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灵魂投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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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齐齐陷入了沉默。
欧若拉·埃斯佩尔，缓缓发出对自己的质问：“难道，我刚才，没有说，他的名字？”
黎曼和菲沉痛地点头。
“……咳咳，总之，他的确是梅利没错……你们为什么要问这个？”
菲有些难以启齿，因为这事听起来实在是匪夷所思：“因为……因为梅瑞狄斯，不是没死吗？”
欧若拉瞪圆了眼——
“你说什么？”她不敢置信，“我，我可以确保这绝对是梅利的身体，绝对不会有半点造假——你们怎么肯定外面活着的那人是梅利的？”
菲看向当事人黎曼，黎曼首肯道：“说来话长……其实我修习亡灵魔法，是因为梅莫林德家主、也就是梅瑞狄斯的委托。”
他简单阐述了一下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认为您早就已经遭遇不测。”
事实上疑点可不止这一处，对比一下双方的说法，梅瑞狄斯说的是“极地鸟抓走了欧若拉”，而欧若拉给出的说法却是“一开始抓的是自己的替身，因为意外导致替身受伤过重，之后将目标换成了梅瑞狄斯”。
明显欧若拉给出的说法要更为详尽，黎曼也是更倾向这个说法——那么梅瑞狄斯隐瞒了什么？这之间又发生了什么才造成如今这样——他们双方都以为对方去世的奇妙局面。
黎曼迅速在脑海里复盘了整起事件，排除掉一切惯性思维导致的结果，结合细节考虑，在剩下的答案里找寻最有可能的一种解释。
他看向这具躯体——利落的白发，后脑和鬓角处都推平，与利安德尔的近乎如出一辙，也正如欧若拉所说的那样，比起梅莫林德现在的长相，反倒是这位看起来与利安德尔更像父子。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个梅瑞狄斯是“假的”，或者说有一半是假的。
依照欧若拉说的“十五年前”，发生变故的时候利安德尔应当只有三岁，因此他对梅莫林德的态度并不能作为他身份的证明；可如果梅瑞狄斯是由别人冒充的，他要求自己找回欧若拉便毫无理由，有谁会试图去找一个多年前就已经基本宣告死亡的普通学者？
以上，可以得出两个基本正确的结论。
“这具男性的躯体，是梅瑞狄斯；而在梅莫林德家的那位，也是梅瑞狄斯。”
“你说什么？”菲听见了黎曼的轻声回答，思考了下恍悟——亡灵法师对于牵扯到灵魂的事情反应都很快，“你是说，现在的梅瑞狄斯家主，只有灵魂是梅瑞狄斯？”
“没错。”黎曼自己都觉得接下来的猜想实在是异想天开，但他还是说了出来给两人作为参考：“我怀疑他现在用的躯壳……是您的替身。”
欧若拉：“？”
菲：“？”
“他不可能凭空造出一个躯体，除非图灵将教给你的禁术教给了他，但他没必要那么做、也没有条件那么做——既然他的身体在十五年前便被您带到了这里，而十五年前并没有听说过梅莫林德家主长期失踪的消息，仔细想来，他应当是在事发的当天就完成了身体的交换——他的灵魂从他自己的身体里转移到了您的身体中。”
菲猛地一拍大腿：“这是可行的！老师当年就跟我提过他对灵魂转移一类魔法的构想，既然老师和埃斯佩尔大师您是同窗，他也一定认识梅瑞狄斯！说不定他早就把设想付诸实践、分享给了梅莫林德家主！”
“现在讨论也讨论不出结果，我们过去直接问他就好了。”欧若拉腾地站起身，义正言辞——如果不是她眼里流露出些微笑意，就连菲都要以为她是真的想去对质……这位姐明明就是想去看笑话吧！？
如果猜想成真——那岂不是梅瑞狄斯当了十五年的女人？
你听听，这是人能说出的话吗？这是人用脑子能想到的东西吗？
不过要想一睹真相，还得加班加点赶制欧若拉的身体才行。可眼下两人都是新出炉的半吊子亡灵法师，研究怎么转移灵魂就算了，好歹还算专业对口，但他们就算捏在一起也无法在短时间内制造一个傀儡。
三人面面相觑，不约而同地把目光投向了在场唯一一个没有灵魂的躯壳。
欧若拉白净的脸颊上竟泛起一丝红晕，忸怩道：“哎呀……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嘛……想想还有点小羞涩——”
菲不忍直视地别开了目光：别装了姐，我看你已经迫不及待了！
既然有了最重要的躯壳，现在两人的首要任务便是进行当年的灵魂转移仪式。
黎曼将耳扣里梅莫林德收集了十几年的亡灵魔法相关的笔记全部一股脑倒在了地上，除了少部分初阶段的被他研究过一些，大部分都是高深得他现阶段完全看不懂的内容。不过现在多了一位师兄、一位能辨认出灵魂转移魔法的大师级学者，即便找出灵魂转移的魔法犹如大海捞针，但至少这已经不再是概率为零的事件。
谈起亡灵魔法，在座的就连菲也变得狂热沉迷，他们索性席地而坐，一人拿出一本开工。
“我们要找的是有这个印记的魔法，”欧若拉纤长的手指在地板上刻下了两个符号，前一个是三角里包含着一个同心圆、圆的两侧向外延伸出一截直线，另一个是两道平行线、两段各有一小截线段回勾，“前面这个，是亡灵魔法中代表灵魂的符号；后者则意味着转换。”
后者黎曼可再熟悉不过了，说白了就是化学里置换反应中间的符号；只是让他意料之外、又觉得情理之中的是，这两个符号他不仅都见过还实践过——在他考试时画出来的、也是他在这个世界初次醒来之时看到的法阵上。他先是惊诧了一瞬，但很快想明白，或许他来到这里便正是因为他的灵魂被置换到了这个世界。
随后又翻看了几本，带有灵魂印记的法阵层出不穷，但带有置换标记的便屈指可数。就算偶尔有一两个符合全部要求的，仔细看却仅仅是笔记主人的猜想、并不是图灵所使用的彻底完善版本。
“啊——”菲的耐心最先告竭，他砰地一下，把脸埋进了书页之中，头发也被揉得乱糟糟：“这样下去不行啊，我已经把老师亲手记下的笔记全看了一遍，根本没有符合条件的成型法阵，唯一打了擦边球的是这个——”
他抽出书，摊开到那一页，招呼另外两人过来看：“你看，灵魂符号有很多，但它缺失了你说的转换符号。我根据批注研究了一下，这更像是一种投影而不是灵魂的转移，也就是说，你的灵魂还会待在你现在的躯壳中，只是可以操控这个躯体……咦？”
他反应过来，醍醐灌顶：“对啊！疑似灵魂转移的是梅莫林德家主又不是我们！我们只需要离开这片林子，用投影就够了啊！”
“就是这个！”欧若拉也欣喜道，“我记得图灵提过，他的那个法阵是针对非人类载体的改良版本……如果对象是人类，用这个基础版本就够了！”
他们立刻着手准备起来，首先是材料一些绘制法阵的材料，因为条件所限，菲撸起袖子、着手专门设计了一个冰属性法阵，把黎曼拐过来帮忙计算用哪些材料制作的墨水绘制出的通路能达到他计算下的标准传导速度，欧若拉负责提供所有冰系植物原材料、绘制法阵。
在废寝忘食的速度下，欧若拉见几天之内就要完工，索性大手一挥——把那些好吃好喝养着的冒险者全部放了出来。那些没关几天的非单身猎户面色古怪地匆匆忙忙跑回了家，而几个得过且过的冒险者离开前还没心没肺的送了他们一些干粮和一些魔法材料、作为这几天照顾的回报，这些材料及时地填补了法阵的一些空缺。
终于，在菲和黎曼被逮住的第十天，占据了冰塔一整层的法阵终于完工。
“事不宜迟，”菲早就扎起了长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他兴奋地扯过黎曼的手击了个响亮的掌，“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法阵的正中心换成了装有梅瑞狄斯身体的冰棺，而欧若拉则站在法阵的另一个阵眼上。接下来，随着法阵启动，她的灵魂将会跟随着半吊子亡灵法师菲的牵引、投射进那具空壳。
继续待在房间里会妨碍仪式的进行，于是黎曼离开了那一层，回到了他们之前待着的牢房里。
现在他只需要看看书打发打发时间，待菲完成了仪式，他们便可以离开这里。这些天都没有收到任何疑似诺亚传来的消息，他不由得也有些担心，是不是那天两人分散后出了些差错事故……等他们的仪式结束，问问欧若拉有没有什么寻人魔法好了。
他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半天都没读进去一个字……这本不应该在他身上发生，可一想到下落不明、手无寸铁的少女，他根本收敛不住自己担忧的情绪。
这种心神不宁的感觉……等等，这不是虚感而是实感！
他蓦地抬头，望向传来了强烈魔力波动的方向——那边，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向这里疾驰。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灵魂投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