了，没料到峰回路转，考官其中一人竟亲身下阵要走了阿尔瓦。

　　“虽然他没有基础的四系天赋，但刚刚在火域中悦动的火光似乎很青睐这个小家伙。虽然你进不了学院，但要不要考虑和我去修行？”

　　“是来自教会的人？”黎曼了悟。

　　之前便有提及光明教会，从学术角度来解释，这里便是专门培育使用光明魔法的牧师和守卫脆弱牧师们的白骑士的修道院。据教会所言，光明魔法是一种罕见的魔法体系，它所操纵使用的并非来自空气中的各类元素，而是源于自身的信仰之力。信仰越虔诚，所能发挥的力量自然更大；而越是被别人信任着，自身的实力也会随之增长。

　　那里或许对单纯的阿尔瓦来说是个好去处，阿尔瓦也难得自己做下了决定。黎曼早就将霍格老师那里拿到的信封交给了阿尔瓦，看来最终阿尔瓦还是选择了教会。

　　“是他自己的决定就好。”黎曼略感欣慰，“不过，你仍然没解释，你们怎么在这里？”

　　“怎么啦怎么啦？他好歹还是我送过去的呢！待一下你房间怎么了嘛！”诺亚叉着腰理直气壮，“要说的话当然不止这些了！”

　　紧接着，诺亚先是告诉了黎曼艾拉和她的考核情况：艾拉不出所料的是火系天赋，而且称得上是比较少见的天才天赋水平了，当她踏进火域中时，数不清的火苗围绕着她起舞，悦动的火光照耀着她火红的卷发，那一瞬间四周其他元素都黯然失色——那是说一不二的压倒性火系天赋，小艾拉已经在新生里小范围地出了名。

　　诺亚又轻描淡写带过了自己的火系和木系的考核通过，紧接着说起了正事。

　　“明天不是还有笔试嘛。我听说，笔试只是会影响分班，并不会影响入学。艾拉也是板上钉钉进入了预备学科，至于我们，现在已经是魔法学校的学生啦！”诺亚欢呼着高举双手倒在床上，在软蓬蓬的被子里打滚，半晌抬起头，表情里似乎有一丝嫌弃：“干什么干什么？你都不高兴的吗？”

　　黎曼无奈地回望：诺亚早就是见习魔法学徒了，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呢。

　　“我很高兴。”黎曼敷衍道，摘下那枚银蓝色的耳夹。

　　诺亚瞳孔地震，欲言又止了半天，才颤抖着声音问道：“你……你……利安德尔那家伙真和你有私情！？”

　　黎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