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量子泡沫》宁Tranq

29、异族商铺

　　菲自觉诺亚说得在理——都来到马鲁姆了，不买点东西怎么说得过去？这可是唯一能买到世界上所有东西的城镇！
　　“不仅是人类商贩，还有许多非人类商贩在出售它们特有的产品！”菲愈发觉得不能错过这个机会，“虽然我不缺这些，不过有些东西最好还是避开家长买……嘿嘿。”
　　“就这么决定了！”诺亚一锤定音，“先给这位小通缉犯整套行头，咱们再逛逛有没有其他可能会用到的东西。”
　　菲大方表示：“我请客——当然，别超过一百金币，出门没带那么多钱。”
　　“老板大气！”诺亚适时奉上吹捧。
　　等诺亚塞完最后一口三明治，四人从桌子边起身离开，陆续扣上兜帽和面具，菲顺带着也掏出了一片无偿送给了柯林斯，骨头还恶趣味地属于某种犬科动物。
　　柯林斯倒是毫无芥蒂地戴上了。他有意见也没辙，目前也只能靠这个规避搜捕。

　　昨晚跑得匆忙，众人还没来得及好好闲逛一下这里的集市，此时此刻，马鲁姆的集市又是同昨晚大相庭径的场面。
　　夜晚的彩灯和霓虹灯都已经熄灭，夜行的非人类商贩也关上了店铺的门扉。比起黑白交易都盛行的夜晚，白天的街道更显得冷清，但也因此会吸引更多惧怕危险的普通人类平民与胆小的非人类种族。

　　菲指向一家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羽毛和兽皮、活像倒立的羽毛毽子一般的斗篷商铺，为众人介绍：“那应该是羽族的店，会卖一些皮毛制品和华丽的饰品，要去看看么？”
　　“羽族？”黎曼隐约记得某本书上介绍过，应该是之前复习地理入学考试的时候瞥过一两眼。
　　“就是鸟人。”柯林斯小声说，“但是别给他们听见——他们更喜欢人类喊他们天神大人。”
　　菲来了兴趣，“你知道的还挺多？”
　　“废话，身不由己嘛，以前和他们干过一架，被教了许多规矩。”柯林斯撇撇嘴，“那时候刚来这里，束手束脚地不敢惹麻烦罢了。真以为我打不过它们？呵呵——还有我建议不要在这里浪费时间，他们的审美大多数都很一言难尽。”
　　“毕竟他们还保留着鸟类的一些习性，”黎曼总算回想起来一点，“喜欢的似乎都是些大红大绿的颜色，看过例图，实在是有些一言难尽。”
　　“啊，不过他们的水晶雕刻工艺品还不错。”柯林斯中肯评价，“纯手工鸟喙啄出来的，绝对精致，也华而不实。”
　　看得出来柯林斯在使尽浑身解数表达他不想和这些人打交道的意愿，就差在脸上明写我们快走。黎曼和菲也对他们的工艺品不感兴趣，只是被若有所思的诺亚拦下。
　　诺亚丢下一句“我进去看看”，便一头扎入了羽毛堆里，三人无奈，就当陪女孩子和主人逛街，紧随其后地跟了进去。

　　帐篷内别有洞天，四处挂着洁白羽毛制作的风铃，只是看它们被挂在角落的模样，显然深受店主的嫌弃；此外周边还摆放着不少花花绿绿的羽毛衣服和柯林斯说的那些水晶工艺品，如同大雅撞上大俗一般不伦不类到可怖。
　　至少审美正常的诺亚的第一反应是皱眉——这进来一次得折十年寿。
　　菲显然也见不得这份糟心的画面，再转身时他的眼神都变了，显然芯子里已经换了个人格。惯常波澜不惊的那位“克洛伊”，此刻也忍不住偏移目光，死盯着某个水晶帆船，仿佛上面长了个四叶玫瑰线——黎曼觉得长得很有特色也很好看的简单函数之一。

　　“欢迎光临。”

　　店主的声音很有特色，明明说着人类的语言，发声却带着鸟类独特的婉转与胸腔共鸣的浑厚。
　　黎曼循声望去，一只裸露着上身的有一人半高的白色鸟类缓缓走来——他完全不肖人类，挺起的胸腔上覆盖着白色的羽绒，身后收着一对巨大的双翼，就连脸上的鸟喙都没有分毫改变；长长的尾羽拖在地上，尖锐的爪子摩擦过地面，发出刺耳的金属剐蹭声响；他没有人类的双臂，此刻也只是抬起一条鸟腿，推了推放在桌上的价表，叩了叩：“客人还请自便。”
　　诺亚对如此异类的种族熟视无睹，注意力反而全部集中在那张价表上，似乎在有目的性地搜寻着什么商品——显然最后如她所愿地找到了目标，她指着价位表上，兴奋地同店主表示她需要“那个”，羽族见其他人没有要购物的意思，于是便用翅膀轻轻推了推诺亚，示意她到货物间里选择喜欢的式样。
　　这下望眼欲穿的成了黎曼与柯林斯两个人，不明所以的菲只知道唏嘘不已：这是何等的忠诚呐，不过也有可能是市井小说里写的那样，主仆二人共争一人？真狗血，他喜欢！
　　里间传来一阵乒乒乓乓的声音，还夹杂着撞击、讨价还价等等，就在黎曼与柯林斯按捺不住打算冲进去一探究竟时，诺亚总算满意地捧着买到的商品，浑身上下都洋溢着喜悦，一蹦一跳地奔来，牵起黎曼的手，把怀中的东西放到了黎曼的手中。
　　黎曼一愣，掌心里躺着的是一副半框细黑边眼镜，长方形的镜片，款型竟意外地同他在原来世界使用的那副相似。

　　“送你的！”诺亚洋洋自得，“没有用菲的钱，是我自己掏的腰包！之前就感觉你是不是在找这个叫眼镜的东西，可惜只有羽族有卖……”

　　黎曼愣怔着，表情里满是夹杂着隐晦欣喜的无措——就像是第一次收到来自恋人送的花束的小愣头青，他一时间仿佛失去了语言表达能力，半晌才在菲大力的拍打调侃中回神，抿了下唇：“……谢谢。”

　　在诺亚期盼的目光与菲的起哄声中，他小心翼翼分开镜腿、将之架在了鼻梁上——无论是镜距还是重量都意外地合适，而看诺亚骤然变得更闪亮的眼神，想必从外观上也找不到什么瑕疵。
　　黎曼被盯得有些不太自在，不觉侧过了头，转移话题道：“……接下来去哪？”

　　“继续逛！”诺亚心满意足地打量着自己的杰作，巴不得要让这条街上所有人都看看这位新鲜出炉的小帅哥，“菲和柯林斯有想买的东西吗？以撒你呢？”

　　几人鱼贯而出，没走多远，菲就蹿进了人鱼的店铺，买到了他声称所谓“不能让家长知道的东西”，也就是人鱼纺织的纱织品，点缀了些许海底的珍珠与宝石。
　　“为什么不让买啊？”柯林斯见惯了这边的店铺，瞥一眼就知道这件是男式披风，“又不是女装，你没这种不可告人的癖好吧？”
　　诺亚斜了他一眼，柯林斯顿时收声——完了，一下子忘了真正有“癖好”的是自己曾经跟过的少主！
　　菲没注意到两人奇怪的互动，解释道：“老一代的传说了。人鱼只会为自己的结婚对象纺织衣物之类的说法。都什么年代了，还搞强买强卖？你情我愿的金钱交易怎么能说是那啥啥地下非法不正当交易关系，你说是吧？”
　　柯林斯了悟，是那俩字说出来就有损贵族形象的“交易”：“也是，我都没听过这种传言，得是好几十年前的事情了吧。”
　　“是啊，我父亲老是用这个对我说教。”菲深情地将披风塞进了手中的戒指，“人鱼的丝织品可谓一绝，基本上贵族小姐人手一件，不买真的太可惜了！”

　　黎曼脚步一顿，转身牵过诺亚，认真征询道：“想要什么？”
　　诺亚一怔，黎曼对上诺亚困惑的眼神，又逐字逐句地重复了一遍：“想要什么？之前你的衣服都留在学校里……我不太懂款式、颜色之类，你有什么喜好或者偏好的种类吗？”

　　如同干涸的土地冒出绿芽一般，诺亚在那一瞬间蓦地明白了他母亲曾说过的一句话，世界上最浪漫的事莫过于枯木逢春。即便手段幼稚生疏，但感受到了对方笨拙地想讨你欢心的时候，又有谁能抗拒这样一份真情实意？
　　他并不是真的喜欢那些样式繁复的小裙子——或者说，并不是全都喜欢，他只是想为自己一成不变的生活找到些乐趣、又或者是为了伪装好自己的性别而去营造的人设，至少比起蕾丝多得不行的繁复小裙子，他更偏好看起来清爽的不及膝褶裙。
　　可那些都是旁枝末节，就算现在黎曼打算把他最厌恶的皇位送他，他也能面不改色甚至于甘之若饴地接过。
　　他的目光柔和下来，在菲看来便是小姑娘感动得无以复加，看黎曼的眼光就像是在注视着自己阔别重逢的恋人：“……我没有意见哦？只要是以撒送的东西——我都喜欢！”
　　菲和柯林斯直接原地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菲搓着手臂，忍不住打断道：“姐，我喊你一声姐，别这样，以撒会被你吓到原地反悔的。”
　　柯林斯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活像一只看着主人往自己饭碗里扔猫粮的家庭犬，诺亚都能读出他未说出口的话语：您这些年到底经历了什么？
　　“他敢！”诺亚气哼哼地一把拽过黎曼的手，狠狠瞪了说风凉话的菲一眼，“再说了，我看书上说，男生不都喜欢女孩子撒娇么？”
　　“并没有，谢谢。”菲义正言辞地为男人正名，“这个不仅要分人，还要分撒娇的形式，学问可大了。”
　　诺亚狐疑地指指黎曼——这人显然是个皮薄的家伙，耳尖已经红得像被诺亚施了火系魔法，看起来若是有一道地缝，他下一秒就能钻进去。
　　菲恨铁不成钢地叹气：师弟真是没用呐，随便用两下粗糙的撒娇手段都能轻易拿获，以后妥妥是个软耳根的妻管严——噢，也不必去想其他人了，怕是面前这位小姑娘要近水楼台先得月。
　　年轻真是好啊——他沧桑地想着，他小时候怎么就没这等艳遇？瞧瞧这两小无猜的模样，小师弟还要义正言辞说都是朋友……等过几年再跟你爷爷我重复这句话吧。

作者有话说

　　直白讲：喜欢jk，lolita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