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病》花酋长

11、怕你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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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江在教室做了一会儿练习，他同桌踩着上课铃声拉开椅子坐下，带着一身的寒气。林江今天多穿了一件毛衣没觉得今天冷，回头看到沈慕还是只穿着一件校服外套，校服外套翻折整齐的领口下面露出一块白，是件打底衫。
　　林江抬手把留着一条缝透气的窗关严实。
　　“咔哒”的一声，坐在林江前面的女生缩着肩膀在推着窗户。窗有点问题，经常卡着推不动。林江站起来伸手过去帮忙推了一把，手碰到窗户边的边框一片寒凉。
　　“谢谢。”女生朝林江笑了一下，很快又转身坐好。
　　林江很早之前就清楚了自己的性取向，所以在班上一般都会下意识地躲着女生，以至于他对班上的女生不熟，有很多没说过话也喊不上名字。前面的这个女生，他就喊不上名字。
　　不过，女生看起来也没有想象中的对他感到抗拒。起码他没有感受到明显的恶意和抗拒。
　　林江的肩膀松了一下，翻着《语文高考必背篇目》准备早读。他从书堆里抽出《语文高考必背篇目》小册时堆在桌上的一阵松动，眼看着就要倒了，林江眼疾手快扶住了。但是，他扶住了书腾不出手来收拾。
　　“你要不要考虑收拾下桌面？”沈慕说话间已经站起来帮着抱起大部分要倒的书。
　　林江看了眼沈慕桌上整整齐齐堆叠的课本和练习册，干咳了一声说，“不了吧，有点困难。”
　　“请我吃宵夜，我帮你收拾。”
　　“啊？”林江扶着桌上的书，他热心的同桌已经动手帮忙整理卷边的试卷。林江眼角看到窗边站着个老师，推了一下同桌的手说：“老师来了，下早读再收拾。”
　　林江的桌面收拾了一个上午的课间时间，虽然看上去没有同桌的整齐，但是放眼看去他桌绝对是班上收拾的最整洁的桌面之一，看着心情还不错，上课也觉得桌面宽敞了不少。
　　还以为收拾桌面和书堆有多困难，看样子也不过如此。等到中午放学，林江起身准备去饭堂，犹豫了下还是问了声：“要不要一起去吃饭？”
　　“嗯。”沈慕简单地收拾了桌面，说：“走吧。”
　　饭堂人多闹哄哄的一片，林江和沈慕面对面坐着吃饭。
　　“这有人坐吗？”
　　“没有。”这声音有点熟，林江抬头看到了寸头韩征端着饭菜在他旁边坐下。
　　“干嘛这么看着我？周围都没有位置了，我还不能过来坐吗？”
　　林江抿了下唇，没说话低头戳着青菜，先看看清楚里面有没有虫。
　　“他是谁？”
　　林江愣了一下，说：“我也不知道他是谁。”
　　沈慕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什么叫不知道我是谁？”韩征舔了下唇，抓着林江的手臂逼问。
　　“撒手。”大庭广众之下被人看见了多不好，林江一巴掌往抓着他手臂的那只手招呼过去，说：“我们走了，你自己慢慢吃。”
　　林江端着剩饭起身，韩征在后面补了一句说：“我叫韩征啊。”
　　“这人脸皮比长城还厚。”林江感慨一句，沈慕头也不回地走在前面，他加快两步跟上去，说：“你不用管刚才那人，他就是——”后面的“有病”林江没说出来，因为他看到沈慕的手在抖。
　　沈慕注意到林江在看他的手，下意识地往衣袖里缩了一下。林江和他并肩着走，到了楼梯口，沈慕突然停下来把手伸到林江面前，说：“冷的。”
　　林江低头看着同桌伸出来的手，还在明显地细细抖动着，一只手泛着没有血色的白。林江没有什么反应，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沈慕盯着林江看了一会儿，把手抽回去缩回衣袖里露出一截泛白的手指。
　　回到课室，沈慕给林江讲物理题，声音很平静。虽然平常讲题和现在讲题的表情一样的板着脸，但是这会儿讲题的声音少了一点平常讲题时的热情。
　　他不高兴。林江心想。因为太冷吗？
　　怕冷的人确实不喜欢这么冷的天。
　　林江掏出手机给胖子发微信。
　　——晚饭多做点，给你介绍个女生认识。
　　——把我的手袜和拿件黑色的外套拿过来，在柜子里放着，你找一下。
　　沈慕把勾好的几道物理题推给林江，“先做这几道。”
　　“嗯，好。”林江抽出草稿纸计算。沈慕挑的的题都是相近的题，考题的本质相同，他做的前两道题做的不太顺利，但是越做下去越顺，做到最后一道题已经不觉得是道难题。
　　下午放学，胖子在饭堂等他。林江原本还想着喊上沈慕的，但是他下楼的时候看到沈慕往校外走，想着他可能有事就算了。
　　就胖子那体型，林江一进饭堂一眼就看到了他，他朝胖子的方向指了指说：“看见没，就是那个胖子。”
　　赵小云也看到了，笑了一下问：“叫什么名？总不能老叫人家胖子吧。”
　　“叫赵鹏，大鹏的那个鹏。”
　　“也姓赵啊，真巧。”林江和赵小云穿过饭堂的人潮到了胖子前，胖子看到赵小云不太好意思地笑了。
　　“我叫赵小云，我知道你叫赵鹏。”
　　赵小云这么直接，胖子也放开了一点，说：“林江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以后咱两就是朋友了，你也可以叫我胖子。”
　　“为什么要叫胖子？叫大鹏不好吗？”
　　“可以啊，称呼而已，怎么都行。”胖子说着打开带来的饭盒，端出里头的饭菜，一股香味扑鼻而来。
　　“这也太香了吧，你做的吗？”
　　“香吧，我一个人做的。”
　　林江指了指锅里的黑乎乎的一团，“这是什么？”
　　“黑芝麻饼，新学做的。”
　　赵小云还是很给面子的，咬了第一口“唔”的一声开始往外倒拍马屁的话，林江第一次知道这人这么能说的。
　　等吃完了晚饭，林江带胖子去学校池塘边散步。赵小云小测没做完，先回教室了。
　　逛了一圈，胖子出了一身汗，拉开了外套的拉链，等风钻进衣服里又是一阵透心凉。
　　走了很久，他们也没碰到黄小婉。林江拍拍胖子说：“有缘千里来相会。”
　　林江送胖子出校门，胖子把林江要的手袜的衣服给他。林江冬天怕冷，他也是知道的。等看着胖子骑着电动车走远了，林江抱着外套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他刚一转身就看到染着黄头发的黄小婉从高一教学楼楼梯口那边出来。
　　更绝的是林江看到还有个高个男的跟着黄小婉下楼，两个人并排着往教室饭堂的方向走。
　　“我草。”林江一直盯着黄小婉的身影消失在转角才收回视线，刚一转身看到十米开外的沈慕在看着他。说是看，还不如说是盯着看。
　　看都看见了，这也不能当做没看见。
　　林江走过去跟他打招呼，“你吃饭了吗？我刚才看到你出了校门。”
　　沈慕的手又开始抖了。
　　“要不要戴手袜？”林江把外套也递过去，“我觉得你冷。”
　　沈慕愣了一下，接过了手袜。手袜毛茸茸的摸着很暖，上去露出一截手指头。
　　林江指了下手袜上的手指套，“可以放下来套着手指。”
　　“我知道，谢谢。”沈慕说着转身往教学楼的方向走，但是林江看到他笑了，跟上去把外套披到他身上。
　　“你干嘛老这么高冷啊。”
　　“我这是成熟不是高冷。”沈慕高冷了一会儿又说：“你这个颜色不好看……但是很暖。”
　　林江微微一笑，说：“那当然。”
　　等回到教室，林江还没坐好，陈成熙突然冒出来喊了一声：“林江。”
　　“请问有事吗？”
　　“你是不是周末约了赵小云去看电影？”陈成熙两眼直瞪着林江，面容上是掩盖不住的情绪，“你不是喜欢男的吗？你约她干嘛？”
　　陈成熙这话一出来，其他在忙活着的同学的视线从四面八方投过来。
　　“据我所知，你和她已经分手了，她干什么轮不到你来管。”林江挑衅地看过去。
　　陈成熙咬了咬牙，说：“果然，有病的人都是一起混的，你有病，她的姐姐也有病，你们都有病，都是怪胎。”
　　“你他妈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说你们有病，听不明白是吗？”陈成熙瞪着眼往前逼近。
　　“他妈说谁有病？”林江甩了甩手活动手腕，沈慕突然往前站在他面前挡着。
　　差点忘了这两个人还是亲戚关系。
　　陈成熙懵了一下，他也是自己话说出口之后才意识到说了什么。他隐隐感觉到他和赵小云之间真的完了。之前，他还能想着赵小云来找林江只是为了气他，但是他才突然明白过来这一点。
　　道歉的话他现在说不出口。陈成熙硬着脖子站在原地，一直到有人喊了一声“老师来了”，他才被人推着走开。
　　“他妈的就是有病。”林江骂了一声，一抬头看到他同桌在看他，“看什么，想给你表弟讨公道是吗？”
　　沈慕说：“不是，他手里拿着保温杯，打起架来我怕你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