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花酋长

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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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他们吃完出店门，天已经彻底黑下来，路边的小吃店也开始热热闹闹吵起来。
　　林江看了眼时间，还没到下晚自习的时间，“不想回去上晚自习了，你呢，你还回去吗？”
　　“你都不回，我回去干什么？”沈慕皱了下眉，转身钻进路边的药店，出来的时候手里拎着一小袋药，“回去擦点药。”
　　“这点小伤哪用得着。”话是这么说，林江还是把药收好放进羽绒服口袋里，说了声“谢谢”。
　　走在前面的胖子和赵小云两个聊得欢，走远了才突然发现后面的林江和沈慕没跟上来。
　　“你俩能走快点吗？搁着吹风小心感冒。”胖子掏出手机发微信语音。距离太远，加上逆风，不好喊话。
　　胖子远远地朝林江指了指手机，示意他看手机。
　　林江摆摆手，拉上沈慕一路跑过去。顺着风跑，感觉像是被风推着跑一样。
　　“小心腰。”沈慕边跑边拉慢林江的速度。
　　林江：“……”这话他听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到了校门口，林江问：“你怎么回去？”
　　“给司机发过微信了，他过会儿就来。”
　　“那行，我先去赵小云家取车。”走之前林江指了指传达室边的一棵树，“站那里等吧，有棵树给挡挡风也好。”
　　“嗯。”沈慕朝林江笑了一下，把下巴埋进衣领里，露着上半张脸，头发被风吹的凌乱。
　　“你们先走吧，我还得去给小学生补补课。”赵小云摆摆手，“就在附近。”
　　胖子不太明白赵小云的意思。
　　“林江没跟你说？”赵小云眨了下眼睛，“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我退学了，不念书了，念不下去。我这种学渣的痛，就像掉进沼泽里的针，再怎么挣扎也还是出不来的，还不如先走一步。念书的人这么多，我撤了可以客观上给他们减压，我还算做了件好事。”
　　“找个时间跟你姐姐聊聊吧，只要往前看，这世上就没有迈不过的坎。”林江拍拍赵小云肩膀，上了胖子后座，“路上小心，我先去你家取车了。”
　　胖子体重，林江坐他车总有一种车早晚会被压垮的错觉。
　　胖子问：“赵小云她为什么不念书了？”
　　“她姐姐有艾滋病的事让学校里的人知道了。”就林江这句话，胖子大概把事情猜想个完整。
　　“你那个时候也不好受吧。”
　　“不知道，现在想起来似乎也没怎么样，可能只要跨出去第一步就好了。”林江闷声说道。但是那种和周边人格格不入的警惕还是无法消除。
　　“前面那栋红色的房子。”林江探头往前看。

　　等林江回到去，村头大榕树下还坐着几个老人。路过的时候，林江跟他们打招呼，老人却用一种打量的视线回看过来。
　　那种观察打量的视线一直黏在他身上，一直到他回到家里关上门才感觉好一些。
　　林江的第一反应是：他们也知道了他的事。
　　总会知道。
　　没什么关系。
　　林大爷坐在沙发上，腿上盖着一张毯子，见林江推门进来，把手上的热水袋递过去，“今天怎么回的这么早？”
　　“请假了。”林江抱着热水袋坐到林大爷身旁。
　　电视里放着与植物有关的纪录片。
　　“隔壁的那个胖子是这两天走吗？”
　　“明天走，我明天就去送送他，送他走了我再回学校。”
　　“嗯，应该的。”林大爷看着电视，偶尔抢着主持人的话头给林江说有关的知识点，耗到了纪录片结束，林大爷才说：“难得回来的早，早点睡。”
　　“嗯。”林江上楼前一只脚踩着上一级的台阶，背对着林大爷问：“你那扫大街的活是不能扫了吗？”
　　“我不稀罕扫，这么冷的天，在家里头坐着更暖和。”
　　“您老这小日子也挺行，您老也早点睡吧，晚上冷。”林江感慨一句，上楼了。
　　洗完澡出来，还是裹着被子蹲在椅子上做题。做到接近十二点半才爬上床睡觉。
　　第二天五点半左右醒了，看了眼时间趴在床上磨蹭了五分钟才一鼓作气掀开被子穿衣服洗漱。洗漱的水冰凉，含到嘴里时冷的他牙疼。
　　洗脸也是一大困难事。
　　今天的温度又降了，在这么下去，林江不得不怀疑近几十年没下过雪的村即将迎接一场雪的到来。
　　林江站在窗边背了十分钟的单词，最后还是冷的钻到床上去，裹着被子背单词。
　　这么冷的天，得亏今天请假了不去学校，否则骑着那辆电动车在路上，还不知道要被冷成什么样。林江一边庆幸一边缩着手算今天背的单词数。每天背的单词数量不多，就记二十个。
　　背完英语单词，天还没亮透。林江翻出试题出来接着做，他用手机调好时间后开始做一份数学模拟题。等时间到了，外面的天也该大亮了。
　　胖子是九点钟的车，就在村口的街边就能等到长途汽车。
　　林江过去胖子家，伸手过去接胖婶手里的装衣服的包，“胖婶，我来吧。”
　　“用不着，我自己能行。”胖婶躲开了林江，转头朝房里的胖子喊道：“快点啊，等会儿车就过了！”
　　“我去看看。”林江没在意胖婶的态度，错开胖婶钻进胖子房里。胖子蹲在床边收拾床底的东西，手里拿着一个月饼盒。
　　“你帮我放着吧，我怕我妈会看见。”胖子把月饼盒递给林江，里面装着的全是给黄小婉的信，一封也没有送出去过。
　　“嗯。”林江接过月饼盒，月饼盒的凉冷的林江的手发白，“走吧，小心错过车。”
　　早上天冷，平日里经常到榕树底下下棋的老人家今天难得缺席，至少少数几个妇女在菜田里弓着腰忙活着。
　　路过路边菜田时，胖婶扯着嗓子跟菜田里的妇女打招呼。
　　“胖婶啊，真舍得送儿子走啊，他走了就剩你一个人了，舍得吗？”
　　“这有什么不舍得的，我一个人在家更自在。”
　　“胖子，出去了就好好赚钱。”
　　“诶，好。”胖子点点头回应。
　　田里的妇女视线落在林江身上时突然收了声，当做没看低头接着干活。
　　上车之前，胖子一脚踩在车上，扶着车门回头道：“大林，好好念书，我有预感你会成为一个闪闪发光的人。”
　　林江一愣，随即笑道：“你太看得起我了，不过……借你吉言。一路顺风。”
　　“都带齐东西了没？”胖婶问。
　　“应该带齐了。”
　　“到了那边给我电话。”
　　“嗯，知道了。”
　　胖子上车后找了个靠窗边的位置，他坐在车上看着林江渐渐后退。
　　回去的时候，胖婶特意走快两步走在前面跟后面的林江拉开距离。林江明白她的意思，也特意走慢两步。
　　等他回到家，林大爷在后院摆弄他的花花草草。
　　林江靠着墙边问：“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搬到屋里来？这些花花草草这么脆弱，一个不小心就让风给冷残。”
　　“这些都是这个气候的花草，它们天生就能适应冷天，你以为跟你一样吗？一冷就往床上钻，往被子里钻？”林大爷喷了点水，“你等会儿几点去学校？自己掐着时间早点做饭，别今天下午上课迟到。”
　　“嗯，我知道。”林江说话的时候站着没动，沉默了一会儿开口道：“这天还挺冷的，比昨天冷多了……我想在学校附近租房子住……早上早起上学骑着车更冷，一路上都被吹的手脚发麻……”
　　林大爷动作没停，接着喷水，背对着林江说：“也好吧，高三学习时间紧，离学校近点方便学习。我找人问问有没有空出来的房子……”
　　“不用，找房子还不简单，你不知道，平常在学校附近经常有这种宣传单，单人单间的那种，还挺好的。”
　　赵小云住在学校附近，对学校附近的环境比较熟悉，林江先给她说了这事。电话那头的赵小云安静了两分钟后说：“刚找到了一个房，一房一厅一浴，你看手机，我给你发个照片看看……租金方面也还好，我觉得挺划算的。”
　　林江看了眼照片，发现比想象中的安静整洁不少，厅里还有一张小沙发。
　　“行啊，谢谢了，就这间吧，你发地址给我。”
　　“你不会打算直接入住吧？要不你还是先过来看看？不至于这么着急吧。”
　　林江顿了一下，解释说：“听说明天天更冷，说实话，我还挺怕冷的，一大早上骑着一个小时的车去学校，顶着风不说，一路上黑灯瞎火的，不好受。”
　　“喵呜……”手机那头传来两声猫叫。
　　“你家什么时候养猫了？”
　　“不是我的猫，我现在不在家，在外面做家教活呢……先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上课了，地址发你了，你到时候要找不到地方，你就给我打电话，我带你过去。”
　　“嗯，谢谢。”
　　“我俩还客气什么，先这样吧。”
　　挂了电话之后，林江简单地跟林大爷说了经过，后者弓着腰听着，末了只说：“等吃过饭，我送你过去。”
　　林江摇摇头，说：“不用，我等会儿坐车过去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