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花酋长

17、17

　　17
　　林江推门进去，看到赵小云正躺在沙发上盖着毛毯睡觉，脸颊看上去有点红肿。他皱了下眉，问：“她怎么在这儿？脸怎么了？”
　　“我来的时候看到她坐在楼梯口哭，看在是你朋友的份上，我就给她开了个房间。”韩征说话的时候，视线一直停留在林江的脸上。他的视线从上到下打量着，从眉毛到鼻梁到唇线再到下巴喉结，看的眼神如同一条狗盯着一根骨头，是不加掩饰的贪婪。
　　林江的注意力在赵小云身上，没留意到韩征的视线，他过去推醒了赵小云。后者迷迷瞪瞪地睁眼，看到林江后立马抖擞起来，刚想开口说话，扯动了脸上的红肿疼的她倒吸一口凉气。
　　倒吸了一口气，赵小云反倒不想说话了，沉默地垂着视线，嘴角下沉没有打算先开口。得亏林江也没问什么，只听到头上传来林江略带无奈的声音，：“有没有冰块？”
　　话是跟韩征说的。
　　韩征挑了下右眉，挑衅道：“你在跟我说话吗？”
　　林江不吃他这一套：“有还是没有？”
　　“这就是你请人——”帮忙的态度？后面的话没说，韩征看到林江瞪眼了赶紧改口说：“有的，等着。”韩征朝林江微微一笑，转身出去拿冰块。
　　等韩征走了，林江也没有问太多，只说：“等会儿消了肿我送你回去。”
　　“嗯。”
　　两分钟后，韩征拿了冰块进来。
　　赵小云手碰到冰块的瞬间被冷的下意识地缩了手，收到林江的视线后硬着眉头用冰块敷脸。
　　“我打个电话。”林江说着起身往门外走，回头看到韩征坐在一边看一本汽车杂志。
　　韩征察觉到林江视线后跟着起身出门。
　　林江站在走廊给林大爷打电话。
　　“爷爷，我晚点回去，不用等我了……哎不用，这么晚了，我不想吃，你还自己吃完吧……这不是懒不懒的问题……行吧，你给我留一碗，我回去会热来吃的，你放冰箱里就行我找得到。今晚刮风，后院的花你搬回来没有……”林江本来就想简单说两句，奈何扛不住那边话多，等跟爷爷说完天气预报也不可信的一段话后，林江才有机会插一嘴，“你早点睡，我晚点就回去。”然后赶紧挂了电话。
　　林江打完电话一转身，看到了韩征，他还没走，背靠着墙视线落在走廊对面的墙上，一条腿曲折，手插在皮衣衣兜里。
　　“跟谁打电话，话这么多？”也就想表明没偷听电话的意思。
　　林江翻了个白眼，没管他推门进去。
　　等他送赵小云回到她家楼下，赵小云下了车缩着脖子没立即开门上楼，等了一会儿才说：“我有点怕，我不想回学校了，没有人敢靠近我……老师说得艾滋病的人可以正常生活，他们不知道我有个这样的姐姐时一切都很正常，可是为什么知道了一个事实之后就都变了样……我有的时候甚至会想，要是我姐姐对我不那么好就好了，那样我还可以埋怨一下……”赵小云说话的时候很平静，像是在说别人的事。
　　“没人敢靠近，我们也可以做到不需要别人的靠近。”林江拍拍赵小云肩膀安慰说：“他们说的那些都是狗屁。”
　　赵小云抿唇笑了一下，摆摆手说：“你赶紧回去吧，这么晚了路上冷的很。”
　　“嗯，你上去吧。”林江等赵小云开门进去才调转车头骑车走。一路上吹着冷风，等回到去，他远远地看到村里黑压压的一片里还剩一扇窗亮着，从林江的角度看过去，还可以看到房子后面的一座山。四周黑乎乎的一片和大山连成一片，还能看到大山的轮廓线。
　　亮着的窗像是大山睁开的一只明亮的眼睛。
　　按照沈慕给的学习计划，林江今天晚上的学习任务还没有完成。等洗完澡出来，林江裹着被子拿出化学资料背化学公式。
　　背完化学公式已经过了十二点，林江裹着被子坐在椅子上接着做一份英语试题。英语试题是沈慕选的，选的题不会太难，也不会太简单，有八成是林江能做出来的题。
　　不过，林江能做出来的题，他自己也知道也就初中生的水平，离高考的难度有一定的距离。
　　做完英语试题改完答案，已经接近一点半。林江睡觉之前拿手机调多两个闹钟，怕早上醒不过来。
　　看到微信有信息，顺手点进去看一眼，他还看到朋友圈标着红点。
　　半夜三更还有发朋友圈的奇葩。林江好奇点进去看，看到是韩征发的朋友圈。时间是九分钟前。
　　发的是一只猫的照片。林江没细看，看到韩征的名字就退出微信，关灯睡觉。临入睡之前，林江突然想到：韩征的微信头像是刚才朋友圈发的那只猫的大头照，怼脸拍的大头照，死亡角度。
　　第二天早上林江起床下楼听到后院有声响，走过去看到林大爷在摆弄他的花盆。
　　“林大爷，今天不扫大街吗？”
　　“不用扫了，我最近觉得累，把活让给村口那个十九叔了。”林大爷背对着林江仔细查看他那些高高低低地整齐摆放着的花盆，喃喃说：“他家不容易的，孩子在外面念书，花钱着呢。别小看这一天八十的扫大街，够好几天猪肉钱呢……哎，我这花结花骨朵了！”
　　林江过去看，看到指甲盖大小的一团绿色，“什么花啊这是，大冷天的还开花？去年你有种这个花吗？”
　　“有啊，去年你不还说好看吗？再说了，谁说大冷天的就不能开花的？凌风傲雪开花的多着呢，何止这个花，还有那个盆的花，等过段时间下场雨也能开花。”林大爷叨叨絮絮地说着，最后瞥了林江一眼，推他走开，“挡着我光了，说了你也不懂，上你的学去吧，走走走。”
　　“……”林江，“没，看到有光才下来的，我还得回去睡会儿。”
　　五点钟起床，林江要去背半个小时英文单词。站在窗边背单词，一边背一边看着窗户上反射着的自己的模样——手里抓着本高考单词册，嘴边念念有词，看上去有点傻。
　　他以前还从来没想过他也会有今天。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突然想要努力一把，他只是觉得现在应该要这样子试试看。
　　往常，到了五点半左右，胖子会爬窗过来送早餐。但是今天没有，林江等到了四十分等来了胖子的微信：
　　大林，我在你楼下，你下来开门拿下早餐。
　　林江下楼看到胖子穿着大短袖在门边吹着风，看见林江后把装好的早餐递过去，“五块五。”
　　“行，等会儿微信转你。”林江拿过早餐，又说：“你生日快到了吧，你有什么想要的吗？”
　　“都行，送什么都行。”
　　胖子家门露着一条缝，胖婶站在里面往这边瞧着。
　　胖子一拍手，“那你先去学校，我回去了，还得忙会儿。”
　　林江点点头，裹紧了羽绒服进屋吃完早餐后推着车出门。骑着车经过爷爷每天打扫的那条大街，他看到街边有个身材矮小缩在大衣里的人拿着扫把在动，风吹着落叶，人顺着风向扫地。
　　林江回到学校，很认真地开始执行沈慕给他定的学习计划。只不过，沈慕可能太高估了他的学习能力，林江每次完成一个学习任务都是超时的。这样堆着下来，容易觉得心累。
　　但他转头看到沈慕端坐着在给他改试卷，他又不好懈怠，只能尽量加快做题速度。
　　课间时间，林江低着头做题，好几次他的眼角都看到陈成熙在窗边徘徊。又被林江抓到一次后，林江抬头直接问：“有事吗？”
　　陈成熙尴尬地眨眨眼，装作轻松的样子走近窗边问：“赵小云最近怎么没来学校？”
　　林江第一反应是陈成熙还不知道赵小云的事，但是细想又不对，既然连人没来学校都知道，不至于没听说赵小云姐姐的事。
　　“不说算了，我也就随口问问。”
　　“想知道就自己问，不会是微信被拉黑了吧？那就没办法了。”林江对着黑脸的陈成熙微微一笑，“哪里来的自信我会告诉你？”
　　可能是被林江刺到了，陈成熙闷着声走开后没再靠近窗边。
　　林江中午去饭堂吃饭，旁边坐过来披着长发的女生，其中还有两个男的，这几个人从走过来到坐下一直在咧着嘴笑嘻嘻地说着话。
　　“还能怎么染上的病，又没结婚，肯定是干了不见的光的事呗，还不知道传了多少个人了……我以前就看出来她不正常，你们偏不信，看吧，我就说是这样的。”
　　“我前两天堵她的时候，她还敢还手，要不是她这几天不敢来学校，我们还想着把她堵厕所里。我这也算是帮助大众除害，干了件好事，是吧。”
　　“听说她以前还有个男朋友，理科班那边的，高个，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搞过？说不好，这两人也有病。”
　　“肯定搞过啊，只要是个男的交往这么久肯定有事情，不然那男的就是有问题。”男的刚说完，其他人跟着哈哈哈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