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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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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韩军看韩征的眼神虽然有些愧疚,但是他心底的愧疚比不上毒品的侵蚀。
有人敲门进来时,韩军提着把四十厘米的西瓜刀在门边候着,等确定了门外的是熟人后才开的门。
进来的是一个穿风衣的男人,男人脱了帽之后露出一头光头,光头头上有一条疤痕从耳朵往上延伸到脑后。
“这你儿子?”
“是,是,找他拿的房产证,怕他出去报警就让他呆在这里。”
光头看上去不太高兴,但见韩征瘫坐在沙发上就没多说什么。光头比韩军要警惕,他凑到窗边扯着窗帘看情况,问:“大头还没回来吗?他刚就跟在我后面的——”
“应该不会出事,接近年末,来来往往的人多,不容易被怀疑。”
“小心使得万年船。”光头转头问,“拿到多少钱了?差不多就行了,拿了钱赶紧走,省的夜长梦多。”
韩军点点头,“等大头回来,我们就走。”
光头点点头,看向韩征后,“你儿子怎么处理?”
“要不吃点安眠药让他睡一觉?”
光头抽了一根空心钢管出来,这一管子下去,好运的就晕倒加轻度脑震荡,不好运地一命呼呼。
“别啊,他刚吃过药,跑不了的跑不了的。”韩军站在前面拦着,但是他常年吸毒,已经瘦成竹竿,拦不住身高接近一米八的大块头光头。
光头一开始还犹豫,后来听到楼下传来两声铁器碰撞的声后,两眼一瞪,一脚将韩军踢开,“特么的,这回要给你儿子害死了——”
韩征笑了一下,挑衅道:“你们跑不掉的。”
光头也是急眼了,抡起空心钢管砸过去。韩征没躲开,硬生生地挨了一管子,不过也抓住二楼砸下来的空心钢管,抬腿横扫往光头膝盖踢。光头腿一软,顺势倒下去掐韩征脖子。
韩征屈膝顶着光头腹部,但是作用不大。韩征一张脸憋的通红,脖子和额头上的血管涨起来,窒息感像涌过来的海水一样包围着他,上面还有一张扭曲的如同魔鬼的脸。
真特么恶心。
韩征手摸到旁边的烟灰缸,手用力朝着光头的头砸。砸中的瞬间,鲜血从光头头上冒出来。
光头手一松,但是没彻底松手。鲜血沿着他后脑往下流,流到光头眼睛,往下掉,掉到韩征脸上。
“特么愣着干嘛——”光头喊了一声。
韩征朦胧中看到旁边的韩军爬起来抬起了旁边的椅子往下砸——
“砰”的一声响,压着韩征脖子的手才松开。
“呼——”韩征昏天暗地地大口呼吸,听到了韩军的声音。
“他是我儿子——”
“砰砰”两声,是门被撞开的声音。
也就不到半分钟的时间,韩征感觉在黑暗里过了一个世纪。有人拍着他的脸,叫他的名字,他想开口说他没事,但是他浑身乏力,喉咙里也发不出声。
他希望有人能帮他擦掉他脸上的血。
“小马哥,大头往山里跑了——”
“你在这里看着,我去追。”
房子背靠着山,往山上跑不容易被追上。大头一边心惊胆战地往山里窜,一边庆幸没有像小头和韩军那样被抓。
大头和其他的中年人一样,脸上也长皱纹,抬头纹比较多,皮肤偏黄,头发乱糟糟的,手里拿着拖鞋,光着脚跑,动作不灵敏,但是看得出很有跑路的经验。
看上去明明是普通人,林江不明白,为什么都是人,为什么会干出这么多不合常理的事。
大头在山路边见到的林江,林江看上去像是来爬上玩的年轻人,但是眼神看着不太对劲。小心为妙的大头没往林江的方向冲,而是换了一个方向跑。
林江站在原地没有追上去。
那边的大头跑了一会儿,前面突然就没路了,要不是他抓住了旁边的小灌木,差点往下掉。
大头这会儿算是明白了,那小子就是专门在那边等着他的。
别看大头穿的少,一回身就能从裤子里掏出把折叠刀来。他一边往林江的防方向走,一边展开折叠刀,那把刀展开后有三四十厘米长,在山里反射着阳光。
大头忙着跑路,握紧了刀大喊一声就往上冲。林江年轻动作灵敏,虽然手里之后一根临时找的木棍,但是也没有处在下风。
只不过,大头想着跑路,虚晃两刀往山里跑。
可能跟吸毒有关,林江看着他往上跑,没跑多远就开始气喘吁吁。
大头回头瞥见后面的小伙竟然没跟上来,惊讶之余还有点害怕,随后他听到后面的小伙喊了一声:“你跑不掉的。”
大头一回头,迎面过来的就是一根直直地朝他砸过来的木棍,他瞬间觉得天昏地暗,脚下没踩稳整个人往下摔,沿着陡峭的山路又摔回了林江两步开外的地方,被山路边的一块凸出来的山石挡着,他手里的折叠刀也掉在了上方的草堆里。
大头倒在地上挣扎两下没了动静,林江知道自己手劲,但是他不确定这种吸毒人员能承受多大的力度。
他上前蹲下去查看,谁知道这人死到临头还不知死活,一抬手就抽出把十公分左右的小刀往林江胸口插。
“林江!”小马哥在后面冲上来,先给大头来了一拳头,大头两眼一翻真的晕过去了。
“你怎么样了?不是让你待在车里吗?”
“没事,他手抖没插中,只是伤了手臂。”林江自己用手将刀从手臂上抽出来,血从他手臂里涌出来。但是,林江像是没感觉到疼痛一样,面无表情地抬手捂着伤口,看着血从他手指缝间流出。
林江站起来自言自语道:“胡奥博说的对,还真的不是很疼。”
“你丫的怎么回事——”后面赶过来的刘警官也被吓了一跳,问小马哥,“他怎么跟过来了?”
“也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反正人没跑掉,先把人带回去再说。”小马哥给大头带上手铐,往大头脸上扇了两耳光,大头浑浑噩噩地睁开眼,一看到是小马哥,两眼一翻又晕过去了。
刘警官:“怂包,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林江下了山,突然冒出其他警察来。有位女警官见林江受了伤,过来说:“先处理伤口,等会儿还要麻烦你跟我们回去录下口供,跟我来。”
林江点点头,站在原地张望,视线转了一圈,最后在车窗边看到探出头往这边看的韩征。
韩征看上去不太好,脸色煞白,脖子四周红肿了一圈,眼睛底下是青痕,扯了扯嘴角朝林江笑。
林江抬脚走过去,抬脚的瞬间,受伤的手臂才开始传上来一阵一阵的疼痛。
排骨开车去的派出所接人,直接开车回了出租屋。
“你不回家啊?”
“不了,过两天再回去,怕爷爷看到了瞎担心。”
排骨在前面开车,后面的两位哥不说话,他心里再好奇也不敢插嘴。
等回了出租屋,林江开门进去,空荡荡的房里什么都没有。唯一庆幸的是,当时没有连同被子都搬回去,不然晚上还不知道怎么过。
“林哥,”排骨敲门进来,“你吃点什么,我下去给你们带。”
“都行,你看着来就行。”
“好嘞。”排骨应了一声,转身往楼下去了。
林江坐在沙发上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感觉不太真实,又觉得很正常。这种事新闻上没少报,如果有关注这方面的内容,应该就不会觉得这么陌生。
林江在房里坐了一会儿,起身去了隔壁。韩征靠着沙发,眼睛空空地望着天花板,喃喃着开口道:“他要是一凳子往我身上砸,我还能好受一点,这样我就可以彻底摆脱他……”
林江也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本来想去倒杯水的,但是水壶里的水是冷的。等他回身,韩征已经闭上眼睛了,呼吸渐渐均匀。
韩征这一睡,断断续续地做着梦,都是一些光怪陆离的片段,一睁眼就什么都消散了。
房里的窗帘虽然拉上了,但是房门没关,外面的光从房门照进来,光里头站着个人,挡了光。
“醒了就起来吃点东西。”
“哥?”韩征晃晃脑子,“我睡多久了?”
“昨晚开始睡的,现在是下午五点半,做梦肯定梦到厕所了吧。”林江把衣服扔过去。
“不行,你这么一说——”韩征披了件外套就往厕所跑,厕所门都没关。等他出来,林江坐在桌边已经开始动筷子吃起来。
“这是什么?”
“楼下饭馆打包回来的饭菜。”
“这熟悉的味道,吃多了感觉跟饭堂差不多,还贵。”
“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那么多话。”
韩征老老实实坐下吃饭,吃了两筷子又问:“你什么时候回家?”
“明天就回了,明天我大伯一家会回来,我爷爷喊我没事赶紧回去。”
“哦。也是,临近过年,有亲戚回来才是正常的。”
“你妈不是在家吗?”
“我之前是骗你的,我妈早在十年前发现我爸二次吸毒后就去了新西兰。”
“她走了为什么不带你?”话一出口,林江就有点后悔了。这不是摆明了揭人伤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