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彼男此女》昱阳心照

17、舞会（六）

　　张乐志憨憨的样子，默默一个人走出会场，回过身把门带上，将如同雷鸣般的舞曲声挡住。
　　他靠在门上，将身体重心集中在背上。他先笑了一下，略带一些黑巧克力般的苦甜，这笑容之后逐渐冷下来，换作稍稍停留在嘴角边的一丝冷笑。
　　霎时，楼梯那边仿佛传来倒吸冷气声。
　　...
　　韩近远作为一个心中常怀共产党，脸上带着无产主义笑容的愤青，一旦接触到类似于跳舞之类的文娱活动，就连步伐都难以控制，如同黄油融进了水中。
　　颤巍巍的手，颤巍巍的脚，脸上表情阴晴变化的班长恨不得可以隔空握住谷雨的小手。
　　谷雨哭笑不得地紧跟着韩近远的脚步，好奇又好气地盯着两个人的脚尖，同时也在努力躲闪他踩鞋的脚。
　　谷雨也不一定要做这个伴舞，但霜降这个小姑娘却一直笑着躲在她后面，用胳膊肘戳她的腰。
　　换作寒露的话八成早就被班长的肥肉吓跑了。韩近远很高，可是胖胖的样子则是他身高优势的恶性互补。
　　近一点看，这胖子确实蛮巍峨，谷雨的身材也算高挑，而在他身边好像是巨人与公主。
　　不过谷雨对他的印象并不坏，首先就是这可怜的人到现在都没怎么敢摸她的手，一看就是没怎么碰过女孩子。其次韩近远进来时，浑身都好像散发着一股老学究一样的气息。松松垮垮的西装裤托着小腰上的肥肉，小豆眼里精光闪闪。
　　他就是这个班级的领导者，是男孩子的头头。
　　谷雨“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因为她注意到了韩近远的裤脚边还有一块未干的水渍。
　　戴高乐打了哈欠，倚在了原本吕陈文涛倚过的讲台边。
　　他不耐烦地扯了扯领带，随手拧开了一瓶饮料的瓶盖。
　　戴高乐打心底里不希望沈笑尘出现在那个校门口，就像很多个夜晚他所希望的那样。
　　他从没有奢望过离开这种无趣的生活。
　　“hi，同学，”戴高乐的肩膀被稍稍拍了一下。
　　霜降没想到这小小的动作竟会有这么大的伤害。戴高乐往前窜了一下，连带着手上握着的玻璃瓶。
　　“那个，我就想问一下你认识他吗？小伙子怎么这么诈尸。”霜降哭笑不得地承认这次的男生果然基本都是没碰过女孩的憨憨。
　　“他？是谁？”戴高乐才冷静下来，缓缓地凑近瓶口，故作姿态。
　　“就是刚刚也靠在这边的那个。”霜降悄咪咪地靠近他的耳朵，用一只手围成一个圈像是一个喇叭。
　　想想都知道是吕陈文涛。
　　“啊，就是那个公子哥啊。”说着，戴高乐豪爽地灌下一口，不知是掩饰娇羞还是为了壮胆。
　　感觉到自己的胃好像是被一块刚出炉的钢铁翻滚着，碰着了。戴高乐努力着不让口水喷出来，而是换做紧紧握住瓶口，就差一点力就能压碎......
　　“对对对，就是那个臭屁的矮个子。”霜降好像很高兴能吐槽吕陈文涛，双手一拍原地稍微跳了一下。戴高乐忍着强烈的痛楚，凭着最后的理智说出了那四个字。
　　“吕陈文涛。”
　　“谢谢！”霜降大力拍了拍戴高乐的肩，转头就混入了即将变暗的舞池中。
　　“哎，对了，我叫秋霜降，秋天的霜降。”那个活蹦乱跳的女孩子最后又转了过来，偏过脸笑着对他说。
　　灯一下子熄灭，霜降的脸转瞬即逝。
　　戴高乐的笑脸也是。
　　他干咳了好几下，感觉原本被他封印在喉咙间的酒气都冲上了鼻腔。他把那个玻璃瓶凑近了看，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两个字，“啤酒”。
　　再拿起一瓶农夫山泉并且一口气喝下是他最后的倔强。
　　可恶，为什么这个家伙名字有四个字。他尽力把怒气撒给吕陈公子。
　　不过，戴高乐转念一想，也转过身来面向舞池，那个白色的身影即便在漆黑中好像都在散发光芒。秋霜降应该还在来回寻觅，寻觅着那个从他嘴中漏出的名字吧。
　　戴高乐轻轻哼了一声，拿起了那瓶啤酒。