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花酋长

29、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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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征一口闷了一杯水，舔了舔嘴唇，手里捏着一次性杯子往外走，“谢谢叔，我们先走了，想去那边的摩托车店看看。”
　　十九叔点点头，看着垃圾堆出神。
　　等上了车，韩征翻出一瓶矿泉水给他，“十九叔儿子和我爸一样，都是吸毒的，他儿子试过把毒品投到桶装水里，最后害死了他妈，就是十九婶。”
　　韩征说起他爸的吸毒平静的就像说别人家的事。乍一听起韩征说起他自己的事，林江吃惊之余点点头不做声，不发表任何意见。
　　等到了摩托车店，林江还没下车就听到一阵摩托车的轰鸣声。韩征拉住林江手臂，“带你来是让你看看的，这地方的路骑车有风险，不能骑车知道吗？”
　　“那什么地方能骑？”
　　韩征张了张嘴，后面的摩托车一个拐弯刹车过来了，车上的男人摘了头盔露出一头黄发，他手指压着前额往后梳头露出一张有些苍白的脸。
　　“我朋友林江。”韩征介绍道：“摩托店老板的情人胡奥博。”
　　“什么情人，会不会介绍啊？你好，叫我小博就行。”胡奥博眉目带着轻佻，戴着耳钉，打量了林江一会儿挑了挑眉道：“长的不错啊，看着长的这么乖，怎么也喜欢大摩托？”
　　韩征不高兴地皱起了眉，挡在林江面前，“陈文培呢？”
　　“鬼知道去哪了，有事找我也一样。”胡奥博自认为帅气地斜嘴一笑，“走吧，带你去看看最近的新车。”
　　胡奥博停放好他的摩托车后走在前面带路，穿过了店里摆放整齐的摩托车直接到了店最深处。
　　“可以坐上去试试感觉。”胡奥博弯着眼睛朝林江笑着，“是不是比女人性感多了？”
　　林江：“……”
　　韩征站在旁边脸色不太好，出去打了个电话再回来时，胡奥博正抱着手臂看着林江试车，一边看一边笑，像个变态色痞。
　　韩征阴着脸挡在胡奥博面前，冷言道：“陈文培一会儿就回来，该干嘛干嘛去，这里不需要你了。”
　　胡奥博并没有被韩征吓到，反倒侧着走开一步接着看林江，喃喃道：“你这朋友是真合我口味……”
　　陈文培进来的时候，头盔抱在腋下，一身黑色休闲服，带进来一身寒气。胡奥博看到陈文培进来后立即收了刚才那副色痞相，两腿并拢站好腰杆挺直，非常专业地介绍林江看上的那辆大摩托。
　　韩征：“……”所谓的变脸比翻书快也不过如此。
　　看了一个多小时，林江多数是站在旁边看着像一个冷静的看客，身上带着疏离，旁人看不出他更喜欢哪辆车。
　　陈文培笑道：“等你有机会了再来看看，到时候会有更好的新车的，而且肯定比这辆还要好。”
　　韩征点点头，“你现在也没什么时间练车，这附近也没有好的练车场。等你上了大学，应该就会有机会。”
　　上大学。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上大学是今年就会发生的事，被韩征这么一说，林江感觉未来的时间遥远了不少。不管怎么样，林江在这里算过了一把看车瘾，还有老板陈文培给普及相关知识，整个下午都很充实。
　　等出摩托车店时，林江还有些意犹未尽。
　　“以后有机会可以过来玩，其实后山山道没韩征说的这么危险。”陈文培道。
　　林江出了门抬头就能看到那条绕着山蛇形的山道，实在不敢相信刚才那句“没韩征说的这么危险”是从一个看着文质彬彬的老板嘴里说出来的。不要说大摩托，就是骑自行车都得倍加小心。
　　“来看车可以，这种地方骑车不行。”
　　“嗯。”林江点点头，表示认同，他还是惜命的。
　　韩征往回开车。
　　韩征突然开口问：“你面对喜欢的东西都这么冷静的吗？”
　　“嗯？”
　　“你喜欢大摩托，但是你刚才看车的时候就很冷静，是没有看到特别喜欢的车吗？”
　　“有看上眼的，不过还没到要表现出来的地步，而我这叫喜怒不形于色。”
　　“就像沈慕那样吗？”韩征话刚出口就后悔了，正想打开音乐掩盖过去，但是林江没有当做没听见。
　　“那不一样。”听韩征突然说起沈慕这个名，林江脑子里觉得这个人有点陌生了，虽然沈慕并没有离开很长时间，“一开始的好感是有的，毕竟那个时候身边刚好缺个朋友。不过，就算他不走我也不会跟他怎么样，我和他只适合当朋友，一旦越线了只能当点头之交。”
　　韩征难得不接话，调高了音乐的声音，一路无言到了火锅店。火锅店里人多热闹，桌上一片“狼藉”，啤酒瓶和啤酒罐在桌上绕了一圈，已经有两个人喝的面红耳赤。有个微胖蓝色卫衣男一只脚踩在椅子上，手里拿着筷子敲着碗，敲的碗叮叮当当响，细听还能听出节奏韵律来。
　　“敲的是《水边的阿狄丽娜》，他以前学过点钢琴，经常多喝两杯就开始敲起来，敲的乱七八糟的。”
　　林江没学过任何乐理相关知识听不出来，就连《水边的阿狄丽娜》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反倒好奇韩征是怎么听出来的，放眼整个朴素狭小的、不起眼的、藏在小城镇深处的火锅店里，除了他应该也不会有谁听得出这一串叮叮当当的东西是首曲子。
　　韩征察觉到了林江的视线，回头问：“看我干什么？”
　　“没什么，突然发现你这小学合唱团团长不是白当的。”
　　“那当然。”
　　林江想起了元旦晚会那天沈慕在台上弹钢琴的场景，优雅的少年在那个简陋的舞台上显得突兀。对比这个在火锅店里用筷子和碗敲曲子的蓝卫衣男，他突然发现不是所有人都像沈慕那样有机会继续优雅地弹琴、安逸地生活。
　　沈慕的生活应该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完美，否则也没有必要逃到这座小城镇来。
　　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谁也没有比谁更好过一些。
　　“韩哥，林哥来了！”那边的人喊了一声，韩征抬脚走过去挑了个桌面稍微干净点的空桌坐下。
　　敲碗的蓝卫衣男见韩征过来了也收了手里的碗筷坐过去，“韩哥，给你重新点一个两人份的火锅？”
　　韩征没回话，看向对面坐下林江，“吃火锅吗？”
　　“他们呢？”
　　韩征看过去，那群人摆摆手扶脑门扶腰扶椅子，各个喊着“喝多了，有点晕”。
　　“我们都吃过了，趁着天还没黑先回去了，韩哥林哥多吃点，吃得尽兴。”
　　“对对对，我们先走了。”
　　一群人没说上几句话，互相推搡着往门外走，围着围裙的服务员适时地上来收拾桌面。
　　店里除了他们还有两桌其他的客人，他们见这群人的阵仗像社会上的无业青年，筷子插在锅里的同时没忍住抬头多看两眼。
　　“他们几个意思？”
　　“看不出来吗？”韩征反问一句。
　　服务员弯腰擦桌子，挡了一下视线。等服务员走开了，林江才说：“看出来了。”
　　“然后呢？”
　　“除了你叫韩征，有房有车有条街外我对你一无所知，你也同样地不了解我，所以——”林江手指沾了水在桌上划了一条横线，“没可能。”
　　韩征有点失望地点点头不说话。林江的“没可能”确实挺伤人心的，虽然韩征知道林江的态度，但是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多少还是会伤人心。
　　韩征转移话题问道：“你们什么时候放寒假？我高四的要留校补课，应该会比你们高三的晚放假。”
　　“16号，你呢？”
　　“17号。”
　　“17号？”林江逃了挑眉，“就补一天？”
　　“2月17。”
　　晚了一个月多一天。
　　“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林江最后补充道。

　　等他们从火锅店出来，天已经黑了下来，街上吹着寒风。林江没回家，直接回了23栋602。“吱嘎”一声开门后，黑压压的屋里传来一声清晰的猫叫声。林江摸着墙边开了灯，顺着声音看过去看到那只猫蹲在沙发边仰着脸瞪着一双及其无辜的眼睛。
　　“我屋里有猫粮，我去拿。”
　　林江刚想说不用，韩征已经开了他屋门进去了。明明是他的猫，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拿自家的猫粮到邻居家喂自家的猫的地步，还不如直接把猫抱回去。
　　林江在门边换鞋，那只猫挪动着小短腿蹭到他脚边往他裤腿爬。林江一手把猫端起来抱在怀里，撸着猫头道：“乖乖，你怎么这么能吃？平常没少受虐待吧。”
　　“咳咳。”端着猫粮过来的韩征干咳两声走进来，“别乱叫，它有名字，叫逍遥。”
　　林江把猫放到沙发上，等猫趴在桌上吃饭，他转身进了房里。他房门没关，韩征站在厅里可以看到林江背对着他翻出一条充电线掏出手机充电。
　　林江桌上竖着一个黑色笔筒，笔筒里的露出来的一截笔头上挂着一块红色的三角状物。
　　“那是什么东西？”
　　林江下意识地回头看站在门边的韩征，顺着他的视线往下看看到笔筒里挂着的三角保佑符，“保佑符呗。”林江说着伸手碰了一下，“说是能保佑考试的，会的都对，蒙的全对。”
　　“沈慕送的？”
　　林江微微一愣：这大爷这么能猜的吗？
　　“你沉默了，啧，还真是他送的。这么迷信的东西你也信？”韩征转身就走，抱着那只吃的正欢的猫出门前感慨道：“青年一代啊应该树立正确的唯物主义观，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